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感觉天旋地转,意识回笼的瞬间,不是躺在医院,
而是坐在A大最恐怖的物理系老教授的课堂上。更恐怖的是,我低头,
看见的不是我的碎花裙,而是一双骨节分明、正在转笔的手。以及,
某个不属于我的身体部件。我猛地抬头,视线越过几百个脑袋,
精准地落在了教室的另一头——那里,“我”正一脸惊恐地瞪着我,那个眼神,
我化成灰都认识。是我的死对头,蒋驰。下一秒,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灵魂互换系统已激活。初始任务:假扮对方,不被任何人发现。
我,徐念,和蒋驰,我们从幼儿园穿开裆裤起就互相看不顺眼,吵了二十年,就在刚才,
我们还在为了一份保研名额吵得不可开交,结果楼道灯一闪,我们就……互换了身体?!
我看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教授,又看了看手里的量子力学,脑子一片空白。完蛋了,
我连牛顿三大定律都记不全,让我考量子力学,不如直接杀了我。但转念一想,
用蒋驰的身体,考个全系倒数第一,让他保研名额泡汤,好像……也挺爽的?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滋生。蒋驰,你死定了。1.下课铃一响,
我立刻抓起蒋驰的书包,在“我”——也就是蒋驰本人——惊怒交加的目光中,
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开玩笑,现在不跑,等着他冲过来质问我,
然后被全校人当成精神病围观吗?我一路狂奔到蒋驰的宿舍楼下,才想起来一个致命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住几零几。我更没有他的宿舍钥匙和校园卡。我站在男生宿舍楼下,
顶着无数好奇的目光,像个傻子一样。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从蒋驰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徐念”发来的消息。蒋驰:“你在哪?!”我冷笑一声,
手指飞快地打字:“关你屁事。”蒋驰:“徐念,你别乱来!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最好配合一点!”我:“谁跟你是蚂蚱?你想都别想。”我就是要乱来。
我就是要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感觉。他不是学神吗?我今天就让他旷课。
他不是有洁癖吗?我等下就去食堂吃螺蛳粉,还要加双倍的酸笋。
他不是最讨厌我那个咋咋唬唬的闺蜜林菲菲吗?我这就去找她,用蒋驰的身体跟她做好姐妹!
光是想想蒋驰气到发疯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就觉得浑身舒畅。我正得意着,手机又震了。
蒋驰:“你现在立刻去北门外的‘静心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
我就用你的身体去跟体育系的那个肌肉猛男表白。”我瞳孔地震。那个肌肉猛男追了我三年,
我躲了三年!蒋驰这个混蛋,竟然拿这个威胁我!我咬牙切齿地回复:“算你狠!
”2.我赶到咖啡馆的时候,蒋驰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他顶着我的脸,穿着我的碎花裙,
却一脸的生人勿近,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周围好几个男生想上来搭讪,
都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冻回去了。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没好气地说:“说吧,
你想怎么样?”他用我的声音,冷冰冰地开口:“首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我把手机拍在桌上。他也把我的手机推了过来。我们交换了手机,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是让我感到一丝恐慌。“我怎么知道?”蒋驰顶着我的脸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大概是……吵架被雷劈了吧。”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想起来了。
刚才在教学楼吵架的时候,窗外确实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楼道的灯就爆了。
“那……那我们怎么换回来?”我急了。“不知道。”他言简意赅。
“那在你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约法三章。”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一,不许用我的身体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第二,不许动我的任何私人物品。
”“第三,每天必须向我汇报你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听笑了:“蒋驰,
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眯起眼睛,
那张属于我的、甜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不符的、充满威胁的表情:“徐念,
我再说一遍,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搞砸了我的生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别忘了,
你的身体,也在我手上。”我心里一咯吱。是啊,我能让他考试交白卷,
他也能让我当众出糗。我能让他旷课,他也能让我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
我们就像是被捆绑在一起的两个囚犯,谁也别想好过。“行。”我深吸一口气,妥协了,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三个条件。”“说。”“第一,不许碰我的闺蜜林菲菲。
”“第二,按时完成我的作业,尤其是设计稿,不许乱画。
”“第三……”我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恶作剧心理又上来了,“每天必须对着镜子,
用我的脸笑十次。不许再这么板着脸,丑死了。”蒋驰的脸黑了。他大概从没想过,
有一天会被人用自己的脸,说“丑死了”。最终,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3.谈判结束,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我拿着蒋驰的钥匙,打开了他宿舍的门。
宿舍是双人间的,另一个床位是空的,看来他的室友还没回来。整个宿舍,就跟他人一样,
冷冰冰,一尘不染。书桌上的书本按照大小高低排列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像块豆腐干,
地板干净得能反光。我撇了撇嘴,把他的书包随手一扔,
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他的床上。嗯,床还挺软的。我闭上眼睛,
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蒋驰这个学神,平时到底是怎么学习的?
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好奇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的书桌前,
随手翻开一本《高等数学》。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看得我头晕眼花。旁边还有一本笔记,
字迹清隽有力,逻辑清晰得令人发指。我彻底放弃了。看来,想伪装成学神,是不可能了。
既然学习上没办法,那就从生活上入手,给他找点不痛快。我打开他的衣柜,
清一色的黑白灰,连件带颜色的衣服都没有。我嫌弃地翻了翻,
最后勉强挑了一件白色的T恤。洗完澡出来,我光着膀子,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
镜子里映出一具陌生的身体,宽肩窄腰,线条分明的腹肌……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蒋驰这家伙,身材还真不错。我正对着镜子胡思乱想,手机响了,
是蒋驰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屏幕上出现我那张熟悉的脸。“徐念!
你洗澡了?”他劈头盖脸地问。“废话,不然一身汗味臭死吗?”我不耐烦地说。
“你……你没用我的毛巾吧?”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用了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能想象到他现在抓狂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蒋驰,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要睡觉了。”我打了个哈欠。“等等!”他急忙叫住我,
“你明天有什么课?”“明天?我看看……”我走到“我”的书桌前,拿起我的课程表,
“明天上午是公共课《艺术鉴赏》,下午是专业课《色彩构成》。”“知道了。”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明天《艺术鉴赏》的课,你帮我请个假。”“为什么?”“我要去图书馆。
”他用我的声音,理所当然地说。我:“……”好家伙,他用着我这个艺术生的身体,
居然还想着去图书馆卷物理?这个人简直有病!4.第二天,我顶着蒋驰的身体,
睡到了日上三竿。等我悠悠哉哉地晃到教室时,《艺术鉴赏》的课已经上了一半了。
我在后门探头探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我”坐得笔直,
腰背挺得像一杆标枪,正低着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周围的同学都在昏昏欲睡,
只有他一个人,散发着“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光辉。我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去,
猫着腰坐到他旁边。“喂。”我用气声说。他头也不抬:“迟到四十五分钟,徐念,
你可真行。”“你管我?”我翻了个白眼,凑过去看他的笔记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在我的笔记本上,用函数图像,分析着梵高《星空》的色彩分布和构图逻辑。我人傻了。
这……这是人干的事吗?“蒋驰,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压低声音,“这是艺术鉴赏课,
不是数学建模课!”他终于抬起头,用我的眼睛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任何美学,
其底层逻辑都是数学。你不懂。”我:“……”行,我不懂。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靠在椅子上,准备补个回笼觉。刚闭上眼,就感觉被人戳了一下。是蒋驰。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下课后,去天台。”5.天台的风很大,
吹得我有点冷。蒋驰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我。他穿着我的白色连衣裙,风吹起裙摆,
居然有几分……飘逸?我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找我干嘛?”我问。
他转过身,表情很严肃:“徐念,我们得想办法换回来。”“我当然知道。
”“我查阅了一些资料,”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灵魂互换这种现象,在科学上被称为‘意识量子纠缠’,通常由强烈的能量冲击引发。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人话。”“也就是说,我们当时被雷劈中,可能就是互换的原因。
”他看着我,“所以,想要换回来,或许……需要再被劈一次。”我:“?
”我怀疑地看着他:“蒋驰,你是不是想借机谋杀我?”他被我气得不轻,
用我的脸做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我还没那么无聊!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办法!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再被雷劈一次?”“等下一次雷雨天。”我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
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继续伪装下去。”蒋驰说,“从今天开始,
我会帮你补习你的专业课,你也要帮我应付我的课程。我们每天晚上视频通话,
交换一天的信息。”我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好吧。
”我点了点头。从那天起,我和蒋驰开始了鸡飞狗跳的“互助学习”生活。
他每天逼着我六点起床,去操场晨跑,然后去图书馆自习。他给我列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书单,
全是关于物理和数学的,并且要求我每天必须读完五十页。而我,则负责教他怎么画画,
怎么调色,怎么用我的身份和我的朋友们相处。尤其是我的闺蜜林菲菲。林菲菲是个自来熟,
见到“我”蒋驰的第一天,就热情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眼睁睁地看着蒋驰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念念,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林菲菲关切地问。蒋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我在旁边差点笑出声。6.为了报复蒋驰,我决定给他制造一点“惊喜”。
周五是他们物理系的篮球赛,蒋驰作为系草兼主力,是全场的焦点。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比赛开始前,我特意换上了蒋驰最骚包的一套球衣,
还戴上了一个粉色的发带。当我出现在球场上时,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和不解。蒋驰的队友们围了上来,
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驰哥,你……你今天这身……”我骚气地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用蒋驰的声音说:“怎么?不帅吗?”队友们:“……”坐在观众席上的蒋驰,
已经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他疯狂地给我发消息。蒋驰:“徐念!
你给我把那个鬼东西摘下来!”我假装没看见,对着观众席上的女生们抛了个媚眼,
引起一片尖叫。蒋驰:“徐念!!!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林菲菲,你偷偷把她画成了大胖子!
”我手一抖。那是我上学期画着玩的,没想到被他发现了!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情不愿地摘下了发带。比赛开始。我抱着“反正输了丢的是蒋驰的脸”的心态,
在球场上开始了我的表演。传球?传给对手。投篮?三不沾。防守?不存在的。半场结束,
物理系被对手血虐了三十分。中场休息时,蒋驰的队友们看我的眼神,
已经从震惊变成了绝望。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驰哥,
你是不是……失恋了?”我:“……”我正想说点什么,观众席上的蒋驰突然站了起来,
用我的声音,大声喊道:“蒋驰!加油!”声音清脆响亮,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全场的目光,瞬间从我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我傻了。他……他居然用我的身体,
给我加油?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哇,那不是艺术系的系花徐念吗?
”“她居然在给蒋驰加油?他们不是死对头吗?”“难道……他们在偷偷谈恋爱?
”我感觉我的脸蒋驰的脸烧得厉害。蒋驰这个混蛋!他居然来这招!下半场,
我化悲愤为力量,开始认真打球。虽然我技术不行,但我体力好,跑得快。我全场飞奔,
积极拼抢,虽然还是投不进球,但起码态度端正了。最终,物理系还是输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我累得像条死狗,瘫在椅子上。蒋驰走了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徐念,
你今天表现得……还行。”他用我的声音,别扭地夸奖道。我接过水,
没好气地说:“彼此彼此,你今天也很‘惊艳’。”他没理会我的嘲讽,只是看着我,
眼神有些复杂。“走吧。”他说,“我请你吃饭。”7.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这是我第一次,和蒋驰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有些尴尬。“那个……”我打破沉默,
“今天的事,谢了。”虽然他让我很丢脸,但我也知道,他是为了帮我解围。“没什么。
”他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别人说闲话。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他没说话,只是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蒋驰,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吃完饭,我们并排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徐念。”他突然开口。“嗯?
”“你……以后别再画那种画了。”“哪种画?”“就是……把林菲菲画成胖子的那种。
”他声音很小,“对女生不尊重。”我撇了撇嘴:“知道了。”心里却有点异样。这家伙,
好像还挺正经的。8.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蒋驰的“同居”生活,
也渐渐步入了正轨。我们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我发现,蒋驰虽然毒舌,
但其实很细心。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来例假用着我的身体的时候,
默默地给我准备好红糖水。而他,也在我的“调教”下,慢慢地学会了笑,
学会了和我的朋友们开玩笑。虽然他笑起来还是有点僵硬,但他板着脸的时间,
确实越来越少了。周围的同学看我们的眼神,也从最初的“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变成了“他们俩好像还挺配的”。甚至连林菲菲都开始打趣我:“念念,你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跟蒋驰那个冰山有一腿?”我每次都矢口否认,但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怦怦直跳。我开始害怕换回来的那一天。如果换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又要变回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