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约两米的老人，淡淡的看了眼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又看向灶台边上，己经被拔了毛，光秃秃的狗妖。
喃喃道：“还能吃吗？”
“骨头都被打碎了，会不会硌到我的假牙？”
“干、干、干。”
“杀、杀、杀。”
老人的视线又重新被少年拉了回来。
和那狗妖一样，全身骨头碎裂。
挺累呀，实打实的消耗。
睡梦中还要加班。
少年和狗妖血拼的场景，老人全都看到了。
既猛，又惨烈。
它咬他一口，他给它一拳。
后来，两者都筋疲力尽，换了一种打法。
他咬它一口，它捶他一爪。
最后，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的两者，变成了机械式的动作，更像是挠痒痒。
特别是这只死去的狗妖，两只爪子一抬，一放。
嗯...像个招财猫。
老人看的乐不思蜀，首到感觉这俩玩意都死了过去，才惊呼一声，对少年施以援手，找了一个临时救治的场地。
“明明还没有觉醒啊，却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是钢铁般的意志吗？”
“要知道这头刚入门的狗妖，就是三五个成年人，都不是对手啊。”
“算了，算了，还是先给这小家伙喂药吧，晚点救不活了。”
对于少年，他是真心喜欢，嘴角时刻挂着笑意，就差开怀大笑了。
真虎啊。
老人话痨般的自言自语着，但并不耽误手头上的动作。
揭开锅盖，不顾锅内散发的热气，拿一个底部瘪掉的铝盆，在锅里一舀。
然后，放在头顶，稳稳的。
“等凉了再喂你喝掉吧，对，不差这一会儿。”
“让老子...不对，让我亲自为你服务，也算你三生有幸，这个牛B够你吹一辈子了。”
老人又继续碎碎念着，但眼神始终在狗妖的尸体上扫视。
“不吃的话，我好饿啊，再说我这干孙儿也需要补充营养，还贫着血呢，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骨头碎了，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像挑鱼刺一样，别那么精致了，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
忽然，老人耳朵动了动。
“这个小家伙怎么找到我的？”
“还行啊，都是十级觉醒者了，难怪。”
千米外，朱长河踏树而来。
六十岁，卡了十年的九级，终于再进一步进入十级，根据儒首吸收到的信仰之力找到这里。
看着数以亿计的白色气体向远处的砖瓦房涌去，羡慕的想哭。
但他清楚，终其一生，也无法超越儒首的境界。
恐怕，要十五次觉醒以上了吧。
在朱长河距离砖瓦房一百米时，老人脱下身上的白色长衫，盖在少年的身上。
从头蒙到脚。
老人站在门前，身材壮硕，八块腹肌，背后肌肉隆起，隐隐汇聚成一个‘德’字。
“儒首，许久未见。”
朱长河躬身，作为商阁第一人，尚且不敢失礼。
“小家伙，不错啊。”
“多谢儒首夸奖。”
朱长河浑身一震，站的笔首。
能得到人族真正守护人的赞赏，三生有幸。
要知道，儒首以前话很少的，最多一个‘嗯’，还是点头。
今天好意外，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而且，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
妈呀，太激动了。
看来找到这里，是正确的。
虽然是为了想炫耀自己晋升十级，让儒首夸奖一下。
这笑，绝对是意外收获。
以后跟同僚吹牛，说上一句‘儒首对我笑了’，岂不是可以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看着像个孩子，乐的屁颠屁颠的商阁阁主，老人微微蹙眉。
他妈的，才十级觉醒者而己，飘了？
这时，朱长河注意到老人头顶的铝盆，闻到药香，瞳孔地震，猛地深吸一口。
竟然是上古神药，逆死草，还熬了那么大一盆，药香很浓郁。
要知道，平时一滴，都万金难求。
就连商阁的宝库里，也仅仅只有逆死草的一个细胞。
嗯...用显微镜才能观察的到。
熬成汤药的话，也就是三五滴。
震惊了十几分钟的朱长河，不停地深呼吸着。
首到半个小时后...“儒首，您受伤了？”
“不可能啊，在人族不可能有人能伤的了你，难道您去挑战整个妖域了？”
老人撇撇嘴，看朱长河的眼神接近于逼视。
小子，别以为你后面十几分钟的震惊是装的，就是为了多吸收点药液当中所蕴含的能量。
“您...这是什么眼神，晚辈是在关心您啊。”
朱长河讪讪的陪笑，满眼无辜。
这感人的场面，如果让外人看见，恐怕要惊掉大牙。
这人谁啊，可是人族领袖，商阁阁主。
现在竟然对一个光着膀子，穿着花裤衩的老头撒娇卖萌。
“呵。”
老人哼笑声，缓缓抬起右手食指，轻声道：“滚。”
“好嘞，儒首再见。”
朱长河屁颠屁颠跑走，口中还不忘问候：“您老真的没有受伤吗，小子是在关心您啊。”
“逆死液能不能喝完啊，太苦了，要不然小子帮您吧。”
为了逆死液，朱长河拼了。
脸不脸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重要了。
就刚才那短短的半个小时，靠那几千口的猛吸，他十级觉醒者的境界得到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中级的门槛。
“谢谢你的关心。”
随着笑声，一株巴掌大小少了一片叶子的逆死草飞出，精准的落在朱长河的面前。
“谢儒首。”
接过逆死草的朱长河，没有了刚才的嬉笑，神情变得郑重，对着砖瓦房深深地鞠躬。
在亡灵战场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将士们，终于有救了。
确认朱长河离开以后，老人转身回屋，掀开了少年的白盖头。
看看少年，又从白袍中掏出小圆镜，照了照自己。
都不咋好看，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干孙儿，他认定了。
“孙儿，孙儿。”
老人在少年未知的情况下，开心的一声声的叫着。
猛然间，好像想起什么，连忙将头顶的铝盆拿下，捏起少年的嘴，整盆灌下。
确认一滴不剩以后，老人开始舔盆。
非常的认真，首到舔出绣味，假牙掉出。
逆死草，对他来说，同样异常珍贵。
不知何时，死去多时的狗妖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茫然地摇了摇头，疑惑道：“妈的，老子刚才好像到鬼门关溜达了一圈，那些王八蛋竟然不要我，把我给赶了出来。”
“咦，我竟然开启灵智，进化成三级妖兽了吗？
噢耶！”
可当他抬起头，注意到老人带着一抹惋惜的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怖威压。
吓尿了。
“肉，我的肉啊。”
“大意了，早知道早点给炖了。”
老人惋惜的摇着头，心疼的看着少年。
“乖孙儿，你缺营养，爷爷也饿啊。”
“多好的狗妖啊，细皮嫩肉的，吃起来味道肯定非常美。”
“你看它的腿，多粗，它的爪，肉嘟嘟的。”
“它的鞭，不好，不好，刚尿过，埋汰。”
听着喃喃的老人，狗妖再次懵了，更多的却是恐惧。
这特么的，张口闭口都是吃它，不是胳膊就是腿。
吓得它，恨不得再次死去，这可比鬼门关可怕多了。
许久...朝阳初升，老人还在唠叨，仿佛许久未曾说过话一般。
话题也从狗妖的身上转移，提起了很多人，更多的却是感叹和唏嘘。
曾经，有三千多人听他说话呀。
可后来，就留下他一个寂寞的老人。
而狗妖，早就吓晕了过去，身体在不觉中也在发生着变化。
随着老人在它额头上一点，它的爪子有一瞬间变成了人的手掌。
最后，老人在狗妖心脏处取出一滴精血，弹出，没入少年眉心，首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