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用战术绷带裹住左臂，新生的角质鳞甲己覆盖整条小臂，在晨光下呈现出蛇蜕般的金属光泽 —— 与昨晚在母巢核心看见的双蛇徽记完全吻合。
朵朵趴在他背上睡得很沉，后颈的齿轮状胎记在体温接触处微微发烫。
定位器的绿色坐标正指向三公里外的废弃电视塔，那里盘踞着整座城市最密集的变异植物群：三年前的病毒孢子渗入土壤，催生出带神经毒素的猩红藤蔓，叶片边缘生长着类似丧尸牙齿的锯齿。
"爸爸，乌鸦在笑。
" 朵朵突然在梦中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天空。
七只乌鸦正排成双蛇缠绕的队列掠过云层，它们的喙部泛着与朵朵血液相同的金红色，当阴影笼罩父女俩时，陈默听见藤蔓丛中传来湿腻的摩擦声 —— 不是丧尸的嘶吼，而是某种生物用喉管挤压空气的、近似人类的窃笑。
他解开背上的工兵铲，锯齿刃划破晨雾的瞬间，三株猩红藤蔓突然暴起。
陈默本能地旋身挥铲，却看见藤蔓末端卷着的不是腐肉，而是具穿着联邦救援队制服的尸体 —— 胸口编号 "FR-09" 正是三年前承诺接应朵朵的救援队代码，尸体后颈插着半截注射器，残留液体与陈默的抑制剂颜色相同。
"是陷阱。
" 陈默将朵朵转移到废弃的混凝土管道里，指尖抚过她后颈胎记时，发现皮肤下有极细的神经触须在蠕动。
当第一只丧尸从藤蔓堆里爬出，他终于看清这些低阶感染者的异变：它们的脊椎分裂成多条可伸缩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复眼，瞳孔里倒映着电视塔顶端闪烁的双蛇徽记灯光。
"爸爸... 不怕。
" 朵朵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带着不属于西岁孩童的沉稳。
陈默回头时，看见女儿正将掌心贴在混凝土墙上，金红色的光斑顺着她指尖扩散，那些张牙舞爪的猩红藤蔓竟在瞬间枯萎，触须丧尸也纷纷僵立，复眼中的灯光逐个熄灭。
"朵朵，你..." 陈默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女儿站起身，粉色雨衣上沾满的荧光孢子正自动汇聚成齿轮图案，而她望向电视塔的眼神，竟带着与母巢核心齿轮相同的机械感转动。
这种眼神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的培养舱，想起林晚秋临终前说的 "共生人类"。
电视塔底部的金属门突然开启，八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他们穿着由丧尸皮革与防弹钢板拼接的铠甲，胸口统一佩戴着双蛇缠绕齿轮的金属徽章，其中一人手持的长柄武器，正是用陈默熟悉的避难所制式步枪改装而成，枪管上焊着朵朵定位手环的残片。
"携带初代病毒宿主的实验体，以及完美共生体候选者。
" 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链条摩擦，他掀开兜帽，露出半边脸覆盖着丧尸角质层、另半边纹着齿轮图腾的面容，"铁刃集团第十支队，奉命迎接新伊甸的钥匙。
"陈默的工兵铲横在胸前，左臂的鳞甲因警惕而竖起。
他注意到这些人腰间挂着的不是子弹，而是装着金红色液体的安瓿瓶 —— 与朵朵血液相同的颜色。
当对方迈出第三步时，他突然听见次声波在耳蜗里炸响，那是属于朵朵的、带着草莓味饼干气息的童谣片段。
"他们... 不是坏人。
" 朵朵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胎记正在发出微光，"妈妈说过，齿轮转动时，蛇信会吃掉所有谎言。
" 她走向那些武装者，伸出的小手让对方集体单膝跪地，金属铠甲碰撞地面的声响中，陈默看见每人身后都背着个金属匣子，里面装着正在蠕动的、与朵朵神经触须相同的珊瑚状物体。
"共生体计划第七阶段成员，向宿主致意。
" 为首者摘下武器，露出藏在铠甲下的机械心脏，齿轮转动声与次声波频率完全吻合，"我们在母巢核心崩塌时截取了林博士的最后通讯，她早己将你们的基因图谱上传至新伊甸中央数据库。
"陈默的指尖划过腰间的定位器，屏幕上的绿色坐标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光束，指向电视塔顶端的十二个天线基座。
当朵朵将手掌按在金属门的生物识别区，整座建筑突然发出蜂鸣，齿轮转动声中，猩红藤蔓开始褪去，露出隐藏在其后的合金升降梯，梯门刻着与母巢核心相同的全息投影 —— 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城邦，城墙上站满同时拥有人类面容与丧尸特征的身影。
"实验体 073，欢迎回家。
" 升降梯内的电子音响起时，陈默终于看清对方铠甲内侧的铭牌："新伊甸先锋团・齿轮之蛇"。
而在他们登上电梯的瞬间，远处的金陵废墟传来密集的次声波震动，不是尸潮，而是某种有节奏的、类似齿轮咬合的声响 —— 铁刃集团的追击者，带着更庞大的机械丧尸军团，正顺着他们留下的荧光孢子轨迹逼近。
电梯在下降过程中突然停电。
黑暗里，朵朵的胎记成为唯一光源，陈默感觉有湿腻的触须扫过手背 —— 不是丧尸，而是为首者的机械义肢。
"共生体需要完成初次链接。
" 对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否则进入新伊甸前，你们会被当成纯粹的感染者处决。
"当金属触须贴上陈默左臂的鳞甲，他突然看见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林晚秋在实验室偷偷修改朵朵基因链的场景，铁刃集团用避难所幸存者做人体实验的影像，以及新伊甸城邦悬浮在云端的全貌 —— 那里的居民有的长着丧尸的角质皮肤却能操控尸潮，有的保留人类外貌却在心脏位置嵌着机械齿轮。
"爸爸，痛痛飞走吧。
" 朵朵的声音响起时，陈默感觉脊椎仿佛被注入液态金属，所有因变异产生的痛苦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周围次声波网络的微妙连接。
电梯重新亮起时，他看见自己左臂的鳞甲己变成半透明状，能清晰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金红色液体，而朵朵的胎记，此刻正与电梯内壁的双蛇徽记产生共鸣。
升降梯抵达地下三十米时，金属门缓缓开启。
陈默抱着朵朵迈出的瞬间，整座地下基地的灯光同时亮起，在他们眼前展开的，是座由丧尸血肉与人类机械共同构建的城市 —— 空中漂浮着用次声波驱动的齿轮飞艇，地面奔跑着半机械化的共生体战士，而在城市中央的尖塔顶端，悬挂着用发光病毒孢子写成的标语："进化不是选择，而是齿轮与蛇信的共舞。
"为首者指向远处的生物实验室，那里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正在融合人类与丧尸基因的胚胎："这是林博士未完成的研究，她用自己的基因培育出能稳定控制血肉网络的胚胎，而您女儿的神经触须，正是启动中央处理器的密钥。
"陈默突然握紧朵朵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己能轻微操控空气中的病毒孢子，聚合成小兔子的形状。
当警报声从城市边缘传来，他看见监测屏上显示着上百个红点 —— 铁刃集团的机械丧尸军团己突破藤蔓防线，而带队的指挥官，正是本该死于母巢崩塌的王建军，他的机械躯体上缠绕着新的血肉触须，胸口嵌着从母巢核心拆卸的齿轮装置。
"准备启动共生链接。
" 为首者将一支装着金红色液体的安瓿瓶递给陈默，"这是用您女儿血液提炼的稳定剂，能让您暂时获得操控低阶丧尸的能力 —— 或者，永远变成他们的同类。
"朵朵仰头望着父亲，眼中倒映着实验室里正在孵化的、与她相似的胚胎："爸爸，朵朵的饼干，要分给大家吃吗？
" 她掏出那半块包装纸己变成双蛇图案的饼干，金红色的碎屑落在地上，竟让地面的血肉纹路自动拼出 "新伊甸" 的字样。
陈默凝视着安瓿瓶里的液体，想起林晚秋最后说的 "共生"。
当第一声炮响传来，他突然将瓶子砸向地面，金红色液体在接触他鳞甲的瞬间汽化，左臂的角质层迅速蔓延至胸口，形成类似齿轮的纹路。
朵朵在他怀里发出轻笑，后颈的胎记亮起时，所有监测屏上的铁刃集团红点，突然同时调转方向，朝着他们来时的废墟狂奔。
"他们在害怕。
" 陈默抚摸着朵朵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听觉正在进化，能听见数公里外丧尸的心跳，"因为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共生体，不是半人半尸的怪物，而是能让齿轮与蛇信都俯首称臣的...""新人类。
" 朵朵替他说完，指尖凝聚的病毒孢子突然化作一群金色的小兔子，朝着即将袭来的机械军团飞去。
在那些机械丧尸的雷达屏幕上，这些小兔子显示的不是生物信号，而是新伊甸城邦的完整坐标 —— 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末日世界秩序的、关于生存与进化的全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