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门认回那天,真父母拉着假千金的手说:倩倩娇气,你多让让她。我笑着点头,
转身就把她推下楼梯。在医院醒来时,听见未婚夫在她病房门口说:反正娶谁都是娶,
不如娶个我看着长大的。后来我查出癌症晚期,他们却围着她庆祝怀孕。
直到我的遗书曝光——其实,你们认错人了。---1我被林家认回去的那天,
是个阴沉的梅雨天。湿气黏腻地扒在皮肤上,挥之不去,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林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巍峨、奢华,铁艺大门缓缓滑开时,露出的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
却透着一股精心雕琢的冰冷。佣人引我进去,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掠过我从批发市场淘来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客厅大得惊人,
水晶吊灯折射着惨白的光。我那对刚刚相认的亲生父母,林宏远和周婉,
端坐在昂贵的欧式沙发里。周婉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眼眶微红,
伸出手握住我的时候,指尖冰凉。“晚晚,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她的声音哽咽,
台词像是从八点档电视剧里背出来的。林宏远只是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带着评估货物的审慎。“回来就好,以后就是林家的人,规矩要学起来。”我低着头,
扮演着忐忑不安、受宠若惊的角色,指甲悄悄掐进掌心。然后,我看见了林倩。
2她穿着香奈儿的当季套装,像一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从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眼眶通红,楚楚可怜。她走到周婉身边,自然地依偎过去,
声音带着哭腔:“妈……”周婉立刻心疼地搂住她,轻拍她的背,然后转向我,
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晚晚,这是倩倩,你们……以后就是姐妹了。她身体弱,
心思又敏感,从小在我们身边娇养惯了,以后……你多让让她,好吗?
”林宏远也附和:“是啊,倩倩毕竟和我们感情深。”我抬起眼,对上林倩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挑衅,像淬了毒的针尖,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很快又垂下眼,
变回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比温顺、甚至带着点卑微的笑。“好的,
爸爸,妈妈。我会的。”声音轻软,带着刚认亲的拘谨和讨好,“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
”林倩似乎满意了,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3三天后,家里的气氛依旧微妙。
我像个误入豪华片场的临时演员,格格不入。林倩则依旧是世界的中心,
享受着林宏远和周婉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我的未婚夫——秦浩,定时定点打来的慰问电话。
是的,秦浩。林家与秦家早有意向联姻,原本定的是林倩,我回来之后,
这笔“遗产”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我头上。只等时机成熟,对外公布,举行仪式。傍晚,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二楼的旋转楼梯旁,只有我和林倩。她扶着光洁的木质栏杆,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语气不再是平日的娇柔,
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以为回来了就是林家大小姐?别做梦了。爸妈的心永远在我这里,
秦浩哥哥也只是碍于婚约才应付你。你永远是个闯入者,是个多余的……”我安静地听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似乎被我的平静激怒了,向前一步,靠得极近,
压低了声音:“识相的就自己滚,别等着被人扫地出门,那才叫难看。”我忽然抬眼,
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大概有些诡异,因为她愣了一下。4就是这一瞬间。我猛地伸出手,
用尽全力,狠狠推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
林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碎裂,化为难以置信。她尖叫一声,
整个人向后倒去,纤细的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了几下,然后像个断线的木偶,
沿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一路翻滚下去。
“砰——咚——咕噜噜——”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令人牙酸。
她最后瘫在一楼的地面上,蜷缩着,一动不动,身下慢慢洇开一滩暗红的血迹。
我站在楼梯顶端,俯视着下方,脸上温顺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
几秒后,我抬手,用力在自己胳膊上掐出几道血痕,然后扶着栏杆,缓缓坐倒在台阶上,
脸上瞬间切换成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虚弱。“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恰到好处的尖叫。
脚步声、惊呼声、佣人们的慌乱声……世界瞬间嘈杂起来。……5我在医院醒来,
额角撞在栏杆上的地方隐隐作痛,胳膊上的青紫也被处理过。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林宏远和周婉来看过我一次,脸色都不太好看,
带着疲惫和一种更深的不满。他们没有过多责备我,只简单问了情况,
我说是林倩自己没站稳滑倒,我想拉她没拉住,反而被带倒。他们没说什么,
但眼神里的不信任像冰冷的针,扎在我身上。周婉叹了口气:“晚晚,
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倩倩她……伤得很重,腿骨折了,还有脑震荡……你以后,
千万要小心点。”他们很快又去了林倩的病房。夜里,我口渴得厉害,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病房里的水壶空了,我撑着虚软的身体,慢慢下床,想去护士站要杯水。走廊上空无一人,
灯光白得刺眼。我扶着墙,慢慢走着,经过林倩的病房门口时,那扇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光线和压低的人声。是秦浩的声音。6我脚步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婚约既然定给了林晚,我自然不会反悔。
”秦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点体贴,“毕竟,娶谁都是娶。林家真正的女儿,
这个身份就够了。”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呼吸停滞。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语气里染上了一层我从未听过的、近乎亲昵的温柔:“只是,倩倩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
她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单纯,柔弱,需要人护着。
现在摔成这样……我看着心里实在不好受。”里面传来周婉低低的啜泣声和林宏远的叹息。
秦浩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放心吧,林晚那边,我会履行婚约。
但倩倩……我以后也会照顾好的。总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反正娶谁都是娶,
不如娶个我看着长大的。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铁钎,带着嗤嗤的响声,
狠狠烙进我的耳膜,烫穿了所有的侥幸和伪装。原来如此。原来,从始至终,
我都只是一个顶着“林家真千金”头衔的摆设,一个用来维持两家体面联姻的工具。
而那个被他们娇养了二十年、占据了所有情感和偏爱的假货,才是他们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连我名义上的未婚夫,都是她忠诚的守护者。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我扶着墙壁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甲几乎要抠进冰凉的墙漆里。
7病房里,他们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大约是心疼林倩,商议着如何安抚,如何弥补。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沿着来路,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病房。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踩在碎裂的冰面上。回到那张冰冷的病床,躺下,拉高被子,连头一起蒙住。黑暗里,
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之前掐在掌心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比起心口那片被彻底碾碎掏空的荒芜,那点痛简直微不足道。
所有的温顺、讨好、小心翼翼的迎合,甚至不惜亲手染上污秽的激烈反抗……在这一刻,
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像个卖力表演的小丑,观众却早已内定了获奖者。真没意思。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我盯着头顶模糊的天花板,
许久,扯了扯嘴角。行吧。就这样吧。既然争不来,抢不到,那就不争了,不抢了。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闭上眼,将外界的一切声音,一切光影,都隔绝在外。世界,
终于清静了。8出院回到林家,气氛比梅雨天的空气更沉。佣人们垂着眼做事,
脚步都放得轻,看我的眼神却藏着掖着,像看一尊自己走下神坛还砸了庙宇的泥菩萨。
林倩被接回来时,是秦浩亲自抱着下车的。她腿上打着石膏,手臂吊着绷带,脸色苍白,
偎在秦浩怀里,像一片风雨中饱受摧残的娇嫩花瓣。周婉和林宏远立刻围了上去,
心肝宝贝地叫着,簇拥着她回了二楼的卧室,那间采光最好、布置最奢华的房间。
我被无形地隔绝在那片温情之外,像个透明的幽灵,
飘回了我那间虽然宽敞、却总透着股客居味道的卧室。没人来指责我,
甚至没人再提起楼梯上的事。但这种沉默,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训斥更让人窒息。
它像一层厚厚的油脂,浮在家庭的表象之上,下面烹煮着无声的谴责和冰冷的隔阂。
我开始“摆烂”。不再试图融入他们早餐时关于财经新闻或时尚沙龙的闲聊,
不再勉强自己对着周婉推荐的那些昂贵却拘谨的礼服露出惊喜的表情,
也不再费心去记那些繁琐的、用来区分“我们”和“你们”的餐桌礼仪。
他们让我一起去探望卧床的林倩,我去了。站在门口,看着周婉小心翼翼地给林倩喂燕窝,
林宏远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讲着公司趣事逗她开心,秦浩则削着苹果,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目光始终落在林倩身上。“晚晚,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看看妹妹啊。”周婉回头叫我,
语气是惯常的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9我走进去,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
像个参观者。林倩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我,声音细弱:“姐姐,你来了……我不怪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看着她,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周婉似乎有些尴尬,
打圆场道:“倩倩就是懂事。晚晚,妹妹都这么说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点了点头,
依旧沉默。秦浩削苹果的手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开口:“倩倩需要静养,人多了吵。
”我立刻转身,离开了那个空气都甜腻得发齁的房间。回到楼下,我径直走向厨房,
无视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撬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碳酸气泡刺激着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我知道,这不符合“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周婉说过,女孩子要喝温养的花果茶。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努力扮演“林家真千金”的可怜虫了。婚约?秦浩爱娶谁娶谁。
父母?他们心里早就有了更珍贵的女儿。我像个突然被剧透了结局的演员,
失去了所有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兴致。10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我开始睡到日上三竿,错过家庭早餐。穿着宽松随意的T恤短裤在家里晃荡,素面朝天,
与这个家里无处不在的精致格格不入。周婉委婉地提过几次,
给我请的礼仪老师也被我以各种理由推掉。林宏远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有一次,他在饭桌上提到一个商业伙伴的女儿如何优秀,
如何为家族争光,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我正低头专注地剥着一只虾,仿佛没听见。
秦浩偶尔会来,履行他“未婚夫”的义务。他会在客厅坐一会儿,和周婉、林宏远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