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儿子
他和父母兄弟们都住在一起,有各自的房间。
今天做饭的是大嫂胡淑丽。
秦家一共有4个孩子。
老大秦从谦,妻子胡淑丽,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分别是秦云飞,秦云尧和秦玉琼。
老二就是秦从砚了。
老三秦从墨,妻子苏秀云,他们也有一个儿子秦云朗,和秦云璟同岁,但是秦云璟是三月生的,而秦云朗是九月生的。
老西秦念兰。
秦念兰是老来得女,秦明辉和崔怀英都对她宠爱的紧。
秦念兰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宠爱,这些都使她养成了骄纵无法无天的性格。
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头两年,原主仗着秦从砚这个全军区瞩目的军官丈夫,在秦家地位不低,婆家人都对她客客气气。
可自从秦从砚在一次重大任务中双腿重伤,彻底废了,只能靠轮椅行动后,她在秦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几乎成了几房媳妇里最卑微的一个。
往日轮值的家务,如今大半都落在了她肩上,洗洗涮涮,洒扫庭院,仿佛成了她这个“闲人”理所应当的补偿。
她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在外对着大院里的其他家属唯唯诺诺,回到家,就把在外面受的闲气和委屈,变本加厉地撒在残废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秦云璟身上。
可转过头,她又不得不挤出笑脸,小心翼翼地讨好婆婆崔怀英和小姑子秦念兰,生怕她们一个不快,就断了她的好日子。
毕竟秦从砚的抚恤金和家里的财政大权,都牢牢握在崔怀英手里,她每个月都得伸手从婆婆那里领钱过日子。
谢挽书理了理鬓角,又就着搪瓷盆里的凉水抹了把脸,这才准备去吃饭。
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秦从砚的轮椅把手,想要推他去吃饭。
她伸手去扶轮椅把手,指尖还没握稳,秦从砚突然猛地一挣。
那力道凶,谢挽书猝不及防被甩得踉跄后退,腰眼撞在了身后的五斗柜上。
她疼得抽气,怔在原地。
秦从砚背对着她,肩胛骨在洗得发白的军装衬衣下绷得死紧。
他像是极力在克制什么,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那声音又冷又硬,像腊月里冻实的冰碴子。
谢挽书被他这副样子慑住了,心头莫名发怵。
可目光落在他削瘦的侧脸上,那点气又莫名其妙消了下去。
“那好吧……”她揉了揉撞疼的腰,语气软下来,“那你先歇着,一会儿我把饭端上来。”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愣。
一些零碎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是了,自从他残了以后,就再没上过桌。
每顿饭都是原主从厨房拨一口,用搪瓷碗装着端上来。
可原主那时候满肚子怨气,端上来的不是剩菜冷饭,就是些没油水的菜帮子。
有时候馒头硬得硌牙,有时候粥稀得能照见人影。
秦从砚性子倔,宁可饿着也不动筷。
原主怕他真饿出个好歹来,她在就可算是完蛋了,竟会掐着他下巴硬往里灌。
米汤顺着男人紧抿的嘴角往下淌,他瞪着她的眼神,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谢挽书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发紧。
她望着窗前那道孤绝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夫妻关系,想要修复起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她落寞的下楼了。
谢挽书记得,秦家现在住的这栋二层红砖楼,其实是秦从砚用一双腿和无数的立功换来的。
那年他立下重大功劳,表彰大会的照片至今还挂在大院荣誉室的墙上。
可奖状和房子分下来没多久,他人就从医院抬了回来——脊柱神经损伤,双腿彻底没了知觉。
按理说,这栋楼上楼下统共五间房,最好的那间朝阳又宽敞,本该是秦从砚这个功臣的。
可最后分下来,他们一家三口却被安排在了楼梯拐角那间背阴的屋子里。
冬天灌风,夏天闷热,几乎是没有阳光的。
原主为这事没少闹。
“这房子明明是你的功劳分下来的!”
她总是叉着腰站在屋子中央,声音尖利得能刺破窗纸,“凭什么让大哥一家住主屋?
老三家的房间都比我们亮堂宽敞!
还有你妹,没出嫁也不能一个人占那么大那么好的房间啊!
你就不能去爹娘面前说句话?”
“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以前指望你升职随军,现在倒好,守着个破轮椅连间像样的屋子都争不来!”
那些话像刀子,一刀一刀往他心窝里戳。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可最终只是颓然松开,转动轮椅面朝墙壁,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就这样想着原剧情,谢挽书己经走到了餐厅。
目前孩子们都来齐了,大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过来。
谢挽书一眼就看到了一只小团子,他虽然小脸灰扑扑的,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眉眼的精致。
几乎就是缩小版的秦从砚。
这五官,长大之后一看就是大帅哥。
而且见到他之后,谢挽书立刻就涌现出了一股子亲切感。
她的首觉告诉她,这就是她突然多出来的儿子。
谢挽书都不敢想,自己白白得到了一个亲生儿子。
不用经历分娩的痛苦,就有了血浓于水的亲人……这感觉太过奇妙,让她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小身影柔声唤了出来:“云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秦云璟正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闻声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就这么首首地撞进了那个恶毒女人——他亲生母亲的眼里。
秦云璟猛地屏住了呼吸,小小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看见,那个平日里对他非打即骂、眼神里总是淬着冰碴子的女人,此刻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极其温柔的笑容。
这……是真的吗?
秦云璟呆住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