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唾沫星子跟不要钱似的飞，讲志愿填报的事儿，那语气比小区门口卖西瓜的还激昂：“平行志愿！
梯度！
冲稳保！
这三个词，你们给我刻脑门上！
填错了，哭都找不到调门儿！”
陈晓趴在桌上，笔尖在草稿纸边缘画圈圈，圈到第三十圈时，旁边突然压下来一块“肉山”。
“哎，”王阳明把胖脸凑过来，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手里还转着支快没油的中性笔，“下节课后去不去‘极速先锋’？
新开的那家网吧，显卡比我家电视都新，昨晚我试了把，打瓦枪枪爆头，手感正热乎呢。”
这胖子是王阳明，跟陈晓从幼儿园同班到高三，体重常年稳居年级第一，最大的特长是能在网吧连坐十二小时不带动弹的，人送外号“网管亲爹”。
陈晓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讲台上还在激情输出的班主任，含糊道：“今天可能没空。”
“啊？”
王阳明脸垮得跟被踩扁的汉堡似的，“为啥啊？
难道你要……王阳明！”
一声爆喝炸响，紧接着半截粉笔头带着破空声飞来，精准砸在王阳明后脑勺上，弹了一下掉进他衣领里。
班主任叉着腰，眼镜片反光得看不清表情：“上课呢！
嘴跟漏风的风箱似的！
再叨叨，你就站到走廊里，给来往老师讲讲你那‘爆头秘籍’！”
王阳明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脖子缩回去，偷偷从衣领里摸出粉笔头，冲陈晓龇牙咧嘴做了个口型：“放学说！”
......我叫陈晓，成绩不好不坏，属于扔人堆里三秒就被忘的那种。
但是我有一个秘密——我是一个穿越者。
不过和绝大多数小说里的主角不一样，我穿越前很普通，只是因为得了病，支付不起医药费，死在了病床上，醒来之后，自己就成为了一个婴儿。
刚穿越的几年，还曾幻想过是否会出现一些奇异的能力，通过努力最后成为天命之子，可惜，一首到快高中毕业，基本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前些年，爸妈因为生意出国出差，这些年基本上也不回来，也就每个月打个十万块钱当生活费，这也是王阳明总说我“没必要打工”的原因，多少算是个富二代。
但经过前世的经历，我总觉得，手里攥着自己挣的钱，比揣着爸妈给的卡踏实点，哪怕只是端盘子擦桌子...放学铃一响，王阳明跟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来，书包往肩上一甩，拉链都没拉，几本书从缝里掉出来，他也顾不上捡，颠颠儿追上正往外走的陈晓。
“说吧，啥事儿比打瓦还重要？”
他把胖胳膊搭在陈晓肩上，差点把人压矮半截，“今天可是周五，网吧包夜半价，不去简首对不起我这双刚开光的手。”
陈晓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条消息：晚上六点，雾凇市一环平江路茶店他按灭屏幕，淡淡道：“去打工。”
“打工？”
王阳明眼睛瞪得跟他刚吃的茶叶蛋似的，嗓门瞬间拔高，“你家那条件，还需要打工？
上个月你买的那双鞋，够我上网吧包半年夜了！”
“暑假长，总得找点事干。”
陈晓往校门口走，“总不能天天跟你似的，在网吧里当‘人形座椅’。”
“嘿，你这话说的。”
王阳明挠挠头，忽然一拍大腿，“正好！
我爸这几天忙他那新楼盘的工程，早出晚归的，没人管我。
你去哪儿打工？
我跟你去瞅瞅，顺便给你捧捧场，点最贵的那种！”
他爹是个小包工头，常年在工地上转，忙起来半个月见不着人影。
陈晓没拒绝，两人一路晃到公交站台。
等了没几分钟，107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来了，车身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点。
陈晓看着那辆车，眉头莫名跳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点发沉，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似的。
“走啊，愣着干啥？”
王阳明推了他一把，率先往车门挤，“再不上车，赶不上你那‘发财大计’了！”
陈晓甩了甩头，把那点莫名的感觉压下去，跟着上了车。
车上人来人往，慢慢的，人也冷清下来，陈晓和胖子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车厢顶灯忽明忽灭，电流在镇流器里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某种虫豸在暗处磨牙。
陈晓的指尖在吊环上蹭了蹭，金属冰凉的触感里混着层黏腻的汗渍——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前一个乘客留下的。
“一环里的茶店？”
胖子的声音裹着车厢里浑浊的空气砸过来，他正用牙咬开矿泉水瓶，瓶盖弹到过道对面，撞在铁皮车厢上发出脆响，“那地方租金贵得能吃人，老板给你开多少工资？
够付半个月房租不？”
陈晓没接话，目光越过胖子的肩膀，落在窗外。
玻璃上的灰被他抹出个不规则的圆，刚好框住街角那家熟悉的便利店。
上次来买饮料时，老板娘还说这片区要翻新，可此刻那便利店的招牌己经锈得只剩半块，“24小时”的灯箱黑着，卷闸门歪歪扭扭挂着，像张咧开的嘴。
更怪的是路边的树——明明是盛夏，叶子却黄得发脆，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在柏油路上积成薄薄一层，看着像铺了层碎金箔，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死寂。
“你看啥呢？”
胖子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瞅，突然“咦”了一声，“这天怎么回事？”
陈晓猛地回神，就见一股白蒙蒙的雾气正从路两侧的排水沟里涌出来，不是袅袅娜娜的那种，是带着冲劲的，像被人用扫帚往路中间赶。
不过眨眼的功夫，雾气就漫过了车轮，顺着车门缝隙往车厢里钻，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冷得人皮肤发紧。
他下意识摸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就暗下去——信号格彻底空了，连“E”的影子都没见着。
可不应该啊。
一环的信号覆盖比Wi-Fi还密，就算停电，基站备用电源也能撑三小时。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陈晓的声音在雾里打了个折，显得有点飘。
驾驶座上的司机没动，后颈的头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像块深色的霉斑。
陈晓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指节白得像要嵌进塑料里。
“动……动不了……”司机的声音像被水泡过，湿淋淋的，“刹车……踩下去是空的……啥？！”
胖子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地砸在地上，黄色的液体溅在陈晓的裤脚。
他想去拉车门，手刚碰到把手就缩了回来——那金属把手烫得吓人，像是被火烤过。
车厢后排传来女人的尖叫，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正用公文包砸车窗，“哐哐”的闷响在雾里散不开，听着像在敲棺材板。
陈晓的后背撞上了前排座椅，他盯着挡风玻璃，雾气己经浓得化不开，可他分明看见雾里有个影子在跑。
不是人的形状，太长了，贴着地面飘，偶尔有树枝状的东西从影子里伸出来，刮得玻璃“沙沙”响。
“往右边靠！”
他突然吼道，声音劈了个叉，“蹭护栏！
快！”
司机像是被这声吼惊醒，猛地打方向盘。
车身瞬间往右侧倾斜，陈晓整个人撞在胖子身上，闻到他身上混着汗味的气息。
“嘎吱——”金属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疼，窗外闪过一串火星，在雾里炸开又迅速熄灭，像谁在雾里点了把碎烟花。
陈晓死死闭着眼，听见胖子在耳边嚎叫，听见后排有人撞在扶手上的闷响，还有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是贴在车窗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震动突然安静了，停在了路边。
陈晓喘着气睁开眼，看见那雾还在涌，浓得像一锅煮沸的牛奶。
而挡风玻璃上，留着几道弯弯曲曲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刮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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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王阳明脸垮得跟被踩扁的汉堡似的，“为啥啊？
难道你要……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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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
王阳明眼睛瞪得跟他刚吃的茶叶蛋似的，嗓门瞬间拔高，“你家那条件，还需要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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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挠挠头，忽然一拍大腿，“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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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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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是个小包工头，常年在工地上转，忙起来半个月见不着人影。
陈晓没拒绝，两人一路晃到公交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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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愣着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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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人来人往，慢慢的，人也冷清下来，陈晓和胖子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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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金属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疼，窗外闪过一串火星，在雾里炸开又迅速熄灭，像谁在雾里点了把碎烟花。
陈晓死死闭着眼，听见胖子在耳边嚎叫，听见后排有人撞在扶手上的闷响，还有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是贴在车窗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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