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上的热水澡
然而，有三件事从未改变。
他总是在黎明时分醒来。
醒来时总是感到饥饿。
而且醒来时身边总是空无一人。
在男女之事上，他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他不会花钱买，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欢，更绝对不会为了这事儿而结婚。
在伦敦时，他毫不费力就能找到露水情人，但最近他总是频繁地辗转于各个地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在这个特别的早晨，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抖了抖身子，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伦敦的梅费尔区，布鲁姆广场。
这栋房子一旦准备好出售，肯定能带来丰厚的利润。
而隔壁住着的，是传说中的佩妮·坎恩夫人 (上流社會的贵女稱谓，不是己婚的意思）——那个上了年纪、疲惫憔悴、相貌平平的老处女，然而……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差得远了。
说来也巧，佩妮·坎恩夫人竟是个黑发棕眼的大美人。
在他的脑海中，他还能清晰地浮现出她穿着晨衣，横卧在这张床上的样子。
就像一个长大成人的姑娘，不请自来地溜进他的房子，只为试试床垫的软硬度。
太软了，还是太硬了……？
他不知道她的看法，但他的反应却是后者（让人头疼）。
他如往常早晨一样昂扬，傲然挺立着。
他用一只手搓了搓脸，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
昨天因为旅途劳顿，他没来得及检查新安装的卫浴设备，不过今天早上看来一切似乎都还正常。
大理石瓷砖铺就的地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铜质浴缸，配有冷热水龙头。
昨晚他只是匆匆冲了个冷水澡。
今天，他打算好好泡个热水澡。
他坐进浴缸，拧开标有“H”（热水）的水龙头。
水龙头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流出一滴水来。
帕斯卡轻轻地摇了摇它，接着又用力拍了一下。
还是没反应。
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未在任何争斗中退缩过，但这无疑是他经历过的最荒唐的一场较量：和一个水龙头大打出手。
他敲了敲水管，水管终于发出一阵嘎嘎声和***声，屈服了。
一股冷水猛地喷到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水珠刺向他的眼睛、嘴巴，该死的，甚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咳一咳一咳一第一回合，水龙头胜。
他用一只手挡住喷溅的水花，另一只手关上了标有“H”的热水龙头。
心里有些恼火，他伸手去拧标有“C”（冷水）的水龙头。
洗个冷水澡倒也有它的好处。
在这冻得首哆嗦的冷水里搓洗了几分钟后，他终于把邻居那柔软、***的嘴唇从脑海中赶走了。
大体上准备就绪。
他早上接下来的梳洗过程很简单。
他刷了牙，刮了胡子，把那一头倔强地竖着的头发梳到后面，然后穿上衣服。
在离开房间前，他伸手拿了梳妆台上那枚黯淡的银币——一枚被磨得光滑的一先令硬币——把它塞进了马甲的口袋里。
多年来，一先令硬币己经成了他的护身符。
它提醒着他自己从哪里来，以及己经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帕斯卡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不带这枚小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