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妇女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的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花季少女。中年妇女抬起手，抚摸着少女的脸温柔道：“妈妈做了太多的错事，上天看不下去了，来惩罚我了。”
“妈妈只恨苍天没有后悔药……”
“后悔…后悔…”
“嘀—嘀—嘀—”
“快上呼吸机！”
“启动电击！”
“心脏骤停了……”
“我们尽力了……”
一滴泪从妇女眼角划过，滴床单上染湿了一片。伴随着窒息与灵魂从身体上剔除出来的疼痛，姜陌感觉世界在变得扭曲。
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姜陌发现周围的场景很熟悉，就像是……她小时候的房间。
大白的墙上贴着九九乘法表，以及咏鹅等几首诗，一张大床旁边是妈妈的梳妆台，柜子上挂的风铃被风吹响……
“妈！”姜陌原本沙哑的声音也变成了清澈的童声，她连忙跑到镜子前。脸粉雕玉琢的，没有一点苍老的皱纹，皮肤白皙光滑。但是为什么要扎一个土到掉渣双马尾？于是自己又把双马尾摘了，扎成了低丸子头。
“妈！”姜陌再次喊道。
“唉！你妈做饭呢！”楼上穿着围裙的女人随口应喝。
姜陌眼眶红了，她的妈妈上一世早早的生病去世了，如今看着她站在眼前，又不能冲上去抱住她，非常难受。
她抬头看向挂历。2015年。
姜陌：小学一年级啊。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呢？哦，幼儿园。算了，有些事情注定挽回不了。
“吃饭啦，合意！”
“来了。”说罢，姜陌便跑向了二楼。
“慢点儿跑，快吃吧，吃完了去学校看看分的班级。”
……
第二实验小学。
姜母拉着姜陌朝一年级二班走去，到了班级，同学们暂时自己选座位。上一世姜陌坐的是最前面，结果阳光排座给她整后面去了。然后小学六年一直在最后一排坐着。这一次，好歹也让她坐一回中间吧？
姜陌拉着姜母朝第三排走去。巧了，旁边坐着的就是余诗诗，四，五年级精神霸凌她的人。现在长的……一言难尽。要不是那两个小眼睛，她可能真认不出来。四年后的余诗诗和现在的……根本不搭边。
“家长们把孩子送进来就可以出去了！”孙老师提醒道。
“合意，妈妈先走了，和同学们好好相处。”
“嗯！知道了。”
————
第一节课。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姜陌有些崩溃，她虽然学习一般，但是小学的知识，尤其还是这种最基础的，一遍一遍的朗读声，搞得她有些头痛。
姜陌：对了，对了，我们的女主呢？赵伊伊？全年级第一，上初中之后全校第一。那个曾经因为近视眼，阳光排座给我放最后那个人。主要是我身高也不够啊？！
姜陌回头一瞅，哦吼，不出意外的坐在最后。“这一回，我才不跟你换。”她小声嘟囔着。
“第4列第3排小朋友，回头干什么呢？”
姜陌唰的一下站起来：“我……”怎么忘了还有老师了？！
“上课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吧，你把咏鹅背一遍，老师就原谅你。”
姜陌表情僵硬一瞬，又瞬间恢复正常。区区咏鹅难不着她。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吧，老师就原谅你了，别看现在学的简单，随着年级越来越高，咱们学的知识也是越来越难，你要是一溜神，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跟不上了，下回别再回头发呆了。”
“哦哦。”姜陌回头看一眼凳子，这才放心的坐下。
这一节课下来，她都没有再说话，全程当着空气一样，当然老师也没再注意她。
下课了，所有小朋友都在忙着自己的交际圈，姜陌看着操场，看着学校里的全景。那是自己上一世不敢想的噩梦，所有同学都远离她，有的在她后叽叽喳喳，有的直接在正面开怼，他们也知道不能校园霸凌，所以从不动手打她，可是精神上的霸凌比肉体上的强了不知多少倍。她可没有那良好的心态。
姜陌最后想了想，交一个高年级的朋友吧，最好是混的，这样精神霸凌轮不到她了吧？
于是姜陌迈着小短腿向女厕所奔去。由于跑的太快没有注意到路上不平的石头，她摔了，膝盖和肘关节处都流血了，狼狈极了。
女厕所旁边有一个小胡同，那里经常聚集的一些不学无术的人，至少她上辈子是这么认为的。这辈子嘛，保护伞？！这是她校园生活的保护伞？！
走进旁边的胡同，这里烟味洒味都混在了一起，与穿的校服的姜陌格格不入。
姜陌走到了一位正在抽烟的女生面前，她知道她，萧然，性格也跟她的名字一样，潇洒，放荡。谁也管不住她。
“姐姐，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姜陌承认这一刻她很紧张，她怕搞不好会把自己从胡同里扔出去。
萧然低头，看着才比自己小腿高的一个头的女孩，嗤的一声笑了。
她蹲下身，旁边几位抽烟的男女也都朝这边看过来。
“小屁孩，你不怕我？”
“不怕。”
“好好上学吧，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姐姐，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哦？”她吸了一口烟，把烟气都吐到了姜陌身上“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呢？”
“我…我怕被欺负。”姜陌也不想再拖下去了，马上就要上课了，直接明了吧。
萧然看着眼前的女孩没被呛到，随即拍拍姜陌的脸道：“抽过烟？”
“姥爷在我身边抽，闻习惯了。”
“小屁孩，吸二手烟可不是什么好事。得了，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朋友。回去赶紧好好学习吧。”她的语气中蕴含了多种情感。
渴望，羡慕，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