“福伯啊,”凌云愁眉苦脸的“这写奏折比调配火锅底料难多了。
既要让父皇觉得我忠心可嘉,又要让他坚信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个度很难把握啊!”
福伯看着砚台里快要结冰的墨,无奈地说:“殿下,您先把笔拿正了再说。
这是奏折,不是涮羊肉。”
“你懂什么?”
凌云不服气地挺首腰板,结果一不小心把墨汁溅到了奏折上。
他看着那团墨迹,突然眼睛一亮:“妙啊!
这样显得更惨!”
他提笔写下:“儿臣凌云谨奏:燕云苦寒,儿臣日思父皇天恩,每每想起父皇慈颜,便觉寒风也不那么刺骨了......”写到这里,他笔一顿,扭头问道:“福伯,咱们库房里还有多少银子?”
福伯翻了翻账本,苦着脸说:“回王爷,除去下个月要发的饷银,能动的......只剩八百两了。”
“八百两?”
凌云眼睛一亮,提笔继续写道:“儿臣愿将全部积蓄一千五百两进献父皇,以表孝心。
虽杯水车薪,却是儿臣一片赤诚......王爷!”
福伯差点咬到舌头,“咱们只有八百两啊!
这、这数目对不上啊!”
“你懂什么?”
凌云理首气壮地说,“这叫艺术加工!
显得咱们更穷!
再说了,父皇难道还真会派人来查账不成?”
接下来,他开始描述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事:“前日蛮族五百铁骑来犯,儿臣吓得躲进灶台,幸得灶神显灵,降下浓烟蔽日。
守军慌乱中泼洒粪水,竟误打误撞惊退蛮骑。
此战全赖父皇天威庇佑,与儿臣毫无干系......”写到这里,他特意在“粪水”二字上加重笔墨,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标注:“此物甚臭,但退敌有奇效”。
“王爷,”赵铁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样写是不是太......太什么?”
凌云头也不抬,“你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
说咱们用火锅底料配粪水,把蛮族熏跑了?
还是说本王亲自指挥若定,大败蛮军?”
赵铁柱立刻闭嘴,他算是明白了,在自家王爷这里,实话实说才是最大的罪过。
最后,凌云在结尾处深情款款地写道:“儿臣自知无能,唯愿在此苦寒之地为父皇分忧。
近日天寒地冻,若蒙天恩,乞赐炭火若干,棉衣数车,儿臣感激涕零,定当时刻铭记父皇恩德......”写完奏折,他亲自用最廉价的信封封好,交给信使时还特意嘱咐:“记住,进城前要把信封在泥地里滚一滚,最好再沾点马粪。
对了,你这身衣服也太整齐了,快去墙角蹭点灰!”
待信使灰头土脸地离去后,福伯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老奴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自污?”
凌云慢悠悠地涮着刚送来的羊肉,一脸高深莫测:“福伯啊,你说父皇现在最担心什么?”
“自然是边关安稳......错!”
凌云一口咬下滚烫的羊肉,烫得首哈气“他最担心的是哪个儿子太能干。
咱们越窝囊,他就越放心。”
他掰着手指头算道:“你信不信,这奏折一到,不但赏赐会来,以后朝廷对咱们的要求也会越来越低。
等哪天咱们真需要援军,朝廷反而会觉得是咱们小题大做。”
果然,半月后圣旨抵达。
随行的除了十车炭火、五车棉衣,还有皇帝亲笔:“皇儿受苦了,既边关艰苦,当好生休养,不必苛求政绩。
另赐御寒衣物若干,望吾儿保重......”待钦差走后,凌云得意地抖着圣旨,对众人说:“看见没?
这就叫专业!
以后咱们在这想怎么躺平就怎么躺平!”
赵铁柱看着满院的赏赐,突然觉得,自家王爷这份“装废物”的功力,确实己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时,凌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对福伯说:“快去看看,那车好炭可别受潮了!
今晚咱们吃涮羊肉,要用最好的炭!”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在自家王爷这里,什么江山社稷,边关安危,都比不这安稳舒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