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身着破旧道袍的老人路过。
他叫清风子,是附近道观里的道士,已年届九十,身形清瘦,眼神却格外明亮。
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清风子心中一揪,赶忙循声而去。
看到襁褓中的女婴,他长叹一声,弯腰将她抱起,“小可怜,和老道有缘,莫要再受苦。”
回到道观,清风子找来干净的布巾,为女婴擦拭身子,又煮了些米汤喂她。
女婴渐渐安静下来,在道观的温暖中沉沉睡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风子给她取名安冬,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眼前这位和蔼的老道士是她的师傅,是这世间最亲的人。
道观里日子清苦,却充满温暖,冬安每天跟着师傅打扫道观、诵读经文,偶尔也会好奇地问:“师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清风子总是微笑着回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很多苦难,等你长大了,再去看看。”
八岁那年,好…冷…”,寒风从破败的窗棂间钻进来。
她蜷缩在师父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身上裹着他留下的道袍。
道袍已经洗得发白。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过夜。
昨天清晨,师父像往常一样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打坐。
她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出来时,发现师傅手中的拂尘已经掉在了地上。
安冬喊了几声"师父",他没有应。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那里已经没有了温度。
九十八岁的师父,走了。
按照他生前教我的方法,在道观后的竹林里为他挖了一个墓穴。
没有钱买棺材,只能用草席裹着他的身子。
下葬时,安冬的手指被竹片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却感觉不到疼。
夜幕降临后,道观显得格外空旷。
我缩在太师椅上,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
肚子饿得咕咕叫,米缸里已经一粒米都不剩了。
我想起师父常说:"修行之人,当以清贫为乐。
"可现在,我只觉得又冷又饿。
第二天,安冬强撑着身子去竹林里挖了些竹笋。
生火的时候,安冬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火石。
就在这时,我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道长?小道长在吗?"是山下王婶的声音。
安冬连忙擦了擦眼泪,跑去开门。
王婶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一小袋米。
"听说老道长走了......"王婶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在这山上可怎么活?"我低着头不说话。
王婶把竹篮塞进我手里:"先拿着,过几天我再给你送些来。
可惜我们家也不宽裕,不然......"我明白她的意思。
山下的人家都不富裕,能时不时给我送些吃的已经很难得了。
送走王婶后,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馒头。
剩下的米省着吃,大概能撑三四天。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师父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握着拂尘。
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徒儿......"师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师放心不下你,去地府考了个鬼差的职位。
"我想扑过去抱住他,却扑了个空。
"道观里......"师父的身影渐渐消散,"有为师留下的《天师传》,在......在......"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太师椅上。
天还没亮,但我已经睡意全无。
师父说的《天师传》在哪里?我翻遍了道观里所有的经书,却一无所获。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殿,我才注意到供桌下有一块地砖的缝隙特别大。
我用力掀开地砖,下面是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用油纸包着的古籍。
封面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师传。
---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去,晨练的我收起桃木剑,抹了把额头的汗珠。
“小道长!小道长在吗?”山下李婶的声音从道观门口传来,急促而慌张。
我收起桃木剑,快步跑回道观,看见李婶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我家阿五昨晚去河边摸鱼,回来就昏睡不醒,怎么叫都叫不醒……”李婶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求小道长救救他!”我心中一紧,连忙扶住李婶:“您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李婶的家在山脚下,离道观不远,但山路崎岖,走起来并不轻松。
一路上,李婶絮絮叨叨地说着阿五的情况,声音里满是焦虑。
阿五是她的独子,平日里活泼好动,昨晚却突然昏迷不醒,村里的郎中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到了李家,我推开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五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呼吸微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走近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心跳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阿五的魂魄被勾走了。”
我低声说道,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三枚铜钱,分别放在阿五的额头、胸口和脚底。
铜钱刚一放上去,便迅速变得冰凉,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来一般。
“这是……魂魄离体的征兆。”
我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魂魄离体并不罕见,但阿五的情况显然不简单。
他的三魂七魄中,至少有两魂被强行抽离,若不及时找回,恐怕性命难保。
“李婶,您去准备三碗清水,一碗米,再找一件阿五常穿的衣服。”
我一边吩咐,一边从布袋里取出黄符和朱砂笔,咬破指尖,在符纸上迅速画下一道招魂符。
李婶连忙去准备,我则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天师传》中的招魂咒语。
招魂之术并不复杂,但需要极强的定力和对魂魄的感知力。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阿五的体内,试图感应他丢失的魂魄。
片刻后,安冬睁开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阿五的两魂被一股强大的阴气束缚在了河边,而那阴气的源头,似乎是一只水鬼。
“李婶,东西准备好了吗?”安冬站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清水、米和衣服,将招魂符贴在阿五的额头上,随后将三碗清水摆成一个三角形,中间放上那碗米,再将阿五的衣服盖在米上。
“招魂仪式需要安静,您在外面等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我叮嘱道。
李婶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我关上门,点燃三炷香,插在米碗中,随后盘腿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念诵招魂咒语。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魂魄归来,勿失勿散……”随着咒语的念诵,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从门外涌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三炷香的烟雾缓缓凝聚,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是阿五的魂魄。
然而,就在魂魄即将回归阿五身体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阴气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将烟雾冲散。
我心中一凛,迅速站起身,手中的桃木剑已经出鞘,剑尖直指门口。
“何方鬼祟,敢阻我招魂!”我厉声喝道。
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随后,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水鬼,脸上满是淤泥,双眼空洞,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小道士,你胆子不小,敢从我手里抢人。”
水鬼的声音沙哑而阴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握紧桃木剑,冷冷地看着他:“阿五的魂魄是你勾走的?”水鬼嘿嘿一笑:“是又如何?这小子昨晚在河边打扰了我的清静,我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教训?”我冷笑一声,“你勾走他的魂魄,险些害他丧命,这也叫教训?”水鬼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弱肉强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小道士,你若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他话未说完,我已经一剑刺出,桃木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逼他的咽喉。
水鬼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慌忙后退,但还是被剑气划破了肩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找死!”水鬼怒吼一声,双手猛地一挥,房间里的阴气瞬间凝聚成数道黑色的利刃,朝我疾射而来。
我迅速后退,手中的桃木剑舞出一道剑光,将那些阴气利刃一一挡下。
然而,水鬼的攻势并未停止,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下一刻,我感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小心!”我心中警铃大作,迅速转身,桃木剑横在胸前,挡住了水鬼的偷袭。
然而,他的力量远超我的预料,我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险些撞到墙壁。
“小道士,你还太嫩了。”
水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咬紧牙关,心中迅速思索对策。
水鬼的力量强大,且善于隐匿,硬拼显然不是办法。
我忽然想起《天师传》中的一段记载,水鬼虽强,但最怕火。
“火……”我低声喃喃,迅速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火符,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下一道火焰符咒。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火神借法,焚尽阴邪!”随着咒语的念诵,火符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炽热的火焰。
我将火焰抛向空中,火焰迅速扩散,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影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的阴气也随之消散,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我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阿五床边,重新点燃三炷香,继续招魂仪式。
这一次,阿五的魂魄顺利回归,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我收起桃木剑,打开房门,李婶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阿五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已经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就能醒来。”
李婶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我连忙扶住她:“您别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小道长,您真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摇摇头,心中却有些沉重。
水鬼虽然被消灭了,但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阿五的魂魄被勾走,显然不是偶然。
或许,山下的河流中,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山下的河流,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李婶的儿子阿五会莫名被水鬼纠缠?我心中疑惑重重,决定一探究竟。
回到道观,我收拾好法器,准备下山。
临行前,心中一动,想着还是先去给师父上柱香,问问他的意见。
我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中,闭目默念:“师父,徒儿今日要下山去探查那条河,不知您有何指点?”香烟袅袅升起,忽然在半空中凝聚成几个模糊的字迹:“晚上说。”
我愣了一下,心中暗想:“看来今晚是不能下山了,师父有话要交代。”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在道观的地面上,我坐在师父常坐的太师椅上,静静等待。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师父的身影渐渐显现在我面前。
师傅他感觉年轻了很多连衣服都穿了西装,要不是手里握着拂尘,感觉像是刚下班的样子。
“师父,您来了。”
我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
师父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声音低沉而温和:“徒儿,地府那边对那条河的态度很奇怪,你要小心。”
我心中一紧,追问道:“师父,那条河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何连地府那边态度这么奇怪?”师父叹了口气,目光深邃:“那条河,本来是一条普通的河,最多深了点宽了点。
但是河中的水鬼,地府曾多次派人去收服,却都无功而返。
你可不能心生大意”师父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徒儿,此事非同小可。
你虽有《天师传》在手,但修为尚浅,贸然前去,恐怕难以应付。
我建议你,先将《天师传》中的‘捉鬼篇’和‘捉尸篇’学精,再去探查那条河。”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师父的担忧:“师父,徒儿明白了。
我会加紧修炼,绝不会贸然行事。”
师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