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玩市场的尘埃还沾在袖口,那面青铜古镜已静静卧在我的掌心上。
镜面蒙着层细碎的铜绿,边缘刻着模糊的云纹,摊主说这是清代的老物件,
我凭着几分直觉砍价入手,只当是添个把玩的小玩意儿。可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镜身,
镜面就像被唤醒般,悄然褪去薄雾,映出比寻常明镜更清晰的影——那一刻我还不知道,
这枚从地摊上淘来的“宝贝”,会成为我欲望的摆渡人,更会是我魂魄的饕餮。
起初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念想。公司里那个总刁难我的胡经理,隔天就要让我加班改方案,
还抢过我的项目功劳。我对着古镜抱怨时,不过是随口嘟囔了句“真想让他出个大糗”。
没成想第二天一上班,就听见全公司都在传,胡经理昨晚酒驾被交警拦下,不仅被通报批评,
还丢了即将到手的晋升机会。我愣了愣,没当回事,大概率就是一种巧合吧。
紧接着是被朋友赖掉的三万块欠款,我多次催要都被敷衍,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对着古镜默念渴求。结果,第三天一早,
那位朋友就带着本金和额外的利息找上门,满脸堆笑地道歉,说自己突然“良心发现”,
必须把钱还上。接连两桩好事让我按捺不住心头狂喜,强烈感觉这古镜真的能显灵!
它从不说一句话,只在我凝视它时,用深邃的光晕包裹我的身影,
仿佛能看透我所有藏在心底的欲望。我下意识摸着抽屉里的古镜,镜面泛着淡淡的微光,
像在无声回应。欲望像被浇了水的野草,疯狂滋长。我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
开始觊觎更大的权限和更多的钱。我对古镜说我想升职。没过多久,
部门主管就因家庭变故突然辞职,我竟被破格提拔;我对古镜说我想赚快钱,
随手买的一支股票就连续涨停,本金翻了十倍。那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顺着古镜面的纹路一一落成现实,我沉浸在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幸运”里,走路都带着飘,
看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恃宠而骄的得意。妻子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晚饭时把一碗汤推到我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阿宜,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看你回家总对着镜子发呆,话也少了好多。”我正摩挲着口袋里的古镜,
冰凉的触感让我莫名安心,闻言只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瞎想,我现在升职加薪,
日子越来越好,你该开心才对。”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冷硬的眼神逼退,
只能默默低下头,筷子在碗里拨弄着饭菜,没了胃口。我才懒得管妻子的情绪,
满脑子都是下一个愿望。看着电视里报道的豪宅,我对着古镜许愿,
想要一套能俯瞰全城的江景房;刷到朋友圈里别人晒的豪车,又立刻默念,
想要一辆最新款的跑车。没过几天,中介就带着钥匙上门,
说有位“匿名贵人”愿意低价转让江景房;车行也打来电话,
说我抽中了他们的限量版跑车大奖。欲望的沟壑越来越深,我甚至开始不满身边的一切。
妻子察觉出我的变化,几次劝我“别太飘,凡事稳着点好”。我只当她是杞人忧天,
不耐烦地挥挥手,转头就对着古镜许愿,想让她少管我的事。果然,
之后妻子竟真的很少再念叨,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我没心思顾及这些,满脑子都是下一个愿望——我想要更豪华的房子,想要更体面的社交圈,
想要所有人都羡慕我、仰望我。直到某天深夜,我在镜前洗漱,水龙头的水流哗哗作响,
我抬头看向镜子,却猛地僵在原地。镜中的人影,竟比我慢了半拍抬手去擦嘴角的水珠!
我以为是眼花,用力眨了眨眼,可镜中的“我”却缓缓抬起头,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那笑容陌生又诡异,绝不可能出自我的脸上。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得洗漱台发出声响。古镜的光晕暗了暗,
镜中的人影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指尖传来的凉意骗不了人,
那是古镜的温度,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阴冷。我开始隐约不安,那些不劳而获的满足感背后,
似乎藏着某种看不见的代价。可贪念早已扎了根。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
安慰自己是最近太累才产生错觉。可从那天起,
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稍微活动就浑身乏力;夜里经常做噩梦,
梦见自己被困在一片漆黑的镜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我的身体;更可怕的是,
我发现镜中的自己,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里的阴翳越来越重,甚至连轮廓都变得有些模糊。
魂魄被吞噬的过程是无声的,像冰雪消融在温水里。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空洞,
力气一点点流失,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却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每次凝视古镜,
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体内的什么东西抽走,
可那些未实现的欲望又像钩子一样勾着我,让我舍不得放弃这面“神镜”。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我正瘫坐在书桌前,最后一次看向古镜。
镜中的人影已经变得清晰又鲜活,而我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像烟雾般逐渐消散。
我看着镜中的“我”站起身,活动着手腕,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
我听见古镜轻轻“嗡”了一声,像是完成了一场盛大的献祭。
“哐当——”古镜被轻轻反扣在桌面上,房间里的空气瞬间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掠夺从未发生。下一秒,“我”推开门,
对着迎上来的妻子露出温柔的笑,伸手稳稳抱起扑过来的儿子,
语气熟稔得仿佛从未离开:“老婆,今天儿子在幼儿园乖不乖?”妻子笑着点头,
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过来:“刚热好的,你最近好像很累,补补身子。”“我”接过牛奶,
低头看着怀里撒娇的儿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随即又被温柔覆盖。
而真正的我,早已成了镜底一缕消散的青烟,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这面古镜彻底抹去。
书桌的抽屉里,古镜的边缘还在隐隐发烫,等待着下一个被欲望裹挟的猎物。
2、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客厅时,“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平底锅滋滋作响,
煎蛋的香气弥漫开来。和往常一样,“我”精准地把控着火候,
将煎得外酥里嫩的鸡蛋盛到儿子的餐盘里,动作娴熟得挑不出半分错处。“爸爸,
今天能送我去幼儿园吗?”儿子叼着勺子,仰着小脸撒娇,小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裤腿。
“我”空出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笑容温和得和从前别无二致:“当然可以,
吃完咱们就出发。”妻子端着牛奶从冰箱旁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时,
却莫名顿了一下。眼前的丈夫明明还是熟悉的模样,穿着常穿的灰色家居服,
连笑容都和以前相差无几。可不知为何,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眼神吗?
从前丈夫看儿子时,眼底的温柔里藏着化不开的宠溺。可刚才那一瞬间,
妻子隐约瞥见了丈夫神色里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淡漠,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了?
”“我”察觉到妻子的注视,转头看向她,语气自然得没有丝毫破绽,“是不是牛奶太烫了?
”“没有,”妻子摇摇头,将那点异样压了下去,笑着递过水杯,
“就是觉得你今天好像精神好了不少,之前总说累。”“可能是休息好了吧。
”“我”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从前的“我”畏寒,
冬天总喜欢喝温热的水,可此刻这杯温水在掌心,却让“我”莫名觉得有些燥热。
但“我”很快掩饰过去,仰头喝了一口,顺势转移了话题,“快吃饭吧,不然儿子该迟到了。
”送完儿子去幼儿园,“我”驱车前往公司。车载音响里播放着从前“我”最爱的老歌,
旋律响起时,“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敲,却对歌词里的情感毫无共鸣。
从前的“我”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想起刚和妻子恋爱时的青涩时光,眼眶总会有些发热。
可现在,“我”只觉得旋律吵闹,随手就关掉了音响。到了公司,下属们恭敬地打招呼,
“我”一一回应。处理工作时雷厉风行,比从前的“我”更果断,也更冷漠。
之前那个总被“我”包容的实习生,今天因为一份报表里的小错误,
被“我”当着全部门的面严厉训斥,语气里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叶哥,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午休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小赵试探着问,“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那个实习生也是第一次犯错……”“我”正在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小赵,
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有半点马虎,不然以后出了大错,
谁来承担责任?”小赵被“我”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里没有从前的熟稔,
反而带着一种审视般的冰冷,让他下意识闭了嘴,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我”看着小赵仓皇离开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模仿这个“躯壳”的主人实在太过麻烦,要记住他的喜好,他的脾气,
还要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际关系。若不是需要借助这具身体在人间立足,
“我”早就懒得伪装了。傍晚下班回家,“我”刚推开门,
就看到妻子正蹲在书桌前整理东西,而那面反扣在桌面上的青铜古镜,
正被她拿在手里仔细擦拭。“别动!”“我”的声音陡然抬高,
带着一股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妻子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古镜差点掉在地上。
她连忙稳住,转头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我看镜面有点脏,想擦干净点,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了情绪,
走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古镜,小心翼翼地反扣回桌面,语气尽量放缓:“这镜子是老物件,
娇气,不能随便擦,免得损坏了。”妻子看着“我”紧张的模样,心里的疑虑又深了几分。
从前丈夫虽然喜欢这面古镜,但也不至于宝贝到这种程度,连碰都不让碰。更奇怪的是,
刚才丈夫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戒备,仿佛这面镜子里藏着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
晚饭时,妻子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上周你说想带儿子去游乐园,这周末天气好,
咱们要不要去?”“我”夹菜的手顿了顿,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关于“游乐园”的记忆,
却一片空白。从前的“我”确实和妻子提过这件事,可“我”根本记不住这些琐碎的承诺,
只能含糊地回应:“最近公司事情多,等忙完这阵再说吧。”妻子的眼神暗了暗。
她清楚地记得,丈夫上周还兴冲冲地和儿子约定,说这周末一定带他去游乐园,
甚至还查好了攻略,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忘了?而且,丈夫向来把儿子的事情看得很重,
从来不会轻易反悔。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
黑暗中,“我”悄悄起身,走到书桌前,将古镜翻了过来。镜面泛着淡淡的光晕,
映出“我”的脸,和这具躯壳的主人一模一样,却又带着一种不属于凡人的阴冷。
“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镜面,镜中的人影也跟着抬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而此刻,
卧室的门虚掩着一条缝,妻子站在门后,借着客厅微弱的光线,
看着书桌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脏一点点往下沉。她刚才根本没睡着,
丈夫起身的动静惊动了她,而他对着古镜的模样,让她浑身都泛起了寒意。这个丈夫,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3、一夜无眠。妻子躺在床上,听着身旁“丈夫”平稳的呼吸声,
指尖却冰凉。书桌前那个对着古镜诡笑的背影,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辗转反侧都无法忽略。天刚蒙蒙亮,妻子就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书桌那个反扣的青铜古镜上。镜面被铜绿覆盖的边缘,
在晨光中泛着晦涩的光,像一只紧闭的眼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想起丈夫刚淘回这面镜子时的模样,不过是当作寻常古玩把玩,可从什么时候起,
他开始对这面镜子寸步不离,甚至连碰都不让她碰?
那些突如其来的“幸运”、丈夫性情的转变、深夜里诡异的举动,
似乎都和这面古镜脱不了干系。“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妻子浑身一僵,
她猛地回头。看见“我”正站在卧室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却没有半分从前的温和。“没什么,
”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转身走向厨房,“我准备做早餐,你今天要早点去公司吗?”“嗯,
有个重要会议。”“我”走到书桌前,习惯性地用指尖碰了碰古镜的边缘,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占有欲的亲昵,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将镜子放进抽屉,
并往抽屉深处推了推,才转身离开。妻子看着丈夫的背影,心脏跳得更快了。她敢肯定,
丈夫从前从不这样摆放镜子,更不会对一件古玩有如此强烈的执念。等“我”驱车离开后,
妻子立刻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将那面青铜古镜拖了出来。镜面依旧蒙着铜绿,
可当妻子对着光线仔细观察时,却发现那些模糊的云纹里,似乎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又像是某种契约的印记。她试着用指尖擦拭镜面,
刚触碰到冰凉的镜身,就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镜面,死死地盯着她。妻子猛地松开手,
古镜“咚”地一声掉在桌面上,反扣了回去。她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
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这时,儿子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奶声奶气地喊:“妈妈,爸爸呢?
”“爸爸去上班啦,”妻子连忙收敛情绪,走过去抱起儿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们吃完早餐,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送儿子去幼儿园的路上,
妻子特意绕到了当初丈夫淘古玩的市场。地摊依旧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她顺着记忆找到那个卖给丈夫古镜的摊主。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上前询问:“大叔,
请问你还记得我丈夫吗?前段时间,他从你这儿买了一面青铜古镜。”摊主眯着眼睛想了想,
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哦,记得记得!那面镜子啊,是我从一个老乡手里收来的,
说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我本来想便宜处理掉。怎么,那镜子有问题?”“老坟里挖出来的?
”妻子的心猛地一沉,“您知道那镜子的来历吗?”摊主摇了摇头,
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不清楚,只听说那老乡卖了镜子没多久,就突然得了怪病,
浑身无力,没几天就没了。姑娘,我劝你还是让你丈夫把那镜子扔了吧,老物件虽好,
可要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妻子只觉得浑身冰冷,摊主的话像一把锤子,
狠狠砸在她心上。她谢过摊主,失魂落魄地离开古玩市场,脑子里乱糟糟的。
来的、卖镜子的老乡离奇死亡、丈夫的性情大变、镜中诡异的寒意……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指向一个让她不敢深思的答案。下午,妻子提前下班回家,
翻箱倒柜地找关于古董和民俗的书籍。
终于在一本旧书里看到了关于“替身镜”的记载:古时有邪镜,能吸纳活人之魂,凝出替身,
取而代之。被吸魂者轻则体虚,重则暴毙,魂魄永困镜中。书中还附了一张插图,
画着一面刻着云纹的青铜古镜,和丈夫淘来的那面一模一样!
“轰隆——”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妻子看着书中的记载,手脚冰凉,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原来,她的丈夫早就不在了,现在家里的那个“他”,
根本就是镜中凝出的替身!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响,“我”下班回来了。
妻子连忙擦干眼泪,将书藏在沙发垫下,强装镇定地站起身:“你回来了,我去做饭。
”“我”点点头,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沙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刚才进门时,“我”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带着恐惧的气息,
而这气息的来源,似乎就在沙发附近。“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吗?”“我”走到沙发旁坐下,
随手拿起一个抱枕,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妻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强装自然地回应:“没有啊,我一个人在家整理东西。”“是吗?
”“我”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抱枕边缘,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我”能感觉到,
这个女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没关系,只要古镜还在,只要这具身体还在,
任何试图窥探秘密的人,都将付出代价。厨房里,妻子一边切菜,一边偷偷抹眼泪。她知道,
自己现在处境危险,那个“丈夫”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可她不能退缩,为了自己,为了儿子,
她必须想办法揭开真相,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4、夜色如墨,压得整座城市喘不过气。
儿子早已睡熟,卧室里只听得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妻子躺在外侧,双眼睁得大大的,
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手心全是冷汗。书里关于“替身镜”的记载在脑海里反复盘旋,
每一个字都像寒冰一般,冻得她心脏发疼。毁掉古镜,
或许是唯一能救回丈夫、保护自己和儿子的办法。等身旁的“我”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妻子才缓缓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走到书桌前,
指尖刚触到抽屉把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抽屉里的古镜仿佛有生命般,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妻子猛地拉开抽屉,
青铜古镜静静躺在里面,反扣的镜背泛着暗沉的光。她咬着牙,伸手将古镜拿了出来,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妻子记得书里写过:邪镜惧阳火,
唯有用正午阳气最盛时点燃的桃木火焚烧,才能彻底摧毁其灵性。可此刻已是深夜,
她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只能赌一把,用最直接的方式毁掉它。妻子抱着古镜,快步走到厨房,
将它放在地上。她翻出家里的铁锤,紧紧握在手里,面色坚定。看着那面冰冷的古镜,
妻子仿佛看到了丈夫被吞噬时痛苦的模样,看到了镜中人眼底的阴翳,
心中的恐惧瞬间被决绝取代。“砰!”铁锤带着风声落下,重重砸在镜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