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碎古董花瓶的108种方式
车窗外，哥特式城堡的尖顶刺破云层，与记忆中贺家老宅的飞檐翘角形成诡异的拼贴。
"欢迎回家，贺先生。
"管家推开雕花铁门时，门轴发出类似叹息的声响。
贺睿俊踩着汉白玉台阶的瞬间，注意到台阶缝隙里嵌着褪色的青砖——正是他在老宅天井见过的"贺"字纹砖。
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医院，尉迟熠派人送来的加急文件里，除了母亲的病危通知书，还有弟弟贺明轩在拉斯维加斯欠下的三千万赌债清单。
"尉迟先生在温室等您。
"管家的声音惊起廊柱上的雨燕。
穿过挂满中世纪盔甲的走廊时，贺睿俊故意用肩膀撞歪文艺复兴时期的青铜雕像。
雕像底座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惊得盔甲内的机械装置突然启动，铁手套"哐当"砸在他脚边。
温室玻璃穹顶折射的阳光里，尉迟熠正用银剪修剪黑鸢尾花。
他穿着立领中山装，墨色衣襟上绣着金线勾勒的鸢尾图腾，与城堡的哥特风格格格不入。
"喜欢吗？
"尉迟熠剪下的花枝在青瓷瓶中绽放，"这些花种是从你家老宅移植过来的。
"贺睿俊盯着瓶底沉淀的泥土，突然抄起青铜雕像砸向花瓶。
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尉迟熠白色西裤上，混血男人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
"继续闹。
"尉迟熠将沾着鸢尾汁的手帕按在贺睿俊手腕内侧，"你砸掉的每一件古董，刚好抵消你弟弟在拉斯维加斯输掉的筹码。
"贺睿俊瞳孔骤缩，看着尉迟熠从西装内袋掏出平板。
屏幕上实时显示着贺明轩在赌场的监控画面——他正用筹码堆砌成金字塔形状，癫狂地大笑。
"你......""嘘——"尉迟熠将沾着颜料的指尖抵在贺睿俊唇上，"这是我们的秘密。
"贺睿俊猛地咬住那根手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尉迟熠非但没有抽回手，反而加深了这个危险的动作，拇指摩挲着贺睿俊的唇珠。
"味道不错。
"尉迟熠抽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被咬出的齿痕，"晚餐时把这份协议签了。
"他将文件拍在大理石花台上，贺睿俊扫过标题《婚前财产公证协议》，乙方栏赫然签着"贺明轩"三个字。
"你想让我弟弟当替罪羊？
"贺睿俊攥紧了手中的雕塑碎片。
"不。
"尉迟熠突然捏住贺睿俊的后颈，迫使他看向温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我要的是你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贺睿俊顺着尉迟熠的视线望去，监控屏幕里，贺明轩正将注射器扎进自己静脉。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想起父亲临终前也是这般模样。
"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尉迟熠的指尖抚过贺睿俊眼角的泪痣，"否则......"贺睿俊猛地推开尉迟熠，雕塑碎片划破他的手掌。
鲜血滴在协议上，晕染开"贺明轩"三个字。
他盯着尉迟熠眼中的戏谑，突然抓起调色盘砸向对方。
红色颜料泼在尉迟熠胸口，像极了三年前贺父坠楼时的血渍。
混血男人低头看着衬衫上的狼藉，突然大笑起来。
"很好，贺睿俊。
"尉迟熠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鸢尾花纹身，"你终于开始露出爪子了。
"他转身走向温室深处，贺睿俊注意到他的皮鞋踩过满地颜料时，刻意避开了每一朵鸢尾花的投影。
"晚餐时我会让律师过来。
"尉迟熠的声音混着玫瑰精油的香气飘来，"别让我等太久。
"贺睿俊瘫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
他摸出藏在袖中的U盘，里面不仅有并购合同的照片，还有贺明轩在赌场的监控视频。
"尉迟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贺睿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晚餐时分，贺睿俊换上尉迟熠让人送来的西装。
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突然注意到领口别着一朵黑鸢尾花——正是温室里的那株。
"少爷，该用餐了。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贺睿俊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是尉迟熠，还有那个可能永远改变他命运的协议。
餐厅里，尉迟熠己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份文件。
贺睿俊坐下后，尉迟熠递给他一支钢笔。
"签了它。
"尉迟熠说。
贺睿俊盯着那份协议，手都在发抖。
他知道，一旦签下，贺明轩将彻底沦为尉迟熠的棋子。
但为了母亲和贺家老宅，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我要见我弟弟。
"贺睿俊突然说。
尉迟熠轻笑一声："可以，但你必须先签协议。
"贺睿俊犹豫片刻，最终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尉迟熠满意地笑了，他站起身，走到贺睿俊身后。
"很好，贺睿俊。
"尉迟熠轻声说，"从现在开始，你弟弟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贺睿俊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己经彻底陷入了尉迟熠的掌控之中。
但他不会就此屈服，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证据，揭露尉迟熠的阴谋。
晚餐结束后，贺睿俊回到房间。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他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贺睿俊起身推开窗户，只见尉迟熠站在花园里，仰头看着他。
混血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举起手中的酒杯，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贺睿俊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的手如同痉挛一般紧紧握住窗户把手，然后猛地一甩，窗户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力量震得颤抖起来。
紧接着，贺睿俊迅速地拉起窗帘，那窗帘就像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光线和视线完全隔绝开来。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贺睿俊站在黑暗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己经被尉迟熠彻底颠覆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己经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和迷茫。
这场荒诞的婚姻，就像一场噩梦，让贺睿俊无处可逃。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这场婚姻最终会走向何方。
或许，它会像一场暴风雨一样，来势汹汹却又转瞬即逝；或许，它会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贺睿俊卷入其中，让他永远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