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黄昏，苏家小院里飘着一股诱人的红烧鸡腿香。
苏莞尔放下手中的笔，鼻尖微动，胃里十分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刚结束一套理综卷子，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旺旺！
出来端菜！”
母亲李春花的嗓门穿透薄薄的门板，震得书桌微微一颤。
苏莞尔叹了口气。
她讨厌这个小名，听起来像某种狗粮品牌，充满了父母对她“招弟”未果后敷衍的期望。
她揉揉发酸的手腕，起身朝厨房走去。
狭小的厨房热气蒸腾。
母亲正把最大的那只鸡腿夹到哥哥苏大宝的碗里，第二个鸡腿也落入其中，堆得像座小山。
父亲苏建国己经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杯散装白酒。
“愣着干啥？
盛饭！”
母亲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莞尔沉默地拿起碗。
电饭锅里，米饭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勉强够盛一小碗。
显然，那三位并没有计算她的份量。
她端着那碗“孑然一身”的白饭坐到桌角，看着对面三人大快朵颐。
苏大宝吃得满嘴是油，嘟囔着：“妈，这鸡腿味儿淡了点儿，下次多放点酱油。”
“哎哟，我的乖宝，读书费脑子，多吃点补补。”
李春花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完全无视了旁边那只空荡荡的碗。
苏建国呷了一口酒，终于瞥了女儿一眼：“模拟考成绩咋样？”
苏莞尔咽下口里的白饭，言简意赅：“702。”
“啧，”苏建国皱起眉，“又比上次低了吧？
我就说女孩子后劲不足，高三就不行了。
你看你哥，当年……爸，”苏莞尔平静地打断他，“上次是698。
这次题难，年级排名进了前三。”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大宝啃鸡腿的动作停了，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显你能耐了？
会做题有啥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女人啊，最重要的是嫁个好人家，像你……像我这个当妈的一样，伺候老公儿子，任劳任怨，是吧？”
李春花接话，语气里居然有几分自豪，“旺旺，别整天想着跟你哥比，心思用在正道上。
隔壁张阿姨给你说了个对象，在城里修车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手艺好，挣钱多……”苏莞尔盯着碗里最后几粒米，内心OS轰然炸响：正道？
给你们全家当一辈子免费保姆外加未来自动提款机就是正道？
702分是能上顶尖医学院的分数，而你们在认真讨论让我去嫁给一个我都没见过的修车师傅？
就因为对方答应给三万彩礼给苏大宝买新手机？
这逻辑链条比DNA双螺旋还扭曲！
还有这只鸡，它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分配？
解剖学上都说不通！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是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略带歉意的微笑：“妈，我现在只想专心高考。
这些事，考完了再说行吗？”
“死丫头，就知道顶嘴！”
李春花筷子一摔，“高考高考，考上了还不是要花家里钱？
你哥马上要结婚了，家里哪还有钱供你？”
“就是！”
苏大宝抹了把嘴，“女孩儿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赶紧找个工作帮衬家里才是正经！
我未来老丈人那边还等着彩礼呢！”
苏莞尔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苏大宝碗里那两只油光锃亮的鸡腿上，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研究生物标本。
观察：雄性巨婴苏大宝的护食行为。
样本对高蛋白脂肪类食物表现出极强的占有欲。
假设：如果我此刻伸手去拿其中一只鸡腿……预测：样本会发出尖锐鸣叫，并用肢体进行防御性攻击。
母亲李春花会同步进行言语责骂与道德绑架。
父亲苏建国会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进行毫无逻辑的偏袒总结。
结论：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鸡腿获取计划终止。
她低下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仿佛那几粒米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
晚饭终于在苏大宝响亮的饱嗝和李春花对儿子“有福气”的夸赞中结束。
苏莞尔负责洗碗，冰冷的水冲在手上，稍微压下了心里的那点燥热。
她听着客厅里电视传来的喧闹声和父母讨论给哥哥新房买什么牌子的电视机的对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洗完碗，她回到自己用阳台隔出来的小房间，反锁上门。
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藏着一个旧的饼干盒。
她打开它，里面是一叠叠整齐的零钱，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因为奖金而留下的），还有一张被摩挲得有些发旧的招生简章——顶端，“北京协和医学院”几个字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在发光。
她数了数钱，加上刚刚从洗碗池边“捡”到的、母亲掉落的五毛钱，一共是三百七十八块六毛。
距离最便宜的那趟去北京的火车票，还差得很远。
但希望这东西，就像石头缝里的草，只要有一点缝隙，它就能拼命钻出来。
深夜，万籁俱寂。
苏莞尔还在台灯下与一道复杂的物理题死磕。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奇怪的“叩叩”声。
她一愣，竖起耳朵。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
声音又响了两下，很规律。
她犹豫了一下，警惕地站起身，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窗外，月光如水，空无一人。
只有院墙根下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学习学幻听了，正准备拉上窗帘，目光却猛地定住了——窗台的外沿上，月光照亮之处，安静地放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她的心猛地一跳。
左右看看，依旧寂静无人。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伸出胳膊，将那包东西拿了进来。
油纸还是温热的，散发着一种……诱人的、熟悉的肉香。
她屏住呼吸，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只完好无损的、金黄油亮的、巨大的红烧鸡腿。
苏莞尔拿着这只来路不明的鸡腿，彻底愣住了。
月光下，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疑惑，慢慢转变为一种极度的警惕。
是谁？
为什么？
这算……什么意思？
她握着这只烫手（物理意义上）的山芋，站在深夜的窗前，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全科高分和吐槽技能，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苏莞尔放下手中的笔，鼻尖微动，胃里十分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刚结束一套理综卷子，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旺旺！
出来端菜！”
母亲李春花的嗓门穿透薄薄的门板，震得书桌微微一颤。
苏莞尔叹了口气。
她讨厌这个小名，听起来像某种狗粮品牌，充满了父母对她“招弟”未果后敷衍的期望。
她揉揉发酸的手腕，起身朝厨房走去。
狭小的厨房热气蒸腾。
母亲正把最大的那只鸡腿夹到哥哥苏大宝的碗里，第二个鸡腿也落入其中，堆得像座小山。
父亲苏建国己经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杯散装白酒。
“愣着干啥？
盛饭！”
母亲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莞尔沉默地拿起碗。
电饭锅里，米饭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勉强够盛一小碗。
显然，那三位并没有计算她的份量。
她端着那碗“孑然一身”的白饭坐到桌角，看着对面三人大快朵颐。
苏大宝吃得满嘴是油，嘟囔着：“妈，这鸡腿味儿淡了点儿，下次多放点酱油。”
“哎哟，我的乖宝，读书费脑子，多吃点补补。”
李春花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完全无视了旁边那只空荡荡的碗。
苏建国呷了一口酒，终于瞥了女儿一眼：“模拟考成绩咋样？”
苏莞尔咽下口里的白饭，言简意赅：“702。”
“啧，”苏建国皱起眉，“又比上次低了吧？
我就说女孩子后劲不足，高三就不行了。
你看你哥，当年……爸，”苏莞尔平静地打断他，“上次是698。
这次题难，年级排名进了前三。”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大宝啃鸡腿的动作停了，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显你能耐了？
会做题有啥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女人啊，最重要的是嫁个好人家，像你……像我这个当妈的一样，伺候老公儿子，任劳任怨，是吧？”
李春花接话，语气里居然有几分自豪，“旺旺，别整天想着跟你哥比，心思用在正道上。
隔壁张阿姨给你说了个对象，在城里修车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手艺好，挣钱多……”苏莞尔盯着碗里最后几粒米，内心OS轰然炸响：正道？
给你们全家当一辈子免费保姆外加未来自动提款机就是正道？
702分是能上顶尖医学院的分数，而你们在认真讨论让我去嫁给一个我都没见过的修车师傅？
就因为对方答应给三万彩礼给苏大宝买新手机？
这逻辑链条比DNA双螺旋还扭曲！
还有这只鸡，它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分配？
解剖学上都说不通！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是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略带歉意的微笑：“妈，我现在只想专心高考。
这些事，考完了再说行吗？”
“死丫头，就知道顶嘴！”
李春花筷子一摔，“高考高考，考上了还不是要花家里钱？
你哥马上要结婚了，家里哪还有钱供你？”
“就是！”
苏大宝抹了把嘴，“女孩儿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赶紧找个工作帮衬家里才是正经！
我未来老丈人那边还等着彩礼呢！”
苏莞尔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苏大宝碗里那两只油光锃亮的鸡腿上，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研究生物标本。
观察：雄性巨婴苏大宝的护食行为。
样本对高蛋白脂肪类食物表现出极强的占有欲。
假设：如果我此刻伸手去拿其中一只鸡腿……预测：样本会发出尖锐鸣叫，并用肢体进行防御性攻击。
母亲李春花会同步进行言语责骂与道德绑架。
父亲苏建国会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进行毫无逻辑的偏袒总结。
结论：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鸡腿获取计划终止。
她低下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仿佛那几粒米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
晚饭终于在苏大宝响亮的饱嗝和李春花对儿子“有福气”的夸赞中结束。
苏莞尔负责洗碗，冰冷的水冲在手上，稍微压下了心里的那点燥热。
她听着客厅里电视传来的喧闹声和父母讨论给哥哥新房买什么牌子的电视机的对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洗完碗，她回到自己用阳台隔出来的小房间，反锁上门。
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藏着一个旧的饼干盒。
她打开它，里面是一叠叠整齐的零钱，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因为奖金而留下的），还有一张被摩挲得有些发旧的招生简章——顶端，“北京协和医学院”几个字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在发光。
她数了数钱，加上刚刚从洗碗池边“捡”到的、母亲掉落的五毛钱，一共是三百七十八块六毛。
距离最便宜的那趟去北京的火车票，还差得很远。
但希望这东西，就像石头缝里的草，只要有一点缝隙，它就能拼命钻出来。
深夜，万籁俱寂。
苏莞尔还在台灯下与一道复杂的物理题死磕。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奇怪的“叩叩”声。
她一愣，竖起耳朵。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
声音又响了两下，很规律。
她犹豫了一下，警惕地站起身，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窗外，月光如水，空无一人。
只有院墙根下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学习学幻听了，正准备拉上窗帘，目光却猛地定住了——窗台的外沿上，月光照亮之处，安静地放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她的心猛地一跳。
左右看看，依旧寂静无人。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伸出胳膊，将那包东西拿了进来。
油纸还是温热的，散发着一种……诱人的、熟悉的肉香。
她屏住呼吸，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只完好无损的、金黄油亮的、巨大的红烧鸡腿。
苏莞尔拿着这只来路不明的鸡腿，彻底愣住了。
月光下，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疑惑，慢慢转变为一种极度的警惕。
是谁？
为什么？
这算……什么意思？
她握着这只烫手（物理意义上）的山芋，站在深夜的窗前，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全科高分和吐槽技能，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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