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大壮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疼得像被人开了瓢。他坐起来，眼前不是自己那个出租屋，
也不是医院的白墙。是个破屋子，茅草顶，四面漏风。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刮在脸上，
跟刀子似的。屋里啥都没有，就一个破锅台，一个土炕。炕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都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一个脑袋上包着破布的女人走过来，手里端个碗。“大壮，
你醒了？感觉咋样？”林大壮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这人是谁？“娘？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女人眼圈一下就红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从山上滚下来，
可把娘吓死了。来，喝了这碗糊糊，垫垫肚子。”碗里是些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糊。
林大壮接过来，喝了一口。一股子霉味儿。他忍着没吐，一口气喝完。胃里火烧火燎的。
他脑子里的记忆不属于他。这个身体也叫林大壮，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小子，前天上山砍柴，
脚滑了，滚下来，磕了脑袋。而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加班猝死，一睁眼，
就到了这鬼地方。穿书了。穿进一本我看过开头的种田文里。书里的主角是个叫王二狗的，
靠着金手指，从一无所有到富甲一方，娶了县太爷的闺女，走上人生巅峰。那我林大壮是啥？
书里没提。这种路人甲，就是个背景板，活不过三章。他低头看看自己满是老茧和伤口的手。
又瘦又小，一阵风就能吹倒。屋外，他那个所谓的爹，林老汉，咳嗽着走进来，手里空着。
“没借到。”林老汉声音沙哑，像破锣。“王大户家说，咱家去年借的粮还没还上，
不能再借了。”女人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那咱家明天吃啥？
后天的赋税咋办？”女人的声音抖得厉害。林老汉蹲在墙角，抱着头，不说话。整个屋子，
死一样寂静。林大壮坐在炕上，看着这一切。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这就是我的命？活活饿死？或者交不上税，被抓去坐牢？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2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林大壮就醒了。他娘已经起来了，
在灶台前忙活，可锅里啥也没有，只是烧了点热水。“大壮，你咋起这么早？再睡会儿。
”他娘心疼地看着他。“睡不着。”林大壮跳下炕，走到门口。门外是个小院子，
乱七八糟地堆着些柴火。院子外头，就是村里唯一那条土路。他站了一会儿，
看见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朝他家走来。是王二狗。王二狗长得人高马大，
穿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跟这穷困的村子格格不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狗腿子。
林大壮心里一沉。书里这时候，王二狗刚发了一笔小财，正在村里横着走。
王二狗走到院子门口，停住脚，往里瞅了瞅，一脸嫌弃。“林大壮，你家那点赋税，
准备得咋样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天。”王二狗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子嚣张。
林老汉和林大壮他娘赶紧从屋里出来，脸上堆着笑。“二狗啊，再宽限两天，
宽限两天……”林老汉哈着腰。王二狗“嗤”地笑了一声。“宽限？我凭啥宽限你？
你家欠的是官府的钱，不是我王二狗的。我说了，今天交不上，就把你家那闺女，小翠，
拉到我家当丫鬟抵债。”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屋里瞟。林大壮他娘脸都白了，
挡在门口。“不行，小翠才十五……”“十五怎么了？”王二狗往前走了一步。
“在我家干活，总比在你们家饿死强。”林大壮站在那儿，看着王二狗那张得意的脸，
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原主林大壮怕王二狗怕得要死。可我不是他。“王二狗。
”林大壮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冷。王二狗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平时见了他就躲的窝囊废敢跟他说话。“你叫我？
”王二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叫你。”林大壮走出屋子，站到他面前。“我家的钱，
会还。不劳你费心。我妹，也不用你操心。”王二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哟，
林大壮，磕了脑袋，胆子变肥了？你拿什么还？拿你那张嘴吗？
”他身后的两个狗腿子也跟着哄笑起来。林大壮没理他们的嘲笑，只是看着王二狗的眼睛。
“我拿什么还，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他顿了顿，又说，“还有，
别再打我妹的主意。不然，我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王二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在这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你他妈……”他抬手就要扇过来。
林大壮没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林大壮个子小，但手上全是砍柴练出来的力气，
王二狗竟没挣脱开。“放手！”王二狗急了。林大壮盯着他，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滚。
”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王二狗又挣了两下，脸憋得通红。他没想到林大壮力气这么大。
“行，林大壮，你行。”王二狗甩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带着两个狗腿子，灰溜溜地走了。院子里，一片死寂。林老汉和他娘都傻了，
呆呆地看着林大壮，像不认识他一样。3王二狗走了，林大壮他娘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大壮，你……你咋敢跟他那么说话啊……”她声音发颤。林大壮没说话，转身回了屋。
他需要钱。立刻，马上。赋税是小事，活命是大事。他躺在床上，脑子里飞快地转。种田文，
种田文。最大的金手指是什么？是现代知识。这个时代，冬天除了萝卜白菜，啥也没有。
要是能在冬天种出新鲜的黄瓜、西红柿……那还愁没钱？大棚！对，搞大棚种植！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火一样，在他心里烧开了。他翻身下床，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东西。最后，他在床底下翻出一个破木箱。里面有几件破衣服，
还有一把生了锈的斧头。他拿起斧头，在石头上磨了磨。“大壮，你干啥去？
”他娘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害怕。“上山。”林大壮言简意赅。“上山干啥？
你才刚好……”“砍竹子。”林大壮扛着斧头，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家的后山，
有一片竹林。冬天，竹子都干枯了，正好能用。他走到竹林里，挑挑拣拣，
找那些又直又粗的。他看准一根，举起斧头，用力砍下去。“咔！”斧刃砍进竹竿，
震得他手心发麻。他不管，一下一下地砍。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用手背抹一把，继续砍。不知道砍了多久，他砍倒了十几根竹子。
他把竹子一根一根地扛下山，堆在院子里。然后，他又开始满村子转悠，找能用的东西。
他需要一个能透光保温的东西。玻璃？不可能。塑料布？也没有。他转了一圈，眼睛一亮。
他在村口一个破败的柴房里，发现了一大卷油布。那是以前村里盖粮仓用的，后来粮仓塌了，
油布就扔在那儿，风吹雨淋，已经有些破损，但大部分还是好的。林大壮心里一喜。
这玩意儿，虽然比不上塑料薄膜，但凑合用，应该还行。他把油布拖回家，累得气喘吁吁。
他娘看着院子里堆的竹子和油布，一脸茫然。“大壮，你这是要干啥？搭个棚子？”“嗯。
”林大壮擦了把汗。“一个能种出钱的棚子。”他没再多解释，开始动手。
他把竹子截成一样长，用藤条绑起来，搭成一个拱形的架子。这是技术活，他没干过，
只能凭脑子里的印象，摸索着来。绑了拆，拆了绑，折腾了一下午，
总算搭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拱形框架。天快黑了，他妹妹小翠从外面回来了。
小翠瘦瘦小小的，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挖的野菜。她看见院子里的怪架子，
好奇地走过去。“哥，这是啥？”林大壮看着妹妹，心里一软。他摸了摸她的头。“温室。
以后，咱们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了。”小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林大壮拿起油布，
开始往架子上铺。油布很重，又滑，他一个人弄得很费劲。小翠放下篮子，跑过来帮忙。
“哥，我帮你拉着。”“好。”兄妹俩一个铺，一个拉，总算把油布盖在了架子上。
他们又用石头和土块，把油布的边角压得严严实实。一个简陋的大棚，就这么成型了。
林大壮站在棚子前，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丑了点，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
迈出的第一步。4林大壮搞了个怪棚子的事，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村民们来看热闹，
围在院子外头，指指点点。“哎哟，林家那大壮，是不是真给摔傻了？弄个这玩意儿干啥？
”“看着像个坟包，真晦气。”“冬天种菜？他能种出金子来不成？”议论声像苍蝇一样，
嗡嗡地往林大壮耳朵里钻。他没理会，拿着锄头，开始在大棚里翻地。棚里的地，
跟外面一样，又硬又冷。他一锄头下去，只能挖起一小块土疙瘩。他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刨。
手上的水泡破了，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钻心地疼。他停下来，看了一眼旁边。
小翠也在棚里，用一把小铲子，费力地帮着挖土。“小翠，你去歇着，这不用你。”“不，
哥，我不累。”小翠抬起头，小脸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汗珠。“我帮你弄，
咱们就能快点种上菜了。”林大壮心里一暖，没再赶她。兄妹俩就在大棚里，默默地干着活。
外面的村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就散了。嘴里还说着风凉话。“等着瞧吧，
看他冬天能种出个啥来。”“我赌十文钱，啥也长不出来。”林大壮把那些话都当耳旁风。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结果能堵住别人的嘴。地翻好了，他又开始弄种子。
可哪来的种子？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小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黄瓜籽。
种子干瘪瘪的，看着就不像能发芽的样子。他娘看着那包种子，直叹气。“这都放多久了，
还能种么？”“能种。”林大壮把种子攥在手心，像攥着宝贝。他需要让种子快点发芽。
他想起了催芽的方法。他找了个破碗，把种子放进去，倒上点温水，然后用一块湿布盖上，
把碗放在炕头最暖和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他才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他哪儿也没去，
就守在家里，照顾那些种子。每天换水，保持温度。他娘看着他魔怔的样子，直摇头，
但也没再说什么。小翠倒是很好奇，一天问好几遍。“哥，种子发芽了吗？”“快了。
”第五天早上，林大壮揭开湿布。他看见，那些干瘪的种子，真的冒出了一点点小白芽。
小小的，嫩嫩的，却充满了生命力。林大壮眼睛都亮了。“发芽了！小翠，发芽了！
”小翠凑过来看，也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娘看着那点嫩芽，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大壮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带着嫩芽的种子，种进了大棚的土里。他浇上水，然后蹲在地边，
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在心里默念。长吧，快长吧。长出来了，咱们家就有救了。
5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大壮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钻进大棚里，伺候他那几棵宝贝黄瓜苗。
浇水，松土，观察温度。油布大棚虽然简陋，但保温效果还真不错。棚里的温度，
比外面高了不少。黄瓜苗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长得飞快。嫩绿的藤蔓顺着竹架子往上爬，
很快就开出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村里人偶尔路过，往棚里瞅一眼，还是满脸不信。
“开花有啥用？能结果么？”林大壮不理他们。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些藤蔓上。
又过了几天，他惊喜地发现，藤蔓上结出了一些小小的黄瓜纽。只有手指头那么长，
头上还顶着花。林大壮激动得差点叫出声。他小心翼翼地，像对待婴儿一样，
看着那些小黄瓜。它们一天一个样，飞快地长大。终于，在一个月后，第一根黄瓜，
长到了可以采摘的长度。通体翠绿，顶着嫩黄的花，看着就喜人。林大壮把它摘下来，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没舍得吃。第二天一大早，他把所有能摘的黄瓜都摘了，
装在一个大篮子里，用布盖上。“娘，我赶集去了。”“大壮，你真要拿去卖啊？
”他娘还是不放心。“这大冬天的，谁会买……”“不试试咋知道。”林大壮扛起篮子，
出了门。镇上的集市，离村子有十几里路。林大壮一路小跑，到了集市，找了个人多的地方，
把篮子放下。他揭开布，露出了里面水灵灵的黄瓜。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哎哟，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黄瓜？假的吧？”“看着倒是新鲜，不会是染了颜色吧？
”一个卖菜的大婶，凑过来摸了摸，又闻了闻，撇撇嘴。“小伙子，别骗人了，
这冬天哪能长出黄瓜。”林大壮也不跟他们争辩，只是大声喊道。“新鲜的黄瓜！
冬天里的黄瓜！不甜不要钱！”喊了半天，没人买。大家都觉得他是个骗子。
林大壮心里有点发急。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停在了他的摊子前。
他是镇上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掌柜的拿起一根黄瓜，仔细看了看，
又用指甲掐了一下，汁水立刻就冒了出来。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
“这……这是真黄瓜？”“如假包换。”林大壮说。掌柜的又看了看，问：“你这有多少？
”“就这一篮子。”“我全要了。”掌柜的爽快地说，“开个价吧。”林大壮心里一喜，
但脸上没表现出来。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文。”“什么？”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冬天的一根黄瓜，敢要一百文？掌柜的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伙子，你可真敢开口。
一根黄瓜就值一百文了，你这一篮子，想要多少？”林大壮竖起五根手指。“五百文。
少一文不卖。”掌柜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一摆手。“好，五百文，我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数了五百文，递给林大壮。林大壮接过钱，手都有点抖。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赚到的第一桶金。6林大壮揣着五百文钱，感觉像揣着一块烙铁，
浑身都热乎乎的。他没在镇上多待，买了点米和肉，就急匆匆地往家赶。他一进村，
就感觉气氛不对。村民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嘲笑和不信，而是羡慕、嫉妒，
还有点敬畏。他回到家，他娘和小翠正在门口张望。看见他回来，小翠立刻跑了过来。“哥，
你回来啦！”林大壮把米和肉往桌上一放，又掏出那串铜钱。“娘，看，钱。
”他娘看着桌上的米和肉，又看看那串钱，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她伸手摸了摸钱，
又摸了摸米，好像在做梦。“大壮，你……你真的卖掉了？”“嗯。
”林大壮把今天在集市上的事说了一遍。小翠听得眼睛都直了，拉着他的胳膊直晃。“哥，
你真厉害！”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有肉，有白米饭。
林大壮看着娘和小翠吃得香的样子，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挪开了一点。然而，
他家的好日子，有人看着眼红。晚上，林大壮刚躺下，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他立刻警觉起来，悄悄爬起来，摸到窗边，从缝隙里往外看。月光下，他看见几个黑影，
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的大棚。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二狗。王二狗手里拿着一把镰刀，
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妈的，林大壮那个废物，还真让他弄出钱了。
今天非把他那破棚子给毁了不可。”“就是，让他牛！”两个狗腿子附和着。
林大壮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他没急着冲出去。他知道，硬拼，他打不过三个。
他悄悄地退回屋里，拿起那把砍柴的斧头，又从灶台边抄起一根烧火棍。他没从正门出去，
而是绕到屋后，翻过矮墙，绕到了大棚的另一头。王二狗他们正准备动手，
一个人已经开始用镰刀割油布了。“刺啦——”油布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冷风呼地一下灌了进去。“哈哈哈，我看你还怎么种！”王二狗得意地大笑。就在这时，
林大-壮从大棚后面猛地冲了出来。“王二狗！”他大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王二狗他们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林大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斧头，也愣住了。“林大壮，
你……你想干啥？”王二狗有点心虚。“干啥？”林大壮眼睛都红了。“毁我东西，
还想问我想干啥？”他二话不说，抡起烧火棍，就朝其中一个狗腿子砸了过去。
那狗腿子没防备，被砸中肩膀，疼得嗷嗷直叫。王二狗反应过来，也举起镰刀，
朝林大壮砍过来。林大壮侧身一躲，躲过镰刀，反手一斧头，砍在了王二狗拿镰刀的手腕上。
“啊！”王二狗惨叫一声，镰刀“当啷”掉在地上。另一个狗腿子看见这阵仗，
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林大壮几步追上去，一脚踹在他腿弯处，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王二狗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
疼得脸都白了。他看着林大壮，眼神里全是恐惧。
“你……你敢砍我……”林大壮走到他面前，用斧头拍了拍他的脸。“我告诉你，王二狗。
别再惹我。再有下次，就不是砍你手腕这么简单了。”他的声音冰冷，像冬天的铁。
7王二狗和两个狗腿子，一瘸一拐地跑了。院子里，一片狼藉。
大棚的油布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黄瓜藤被冻得直哆嗦。林大壮站在那儿，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动了杀心。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对敌人的仁慈，
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哥……”小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大壮回头，
看见小翠和他娘站在门口，脸色煞白。“没事了。”林大壮压下心里的杀气，走过去。
他娘看着地上的血迹，身体还在发抖。“大壮，你别……别这样……”“娘，我不这样，
咱们就得死。”林大壮把斧头和烧火棍放下，“去屋里吧，外面冷。”他娘拉着小翠，
回屋了。林大壮看着被破坏的大棚，皱起了眉。今晚温度低，藤蔓怕是保不住了。
他找来针线，还有一块补丁，想把油布缝上。可油布又硬又滑，根本缝不住。他折腾了半天，
也只能勉强把口子堵上。第二天一早，他进大棚一看，心凉了半截。大部分黄瓜藤都冻蔫了，
叶子发黄，垂头丧气的。只有几根最壮的，还活着。林大壮心里憋着一股火。
他没去管那些蔫了的藤，而是把活着的几根，又重新照料了一遍。他知道，跟王二狗的梁子，
算是结死了。他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下午，他正在大棚里忙活，小翠跑进来，
神色慌张。“哥，不好了，王二狗带着人，去村长家了，说要告你，说你拿斧头砍人，
要送你去见官！”林大壮手上的动作一顿。见官？在这个地方，官官相护。
王二狗的远房亲戚，就在镇上当差。这事要闹到官府，他肯定吃亏。他直起身，擦了擦手。
“走，去看看。”他和小翠来到村长家。村长家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王二狗正坐在村长家门口的台阶上，哭天抢地，把手腕上那点伤口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村长，你得为我做主啊！林大壮那个天杀的，他拿斧头砍我啊！我这手要是废了，
我可怎么活啊！”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皱着眉头抽着旱烟，一脸为难。
林大壮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王二狗，你少在这儿装死。”王二狗看见林大壮，
像见了鬼一样，往后缩了缩，然后哭得更来劲了。“你看看，他来了，他还想打我！
”林大壮没理他，直接对村长说：“村长，是他昨晚带人来毁我大棚，我才动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