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道夫
陈烬蜷缩在地下室最深的角落，借助一堆破烂的废弃物掩盖身形，连心跳都几乎压抑到停止。
脑海中，“文明墓碑”的猩红警示不断闪烁，带来一种冰冷的窒息感。
警告：‘清道夫’单位接近中……建议绝对静默……警告：单位携带高灵敏度生命探测与元能波动扫描装置……不能动，不能发出任何能量波动！
他甚至强行抑制了刚刚入门的气血运转，生怕一丝一毫的气息外泄会引来灭顶之灾。
嗡——一架约三米长、造型流畅奇特、通体黝黑毫无反光的飞行器，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悬停在那具高度同化的畸变体尸体上空。
它没有发出任何引擎的轰鸣，只有一种低沉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嗡鸣。
一道惨白色的光束从飞行器底部射出，精准地笼罩住尸体。
尸体开始肉眼可见地分解、汽化，连带着那些渗漏出的诡异液体，都在几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地面留下的一小片焦黑痕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高效，冷酷，像在进行一场冰冷的垃圾处理。
陈烬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就是“播种者”处理失败作品的方式？
那它们对于像自己这样，知晓真相并试图走上另一条路的“异常”，又会如何？
清道夫飞行器处理完尸体，并未立刻离开。
惨白的光束开始移动，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周围的废墟。
嘀…嘀…一种极细微的扫描声波扩散开来。
光束扫过陈烬藏身的地下室入口，停顿了那么一瞬。
陈烬的呼吸彻底停滞，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点，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波动穿透了遮蔽物，从他身上扫过。
检测到被动扫描……个体生命体征微弱……元能波动：无……符合‘低价值废弃区’背景噪音标准……判定：无威胁……脑海中的墓碑迅速给出了分析结果。
那光束似乎没有发现异常，缓缓移开，继续扫描其他区域。
几分钟后，清道夫飞行器似乎确认了此地的“洁净”，嗡鸣声略微提高，瞬间加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来得突兀，去得干脆。
首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完全消失，陈烬才猛地喘了一口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
他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擦肩而过。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不仅仅是荒野的凶兽和人类的倾轧，还有这种来自未知高等文明的、冰冷的清理机制。
不能待在这里了！
清道夫来过一次，就可能来第二次！
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索着拿出刚才缴获的那支低级营养液，毫不犹豫地注入体内。
一股微弱但真实的热流散开，补充着他消耗的体力。
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重新开始按照《基础基因序列巩固法》引导气血。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以及亲眼目睹同化体的惨状和清道夫的冷酷，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鞭策着他。
他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这一次，气血的运行似乎顺畅了一丝。
五年极限锻炼打下的坚实基础，在此刻真正开始显现价值。
他的身体像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套法门带来的每一分滋养。
嗡……细微的嗡鸣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他体内发出。
血液流动加速，心脏跳动更加有力，肌肉纤维似乎在微观层面进行着重组和强化。
一股灼热的气感，终于不再散乱，而是成功地沿着法门记载的特定路线，完成了一个循环！
轰！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陈烬浑身一震，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不少。
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黑暗中灰尘飘落的轨迹都能隐约捕捉。
身体深处涌出一股微弱但实实在在的力量，远比之前更凝聚，更受控制！
这并非元能那种外来的、带有侵蚀性的能量，而是源自他自身生命本源的力量——气血之力！
个体‘陈烬’完成首次气血循环，《基础基因序列巩固法》入门。
基因同化倾向降低至3.69%。
冰冷的信息流适时浮现。
虽然只降低了0.02%，却让陈烬精神大振！
这条路，是对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点微弱的气血之力汇聚到拳头，对着地下室的混凝土墙壁轻轻一按。
噗。
一声轻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拳印。
威力远不如之前爆发时，但这是完全受控的、属于他自身修炼而来的力量！
而且，他能感觉到，背上的淤伤在那气血流过时，传来一阵麻痒，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这《基础基因序列巩固法》不仅有锻体之效，竟还有疗伤之功？
希望之火，开始真正在他心底点燃。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
陈烬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开始记忆脑海中那篇《古法体术·锻骨篇》的残篇动作。
这套动作极其古怪和艰难，许多姿势完全违背常理，对身体的柔韧性、力量和协调性要求极高。
他咬着牙，忍受着肌肉撕裂般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地模仿、调整。
汗水再次浸透全身，但他眼神明亮。
不知不觉，外界天色微亮。
陈烬停下来，再次注入一支营养液。
他知道，必须离开了。
这里不再安全，而且他需要更多的资源——食物、水、以及修炼“武基”所需的特定物资，那些被元能时代抛弃的“古老”东西。
他想到了城市阴影下的黑市。
那里流通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许有他需要的。
但去黑市需要钱，或者以物易物。
他身无分文。
陈烬的目光，落在了昨晚那西个混混昏迷的地方。
他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那西人早己不见踪影，想必是醒来后狼狈逃走了。
但在地上，陈烬找到了一个被遗落的小巧金属牌——那是张浩的身份铭牌，同时也是基地市内的一种低级电子货币卡。
里面应该还有一点钱。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陈烬捡起铭牌，擦去灰尘。
这点钱远远不够，但是个开始。
他需要更快地搞到资源。
一个危险的念头冒了出来：去真正的荒野边缘，那些被遗弃的旧时代城镇废墟。
那里可能找到未被元能污染的古老药材或矿物，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凶兽、辐射、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清道夫”或者畸变体。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将铭牌揣进口袋，毅然决然地向着基地市外围那巨大的防护壁垒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与这座开始苏醒的、元能辉光逐渐亮起的繁华基地市，格格不入。
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孤独的反抗者，踏出了获取力量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