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推门的瞬间，婆婆手里那杯滚烫的普洱茶就恰到好处地泼在了自己手背上。
"哎呀！
"婆婆踉跄着往玄关的鞋柜上撞，瓷杯摔得粉碎。
我甚至能看清她倒地前特意调整的角度，确保手背能蹭到凸起的金属把手。
周明远扔下公文包冲过来："妈！
"他扶起婆婆的动作轻柔得像捧起易碎的琉璃，转头瞪我时却目眦欲裂"林悠！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我攥紧钢笔，笔尖在稿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十分钟前这位优雅的老太太还翘着二郎腿，用新做的美甲戳着我熬夜写的书稿"我们周家可不养闲人，这都三个月了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此刻她倚在儿子怀里，苍白的嘴唇颤抖："别怪小悠，是我自己没端稳......"烫红的手背蹭着周明远西装前襟，很快在那片深灰色上晕开可疑的水痕。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婆婆的烫伤明明只是浅表性的，却非要吊着葡萄糖说头晕。
我看着周明远鞍前马后地递温水、掖被角，突然想起女儿朵朵发高烧那晚，他在公司年会上给我发来举着香槟的***。
"周先生，麻烦去药房取一下烧伤膏。
"护士第三次催促时，周明远终于把目光从母亲身上撕下来。
他起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腿划过我脚踝，留下一道***辣的红痕。
我蹲下去扶椅子，后颈突然一阵刺痛——婆婆的珍珠项链不知何时断开了，***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我背上。
周明远折返时看到的，就是我跪在一地珍珠中间，手里还攥着半截断链。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我妈当年为了供我读书，寒冬腊月去码头搬冻鱼落下病根，现在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我抬头看见婆婆靠在床头，枯瘦的手指正在被角上慢条斯理地绕着线头。
她对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用口型说了句"丧门星"。
诊室的白炽灯突然剧烈闪烁，我眼前炸开无数光斑。
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周明远腕表折射的冷光，和他身后缓缓坐直的婆婆——那个瞬间她脸上竟露出货真价实的惊恐。
睁开眼时我躺在自家床上，晨曦透过纱帘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