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识趣地端着自己的碗去了客厅，说要看什么八点档的电视剧，把厨房留给了我们。
张起灵把面端到我面前，热气腾腾的。
我注意到他特意在我的碗里多放了个荷包蛋，蛋黄还是溏心的，是我最喜欢的那种。
“尝尝。”
他在我对面坐下，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
我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送进嘴里。
面条煮得恰到好处，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香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好吃。”
我由衷地说。
他嘴角微微上扬，低头吃自己的面。
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看着他安静吃饭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吃完饭，我起身要收拾碗筷，他却按住了我的手。
“我来。”
他说。
“一起吧。”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你煮面，我洗碗，很公平。”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们并肩站在水池前，我洗碗，他过水，配合默契得像做过无数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碗碟，溅起细小的水花。
偶尔我们的手会在水中相触，然后若无其事地分开。
“明天要去镇上买点米了。”
我说。
“嗯。”
“胖子说他想吃鱼，要不要顺便去趟集市？”
“好。”
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却让我觉得特别踏实。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琐碎，平凡，真实。
洗完碗，我们坐在廊下乘凉。
夜风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远处的稻田里传来阵阵蛙鸣。
张起灵递给我一罐冰镇的啤酒，自己则开了瓶矿泉水。
“你不喝？”
我问。
他摇摇头：“要保持清醒。”
我知道他的意思。
即使在这种平静的日子里，他依然保持着警惕，就像一头休憩中的豹子，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改不掉，我也不想他改。
我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夏夜的闷热。
“小哥。”
我轻声叫他。
他转过头，月光照在他的眼睛里，像落进了碎星。
“谢谢你。”
我说。
他微微挑眉，似乎在问为什么。
“谢谢你留下来。”
我补充道，“和我一起过这种平淡的日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包裹着我的手指。
“不是平淡。”
他低声说，“是安宁。”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啊，安宁。
这就是他给我的，也是我一首在追寻的。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夜空中有星星点点，偶尔有萤火虫从院子里飞过，划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轨。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肩头一沉。
转头一看，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睡得这么毫无防备。
我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头发蹭在我的颈侧，有点痒。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混着一丝雨后的清新。
胖子从屋里探头出来，看见我们这样，咧嘴一笑，又缩了回去，还贴心地关掉了廊下的灯。
月光如水，洒在我们身上。
我看着身旁熟睡的张起灵，突然觉得，这一刻就是永恒。
也许明天我们还要面对很多事——要买米，要修漏雨的屋顶，要应付偶尔上门的麻烦。
但至少此刻，我们拥有彼此，拥有这片宁静的夜色。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晚安，小哥。”
我低声说。
夜风拂过，带来远山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