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盛宠王妃不好惹

嫡女归来盛宠王妃不好惹

作者: 这外语不好学

言情小说连载

《嫡女归来盛宠王妃不好惹》中的人物林婉沈芷柔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言情小“这外语不好学”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嫡女归来盛宠王妃不好惹》内容概括:重生归沈芷柔誓要让仇人血债血前她容貌被惨遭退最终被一杯毒酒送上黄这一她手撕渣脚踩白解奇复容搅动京城风那个曾对她不屑一顾的世子跪在府外求复她却转身嫁给了唯一欣赏她才华的三皇曾经弃她如敝履的人只能跪在地悔不当初!1“子谦哥你当真要为了弃我于不顾?”沈芷薇依在靖安侯世子陆子谦身嗓音柔得能滴出水眼角却瞟向坐在末席、面覆轻纱的沈...

2025-11-09 20:39:22

重生归来,沈芷柔誓要让仇人血债血偿。前世,她容貌被毁,惨遭退婚,

最终被一杯毒酒送上黄泉。这一世,她手撕渣男,脚踩白莲,解奇毒,复容貌,

搅动京城风云。那个曾对她不屑一顾的世子跪在府外求复合,

她却转身嫁给了唯一欣赏她才华的三皇子。曾经弃她如敝履的人们,只能跪在地上,

悔不当初!1“子谦哥哥,你当真要为了她,弃我于不顾?

”沈芷薇依在靖安侯世子陆子谦身侧,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眼角却瞟向坐在末席、面覆轻纱的沈芷柔。满堂宾客的目光,霎时聚向那抹孤影。

陆子谦眉头微蹙,似是不忍,却仍开口:“芷柔,你容貌有损,实非良配。

今日当着诸位长辈的面,你我婚约就此……”“——就此作废?”清冷的声音截断了他。

一直垂眸的沈芷柔缓缓抬头,隔着纱帘,目光如淬冰的针,刺向那对璧人。堂内霎静。

她记得这一刻。前世,她在此处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全京城的嘲笑和一杯毒酒。如今,

她回来了。“世子,”她起身,步履平稳地走向主位,“一份婚书罢了,

何须劳动诸位长辈见证。”不等众人反应,她已从袖中抽出那卷赤金龙凤帖。

“嘶啦——”锦帛碎裂声清脆决绝,惊得满座皆寂。她扬手,碎片如血色蝴蝶纷落。

“是我沈芷柔,不要你了。”“放肆!”主位上的继母林婉猛地站起:“婚姻大事,

岂容你儿戏!还不向世子赔罪!”沈芷柔轻笑一声,抬手,缓缓揭开了面纱。

那片盘踞在她左脸、自幼便被视为不祥的暗红色“胎记”,暴露在光下。抽气声四起。

她却只盯着陆子谦瞬间躲闪的眼睛,和沈芷薇眼底压不住的得意。“容貌有损?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三年前你陆家势微,靠我母亲嫁妆渡过难关时,怎不嫌我貌丑?

”“去年秋猎你遇险,是我这丑女引开刺客,背上这道疤,”她指尖轻点自己肩后,

“你当时如何说的?‘必不负卿’?”陆子谦脸色煞白。“如今你攀上高枝,

”她目光扫过沈芷薇,“便觉我碍眼了。”“何必惺惺作态?”她弯腰,从满地碎帛中,

独独拾起一片——上面恰是“永结同心”四字。指尖一捻,纸屑自指缝簌簌而落。“此物,

与你,皆不值我半分留恋。”“沈芷柔!”陆子谦终于恼羞成怒,“你不过一丑女,

若非祖上婚约,我岂会多看你一眼!离了我,谁还会要你!”“不劳世子费心。”她转身,

面向满堂惊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今日,不是我沈芷柔被弃,而是我,

厌了这虚伪之地,弃了你这凉薄之人!”“他日诸位且看,是谁——悔不当初!”话音落,

她不再看任何人,将那片残屑掷于风中,挺直脊背,踏着满地狼藉,决然离去。身后,

是死寂的大堂,和林婉几乎掐破掌心的指甲。行至廊下,一树玉兰花开得没心没肺。她伸手,

折下最碍眼的那枝,随手丢弃。2沈芷柔反手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方才在宴席上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才允许自己微微松懈。她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左颊上那片暗红色的印记,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

指尖轻触那凹凸不平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不是胎记。是毒。

是林婉在她母亲难产血崩、全府乱作一团时,买通稳婆,将这名为“朱颜改”的西域奇毒,

抹在了她这个刚刚降生的婴儿脸上。前世,她到死都以为这是天命。直到那杯毒酒下肚,

灵魂飘荡间,才听见沈芷薇得意地炫耀这一切。“林婉,沈芷薇,

陆子谦……”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一个个念出这些名字,声音冷得像冰,“这一世,

我们慢慢算。”她猛地拉开妆匣底层,将那些珠钗环佩尽数倒出,匣底露出的,

旧账册和一枚色泽黯淡的玉佩——母亲留给她的、几乎被府中人遗忘的嫁妆铺子契证和信物。

“还得是先解了这‘朱颜改’的毒。”她凝视着镜中的“胎记”:“这世道,

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把利刃。”可惜的是,前世收集解毒药方和药材:雪上一枝蒿,

七叶重楼,以及……鬼脸菇。前两样虽是稀有,但重金之下未必不能求得。唯独鬼脸菇,

生于极阴之地,传闻只在那见不得光的黑市中,偶有流通。

她翻看着那几本几乎不盈利的账册,“没有钱,寸步难行。

而且还得借‘势’”思索着:“单打独斗,终究势单力薄。

需要盟友……”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名字,又迅速被她否决。最终,

一个身影定格——三皇子,萧景琰。前世唯一在她落魄时,对她的才华流露过一丝欣赏,

却又因她容貌而疏远的皇子。此人看似闲散,实则……深藏不露。或可一用。念头刚落,

她随即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夜色渐浓,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她起身,

利落地褪去身上那件过于宽大、颜色老气的衣裙。

她从箱笼底层翻出一件料子普通、但裁剪合体的深蓝色布裙换上,

又将长发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挽成男子发髻。镜中人,

瞬间成了一个面容有瑕、但身形利落的清瘦少年。她将仅有的几块碎银和那枚玉佩贴身藏好,

推开后窗。“黑市……”她低声自语,目光投向城西那片最混乱的街区方向。“就去那里,

会一会那传说中的‘鬼脸菇’。”3城西鬼市,藏在京城最破败的巷陌深处。

沈芷柔拉低了头上的斗笠,将身形隐在墙角的阴影里。狭窄的街道两侧,零星摆着些地摊,

蒙面或不蒙面的摊主眼神警惕,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身影。无人喧哗,

只有压低的、意义不明的交谈声。她的目光掠过那些来路不明的古董、泛着幽光的兵器,

最终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青衫的年轻人斜倚在墙根,

面前只铺着一块还算干净的布,上面随意散落着几株干枯的草药。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与周围格格不入。沈芷柔脚步顿了顿,直觉让她走向这个摊子。她蹲下身,

指尖拂过那些草药,目光却落在他手边一个敞开的布包上——里面有几味药材,

她前世在毒经上见过附图。“鬼脸菇,有卖?”她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粝些。

那年轻人倏地睁开眼,目光清亮,毫无睡意。他上下扫了沈芷柔一眼,

嘴角扯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姑娘,你这嗓子装得不像。”沈芷柔心头一凛,

稳住呼吸:“阁下说什么,我听不懂。鬼脸菇,有还是没有?”“鬼脸菇没有。

”年轻人坐直了身体,视线在她覆着轻纱的脸上停留一瞬,“但你脸上这东西,

我倒是有点兴趣。”他伸手,指尖快如闪电,直取她面纱。沈芷柔猛地后仰避开,眼神骤冷。

“啧,身手不错。”年轻人收回手,也不纠缠,只抱着臂,“你中气不足,脚步虚浮,

分明是女子。深更半夜来这鬼市,不问救命药,先寻至阴至毒的鬼脸菇……要么是想杀人,

要么,”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是想以毒攻毒,解你脸上那‘胎记’。

”她攥紧了袖中的手,强迫自己冷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如何。

”年轻人懒洋洋地靠回去:“只是你这‘胎记’,边缘泛紫,皮下隐见蛛网状青黑,

根本不是胎记。是毒,西域传来的阴损玩意儿,‘朱颜改’。中毒者容貌尽毁,

且会慢慢侵蚀心脉,活不过双十年华。”沈芷柔怔住了。“你……如何得知?”她声音干涩。

“我行医救人,也研毒解毒。这‘朱颜改’虽罕见,但古籍有载。看你这症状,

中毒起码有十数年了吧?下毒的人,可真是恨极了你母亲,或者……恨极了你这个嫡女。

”沈芷柔深吸一口气:“先生既能看出,可能解?”年轻人,顾青岚,挑了挑眉,

似乎有些意外:“能。”一个字,让沈芷柔的心猛地提起。“但,”他话锋一转,

“解药所需的三味主材,雪上一枝蒿、七叶重楼虽稀有,尚可重金求得。

唯独第三味‘赤焰凰翎花’,生于南疆火山之巅,三十年一开花,还要以独特手法采摘。

莫说这鬼市,便是皇宫大内,也未必有此物。”沈芷柔咬紧下唇:“……没有替代之法?

”顾青岚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有。但风险极大,几乎九死一生,且药效可能会差了些。

你若不怕,我便写给你。不过,诊金先付。”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沈芷柔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所有碎银掏出,放在他手上。顾青岚掂了掂,嗤笑一声:“这点钱,

只够买我刚才那几句话。”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小截炭笔,

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她。“喏,替代的药方。能不能凑齐,看你的造化。”沈芷柔接过,

迅速扫过那几味同样匪夷所思的药材名称,小心翼翼折好放入怀中。“多谢先生。

还未请教……”“萍水相逢,何必知名。”顾青岚摆摆手,重新闭上眼睛,

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快走吧,这地方不是你该久留的。”沈芷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

她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中。顾青岚在她走后,缓缓睁眼,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株干枯的草药,低声自语:“‘朱颜改’……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4天光未亮,沈芷柔已坐在妆台前,展开那张皱巴巴的药方。雪上一枝蒿,

七叶重楼……一味味药名,像是通往新生的密码。“春桃。”她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丫鬟闪身进来,迅速关好门:“小姐。

”沈芷柔将一张写好的单子并几块碎银推过去:“去城南百草堂,照这单子抓药。

分开几家铺子买,莫要扎眼。”春桃接过单子和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她眼皮一跳。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单子,上面混着几味她听都没听过的药材。“小姐,

这……”“办好你的差事。”沈芷柔打断她,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多余的钱,

是你的辛苦费。记住,管好你的嘴。”春桃触及那目光,心头一凛,

立刻低下头:“奴婢明白,定不负小姐所托。”接下来的几日,沈芷柔的院落静得出奇。

她每日照常给林婉请安。药材被春桃一点点夹带进来,藏在送来的食材或布料里。过程缓慢,

但确凿地在推进。直到那一日——“小姐,”春桃面色为难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其他的都齐了,只差一味‘血蝎粉’。奴婢问遍了京城大小药铺,

掌柜们都说……此物乃西域奇毒之一,官府明令禁止,无人敢售。

”沈芷柔捻着药材的手指一顿: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缺了这一味主药,

药性便不足以撼动那盘踞十数年的“朱颜改”。她挥手让春桃退下,独自站在窗前。

院中那盆母亲留下的兰草,因无人精心照料,叶片已有些发黄,

唯有根部附着的一小片赤红色苔藓,在黯淡的底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骤然闪过——母亲身边的老嬷嬷曾无意间念叨过,夫人爱兰成痴,

这西域来的品种,根部的红苔虽微毒,

却能活血化瘀……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破土而出:顾青岚的药方本就是剑走偏锋,以毒攻毒。

这无人知晓的红苔,毒性虽不及血蝎粉猛烈,或许……正是那一线生机?夜深人静。

小厨房的角落,一只小小的药罐在微弱的炉火上咕嘟作响,

苦涩夹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弥漫开来。沈芷柔看着罐中翻滚的漆黑汁液,

最后将那一小撮自己烘干研磨好的赤红色苔藓粉末,投入其中。“嗤——”的一声轻响,

药汁剧烈翻腾了一下,颜色愈发深浓。她将滚烫的药汁滤出,盛入碗中。

漆黑的液面映出她跳动的眼神。没有犹豫,她端起碗,仰头,将那难以形容的苦涩与灼痛,

一口一口,尽数咽下。她闷哼一声,

蜷缩着倒在地上:不能出声……不能昏过去……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也毫不松动,

将所有痛楚的呻吟都锁在喉咙深处。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般的剧痛才如潮水退去,

留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她几乎是爬回了床榻,意识瞬间沉入黑暗。再次睁开眼,

是被窗外雀鸟的啾鸣唤醒。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左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似乎少了些往日的凹凸阻滞?心,猛地漏跳一拍。

她几乎是跌撞着扑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过那面模糊的铜镜。竟然真的淡了!她的手微微颤抖,

几乎握不住那面轻巧的铜镜。“小姐,您起身了吗?奴婢给您送热水来了。

”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贯的恭顺。沈芷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迅速将面纱覆上,调整了下呼吸,才扬声道:“进来。”春桃端着铜盆推门而入,

低着头走向盆架。放置好水盆,她习惯性地转身,准备像往常一样垂首侍立。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芷柔的脸,她动作倏地顿住,眼睛下意识地睁大,直直地盯着那方面纱,

脱口道:“小姐,您今日……气色似乎好了许多?”沈芷柔端坐不动,说道:“是么?

许是昨夜睡得安稳些。”春桃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

慌忙低下头:“是、是奴婢多嘴了。”她不敢再看,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沈芷柔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指尖在袖中缓缓收拢。5“母亲,后日安国公府的诗会,

我也想去。”林婉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起眼,扯出一个慈和的笑:“芷柔,

你的心意母亲明白。只是你那日受了委屈,身子还未大好,那种场合人多喧杂,

不如在府中静养。”“是呀姐姐,”一旁的沈芷薇柔声接话,眼底却藏着讥诮,

“你向来不喜这些,何必勉强?何况你这面纱……”她欲言又止,未尽之语满是恶意。

沈芷柔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婉:“女儿身子已无碍。母亲是担心女儿这副容貌,

丢了相府的脸面么?”林婉笑容微僵,放下茶盏,语气带上一丝不容置疑:“这是哪里话!

母亲是为你好。此事不必再议。”“母亲,”沈芷柔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女儿听闻,

三皇子殿下素爱诗词,此次或许也会到场。女儿虽貌丑,却也读过几本书,不敢说争辉,

只求不至让外人觉得,相府的嫡女,是个连人前都不敢站的废物。

”她将“嫡女”和“三皇子”咬得略重。林婉眼神倏地一厉,盯着她看了片刻,

忽又笑了:“既然你执意要去,母亲岂能拦着?只是……”她语气转冷,“既代表了相府,

言行需得谨慎,莫要再像上次那般……失态。”“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安国公府,

流觞亭畔,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沈芷柔独自坐在角落。周遭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她只当不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烫的茶杯。“瞧她那样子,还戴着面纱,

真当自己是什么绝色了?”“听说退了婚,

怕是没脸见人吧……”“陆世子如今和沈二小姐出双入对,她倒还有脸出来。

”窃窃私语如蚊蚋,挥之不去。“今日雅集,以‘竹’为题,诸位才俊佳人,请畅抒胸臆。

”主持诗会的安国公世子朗声道。一时间,亭内才子佳人纷纷吟诵,或咏其高洁,

或赞其虚心。沈芷薇亦起身,吟了一首中规中矩的七绝,赢得一片喝彩。她含笑落座,

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角落的沈芷柔,带着胜利者的矜持。场中渐静,似乎无人再欲献丑。

就在这时,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蒙面少女,缓缓站起身。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带着惊疑与审视。她走到案前,执笔,蘸墨,落笔。没有吟诵,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一行行清隽中隐含风骨的字迹流淌而出。“《咏竹》”“虚怀若谷亦凌霄,碎骨成灰节未凋。

”“烈火焚身终不悔,来年春色破青霄。”诗成,笔搁。满场寂静。

“好一个‘来年春色破青霄’!”一男声打破寂静。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年轻男子负手立于亭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幅墨迹未干的诗作。“三殿下!

”安国公世子连忙起身相迎。众人这才惊醒,纷纷起身见礼。

三皇子萧景琰微微颔首:“此诗气魄不凡,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沈芷柔敛衽一礼:“殿下谬赞,小女沈芷柔,偶有所得,不敢当‘大家’之称。

”“沈芷柔?”萧景琰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如常,“原来是沈相千金。

诗如其人,风骨内蕴。”他目光在她覆着轻纱的脸上停留一瞬,并无轻视,只有纯粹的欣赏,

“不知沈小姐可愿将此诗赠予本王?”又是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三皇子竟主动索要一个“丑女”的诗作?沈芷柔能感觉到身后林婉和沈芷薇那边投来的目光。

她垂眸:“殿下不嫌拙劣,是小女的荣幸。”萧景琰示意随从小心收起诗稿,看向她,

语气温和:“本王近日偶得一本前朝孤本琴谱,听闻沈小姐于琴道颇有见解,不知明日午后,

可否请小姐过府一叙,共同品鉴?”亭内彻底安静下来。三皇子竟当众邀一个未婚女子过府?

即便是以品鉴琴谱为名,这其中的意味也足以让所有人浮想联翩!沈芷柔心念电转,

感受到四周视线,她微微屈膝:“殿下相邀,不敢推辞。只是小女才疏学浅,

恐有负殿下厚望。”“无妨,切磋而已。”萧景琰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

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脸色已然有些发青的林婉和沈芷薇,转身离去。

诗会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再无人关注之前的诗词,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围绕着三皇子的邀约。

回府的马车里,气压低得骇人。林婉端坐着,脸上惯常的慈和笑容消失无踪,

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她指尖缓缓捻着一串沉香木念珠,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

不曾看沈芷柔一眼。沈芷薇则死死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嫉恨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

一次次扎在沈芷柔身上。马车在相府门前停稳。沈芷柔刚扶着春桃的手下车,

身后便传来林婉平静无波的声音:“芷柔。”她驻足回身。林婉站在车辕上,并未立刻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芷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里,瞬息间掠过一丝杀意,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今日,”林婉的声音依旧平稳,

却又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很好。”说完,她扶着嬷嬷的手,缓步下车,径直入府,

并未回头。沈芷柔站在原地,看着林婉消失在朱门内的背影,袖中的手微微收紧。6“母亲!

您就任由她这么张狂下去吗?”沈芷薇一把挥开丫鬟递上的茶盏,

任其摔碎在地:“三皇子邀她过府!她一个丑八怪,她凭什么!”林婉端坐主位,

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眼皮都未抬一下:“慌什么?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

”“小事?那是三皇子!”沈芷薇冲到林婉面前,声音尖利,“今日是品鉴琴谱,明日呢?

若真让她攀上高枝,我们……”“她攀不上。”林婉打断她,

声音冰冷:“一个容颜尽毁、声名狼藉的嫡女,三皇子不过是一时兴起。皇家最重颜面,

岂会真纳她入府?”“可万一……”“没有万一。”林婉抬眼:“她既然不安于室,

非要跳出那滩烂泥,就别怪我这做母亲的……帮她彻底沉下去。

”沈芷薇被她眼中的狠厉慑住,声音低了下来:“母亲……您有法子了?

”林婉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她不是仗着几分歪才,就想翻身么?我便让她知道,

在这深宅内院,有些罪名,比‘丑’更致命。”她朝心腹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片刻后,捧着一个不起眼的黑漆木盒回来。林婉打开木盒,

里面是几块素白锦缎,一束泛着枯黄的人发,还有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

沈芷薇凑近一看,瞳孔骤缩:“这是……祖母的生辰?”“没错。”林婉拈起那张红纸,

语气平淡:“老夫人近来身子不爽利,若此时发现有人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于她,你猜,

会如何?”沈芷薇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涌上兴奋与恶毒:“巫蛊!这可是大罪!

父亲最重孝道,绝不会轻饶!”林婉不再多言,拿起剪刀,亲自裁剪那白色锦缎,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她飞针走线,很快缝出一个简陋的人形布偶。

又将那束枯发仔细塞入布偶头部,用朱笔在布偶正面写上老夫人的名讳,背面则写上那八字。

最后,她取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烛火上微微一燎,手腕稳而准地,

一根根扎入布偶的心口、腹部要害之处。烛光跳跃,

映着她毫无表情的侧脸和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仿佛她手中摆弄的不是足以致命的证物,

而是一件寻常的绣品。“母亲,您……您何时准备的这些?

”沈芷薇看着那布满银针、透着邪气的布偶,声音有些发颤。

林婉将扎满银针的布偶放入木盒盖好:“有些东西,早些备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她看向周嬷嬷,“知道该放在哪里?”周嬷嬷躬身:“老奴明白。大小姐院中东南角,

那棵老海棠树下,泥土松动,易于挖掘,且不易被日常清扫发现。”“很好。

”林婉微微颔首,“找个可靠的、手脚干净的生面孔去做。事成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周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老奴省得,定叫她……永远开不了口。”“至于你,

”林婉目光转向沈芷薇,“明日一早,你去给老夫人请安。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沈芷薇立刻领会,脸上露出娇怯又担忧的神色:“孙女明白。孙女就说……昨夜偶得一梦,

心神不宁,担忧祖母康健……再适时提点一句,

府中近日似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林婉满意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挥了挥手:“去吧。都警醒着点。”周嬷嬷抱着那方小小的木盒,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沈芷薇也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恐惧,整理了一下衣裙,恢复了往日温婉的模样,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林婉一人。“沈芷柔……”她低声自语:“要怪,就怪你那个死鬼娘亲,

挡了我的路。如今,你也一样。”夜色浓稠如墨,一道黑影借着树木的掩护,

潜行至相府最偏僻的院落外。那人动作极快,熟练地避开偶尔巡夜的婆子,

如同狸猫般翻过矮墙,准确无误地找到东南角那棵枝桠虬结的老海棠树。黑影蹲下身,

用带来的小铲迅速而轻巧地掘开树根旁松软的泥土,

将怀中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盒深深埋入,再仔细地将泥土恢复原状,拂去痕迹。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黑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唯有那棵沉默的海棠树,

在夜风中轻轻摇曳。7“小姐!小姐!不好了!”清晨的宁静被惊慌的脚步声踏碎。

沈芷柔正对镜梳理着鬓角。“慌什么?”她放下木梳。冲进来的是二等丫鬟,小雀,

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外、外面来了好多婆子!周嬷嬷带着人,

说、说我们院里藏了脏东西,要进来搜查!”沈芷柔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小雀惊惶的脸,

又越过她,看向院子里骤然聚集的人影。“脏东西?”她语调微扬,

听不出情绪:“我这院子,除了你们这些活人,还能有什么脏东西?”“是…是巫蛊!

”小雀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是针对老夫人的!大小姐,怎么办啊?

”林婉这是迫不及待要按死她。“让他们搜。”她淡淡道,抬脚向外走去。

“可是……”“清者自清。”沈芷柔打断她:“把咱们的人都叫到院子里来,看着他们搜。

别碰任何东西,也别拦着。”院子里,以周嬷嬷为首,七八个粗壮婆子肃立着,眼神倨傲。

周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大小姐,老奴奉命行事,惊扰您了。府中近日不太平,

老夫人病体反复,夫人心忧,下令彻查各院,还请您行个方便。”沈芷柔站在廊下,

她没看周嬷嬷,目光淡淡扫过那群摩拳擦掌的婆子。“搜可以。”她开口:“但周嬷嬷,

丑话说在前头。若搜不出什么,今日你们兴师动众,污我清白,又当如何?

”周嬷嬷脸色一僵,随即扯出个更冷的笑:“大小姐言重了,不过是例行公事。若搜不出,

自是还您清白。”“好一个例行公事。”沈芷柔轻轻颔首,不再多言,只侧身让开了通路。

婆子们如狼似虎地涌进房间。翻箱倒柜声、瓷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小雀和其他几个丫鬟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时偷眼看她们镇定得过分的小姐。

沈芷柔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掠过院角那棵老海棠树。东南角,泥土……她记得昨夜梦中惊醒,

凭窗而立时,似乎看到那片泥土有极细微的翻动痕迹。当时只觉异样,此刻,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毒计。林婉,你果然选了这里。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心中已有计较。硬拦是下策,只会坐实心虚。将计就计,方能反戈一击。

一个婆子从屋内出来,对着周嬷嬷摇了摇头。周嬷嬷脸色不变,

眼神却锐利地投向院子:“屋里没有,那就搜搜院子!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婆子们立刻分散开来,假意翻找着花圃、石凳。沈芷柔注意到,

有两人径直朝着那棵老海棠树走去,目标明确。就是现在。她忽然抬手,用帕子掩住口鼻,

轻轻咳嗽了两声。这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全院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她身上。“小姐,

您是不是着凉了?”小雀立刻关切地问。就在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沈芷柔的刹那,

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以帕子为遮掩,

极其迅速地从袖中滑出一个小小的、几乎与泥土同色的布团,指尖微弹,

那布团便无声无息地滚落进旁边一丛茂盛的萱草根部,被叶片瞬间吞没。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无妨。”沈芷柔放下帕子,脸色如常。也就在此时,

海棠树下传来了婆子故作惊讶的高呼:“嬷嬷!这、这里的土是松的!

”周嬷嬷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过去:“挖开!”婆子们立刻动手,几铲下去,

一个黑漆木盒便被刨了出来。周嬷嬷亲自接过,打开一看,

脸上露出“震惊”与“痛心”的神色:“这……这是……”她捧着木盒,转身面向沈芷柔,

语气沉痛:“大小姐!证据确凿,您还有什么话说?”那布满银针的布偶,

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沈芷柔看着那布偶,又看看周嬷嬷,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周嬷嬷被她笑得心头一紧:“大小姐,您笑什么?这可是诅咒老夫人的重罪!”“我笑,

”沈芷柔收敛了笑意,眼神骤然变冷,说道,“周嬷嬷,你挖出来的这东西,

怎么和我昨晚不小心丢掉的,那个练针线用的破布包,长得一模一样?”她不等周嬷嬷反应,

目光转向那丛萱草,声音陡然拔高:“我倒要问问,是谁胆大包天,把我丢掉的破烂玩意儿,

偷偷埋在这院子里,栽赃于我!”她伸手指向萱草丛:“小雀,你去那边看看,

是不是也有被动过土的痕迹?”小雀虽不明所以,但见小姐如此镇定,立刻应声跑过去,

装模作样地拨弄了几下,随即惊呼:“小姐!这里、这里的土也是松的!”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从周嬷嬷手中的木盒,转向了那丛萱草。周嬷嬷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她捧着那木盒,只觉得烫手无比。沈芷柔不再看她,目光冷冷扫过全场惊疑不定的婆子们,

最后定格在院门方向。“去禀报父亲和老夫人吧。”“就说,我院里挖出了‘好东西’,

请他们亲自来断一断,这究竟是谁做的局!”院门外,由远及近,

传来了另一阵急促而威严的脚步声。8那阵脚步声在院门外停顿了一瞬,随即,

沈相阴沉着脸,携着面色不豫的老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周嬷嬷手中那个扎满银针的布偶,显得更加刺眼。"父亲,祖母。"沈芷柔上前一步,

屈膝行礼,声音平稳,"惊扰二位了。"沈相的目光先落在那布偶上,眉头紧锁,

又扫过满院狼藉,最后定格在沈芷柔脸上:"怎么回事?"周嬷嬷抢前一步,噗通跪下,

双手高举木盒:"相爷,老夫人!老奴奉命搜查各院,在大小姐院中的海棠树下挖出此物!

这、这是巫蛊厌胜之术啊!"老夫人看着那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布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手指微微发抖:"这……这是……""祖母明鉴,"沈芷柔声音清亮,

打断了对话:"这布偶,孙女昨夜还见过。"全场霎时一静。

林婉此时才带着沈芷薇匆匆赶到,恰好听见这句,脚步一顿,

面上适时露出惊愕与痛心:"柔儿,你……你怎能做出这等事?老夫人待你不薄啊!

"沈芷柔看都没看她,只对着沈相和老夫人道:"父亲,祖母,这布偶针脚粗糙,用料简陋,

像是初学女红之人所缝制。孙女虽不才,但在母亲……在先母教导下,

针线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她目光转向那丛萱草:"更重要的是,周嬷嬷方才挖出此物时,

孙女便觉得奇怪。我院中东南角那棵海棠树下,土质坚硬,怎会轻易挖出这么深一个坑?

反倒是那边——"她伸手指向萱草丛:"今早丫鬟打扫时还回禀,

说那处的土不知被谁翻动过,松软异常。孙女便让小雀去看,果然也有问题。

"小雀机灵地接话:"是!小姐,那处的土也是松的!"沈芷柔看向周嬷嬷,

眼神锐利:"周嬷嬷,你方才只挖了海棠树下,怎不挖挖这萱草丛下?还是说,你早就知道,

那里埋着的,才是真正的'脏东西'?"周嬷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小姐!

你、你血口喷人!""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挖便知。"沈相终于开口,声音冷硬:"挖!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几铲下去,果然又挖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漆木盒!当盒子打开,

露出里面另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时,全场哗然。"这……这怎么有两个?"老夫人惊疑不定。

沈芷柔拿起后来挖出的布偶,仔细看了看,又拿起周嬷嬷手中的那个,并排举起。"父亲,

祖母请看。这两个布偶,看似一样,实则不同。"她声音清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周嬷嬷挖出的这个,布料是去年的库房积压的次品杭绸,线是普通的棉线。

而萱草下挖出的这个——"她指尖捏起布偶边缘:"用的是今年新贡的云锦边角料,这线,

是上好的苏绣用丝线。这等用料,岂是我一个被克扣用度的嫡女能用得起的?

"她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微变的林婉身上:"倒是母亲管家,

妹妹时常领取份例,这等料子,在你们房中,怕是寻常吧?"沈芷薇尖声道:"你胡说!

凭什么诬陷我们!""是不是诬陷,查查库房记录,对照一下各房领取的料子和丝线,

便知分晓。"沈芷柔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或者,请个精通女红的嬷嬷来看看这针脚,

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出自谁手。"林婉强自镇定:"柔儿,即便这第二个布偶用料好些,

也不能证明就是我们所为。许是有人故意用了好料子栽赃呢?""母亲说得是。

"沈芷柔从善如流地点头,"所以,关键不在料子,而在——谁有机会,

同时在我院中两处埋下东西?"她看向周嬷嬷:"周嬷嬷,你今日带人来搜,目标明确,

直扑海棠树下,对近在咫尺的萱草丛异常却视而不见。这是为何?

""我……老奴……""因为你只知道海棠树下有东西,却不知道萱草丛下也有。

"沈芷柔步步紧逼,"因为你,或者说指使你的人,只想让我'人赃并获',却没想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将计就计,反将一军,用更明显的证据,指向了真正的幕后主使!

"她转身,对着沈相和老夫人深深一礼:"父亲,祖母!今日之事再明显不过。

有人制作巫蛊之物,一真一假,真的用了能追查到来源的贵重料子,

埋于显眼之处;假的用了普通料子,埋于不易察觉之地。再引周嬷嬷来搜,无论搜出哪一个,

罪名都会落在孙女头上!若非孙女察觉萱草有异,今日便是百口莫辩!此计之毒,

是要将孙女置于死地啊!求父亲、祖母为孙女做主!"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沈相看着并排摆放的两个布偶,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周嬷嬷和强作镇定的林婉,眼神越来越冷。

他不是傻子,后宅这些阴私手段,他并非全然不知。"周嬷嬷,"他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知罪?"周嬷嬷浑身一颤,伏倒在地:"相爷!

老奴……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啊!是夫人……是夫人让老奴来搜大小姐的院子,

说一定能搜出东西……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放肆!"林婉厉声喝道,"周嬷嬷,

我何时让你特意来搜柔儿的院子?我只是让你彻查各院!你竟敢攀咬主子!""够了!

""林氏,"他看向林婉:"你管家不力,纵容下人诬陷嫡女,闹得家宅不宁。从今日起,

你闭门思过,中馈之事,暂由……"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沈芷柔身上,

微微一顿:"暂由母亲代管。周嬷嬷,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去!""相爷!夫人!

救救老奴啊!"周嬷嬷的哭嚎声被迅速拖远。林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脸上却挤出顺从的表情:"妾身……遵命。"她抬眼,目光与沈芷柔对上。那眼神深处,

不再是平日里伪装的慈爱,而是淬了毒般的怨恨与不甘,仿佛在说:"我们走着瞧。

"沈芷柔平静地回视着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

9林婉被禁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相府。沈芷柔院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小姐,

”小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压低声音,“三皇子殿下来了,说……想见您。

”沈芷柔指尖一顿:萧景琰?他此时来做什么?巫蛊案风波未平,他一个外男,又是皇子,

此刻登门未免太过惹眼。她沉吟片刻:“请殿下到偏厅稍候,我稍后便去。”略作整理,

沈芷柔踏入偏厅时,萧景琰正负手立于窗前。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

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脸色平静。“殿下。”沈芷柔敛衽行礼。“沈小姐不必多礼。

”萧景琰虚扶一下,声音温和,“听闻府中近日不太平,你可还安好?

”沈芷柔垂下眼睫:“劳殿下挂心,一切安好。

”萧景琰看着她低垂的、显得过分顺从的头顶,忽然道:“那日诗会,你蒙面抚琴,

一曲《广陵散》杀气凛冽,可不是这般模样。”沈芷柔猛地抬眼看他。他微微一笑,

带着一丝欣赏:“今日我来,并非只为问候。”他侧身,

从随侍太监手中取过一个不起眼的锦盒,置于桌上,“打开看看。”沈芷柔心中疑窦丛生,

依言上前打开盒盖。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株形态奇特的干枯草药,

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玉瓶。“这是……”“七叶凰尾花,百年方得一株。旁边玉瓶里,

是以其为主药炼制的‘清蕴丹’。”萧景琰语气平淡:“此花特性,

能化解世间大多数奇毒之余毒,固本培元。”“殿下……这是何意?”“无意中所得,

留在我处也是无用。”萧景琰目光坦然地看着她,“听闻沈小姐自幼体弱,

或许此物能有些许助益。至于你脸上这‘胎记’……”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和,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是毒,便有解。有时缺的,并非决心,

而是那一味恰到好处的药引。”“殿下厚赐,臣女……受之有愧。”“哎”萧景琰走近两步,

声音压低了些许:“我赠你药材,并非施舍。那日诗会,你之才情,不该被埋没于后宅倾轧,

更不该被一副皮囊所困。”他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所欣赏的,

是抚琴时那个锋芒毕露、神采飞扬的沈芷柔,

而非被流言蜚语和世俗眼光压得喘不过气的相府嫡女。皮相美丑,不过表象。

骨子里的才华与坚韧,才是真正难得。”沈芷柔怔怔地看着他,心似乎越跳越快。

一股热泪毫无预兆地涌上鼻尖,她慌忙垂首,借整理衣袖掩去瞬间泛红的眼眶。

“殿下……为何信我?”她声音微哑。巫蛊案虽已了结,但外界传言纷纷,

多数人仍对她这个“不祥”的嫡女敬而远之。萧景琰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语气怅惘:“或许是因为,我也曾被困于一方天地,深知被表象所累、不得挣脱的滋味。

”他没有细说,转而道:“这府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此次巫蛊案,虽暂时扳回一城,

但根源未除,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沈小姐,你可知当年为你接生的稳婆现在何处?

负责采购你母亲孕期用度的又是哪些人?下毒绝非一人一时之功,背后必有一条隐秘的线。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沈芷柔心头巨震,他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殿下……”“单凭你一人,在府中步履维艰,查证起来恐多有不便。

”萧景琰语气郑重:“若你愿意,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宫中太医、刑部卷宗,

乃至一些江湖渠道,或可为你所用。我们合作,共同查明这下毒真相,如何?

”沈芷柔看着桌上那盒千金难求的药材。理智告诉她,与皇子牵扯过深绝非好事,

尤其对方目的未明。信任是一场豪赌。但此刻,她看着三皇子,

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赌一把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坚定:“好。

”10“小姐!小姐!”小雀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没了……全没了!”沈芷柔正在核对最后几味辅助药材,

闻声心头猛地一沉,手中的药匙“哐当”掉在桌上。她快步走到门口,

一把扶住几乎瘫软的小雀:“慢慢说,什么没了?”“是……是‘赤焰凰翎花’!

”小雀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淌,

“奴婢按顾神医给的地址,好不容易在黑市等到那株‘赤焰凰翎花’,钱都付了!

可……可刚出黑市没多远,就冲出来几个蒙面人,二话不说就抢!他们把草药抢走,

当场……当场就踩烂了!还、还打了奴婢……”小雀举起颤抖的手,

掌心被粗糙地面磨出了血痕:“他们还说……说让小姐您安分点,

别再痴心妄想……否则下次,就不是毁药这么简单了……”沈芷柔扶着小雀的手臂瞬间僵硬,

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赤焰凰翎花!那是解“朱颜改”之毒最关键的一味药引,

顾青岚翻遍医书,萧景琰动用人脉,才在黑市查到这唯一一株的线索!为了它,

她几乎赌上了全部希望!“你看清那些人了吗?”她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没有……他们蒙着面,动作太快了……”小雀哭着摇头,

“但……但其中一个人抢走盒子时,袖口翻起来一点,

奴婢好像……好像看到他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青色的刺青……”“什么样的刺青?

”沈芷柔追问,心脏狂跳。“像……像是一条盘着的小蛇……”小雀努力回忆。盘蛇刺青!

林婉陪嫁庄子里一个护院的标志!那个人,前世曾替林婉处理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果然是她!”她松开小雀,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没有了赤焰凰翎花,

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解毒之路,被彻底堵死了!“小姐……您没事吧?

”小雀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吓得忘了哭泣。沈芷柔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血腥气。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疯狂与不甘:林婉想让我绝望?

她偏不!“小雀,”她的声音沙哑:“去……去请顾神医过来。立刻!”她现在必须知道,

没有了赤焰凰翎花,是否还有别的路可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小雀慌忙点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芷柔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桌上那些精心准备的药材,此刻却像一堆无用的枯草。

希望燃起得那样艰难,毁灭却只需一瞬。不知过了多久,顾青岚匆匆赶来。

他检查了小雀的伤势,又听沈芷柔沉声叙述了经过,脸上露出了凝重至极的神色。“沈小姐,

”他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朱颜改’毒性诡异,环环相扣。

赤焰凰翎花是中和其阴寒毒性、激发其他药效的关键药引,无可替代。

”他看着她灰败的脸色,不忍却不得不继续:“若无此药,之前所用的所有药材,

不仅药效大减,其性相冲,反而可能……加剧毒性侵蚀。”他顿了顿,

说出最终判决:“也就是说,若无赤焰凰翎花,之前一切努力……尽数付诸东流。解毒,

将前功尽弃。”11房间里死寂一片,连窗外偶尔的鸟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所以……”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没有任何办法了?

”顾青岚沉默着,眼色沉重。他避开沈芷柔的视线:“除非……”“除非什么?

”沈芷柔猛地抬头,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顾青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除非,

兵行险着。”他走到桌边,

手指点向那几株萧景琰送来的、散发着奇异寒气的七叶凰尾花:“此物至阳至烈,

本是化解阴毒余孽的圣品。但若没有赤焰凰翎花中和其霸道药性,

直接以大量入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便是以毒攻毒。

”沈芷柔瞳孔微缩:“以毒攻毒?”“不错。”顾青岚神色凝重地点头,

“‘朱颜改’性阴寒,盘踞你经脉多年。七叶凰尾花性烈,可强行焚灼毒素。两者相遇,

如同冰火相激,必在你体内展开一场恶战。”他直视着沈芷柔:“此法凶险万分。过程中,

你会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经脉被寸寸撕裂,五脏被烈火焚烧。

而且……”“而且什么?”“而且,成功率不足三成。

”顾青岚的声音沉重如山:“更大的可能是,你扛不住这两股力量的冲击,经脉尽断,

甚至……当场殒命。”“当场殒命”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沈芷柔心上。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如果用这个法子,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成功后,毒素能清除几成?

”顾青岚被她眼中骇人的光芒慑住,怔了一瞬才道:“若你能扛过去,毒素可清除八成以上。

剩下的,慢慢调理即可。你的容貌……也能恢复七八。”七八成……够了!

只要不再是这副鬼样子,只要有机会站在人前,她就有把握夺回一切!“好。

”她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这下轮到顾青岚震惊了:“沈小姐!

你可听清了?不足三成把握!其间痛苦非常人所能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你……不再考虑考虑?或许……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温和的法子……”“还有其他法子吗?

”沈芷柔打断他:“顾神医,你我都清楚,赤焰凰翎花世间难寻,错过这次,

也许我终生都要顶着这张脸,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在她的掌控下苟延残喘!我等不了,

也不想等了!”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青岚:“是像个废物一样憋屈地活一辈子,

还是搏一把,哪怕死了,也算痛痛快快争过一场!我选后者!”她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顾青岚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沉默良久,终于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尽力为你护法,准备所需药物。

但你必须答应我,在此之前,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并且……做好万全的准备,

通知……该通知的人。”沈芷柔明白,他指的是萧景琰。若她真的熬不过去,

总该有人知道她为何而死。“我明白。”她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情绪:“有劳顾神医。

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告诉我。”“七叶凰尾花药性猛烈,入体后引发的痛苦,

如同将人置于熔炉之中反复煅烧。你需要浸泡在特制的药浴中,整个过程可能持续数个时辰,

期间必须保持清醒,一旦昏迷,药力失控,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他顿了顿,

声音艰涩:“而且……此痛钻心蚀骨,非常人所能忍受。古往今来,

尝试此法者……十不存一。”沈芷柔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袖中的手,

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知道了。”她轻声说,仿佛在说明日天气如何,

“何时开始?”“三日后,子时,阴气最盛时,可稍减烈火焚心之苦。”顾青岚看着她,

最终只能吐出两个字,“保重。”他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沉重。12子时,万籁俱寂。

沈芷柔褪去外衫,只着素白中衣,踏入那只巨大的柏木浴桶。“准备好了吗?

”顾青岚立于桶边,神色肃穆。沈芷柔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将身体完全沉入那冰寒刺骨的药液中,只露出头颈。顾青岚不再犹豫,指尖寒光连闪,

数根银针精准刺入她头顶、颈侧、心口几处大穴。最后一针落下的瞬间,他沉声道:“服药!

”沈芷柔拿起旁边矮几上那杯早已备好的药汁。她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药汁滚烫地滑过喉咙,像吞下了一口熔岩。起初只是腹中一团火烧起来。但仅仅几息之后,

那团火猛地炸开!如同决堤的岩浆,凶悍无比的热流沿着她被银针暂时疏通的经脉,

疯狂冲向四肢百骸!“呃啊——!”一口鲜血压抑不住突然吐出。沈芷柔猛地绷直了身体,

手指死死抠住桶壁,指甲瞬间劈裂,渗出鲜血。“稳住心神!引导药力!

”顾青岚的低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混入漆黑的药液中。她眼前开始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桶中的药液似乎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冒着泡,黑色的水汽蒸腾,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腥味。“不能晕!

”顾青岚的声音带着急切,“晕过去就前功尽弃了!想想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

林婉虚伪的笑容,沈芷薇得意的眼神,父亲冷漠的背影,陆子谦嫌弃的目光……还有,

萧景琰那句“皮相美丑,不过表象”……不!她不能输!她还没有报仇!

还没有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还没有……亲口问问他,为何要帮她至此!她猛地睁开眼,

眼底布满血丝,几乎瞪裂眼眶。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顾青岚紧盯着她的状态,额角也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时不时快速出手,

在她几处关键穴位补上几针,疏导着狂暴的药力,吊住她那一线生机。不知过了多久,

沈芷柔抠住桶壁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咬紧牙关都做不到。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体内那冰火交锋的剧痛陡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嗬——”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身体猛地向上弓起,随即重重摔落回去。

溅起的黑色药汁泼洒一地。那双布满血丝、曾燃着不屈火焰的眼睛,终于无力地阖上。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沈小姐!”顾青岚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手指疾点她颈侧。

气息微弱得几乎探查不到。脉搏混乱不堪,时有时无。她躺在药液中,面色灰败,唇色青紫,

一动不动。13“还有脉!”顾青岚低喝一声,立刻捻起三根长针,

快如闪电般刺入沈芷柔头顶要穴。“药力太猛,外寒内火在她经脉里打成了死结……不对!

”他凝神再探,眉头猛地一拧,“这脉象……七叶凰尾花的毒性竟在消退?”他俯身凑近。

“是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外部的寒毒药浴与内部的焚心之火在她体内极致交锋,

反而激发了她身体对这奇毒的最后抵抗!这丫头……竟硬生生熬出了一线抗性!

”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不再犹豫,双手连动,银针如雨落下,

全力疏导那缕新生的、微弱却纯净的生机。

……沈芷柔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沉浮。可总有一个声音,像远处微弱的星火,

不肯让她彻底沉沦。‘想想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林婉那张伪善的脸,

沈芷薇得意的笑,父亲冷漠的背影,陆子谦嫌恶的眼神……走马灯般闪过。还有……萧景琰。

他隔着人群投来的、不带丝毫怜悯、只有纯粹欣赏的目光。他递过药材时,指尖温热的触碰。

‘皮相美丑,不过表象。’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猛地拽着她向上,冲破那粘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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