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脚撑住电动车，看到接单界面时呼吸一滞——配送费500元。
"殡仪馆3号厅，火化炉右上角格子。
"他念出备注栏猩红色的文字，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下单用户叫"无名氏"，头像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
同事老周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炸响："***疯了？
这暴雨天接远单！
""医院催缴费了。
"陈默盯着配送费后面的三个零，妹妹插着呼吸机的脸在眼前晃动。
导航显示殡仪馆在城郊凤凰山，十年前就停用的老火葬场。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电动车驶入环山公路时，陈默突然发现不对劲。
后视镜里的路灯正在成片熄灭，就像有只巨兽在黑暗中追着吞噬光明。
手机导航的蓝色箭头开始诡异地左右摆动，明明应该直行的山路，路线图却扭曲成麻花状。
"您已偏离路线。
"机械女声突然变成沙哑的呜咽，"正在为您重新规划黄泉路..."陈默猛地捏住刹车，轮胎在积水中打滑。
车灯照亮前方锈迹斑斑的铁门，藤蔓缠绕的牌匾上"凤凰山殡仪馆"几个字缺了笔画，乍看像是"凤尸山殡馆"。
雨点突然停了。
不，不是停了。
陈默抬头看见车灯照亮的雨丝全部凝固在半空，成千上万颗水珠里都映着个模糊的人影。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发现订单倒计时还剩59秒。
"见鬼！
"他踹开生锈的侧门，胶鞋踩在积灰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走廊两侧的遗体告别厅门窗破碎，褪色的挽联在无风自动，某扇门后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3号厅的门把手上缠着崭新的锁链，陈默一碰就碎成铁屑。
推开门瞬间，腐臭的热浪扑面而来——本该报废的火化炉竟在轰隆运作，出灰口透出诡异的青绿色火光。
"右上角..."他踮脚摸到炉壁上的金属格子，里面塞满灰白粉末。
刚把印着"孟婆汤"字样的奶茶放进去，炉膛里突然传来牙齿摩擦骨头的声响。
"咔嚓、咔嚓"陈默倒退着撞上墙边停尸台，手机从防水袋滑落。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火化炉显示屏闪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