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意吩咐无事不得外出,每天由禁军侍卫不定时通报行程,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可这不过多此一举,苏家已经是众矢之的,谁还会与他们有牵扯。
但让苏得巧没想到的是,皇帝今天会来。
“听闻宣州四季分明,冷暖自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苏得巧应道:“是嘛,臣女觉得宣州虽好,终比不上京师繁华。”
她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只能努力回答的滴水不漏。
靖成帝听完笑了笑:“你不必如此惧朕,朕不会吃人。”
是不会吃人,会杀人。苏得巧心里默默想着。
靖成帝背手而立,眉目含笑。只一眼,苏得巧又快速低下了头。
她仇恨这个杀父仇人,却又不得不惧他。
见她不回应,靖成帝复开口:“朕听闻苏家和何家是旧相识?”
这一句简单的话,瞬间引起苏得巧的警惕心 。
她放轻声音,缓缓道:“苏家在京师时与何家互为邻里,来往较深,因此为臣女订下亲事。自离京之后,两家人见面次数贫乏,关系也就浅了,唯有订亲一事还未作废。
是故臣女对何大人并不熟悉,家父也极少与臣女谈及,只道她们是个十足的好人。”
苏得巧面上带笑,没有一丝错漏。
内心不由暗暗佩服自己一把,这临场反应,绝了!
“原来如此,朕听着倒像是一段良缘,也算是不辜负朕的一番心意。”
听此,苏得巧跪伏行礼:“臣女谢陛下隆恩。”
尽管她一点都不想谢,若不是他,怎么会冒出这么多事。
她刚准备抬头,头上的玉钗应声落地,不偏不倚滚落在靖成帝的脚边。
苏得巧刚准备上前捡起,却被靖成帝先行一步。
靖成帝拿到手把玩着:“苏家何时落魄至此,连头上的玉饰都是残次品。朕待会命人从库房中挑几件好物过来,这也算是朕为你新婚准备的贺礼。”
“谢陛下。”
有一次谢恩后,苏得巧迟迟没等到起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好家伙,哪儿还有皇帝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
不对!阿暮送她的玉饰还在陛下那儿,。
苏得巧哭唧唧的脸皱在了一起。
她还能要回来吗?
刚入秋不久,刮起的风已有寒人的意味。何为强忍着膝上传来的疼痛,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的老寒腿一遇雨天便疼得出虚汗,再加上在朝廷上站了一个多时辰,他的双腿早已痛的发木。
“父亲,你这……”等父亲回来的何珒看他的这副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连唤侍女拿一套常服来。
何为顾不得这些,拖着腿将何珒拉入屋内,摘下官帽,开口道:“陛下在大殿上几次三番提及你与苏女娘的婚事,连赐两家人好多宝物。一散朝,我就跑了回来,生怕被那些官员绊住,你可知陛下是什么意思?”
何珒一愣,思考了一会儿:“儿子也不是很明白,但父亲最近一定要谨言慎行,外头人可都紧盯着您呢。”
何为低头叹了口气:“我明白,只不过替人不公罢了。”
他忽然有些感慨。世言凡事都有因果,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可朗朗乾坤,有多少人连果都没有,就稀里糊涂的死去。
他摇摇头,不再细想:“不久之后就是婚期,你到时要进明华宫接亲,这可是古今头一份,万不可轻忽了去。”
“儿子明白。”
叮嘱完之后,何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离开了。
见何为走远了,何珒抬头理了理发皱的衣袖,提声唤门口的徐叶。
“你去找几个体壮的奴仆,把梨园的花拔了,屋子里的摆设也换新的,什么都不要留。”
徐叶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不忍心劝道:“大公子,这可是……”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快去!”
徐叶喏喏应声。
何珒也被自己没来由的火气吓了一跳,直至推开窗户,心里的烦乱才消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