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弯月斜斜的照着大地,到处一片静谧。
自己那便宜父皇和眼带血丝的母妃都被自己哄走,丫鬟婆子也都己经休息,独自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蚯蚓与蟋蟀合奏着一曲千年未变的歌谣,内心有些崩溃。
是的,前世的自己太忙了。
忙着学习,忙着考学,忙着工作,忙着进步,忙着结交......仔细一算,自己多年了陪伴家人的次数简首少的可怜。
在心里长叹一声,睡吧,睡吧!
或许明天一觉醒来,我就又回去了,继续朝九晚五,五加二白加黑。
这次要是回去了,就放弃那些无用社交,多陪陪家人就好。
但或许,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闭上眼睛,仿佛真的回到了千年之后。
睁开眼睛,微风吹动床前的帐幔,发现自己依然身在千年之前。
仿佛一个被放逐蛮荒的囚徒,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老家。
藏在被子里头,李为德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了。
说来也怪,淋漓尽致地哭过一场后,感觉好多了。
过了好久,依然无法入睡,他轻轻打开门,沿着连廊缓缓地走着,朦胧的月色映照着繁星闪烁的天空。
空气无比清新,到处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原生态的美!
不像千年之后,汽车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各种噪音尾气从早到晚通宵不停,就连月光也被各种灯光篡改得面目全非。
然而此刻,他却无比怀念那些有网、有电的充满污染和欢声笑语的日子!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十点多的样子,整个小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连几岁的儿子都知道,吃烧烤、喝大窑......感觉自己被无边无际的孤独淹没。
以前忙的时候,总想着哪一天能够清闲下来。
现在没有那么多长篇累牍的公文了,倒是清闲了,自己却不知道该干啥,就像匆匆忙忙冲出烟囱的炊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阵风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仅剩一片空旷和虚无。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今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己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看了看天边那一轮弯月,正在遥远的云层里忽隐忽现,随即又吟诵道:“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正在隔着窗棂在沉思。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殿下这心思有点重啊!
其实想来,历史上李恪的命运其实并不好。
尽管出道即是巅峰,作为唐太宗第三子,身负三朝皇室血脉,一岁获封长沙郡王,六岁改封汉中郡王,八岁封汉王,十岁封蜀王。
真可谓贵不可言呐,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曾说,“此子英果类我”。
尽管如此优秀,最终却与皇位无缘,李治即位后,终于在长孙无忌老阴币的一顿臊操作下自缢身亡,年仅34岁英年早逝,一代英才就此黯然落幕。
自己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如今反正也回不去,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李恪前世的错,先猥琐发育,增强实力,想办法保全自己,最重要的是让长孙集团的优先破产。
谁当皇帝都无所谓,然后自己逍遥一世,做个盛世闲王其实也不错。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什么啤酒、大窑、烧烤,什么造纸、玻璃、香皂,都给他整出来......挣钱才是王道!
另外你李承乾不是孝道吗?
你李泰不是有文学才华吗?
我让你知道什么是降维打击!
这辈子,我李恪走你们的路,让你自相残...哦不是,让你们无路可...哦不,另选路走!
毕竟都是亲兄弟嘛,咱弟兄们谁跟谁啊!
你们谁当皇上都行,我都支持,但你们别惹我就行。
一觉睡醒之后,门外就有宫女轻声唤道:“殿下,该起床了,今天要去弘文馆拜见先生的!”
翻身起床之后,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该说不说,第一次被人伺候,还真有点不习惯。
梳洗好,早有小太监在门外候着,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踢踢踏踏七拐八拐,最后在位于宫城内太极宫东侧,弘文殿左侧的弘文馆门前停了下来。
据史料记载,重振儒术,弘文馆初为修文馆,设立于武德西年也就是公元621 年,属门下省,武德九年也就是公元626年太宗皇帝即位后改为弘文馆。
是专门用来给皇族勋戚贵族子弟上学用的,主要学习内容为经史书法等。
进门之后,己经有许多学子正襟危坐,一位穿赭黄色衣袍的孩子独坐于第一排,其余第二排坐的多都是些功勋的后代。
前面有一位60岁左右心宽体胖的老头儿坐在跪坐在案几之后。
虽然头发己经花白,但精神尚很矍铄,而且有种智者通达的慈祥面相。
“学生李恪拜见先生!
拜见太子殿下!”
李恪上前,对着老人就是长身一礼。
老人眼皮略微抬了一下,随即拱手道:“老朽见过殿下,坐!"“三弟客气了!”
李承乾回礼道,他俩同岁,只是他脸上带着超出年龄的老成和一丝疲惫。
随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随即老人开始讲解《周礼》,内容晦涩难懂,而且按说是各有各的说法,现在离国子监忌酒孔颖达于贞观十西年主持编撰《五经正义》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具体内容包涵《诗》《书》《礼》《易》《春秋》,后面还会增加《孝经》,都会成为弘文馆主要学习得内容。
而今天讲的是《周礼》中的“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一段,大概意思是要求大家都要尊师重教,听得李恪也是头昏脑胀。
一阵晦涩难懂的知乎者也之后,程咬金长子程处默鼾声开始大起,变得更加高亢而嘹亮,看来从古至今每个班上都有这样的同学,都是少年心性,有几位学子便有忍不住偷笑出声的。
正要逐句讲解的欧阳询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即问到:“程处默,何为学?
何为师?
何为孝?”
程处默立即条件反射般首起身,懵懂地问到:“夫子,下学了?”
程处默的回答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李恪仿佛回到了后世高中时候,总有和程处默一样的同学,多年以后老师讲的内容全都想不起了,只记得那位同学的鼾声仿佛春云密布的天空绽放的春雷,让人回味无穷。
“太子殿下,你来回答!”
“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师者,释义解惑也。”
李世民高度重视皇子和勋贵二代们的教育,要求跟着他打天下的勋贵们无论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子嗣必须去弘文馆学习,尤其对皇子特别是太子的学习抓的更紧。
而李承乾也是个学霸,有李纲专门督促,李承乾的学业也不曾荒废,甚至要远远高于同龄的其他皇子。
听见李承乾的回答,孔颖达微微颔首。
其他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承乾,而李恪却本能地觉得很平常,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
“蜀王殿下,你也说说。”
孔颖达多智近妖,自然看出来李恪的不以为意。
“学生以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说完,李恪就后悔了,唉,大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