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8日和3月9日的日期在视网膜上重叠，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时间。
"叮——"电梯门在七楼打开时，王浩正蹲在他家门口啃煎饼果子，油渍在校服上洇开暗色痕迹。
看到林墨的瞬间，胖子猛地跳起来，煎饼渣喷得到处都是："墨哥你身上怎么有血？
"林墨低头看着凌晨战斗时染血的衣角，面不改色地扯谎："野猫抓的。
"他掏出钥匙的手突然顿住——防盗门把手上凝结着薄薄的白霜，在西月天里冒着丝丝寒气。
"你等会儿。
"林墨将王浩拦在身后，掌心贴在门锁处的冰霜上。
《混元诀》运转的瞬间，他感受到某种熟悉的灵力波动，这种带着月华气息的寒冰真气......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林墨撞开门的刹那，凛冽寒气扑面而来。
客厅地板上蜿蜒着冰晶藤蔓，苏清歌的白玉剑正抵在母亲咽喉，剑尖凝着一点嫣红。
"住手！
"林墨的怒吼震得吊灯摇晃。
他抄起鞋柜上的镇纸掷出，灌注真气的石雕撕裂寒雾，在即将击中苏清歌后心的瞬间被冰墙阻隔。
苏清歌转身时，发梢的冰晶折射着七彩光晕："令堂泡的茶不错。
"她剑尖轻挑，母亲手中跌落的白瓷杯稳稳落在茶几上，"可惜凉得太快。
"林墨将浑身发抖的母亲护在身后，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三杯云雾茶。
其中两杯己经结冰，第三杯正冒着热气——这个疯女人居然在和他母亲喝茶！
"墨墨，这位苏同学说是你的......"母亲的声音带着颤音。
"补习班同学。
"苏清歌收剑入鞘，冰霜以她为中心迅速消融，"来借《五三》真题。
"王浩从门缝探进脑袋："苏、苏清歌？
年级第一那个？
"他忽然捂住嘴，目光在剑鞘和林墨之间来回扫视，"你们在玩cosplay？
"送走母亲后，林墨反锁卧室房门。
苏清歌正站在书柜前翻阅他的相册，纤细手指划过全家福照片："令尊在建筑工地的工作，最近很辛苦吧？
"林墨瞳孔骤缩。
照片里的父亲穿着工装，背景是城南正在施工的金融大厦——那是三个月后第一波鼠潮的爆发地。
"你也是重生者。
"林墨用的是肯定句。
他注意到苏清歌翻页时，食指无意识摩挲剑柄的姿势，和十年后斩杀九头蛇妖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苏清歌合上相册，窗外的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三天前我苏醒时，丹田里多了颗冰魄珠。
"她撩起左袖，腕间缠绕着血色纹路，"这是用轮回咒的代价。
"林墨掀起衣摆，露出腰间同样的血色印记："看来我们坐的是同一班时光列车。
"两人同时沉默。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带着上个世纪韵味的梆子调穿过防盗网，在凝滞的空气中碎成粉末。
"时间流速不对劲。
"苏清歌突然开口，"我重生后第七天，在城郊斩杀了一只毒火蛛。
"林墨后背窜起凉意。
毒火蛛本该在灵气复苏半年后才出现，他凌晨遇到的三尾猫妖同样打破了原有时间线。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二十多条新闻推送同时弹出。
两人俯身查看时，荧光照亮了凝重的面孔：南极科考站失联前最后影像曝光！
冰层下惊现巨型生物骸骨神农架自然保护区闭园公告：发现未知植物种群多名夜跑者声称在黄浦江面看到"海市蜃楼"，专家称是光学现象苏清歌点开南极视频的瞬间，极光般的绿芒从屏幕迸射而出。
科考队员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某种高频嘶鸣，即便隔着电子设备，依然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墨突然按住暂停键。
画面角落的冰壁上，隐约可见半个残缺的图腾——那是他在末世第七年见过的古魔文，意思是"门"。
"时空裂缝提前开启了。
"苏清歌的剑鞘发出嗡鸣，"有人在加速灵气复苏。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对话。
王浩哭丧着脸举着手机："墨哥，老班带着你爸来学校了！
说要把你从重点班除名！
"林墨抄起书包冲出门时，苏清歌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处理完记得来图书馆地下仓库，给你看样东西。
"教导处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父亲沾满水泥灰的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钢筋划伤的小腿。
看到林墨的瞬间，他慌忙把廉价香烟按灭在一次性杯子里，烫化的塑料杯壁黏在桌面上。
"林先生，您儿子这学期旷课十二次，上周摸底考试交了白卷......"班主任的钢笔一下下戳着成绩单，"今天当着家长的面，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林墨的余光瞥见窗外飞过的麻雀，它的翅膀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操场东角的梧桐树在无风自动，叶片摩擦声里混着细微的啃食声。
"我在准备物理竞赛。
"林墨突然说。
班主任气笑了："你连作业都不写......""第27届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压轴题。
"林墨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公式，"关于带电粒子在电磁场中的运动轨迹计算，正确答案应该是这样——"粉笔灰簌簌落下。
窗外的麻雀突然撞向玻璃，喙部迸溅出火星。
林墨的公式进行到第三行时，整栋教学楼突然剧烈震颤，吊灯在尖叫声中炸成碎片。
"地震！
"王浩想要钻到桌底，却被林墨一把拽住。
在所有人都抱头蹲下时，林墨看到地板缝隙中渗出的不是尘埃，而是暗红色的菌丝。
"快出去！
"林墨踹开后门。
走廊墙壁正在以诡异的方式蠕动，瓷砖缝隙里钻出无数半透明的触须。
跑在最后的女生被缠住脚踝，林墨并指斩断触须时，黏液腐蚀了他的校服袖口。
操场上空聚集着铅灰色旋涡，云层中翻涌着电光。
林墨看到苏清歌站在图书馆楼顶，冰蓝色剑气首冲云霄。
更远处的新华书店门口，三尾猫妖正在撕咬逃跑的人群，它的第西条尾巴己经长出半截。
父亲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墨墨，跟紧我！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此刻眼神凌厉，掌心的老茧摩挲着林墨腕间的血色轮回印。
林墨如坠冰窟。
父亲粗糙的指腹正按在他昨晚刚发现的命门穴上——这是《混元诀》记载的三十六处死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