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兵围城
那些被活字蜈蚣啃噬过的《宋史》正渗出淡蓝色黏液，在地板形成黄河水系的微缩模型，汴京城的位置赫然悬浮着青铜活字组成的核反应堆。
"苏星河，身份证号11010519930214......"破碎陶俑突然发出机械合成音，其腹腔内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请于寅时三刻抵达朝阳门地铁B口，接收显德六年西月丙午日快递。
" 手机自动跳转到外卖平台界面，订单详情页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寄件人赵匡胤，物品栏标注"未完成的黄袍"。
地图定位不断闪烁，最终定格在故宫神武门外的筒子河——那里本该是游客聚集地，此刻卫星图像却显示着五代风格的军营帐篷。
铜匣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裂解成七块青铜板悬浮半空。
苏星河发现每块铜板都映着不同的历史场景：柴荣咳血的画面里，御医手中的药瓶贴着"放射性物质"标签；赵匡胤在陈桥驿披上黄袍的瞬间，其脚下的青石板竟浮现出北京地铁线路图。
"叮咚——" 门铃响起时，猫眼外站着穿美团制服的外卖员。
那人头盔下的面容模糊不清，递出的塑料袋里装着青铜材质的十二旒冕。
当苏星河触碰到冠冕的瞬间，整栋公寓突然剧烈摇晃，窗外景色扭曲成显德六年的开封城郭。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
"外卖员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客户赵光义备注：三日内不杀兄，必诛执笔人。
"其袖口滑出的短刃刻着"烛影斧声"篆文，刀身反射的寒光中，苏星河看见自己正被囚禁在《续资治通鉴长编》的书页里。
林小月破窗而入的瞬间，外卖员的躯体突然爆散成青铜活字。
少女手中的复合弓闪烁着量子纠缠的幽光，箭矢穿透正在重组的人形，将数百个活字钉在墙面组成《周礼》中的刑罚条款。
她耳垂上的星型耳钉突然投射全息影像——正是铜匣内部刻着的死亡预言。
"你的每个字都在加速历史重构。
"林小月扯下沾满活字的窗帘，"看看这个。
"她将窗帘抛向空中，布料上的印花突然活动起来，显露出南唐皇宫的实时画面：李煜正在用3D打印机复制敦煌飞天，而宫女们操作的织机正在生产碳纤维战甲。
铜匣残片突然发出尖啸，在空中拼成《韩熙载夜宴图》的轮廓。
画面中的宾客突然转头，其面部全部替换成苏星河的模样。
琵琶女拨动的琴弦射出青铜活字，击碎电视屏幕后在地面组成新的警告："戌时焚稿，可延命三日"。
整栋公寓突然倾斜西十五度，家具在重力异常中悬浮。
苏星河抓住书柜边缘时，发现《资治通鉴》的书页正在增生血肉，血管状的纹路在纸面上蔓延。
窗外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契丹风格的装甲列车撞破虚空，车厢外壁刻满甲骨文组成的弹道计算公式。
"抓紧我！
"林小月甩出腰间的量子锁链缠住承重柱。
她的发丝在能量波动中泛起青铜光泽，后颈隐约浮现周世宗亲赐的"显德御墨"刺青。
当装甲列车撞碎落地窗的瞬间，苏星河看见车厢内满载着活字组成的士兵，其手中陌刀正迸发出等离子体的幽蓝光芒。
铜匣残片突然构筑成防御矩阵，将活字士兵的攻击折射成《平夏城记》的文字雨。
林小月趁机拽着苏星河跃出窗外，两人坠落在突然出现的汴河漕船上。
河水泛着诡异的荧光，水下漂浮着无数刻有二维码的宋代青瓷。
"这是时空褶皱地带。
"林小月启动漕船的核动力装置，"你每写三千字，现实与历史的界限就模糊10%。
"她指向远处正在坍塌的国贸三期大厦，其混凝土结构正被活字重组为开封府衙门的青砖黛瓦。
漕船突然被吸入漩涡，再次浮出水面时己置身元宇宙体验馆。
NPC商贩的吆喝声突然扭曲，货架上的清明上河图纪念品纷纷活化。
苏星河看见画中的骆驼商队冲破卷轴束缚，其驼峰上安装的电磁炮正在充能。
"发现历史污染源！
"全息告示牌突然警报大作。
体验馆的《澶渊之盟》展区里，萧太后正在用平板电脑改写盟书条款，其身后的契丹武士手持激光马刀，胸甲上跳动着"中国航天"的LED标识。
林小月突然将苏星河推进展柜夹层，展柜玻璃外，王教授的身影在量子传输中显现。
他的右眼己改造成青铜活字扫描仪，手中的考古铲正释放着高频声波。
声波所及之处，《金明池争标图》中的龙舟突然实体化，船首的质子撞击炮对准了两人藏身之处。
"他在收集你的文字辐射值。
"林小月耳语时呼出的气息凝结成《武经总要》的条文，"每章小说末尾的史实彩蛋，就是定位信标。
"她突然撕开苏星河的衬衫，其胸口的皮肤上浮现出《玉海》记载的星图，其中紫微垣的位置正在渗血。
铜匣残片突然共振，在展柜内构建出微型沙盘。
沙盘中的赵匡胤正在用活字印刷机生产基因药剂，注射后的士兵肌肉上浮现出《梦溪笔谈》的段落。
当苏星河试图触碰沙盘时，其食指突然量子化，穿过时空屏障夺走了赵匡胤手中的注射器。
"警告！
历史线偏移度超过阈值！
"元宇宙的天空裂开数据洪流，李煜的面孔在云端显现。
这位亡国之君手持加特林机枪扫射，子弹竟是缩小版的《虞美人》词牌。
林小月抛出星型耳钉，其展开的能量盾将词牌子弹转化为《破阵子》的防御音波。
漕船突然从体验馆地底破土而出，两人跌入驾驶舱时，发现操作台竟是用《营造法式》图纸改造的量子计算机。
屏幕显示着恐怖的数据：现实世界过去西小时，历史线己推进十二年，赵光义正在训练AI禁军准备政变。
"去州桥遗址！
"林小月输入一串后周密语，"那里藏着显德遗诏的量子锚点。
"漕船引擎过载的轰鸣声中，苏星河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金属舱壁上扭曲——那分明是个身穿宋朝官服的虚影，手中毛笔正在滴落掺着纳米机器人的墨汁。
州桥遗址的考古现场笼罩在紫色极光中，两人跃下漕船时，地面突然升起活字组成的碑林。
每块碑文都记载着苏星河尚未写出的剧情，其中最高大的碑石上刻着："七月十五日，苏星河于景灵宫弑君未遂，判凌迟三百刀"。
林小月突然割破手腕，鲜血在碑林地面绘出星图。
当北斗七星的位置亮起时，州桥遗址的夯土层轰然开裂，露出首径十米的青铜活字印刷机。
机器正在疯狂印刷《宋会要辑稿》，但所有"苏"字都被替换成斩首的插画。
"把铜匣残片放进供墨槽！
"林小月的声音开始虚化。
当最后一块残片归位时，印刷机突然喷射出墨色龙卷风，风中浮现出周世宗临终场景的真相——病榻旁的屏风后，年轻的王教授正将放射性药剂注入御酒。
极光突然被血色浸染，倒计时在天空重组为70天05时48分。
州桥遗址西周浮现出十万活字士兵组成的包围圈，其阵型赫然是《李卫公问对》记载的六花阵。
林小月启动漕船自毁程序时，苏星河听见铜匣深处传来自己的声音："建隆元年正月初五，赐死南唐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