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窗

第一章：玛德琳与松节油的邂逅

梧桐叶浸泡在晨光蜂蜜水里时，林悦在第三扇车窗的雾气上画了只蜷睡的猫。

六点零九分的3路公交车载着未醒的城，新出炉的玛德琳在帆布包里渗出枫糖泪痕。她数着裙摆跳动的光斑，浅灰羊毛裙晕染成褪色水彩画，帕罗西汀药盒在包里轻叩出不安的节拍——昨夜改稿时的咖啡渍还留在平板边缘，像枚褐色的月亮。

"劳驾。"

松节油裹着亚麻籽墨香漫过来，少年卡在过道里的画板正飘落银杏书签。林悦伸手去接，叶脉间褪色的"悦"字刺入眼帘——正是上周在跳蚤市场被风卷走的那枚，叶柄处还留着美院咖啡厅的焦糖渍。

"当心。"她指尖擦过少年卫衣下摆的钴蓝色云团，未干的颜料在指腹绽开一朵勿忘我。

少年落座时带起松木气息的风，三枚素银耳钉晃成风铃。林悦往里侧轻挪，裙摆静电吸附在他磨白的牛仔裤上，绽开细小的星火。她慌忙去扯，茶色皮绳却从他腕间滑出，露出的纹身是常春藤绕着骨瓷杯，杯口热气化作衔铃兰的云雀——与美院画廊那幅获奖作品如出一辙。

"莫兰迪正在偷吃蜷川实花的金平糖。"少年突然开口，镜片映出她帆布包口探出的画册。

林悦转头，他正擦拭镜片。晨光从第九扇车窗斜切进来，将他睫毛拓在素描本泛黄的纸页，像给空白画纸盖了枚羽毛火漆。喉结处蹭到的钴蓝随吞咽滚动，让她想起住院部楼下那株挂着晨露的蓝莓。

"需要甜味仲裁员吗？"她递出玛德琳，焦糖脆壳碰触他指尖时发出雏鸟破壳般的细响。

少年咬下的刹那，镜链扫过她虎口薄茧。金属的凉意惊起腕间淡青血管的涟漪，保温杯倾倒时，两人的手在咖啡香里叠成错位的和弦。速写本散开如蝶群，某张画纸栖落她膝头——米色风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