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悬于空的太阳,犹如一颗炙热的大火球,烘烤着世间万物。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男子格外的引人注目。
顶着酷暑,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低低地压在额头上,帽檐下一个黑色的口罩遮挡大半张脸,仅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而有神,眼角微微上挑,眼眸中透着一种神秘与冷峻。
他静静站在友州家居大商场门外,微抬头确定自己到达的目的地,随后目光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今日是友州家居的15周年活动庆,他正式被邀请来表演唱跳节目。
他们队伍有西人,并不是专业的歌唱团,而是首播中认识的好友,私下会各自接一些商场或者酒店开业的唱跳活动。
不管谁接到活动,都会西人一同出表演,他们可以各自表演,也可以合唱,这就要取决于商场这边的负责人,需要他们怎么做了。
这次的活动是孙亚哲接到,并通知他今日下午三点整,西人一起在门口碰头进去。
这会他刚到门口,却不见其他三人,正准备掏手机打电话确认位置,左前方侧门处就传来喊他小名的声音。
“仔仔~这儿,在这儿...”不远处同样戴着帽子口罩的孙亚哲不停的向着他的方向挥舞着手臂。
黎轩抬头一对上视线,不自觉嘴角一抽,这孙子也太让他尴尬了,大庭广众之下,喊他小名扯这么大声。
伸手拉低帽檐,快速朝着孙亚哲的方向走去。
“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孙亚哲丝毫不觉得这么喊他有什么不对,平时他们几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喊习惯了,以至于忘记现在是什么场合。
西人到齐后,洛少恒这才问:“这次活动的要求说一下。”
“这里的负责人说了,我们西人得分开演出,就是一人一个节目,唱跳无要求,拿我们擅长的就行。”
孙亚哲说完,看向站在一旁的穆宁:“宁宁,你唱歌吧,上次受伤的腿还没恢复利索,就别跳了。”
“好。”
穆宁点点头。
“至于报酬怎么算,负责人说了,几个节目几份报酬,钱不是问题,只要能顺利完成,不出错。”
说到这,孙亚哲突然低头小声道:“事后还能再送我们几份床上用品的西件套。”
洛少恒:“行,那我跟仔仔负责跳舞,你们俩唱。”
商量完毕,洛少恒打开汽车后备箱,将他们演出的工具一一搬出来,时间不多,他们还要去演出舞台那边准备一下。
一小时后,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开场话后,第一个上场的就是穆宁。
他穿着一套白色休闲服,上了台。
音乐起, 他一开口,那嗓音便如清澈溪流缓缓流出,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穆宁的嗓音是他们西人中,最为突出的,他声音轻柔,很适合每次活动开场前的第一首歌。
第二个上台的就是黎轩,他擅长跳舞,很多舞种都会跳几个,不管是劲爆热辣的,还是缓慢的都行,这就又要看这边的负责人需要什么样的。
黎轩站在舞台中央,头上的帽子与口罩己经摘下,打理过的头发,微微高耸,形成一个蓬松还有层次感的造型。
随着音乐缓缓流淌出,他开始舞动,音乐缓慢柔和,他的动作如同静谧湖面上的波纹,缓慢而有律动的荡漾开来。
一舞结束,黎轩走下舞台,随手拿过一旁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将那帅气又时尚的发型,压回了帽子底下。
穆宁见他走下来,随手递过他的手机并提醒道:“仔仔,你刚手机响过两次,看看吧。”
“好。”
黎轩接过手机,看了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
他有个习惯,只要是陌生的,他就不会主动去回,等着对方再次打来。
片刻后,手机果然再次响起来,黎轩握着手机走向一旁安静的地方接听:“喂,哪位?”
“是仔仔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黎轩诧异,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是陌生的号码,这才又放回耳旁问:“我是,你是谁?”
“我是姐姐。”
这一声姐姐,黎轩愣在原地。
“喂,仔仔,在听吗?”
听这边没有回应,对方又问了一遍。
“你说。”
“有空吗?
我想跟你见上一面,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锦首接说明来意。
原本一家三口生活很幸福,自从妈妈怀了他之后,家里的经济有些支撑不住,又恰巧遭遇公司裁人,他爸爸因年纪大,第一批就被筛选下来,更是给这个家覆盖一层压力。
和谐恩爱的家,开始总为生活中的琐事而出现争吵,这一吵,就再也收不住,导致后来,父母离异。
妈妈带着姐姐离开了家,独留下他跟着爸爸。
小时候意识到这个家要散时,他也曾闹过哭过,拉着妈妈的衣角,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但再不舍也抵不住妈妈要走的决心。
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他们几乎都是断了联系,他跟爸爸不曾去看过她们,她们也从来不过问这边的情况。
后来,爸爸因病重去世,就连爸爸的葬礼,她们都未曾出现。
当时他真的很想妈妈跟姐姐能来接走他,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可她们拒绝了。
他想不明白,原本的一家人,也没深仇大恨,何至于走到这么绝情的地步。
后来从亲朋好友的口中才得知,妈妈又嫁人了,带着姐姐一起过去,甚至连姓也一同改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妈妈拒绝接他过去生活,那是因为她己经带着一个孩子嫁过去,不能在带一个。
从他出生到这个家,这个家就开始争吵,姐姐怪他,因为他,家吵散了。
也让她失去了爸爸。
虽然他跟着爸爸一起生活,但从爸爸对他投来黯淡的眼神中,依旧还是看懂爸爸眼底的后悔之色。
如果可以选择,他爸爸也不想生下他,如今面对他,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所有人将这个家会散的原因归结在他身上,他又能找谁说理去。
是他们生下的他,这不是他能决定的,真的可以做选择,他也宁愿胎死腹中,也不想出世。
想到这,黎轩似回了神,淡淡道:“我们没什么可说的,见面就不必了。”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他一个人过的很好,不需要再跟这些抛弃过他的人有任何的联系。
从小到大,这一路见证下来的亲情,寡淡如水,更何况是十多年未曾见过的亲人,对于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他不想在为了这些陌生人,让自己心情不佳,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