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实验室,蓝光屏幕还在跳动着最后一组神经突触模拟数据,方宇揉着发僵的后颈,
指节在键盘上悬停了三次,终究还是按下了保存键。智能人项目的最后调试进入尾声,
再过两个月,这项能让鼎盛达公司垄断AI市场的技术就会落地,而他这个首席研究员,
也将彻底摆脱底层工程师的窘迫——至少他此前一直这么坚信。走出实验室大门,
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却没抵过眼前景象带来的寒意。黑色加长劳斯莱斯的车门泛着冷光,
率先下来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是交往三年的女友林薇,她身上那件米白色大衣,
还是上个月他用项目奖金买的生日礼物。可下一秒,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腰间,
将人稳稳扶住,男人一身高定西装,侧脸在路灯下带着恃宠而骄的轻慢,是总裁的独子赵泽。
两人迎面走来时,林薇的目光撞上方宇,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头埋得更低,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沈泽的袖口。赵泽倒是没避讳,扫了眼方宇胸前的工牌,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方宇,这时候才下班?辛苦。”语气里的轻佻像针,
扎得方宇耳膜发疼。他看着那只搂在林薇腰间的手,又想起自己抽屉里还没来得及送的钻戒,
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方宇僵在原地的身影。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衬衫后背,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沈泽的语气、林薇的躲闪,
还有智能人项目核心代码的数据流。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痛感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现在冲上去又能怎样?打不过赵泽身边的保镖,
闹大了项目停摆,他这几年的心血就全毁了。停车场的冷风更烈了,方宇拉开车门,
坐进驾驶座时,手还在发抖。引擎启动的瞬间,他从后视镜里看见电梯口的指示灯停在顶层,
那是沈泽办公室的楼层。方向盘上的指痕越来越深,他盯着前方漆黑的路面,突然笑了一声,
笑声里混着苦涩。原来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在权力和金钱面前,连守护爱情的底气都给不了。
车子缓缓驶出园区,方宇打开中控屏,调出智能人项目的加密文件。屏幕蓝光映在他眼底,
那里面藏着能改变世界的技术,也藏着他此刻唯一的隐忍——等项目成功,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被践踏的尊严。女娲的枷锁晨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白的线。方宇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近两小时,手机屏幕亮了三次,
都是银行发来的房贷催缴提醒。他撑起身子时,
后背的酸痛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这间用五年工资付了首付的房子,
曾是他和林薇规划未来的载体,现在却成了捆住他的第一根绳。走进卫生间,
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却冲不散胸腔里的寒意。他盯着镜中眼底的红血丝,
指尖在瓷砖上抠出浅痕:忍,等项目落地,他能拿到的奖金足够买下十套这样的房子,
到时候再跟林薇、跟沈泽算这笔账。机械地挤牙膏、灌咖啡,瞥见餐边柜上那帧合影时,
他没再犹豫,指尖捏住相框边缘,“哐当”一声扔进垃圾桶——照片里林薇的笑,
现在看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把垃圾袋远远扔进小区垃圾桶时,
方宇刻意避开了拾荒老人的目光,仿佛那袋里装的不是破碎的感情,
而是他昨晚没来得及爆发的狼狈。打卡进公司时,前台小姑娘笑着说“方工早”,
他扯了扯嘴角没回应,径直扎进实验室。蓝光屏幕前,神经源数据条一路飘红,
最后一个节点在上午十点十七分准时亮起。五年了,
从最初的代码雏形到现在完整的神经系统闭环,“女娲1号”终于跨过了最后一道坎。
方宇猛地站起来,眼前却炸开一片金星,他死死攥住桌沿,指节泛白,
冷汗顺着下颌线滴在键盘上——昨天一夜没睡的反噬来得猝不及防。缓过劲后,
他指尖悬在键盘上,准备给老板发邮件报喜。可屏幕右下角弹出的日历提醒,
劳斯莱斯旁的画面:赵泽搭在林薇腰间的手、林薇躲闪的眼神、自己攥紧却不敢挥出的拳头。
鼠标猛地移到“删除”键,邮件草稿框瞬间清空。他要让这个能让鼎盛达一飞冲天的项目,
永远烂在实验室里——这是他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对抗那些傲慢与背叛的武器。
关上实验室门的瞬间,走廊尽头的身影让他脚步一僵。赵泽斜倚在墙上,
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更让方宇心沉下去的是,
人事部经理从赵泽身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封皮上“离职申请”四个字格外刺眼。
方宇的蛰伏与暗棋方宇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份打印得规整的“离职保证协议”在他掌心皱出几道折痕。人事经理将协议推过来时,
指甲盖在“不得泄露公司任何项目信息”那一条上重重敲了两下,
语气里的威胁像淬了冰:“方工,签了它,500万立刻到账;不签,你不仅拿不到钱,
那些照片和供应商的流水,足够让你在行业里再也抬不起头。
”他垂眼盯着协议上自己的名字栏,笔尖悬在半空,
余光瞥见办公桌对面的人事经理正把玩着手机,
幕上隐约是他和供应商在酒局上碰杯的照片——那是上个月富二代赵泽“特意”安排的饭局,
美其名曰“协调供应链”。现在想来,从那时起,陷阱就已经挖好了。项目拖期是假,
赵总想私吞他耗时五年研发的“智能人能源调控系统”才是真,毕竟这套系统一旦落地,
能垄断半个城市的新能源供应,利润堪比印钞机。“想清楚了吗?
”人事经理的声音又催了一遍,手指敲了敲桌面,“赵总说了,给你十分钟,
要么签字拿钱走人,要么……”方宇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半小时前在茶水间,赵总擦肩而过时那声阴森森的“方工,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起自己熬夜改方案时,
电脑后台突然弹出的“数据同步失败”提示——那时他就该察觉不对。
连夜把项目核心代码加密后,传到了自己海外的私人云盘,连电脑里的备份都用了三重加密,
只留了个阉割版的演示程序给公司。笔尖终于落下,他故意将“保证”的“证”字写得稍重,
墨痕在纸上晕开一点,像个无声的标记。签字的瞬间,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人事经理抽屉缝里露出来的另一份文件,
上面“项目转接清单”几个字一闪而过——果然,他们早就找好接手的人了。“这就对了。
”人事经理满意地把协议收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过来,“密码是你入职日期,
钱已经转进去了,手机查收一下。”方宇没碰那张卡,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刚亮,
银行到账的短信就跳了出来,5000000.00的数字刺眼得很。他随手把短信截图,
又点开隐藏相册,里面存着更早之前偷偷拍下的赵总挪用项目资金的报销单,
还有供应商私下给他发的“赵总让我们多报三成成本”的聊天记录——这些,
都是他留好的后手。“保证协议我拿走一份。”方宇起身时,
特意把自己签过字的协议副本折好,放进西装内袋,
指尖触到口袋里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缩写的U盘,心里稳了大半。那里面存着云盘的解密密钥,
还有他这五年整理的项目研发日志,每一页都标注了研发时间和参与人员,能清清楚楚证明,
他才是这个项目的核心开发者。走出人事部办公室,走廊里的中央空调吹得人发冷。
他听见身后传来人事经理打电话的声音,语气谄媚:“赵总,搞定了,方宇签了保证,
他手里应该没什么底牌了……您放心,项目转接的事我这就安排。”方宇脚步没停,
只是抬手按了按蓝牙耳机,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方工,海外实验室那边已经确认,
云盘的数据正在同步解码,预计三天内就能完成系统重构。另外,
您让我查的赵总私下转移公司资产的事,也有眉目了,律师说证据链够了。”“知道了。
”方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律师准备好,等实验室那边出结果,
就按原计划来。”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走进去,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领带歪了,
眼底有红血丝,可眼神却亮得惊人。刚才签协议时,
他在“不得追究公司责任”那一条的边缘,用只有紫外线才能显影的笔,
标注了人事经理威胁他的时间和内容;就连刚才人事经理扔照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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