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扫把也能当滑盘暴雨砸在青冥宗主殿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
像是千百面小鼓同时敲打。檐角垂落的水帘在风中摇曳,模糊了远处的山门轮廓。
苏檀攥着半截断了毛的竹扫帚,跪在湿漉漉的百级石阶上。雨水顺着发梢灌进后颈,
冰凉刺骨。浸透的粗布杂役服贴在身上,沉甸甸地压着每一寸肌肤,
仿佛背着一块块湿棉花织成的枷锁。“扫干净些。”头顶传来甜腻的女声,像蜜糖裹着刀子。
任瑶撑着绣牡丹的油纸伞,身后跟着三个外门弟子,其中一个拎着水桶,
正慢悠悠把水往苏檀脚边泼。水珠沿着伞沿滴落,在她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
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苏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正撞上任瑶关切的笑:“小师妹,
明日就是大比初选了。我听杂役房张婶说,你引气入体还没摸到门道?”她指尖绕着伞穗子,
声音轻柔如风,“青冥宗可不留废物,若是初选过不了……”“大师姐放心。
”苏檀扯了扯嘴角,扫帚在石阶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水痕,“修炼多累啊,我这把老骨头,
扫扫台阶挺好。”任瑶的笑意僵了僵,随即更温柔:“那我让厨房给你留碗热粥。
”她转身时,伞沿的水珠子溅在苏檀脸上,温温凉凉,“可别辜负我一片心。
”三个外门弟子跟着笑,水桶里最后半桶水“哗啦”泼在苏檀背上。
冰冷的水流顺着脊梁滑下,激得她浑身一颤。她踉跄着栽进积水里,掌心擦过石阶,
***辣的疼。雨幕里,任瑶的声音飘过来:“明日卯时三刻,初选可不等懒人。
”苏檀趴在地上,雨水灌进喉咙,咸涩难咽。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七天前的深夜,
也是这样的雨,原主躲在宗门外的枯井边,怀里紧攥着枚狐首玉坠。
她听见两个声音:“那丫头撞破了?”“杀了,扔乱葬岗。”然后是锥心的痛,
原主喉间腥甜,玉坠硌得胸口生疼。再睁眼,就是她这个现代社畜的魂儿,
附在了这具将死的躯体上。等雨停时,苏檀的手指已经冻得发木。她攥着扫帚爬起来,
石阶上的水痕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她扫了半夜,白忙活。杂役房的破门“吱呀”一声,
小桃举着灯迎上来:“师姐!我给你留了火盆——”她突然顿住,“你怎么浑身都湿了?
”苏檀扯下湿哒哒的外袍,扔进炭盆,火苗“噼啪”跳了一下,腾起一股焦味。
她翻出床底的破木箱,最底下压着块红布,红布里裹着枚玉坠。狐首雕琢得活灵活现,
眼珠是两颗浅绿的琉璃,在灯下泛着幽光。原主就是因为这玩意儿被毒杀的,
苏檀摸了摸玉坠,指尖突然刺痛。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雾气里。
雾气中浮着个半透明的影子,人身,却拖着九条淡青色的狐尾。他背对着她,
声音像浸了冷水的玉:“你……能听见我?”苏檀后退半步,撞在无形的墙上。
那影子转过脸,眉骨高,眼尾上挑,左眼角有颗红痣。他盯着她,
突然笑了:“996加班到凌晨三点,在地铁口啃冷掉的煎饼果子——这是你的记忆?
”前世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电脑屏幕蓝光映着黑眼圈,键盘上沾着煎饼果子的芝麻,
同事拍她肩膀说“又通宵?”。“我是被封印的狐族残魂。”那影子抬手,
雾气里浮起一行字,“这玉坠是我的栖身之所。你触碰他人时,
我能帮你读取对方最近三日记忆——当然,要耗灵力。”他指尖点在苏檀眉心,“另外,
这空间时间流速是现实的三十倍。你在这儿修炼一日,外头才过一刻。”“凭什么信你?
”苏檀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得可怕。狐影轻笑,狐尾扫过她的手腕:“试试引气入体。
”苏檀盘腿坐下。她本是凡人,原主又体弱,从前连半丝灵力都感应不到。可此刻,
她竟觉有丝凉丝丝的东西顺着指尖爬进经脉,在丹田处转了个圈。“慢着!
”狐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这具身子太弱,强行引气会走火入魔。”他的掌心烫得惊人,
“跟我学呼吸法——吸气时想象灵力从百会穴进,呼气时从涌泉穴出。”苏檀照着做。
那丝灵力听话了些,在经脉里慢慢流动。她数着呼吸,数到第十次时,
空间里的雾气突然变稀薄。“时间到了。”狐影松开手,“你在这儿坐了一刻钟,
外头才过半息。”苏檀猛地睁眼。杂役房的油灯还在跳,小桃趴在桌上打盹,
口水沾湿了袖口。她摸了摸自己的丹田,竟真有团热乎的东西——这金手指,是真的。
第二日卯时,任瑶端着青瓷碗走进杂役房。碗里飘着红枣枸杞,
甜香勾得小桃直咽口水:“大师姐,这是给师姐的?”“小桃也喝。”任瑶摸了摸小桃的头,
把碗塞进苏檀手里,“我特意让厨房煨了三个时辰的。”苏檀盯着碗里的粥。
前世当程序员时,她学过点毒理——红枣的甜盖着丝苦,是曼陀罗籽的味儿。
原主就是喝了带毒的粥,才被丢去乱葬岗的。她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任瑶的笑更甜了:“喝完赶紧去演武场,初选要开始了。”苏檀擦了擦嘴:“知道啦。
”等任瑶走后,她冲进玉坠空间。“蠢女人。”狐影抱着臂,“曼陀罗毒入体,
你当我是解毒丹?”他指尖点在她丹田,青色光雾涌进经脉。苏檀感觉毒素被一点点逼出,
浑身冒冷汗:“试试你的本事。”她盯着狐影的红痣,“你说任瑶参与围剿你族?
”“她身上有血煞门的味儿。”狐影的狐尾突然变得清晰,
“当年青冥宗联合血煞门屠我狐族,我被封印前,见过这味儿。”苏檀攥紧玉坠。
原主不是因为偷捡玉坠被杀,是撞见了青冥宗和血煞门的交易。任瑶怕秘密泄露,才下的毒。
“小扫姑。”狐影突然凑近,红痣几乎要贴到她鼻尖,“想报仇,先去演武场。
”他退后半步,折扇“唰”地展开,“初选要开始了,该让他们看看,最废杂役,
到底有多能打。”苏檀摸了摸丹田。经过昨夜在玉坠空间的修炼,
她竟摸到了练气一层的门槛。她把玉坠塞进衣襟,转身对小桃说:“走,去演武场。
”小桃提着扫帚跟上:“师姐,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苏檀笑了,扫帚往地上一撑,
当滑板滑出杂役房,脚下扫帚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雨水打湿的屋檐下,
任瑶正站在拐角处,盯着她的背影。“因为啊——”她回头,嘴角微扬,“有人要倒霉了。
”演武场的鼓声已经响了。苏檀踩着扫帚冲进晨雾里,
远远看见演武场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今日初选,各峰弟子齐聚,她倒要看看,
当所有人以为她连引气入体都不会时——她丹田内的灵力,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
第2章 谁说扫叶不能飞天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亮,泛着微光,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潮湿气息。苏檀踩着扫帚晃进场地时,衣角还沾着杂役房外的泥土,
脚步轻快却略带随意。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嗤笑,像是风中飘来的刺耳蝉鸣。
“杂役房的扫叶姑也来凑数?”外门弟子甲用剑鞘敲了敲地面,
金属与石板相撞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我家灵犬都比她会引气。
”“嘘——”弟子乙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忌惮,“没见任瑶师姐在观礼台?
”苏檀把扫帚往脚边一靠,懒洋洋倚上去,竹枝贴着手臂传来一丝凉意。
她仰头看了眼高处的观礼台,任瑶正坐在最前排,袖口绣的白梅在风里轻轻摇曳,
像是雪地里开出的一点暖意。见她看来,任瑶还招了招手,指尖微微一动,
像是一朵花在风中绽放。苏檀扯了扯嘴角,弯腰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小桃今早塞给她的,
还带着余温,皮上裂开一道焦香的纹路,她说:“师姐吃饱才有力气丢脸。
”第一轮是“灵气感知”测试。弟子们排着队上前,掌心按在青色玉盘上,
玉石表面泛起或浓或淡的光芒,如同水波荡漾。玉盘亮的光越多,说明感知力越强。“苏檀。
”裁判敲了敲木牌,声音沉闷。她咬着红薯走过去,指尖刚碰玉盘,
灵力突然往丹田缩成一团,仿佛被什么惊动的小兽般蜷缩起来。玉盘纹丝不动,
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连引气入体都没完成。”裁判皱眉,语气里透着不屑,“淘汰。
”周围哄笑炸开,像一群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头顶。任瑶的声音混在里面,温温柔柔,
如春风拂面:“小师妹尽力就好。”苏檀舔了舔嘴角的红薯渣,甜中带苦,
忽然抬手抓住裁判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灵力顺着皮肤钻进去——三日前深夜,裁判缩在密室里,任瑶往他手里塞了袋血晶,
那血晶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凝固的火焰。她听见任瑶低声叮嘱:“明日测试,
让那个扫叶的尽早出局。”“谢师姐。”裁判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苏檀松开手,
低头用鞋尖碾了碾青石板,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静。密室在演武场东侧,
第三块雕花砖下有机关,她默默记进脑子里。转身要走,又回头冲裁判笑:“您这手真凉,
该多穿点。”裁判脸色一白,像被霜打过的枯叶。第二轮“御器飞行”开始时,
苏檀还赖在扫帚旁,指尖摩挲着竹枝粗糙的纹理。小桃攥着她衣角,掌心有些出汗:“师姐,
要不咱们回去?”“急什么?”她把扫帚往地上一撑,竹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这不是我的器吗?”观礼台传来任瑶的轻笑,
像风铃在阳光下轻颤:“杂役房的扫帚也能飞?倒长见识了。”苏檀踩着扫帚蹦起来,
灵力顺着竹枝窜遍全身,扫帚“嗡”地一声离地半尺,仿佛活了过来。
她屈指弹了弹竹梢:“老伙计,该干活了。”扫帚突然窜上半空,带起一阵风,
吹得人睁不开眼。演武场的彩旗被卷得猎猎作响,底下弟子的惊呼声追着她跑,
像海浪拍打着礁石。苏檀弯腰躲过横梁,扫帚擦着观礼台飞过去,
任瑶的发簪被风掀得歪了半寸,发丝飘散间露出一抹惊诧。“十周?”她扯着嗓子喊,
声音穿透风声,“三圈够不够?”扫帚转得更快了,
带起的风把几个御剑弟子的道袍都吹翻了,布料猎猎作响。有个弟子急得御剑来追,
剑鸣声刺得她耳朵疼,像一根针不断戳着鼓膜:“你们的剑太吵!”她拍了拍扫帚,“走,
去东边转两圈。”扫帚“刷”地扎进晨雾里,再出现时正好绕完十周。她稳稳落回原地,
扫帚尖儿刚碰地面就散了架——毕竟是用了三年的旧扫帚,
断裂的竹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全场静默,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广场。“环保出行,
懂不懂?”苏檀蹲下来捡扫帚茬儿,手指划过断口,有些刺痛。抬头正撞进顾青棠的视线。
他站在观礼台边缘,折扇半掩着脸,眼底有光在跳,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苏檀。”她抬头,
顾青棠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掌心躺着一枚朱红丹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补气的。
”他说,语气平静,“别谢我。”苏檀没接,
反而把扫帚茬儿往他怀里一塞:“我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顾青棠没躲,
任扫帚茬儿戳到胸口,布料被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他低头看她,折扇“唰”地合上,
发出一声轻响:“你不是普通杂役。”“那你呢?”苏檀歪头,眼神带着挑衅,“内门首席,
总该有点真本事吧?”他笑了,眼尾微挑,像是藏不住的火焰:“明日实战,你会知道的。
”夜风卷着落叶扑进杂役房时,苏檀只觉眼前一花,便钻进了玉坠空间。一进入,
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灵狐正盘在石台上,
尾巴尖儿一下下敲着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那顾青棠。”他突然开口,
声音低沉而神秘,“身上有我族封印的波动。”苏檀正脱着鞋,动作顿住,
脚下的地面传来微微的凉意:“什么意思?”“当年狐族被围杀时,圣子们各有封印。
”灵狐的耳朵动了动,像捕捉风中的气味,“他的,和我的不一样。
”“所以他是......”“另一个圣子。”灵狐打断她,语气复杂,
“可能比我更惨——至少我还留了残魂。”月光透过玉坠缝隙漏进来,照在苏檀发顶,
像是撒了一层银粉。她突然想起顾青棠递丹药时,指尖有层极淡的狐毛纹路,像被什么压着,
若隐若现。“明日实战。”灵狐突然跳下来,爪子按在她丹田上,温度透过皮肉渗入经脉,
“我教你套狐族爪功,专破青冥宗的剑招。”苏檀摸着被压的位置,
灵力顺着他的爪子窜进经脉,隐隐发热。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一声接一声,
像是催促时间前行。她数着梆子声,突然笑了:“任瑶以为我是软柿子,
顾青棠以为我是棋子......”“那你呢?”灵狐歪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
”苏檀活动着手腕,爪功的残影在指尖晃,像是即将破茧而出的蝶,“我是来掀棋盘的。
”演武场的更鼓声停了。她听见外面小桃翻了个身,嘟囔着“师姐的扫帚该换新的了”,
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困倦。玉坠空间的时间开始流动,晨雾漫进来时,
灵狐的声音混着风声:“明日实战,有人要栽大跟头了。”苏檀闭眼前,
最后想的是任瑶密室里的血晶,和顾青棠眼底那团没燃尽的火。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来时,
演武场的擂台已经擦得发亮,反射着初阳的金光。苏檀蹲在后台啃着小桃新烤的红薯,
热气扑在脸上,香味弥漫开来。听着外面逐渐喧闹的人声,
她把爪功的口诀在脑子里过了三遍。她摸了摸怀里的玉坠,灵力在丹田转成小漩涡,
仿佛等待爆发的风暴。该上场了。第3章 金丹压境吓哭师兄演武场的铜锣敲第三遍时,
苏檀把最后一口烤红薯咽进肚子。热气还残留在喉间,指尖沾着糖渍,在粗布衣角蹭了蹭。
小桃攥着她的扫帚尖儿,指甲都快掐进竹篾里:“师姐,
你、你昨天说练气三层都摸不到……”“摸不到就不摸呗。”苏檀把扫帚往肩上一扛,
扫过擂台边飘来的木屑,空气中浮着细碎的尘灰,落在她鼻尖上,“反正今天有人要打脸。
”抽签筒里的木牌“哗啦”一响,像是某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外门执事扯着嗓子喊:“杂役房苏檀,对阵外门弟子周岩!”周岩穿着玄色劲装跨上擂台,
腰间玉牌闪着筑基初期的灵光。他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擂台都在颤动。
他扫了眼苏檀的粗布杂役服,嗤笑:“我劝你直接认输,
省得被揍得爬不起来——杂役房的扫帚,扫落叶行,打人?”苏檀歪头,
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打就打,输了我请你们吃糖。”话音未落,
她脚尖在扫帚杆上一点,那扫帚突然窜出青冥宗后山的野风,带着她掠起半丈高,
眨眼绕到周岩背后。周岩慌忙转身,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
耳边还残留着她发丝划破空气的轻响。苏檀掌心泛着淡金色的爪痕,
精准拍在他后颈命门穴上。“砰”的一声,像是巨石坠地。周岩直挺挺栽倒,
额角磕在擂台石砖上,晕得连痛呼都没来得及。演武场静了半息,只有风吹动旗帜的声音。
“筑基初期被杂役一招放倒?”“她灵力波动……金丹?金丹初期!”“不可能!
杂役房最废的扫叶姑,怎么可能跳过练气筑基直接金丹?”裁判老头的胡子抖成筛子。
他颤抖着指尖按上苏檀手腕,又猛地缩回,仿佛被烫到:“金、金丹初期!
”哗然声炸成一片,如同雷鸣滚过山谷。任瑶坐在观礼席首排,茶盏“咔”地裂开条缝。
瓷片边缘割破她指尖,一滴血珠缓缓滑落。她望着擂台上那道扛扫帚的身影,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她亲手给原主灌的毒,怎么会……不该醒的,不该醒!
“大师姐?”身旁弟子轻声唤。任瑶立刻换上关切的笑:“小师妹定是得了奇遇,
可喜可贺呀~”她袖中传讯符烧得发烫,却迟迟等不到回应。余光瞥见苏檀混进人群,
她眯起眼——这杂役,怕是要去查那日的密室。苏檀确实在往演武场后巷钻。
玉坠贴着心口发烫,灵狐的声音在识海响:“左转第三块青石板,下面有地道。”她蹲下身,
指尖刚触到石板缝,忽然想起前日扫落叶时,撞见过外门执事往这儿塞钥匙。
当时她装作踉跄,扫帚梢蹭过执事手背——那瞬间,
他最近三日的记忆涌进脑子:密室在演武场地下,藏着青冥宗与血煞门交易的血晶和契约。
地道霉味呛人,夹杂着铁锈与腐土的气息。苏檀摸黑走了七步,摸到块凸起的砖。
她运起灵力一推,石门“吱呀”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见满墙的血晶,红如凝固的泪痕。
最里层的檀木柜上,压着半卷染血的契约。纸张泛黄,字迹模糊,却依稀可见熟悉的签名。
她刚掏出怀里的拓印符,身后传来冷笑:“苏檀,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任瑶倚着石门,
身后跟着三个筑基中期的外门弟子。她指尖转着淬毒的银针,眼尾微挑:“偷闯密室,
私藏证据,你猜宗规怎么罚?”苏檀把拓印符往怀里一塞,
扫帚在掌心转了个圈:“大师姐这么急着灭口,是怕契约上的名字被人看见?
”任瑶脸色骤变。她挥了挥手,三个弟子立刻扑上来。苏檀后退两步,
踩碎脚边的瓷瓶——那是前日在杂役房偷藏的爆炎符。“轰!”浓烟腾起时,
她弯腰钻进地道裂缝,火药的灼热气息在背后翻滚。身后传来任瑶的尖叫:“追!
别让她跑了!”苏檀在巷子里绕了三圈,终究被堵在青冥宗的断墙下。
月光照得断墙上的青苔泛着冷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摸了摸发疼的丹田——刚才用了太多灵力,玉坠空间的灵狐也没动静。“小扫姑,
发什么呆?”折扇展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脆而从容。顾青棠立在断墙之上,
月白衫子被夜风吹得翻卷,衣袂猎猎,宛如月下神祇。他垂眸看她,
眼尾那抹红痣像团烧着的火:“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追兵的剑气破空而来。
顾青棠折扇一合,那剑气“叮”地撞在无形屏障上,碎成星子。他转身要走,
又停住:“证据交给小桃,她会帮你。”苏檀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怀里的玉坠突然发烫。
灵狐的声音气呼呼:“那家伙身上的封印,比我强三倍!”深夜,杂役房的油灯忽明忽暗,
光影摇曳在斑驳的墙上。小桃缩在草堆里,攥着苏檀塞给她的拓印符,
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符纸上,洇湿了边角:“师姐,我、我会藏在灶台砖缝里,谁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