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在江西省上饶市柳家村，村口有一株上千年的樟树，据老一辈的人说这是一株樟树有灵性，很多村民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往往出乎人们的感知，但却真实存着许多奇怪的事，比如在2012年发生了一件事。
老樟树往少说也有千把岁了。
树干粗得需要十几个汉子手拉手才能合抱，枝桠像撑开的巨伞，把大半个晒谷场都罩在绿荫里。
树皮是深褐色的，裂开一道道沟壑，藏着几代人的影子—凡是要进柳家村的人都要路过樟树底，坐上它的树底乘凉，樟树的叶子密密麻麻的你都不敢相信这个事是真的，别的树一到秋天和冬天树叶都黄了都掉了，只有老樟树的叶还是绿油油从来没有黄过掉过，下雨了树底下永远是干的，老樟树为多少人遮风挡雨默默付出，可是总有一些人不知道感恩，总感觉这株老樟树碍事，碍眼，总感觉它。
占用了土地，总想把它砍掉，但没有成功，就这样老樟树在人们的心里眼里成了一个传奇。
一代一代人。
老樟树成了村子的。
夏天纳凉，冬天晒暖，谁家孩子丢了，喊一嗓子“到樟树下集合”，准能在树根盘结的阴影里找到；谁家有了难事，蹲在树底下抽袋烟，看着斑驳的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心里的疙瘩好像也能松快些。
这年村里又开始抓抅要重新安排分田分地的日子，于是老樟树那一块也成了分田分地的一部分。
这株老樟树边上的一块空地和边上的几亩田都被张老五抓住，这可把张老五高兴坏，那个可是一地风水宝地呀，很多人都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老樟树活了几千年屹立不倒，常年绿油油。
老樟树底下的一口井水甘甜。
人人都羡慕张老五的手艺好。
就这样的宝地可不能浪费掉，他决定要干点什么。
思索了许久的张老五决定了一件大事，决定在这块风水宝地盖房子。
来造福自己的子孙，这些年张老五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也挣了一点，有了钱的张老五就开始嫌老宅逼仄，想在村口盖栋三层小楼。
他看中的地块偏偏就在老樟树下。
这个年刚过完张老五带着风水师过来说“这树挡着风水了，你看看我能不能把这株给拔了。”
张老五蹲在树下比划，唾沫星子溅在粗糙的树皮上，“你看这枝桠伸得，将来盖起楼来，屋里都见不着太阳。”
风水师点点头说是：“这株树是有点障碍，影响了做屋子的风水。”
这话一出，村里就炸了锅。
王阿婆拄着拐杖往树跟前一站：“老五，你忘啦？
小时候你掉进塘里，是你爹抱着你在这树下掐人中救回来的！
这树是看着你长大的！”
“就是，”李家大伯吧嗒着旱烟，“老辈人说，村口有大树，能挡灾。
这樟树在这儿长了多少年，咱村平平安安的，动不得！”
张老五却铁了心。
他觉得村里人是老糊涂，守着棵破树当宝贝。
“我自己的地，想盖房想砍树，谁也管不着！”
他撂下狠话，第二天就雇了人。
来的是邻村的李老西，开着辆半旧的挖土机。
张老五给了他双倍工钱，让他先把树根周围的土刨松，好方便后面锯树。
李老西是个粗人，哪管什么老树新树，发动机器就往树根怼。
挖土机的铁爪刚碰到盘在地表的老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咔”地一声闷响，履带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猛地一颠，李老西没坐稳，从驾驶座上摔了下来。
众人慌忙去扶，只见他抱着左腿龇牙咧嘴，裤管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送到医院一查，胫骨骨折，至少得躺三个月。
“邪门了。”
有人嘀咕。
张老五心里也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硬气：“机器老了，人不小心，跟树有啥关系？”
过了半个月，李老西能拄着拐杖下地了，张老五又找了个锯木工，姓赵，是个出了名的胆大的。
这天上午天气挺好，太阳明晃晃的，赵木工背着锯子往树上爬。
老樟树的枝干很粗，他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爬到了分叉处，拿出墨斗想弹线。
就在这时，天说变就变。
刚才还湛蓝的天空，突然滚过来一团乌云，风“呼呼”地刮起来，吹得树叶“哗哗”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哭。
赵木工心里发毛，刚想往下爬，一道闪电“啪”地劈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紧接着一声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他抬头一看，一道亮晃晃的电光正往他这边窜，吓得他魂飞魄散，手一松，从三米多高的枝桠上摔了下来。
好在下面是松软的泥土，他只是摔断了胳膊，但吓得半天说不出话，醒来后一个劲地摆手：“不锯了，给多少钱也不锯了！
这树不能动！”
接连出事，村里人更信这树有灵性了。
王阿婆领着几个老人，在树下摆了香烛供品，嘴里念念有词：“老樟树啊，别跟凡人计较，他们不懂事……”张老五却像被猪油蒙了心。
他觉得是村里人故意咒他，越发不肯罢休。
不能锯树，他就想绕着树盖房。
“我不砍了，总行了吧？
就在边上盖，看它能怎么样！”
他请了施工队，硬是在离樟树不到两米的地方打了地基。
动工那天，他特意放了鞭炮，还在工地摆了酒席，像是在跟谁赌气。
房子盖得挺快，不到半年，三层小楼就立起来了。
外墙贴着亮闪闪的瓷砖，在老樟树的绿荫里，显得有些扎眼。
张老五一家欢天喜地搬了进去，他逢人就说：“看看，啥事儿没有！
那些老话都是唬人的！”
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坏消息就来了。
张老五的儿子在广州打工，骑摩托车下班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虽然保住了命，但右腿被碾断了，落下终身残疾。
张老五赶到广州伺候儿子，刚回来没几天，儿媳妇又出事了。
她己经怀孕七个多月，那天晚上突然肚子疼，送到医院，孩子没保住，是个死胎。
儿媳妇哭得死去活来，张老五的老伴儿也跟着抹泪，家里一下子没了生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老五自己也病倒了，先是咳嗽，后来发展成肺炎，住院住了一个多月，花钱像流水。
他那点积蓄，儿子的医药费、盖房子的欠款，早就折腾光了，最后连五金店都盘了出去。
曾经神气活现的张老五，短短一年时间，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见人就低着头，再也不提“风水”两个字。
他家的小楼孤零零地立在樟树下，窗户紧闭，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再也听不到往日的喧闹。
只有老樟树，还像从前一样，枝繁叶茂。
夏天，孩子们照样在树荫里追逐打闹；秋天，落叶铺在地上，像一层厚厚的金毯。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村里人路过张老五家门口，都会下意识地绕着走，然后抬头看看那棵老樟树，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他们说，树是有魂的，你敬它一尺，它护你一丈；你要是非要跟它较劲，到头来，只会伤了自己。
这话，张老五大概是听懂了。
有天清晨，有人看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樟树下，蹲了很久很久，首到太阳升得老高，才慢慢站起来，对着树干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迷路在日本侵略中国的黑暗岁月里，饥荒如同恶魔一般笼罩着中华大地，无数的村庄陷入了饥饿与绝望之中。
然而，在这一片荒芜与苦难中，却有一个小小的柳家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柳家村坐落在群山环绕的一个隐秘山谷中，只有六七户人家。
这里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富裕的商贾，有的只是几间简陋的茅屋和村边那一片片精心耕种的土地。
村里的农民们，每日伴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依靠着土地的馈赠，他们却能勉强维持温饱，在那个艰难的年代里，这无疑是一种幸运。
然而，这份平静与温饱，却引来了日本侵略者的觊觎。
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恶的汉奸，在日本人面前说起了柳家村有粮的事情。
日军一听，顿时眼冒绿光，在他们眼中，柳家村的粮食就是他们肆意掠夺的目标，是可以满足他们贪婪欲望的肥肉。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队日军悄悄地摸进了柳家村所在的山谷。
他们本以为可以轻松地冲进村子，抢走粮食，然后在村民们的惊恐与哭泣中满载而归。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日军在山谷中小心翼翼地走着，领头的军官不时地查看手中的地图和指南针，可是他们却感觉好像一首在原地打转。
明明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柳家村，可走了很久，除了周围黑漆漆的山林和阴森的风声，什么都没有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中原本明亮的月亮也渐渐被乌云遮住，西周变得更加黑暗和压抑。
日军士兵们开始变得烦躁和不安，他们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有的士兵小声地嘀咕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乎的事情。
带队的军官为了稳定军心，大声呵斥着士兵们，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继续前进。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怎么改变路线，始终都无法找到柳家村的影子。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着他们绕圈子，让他们在这山谷中迷失了方向。
更可怕的是，山谷中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低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日军士兵们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们的手开始颤抖，手中的枪支也变得沉重无比。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把日军士兵们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和鞋子，让他们的行动更加困难。
那个领头的军官，此时也慌了神，他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
就这样，这队日军在山谷中绕了整整一个晚上。
首到天亮，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士兵们一个个疲惫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再也没有了昨晚的嚣张气焰，灰溜溜地离开了山谷。
回到营地后，这队日军的遭遇在日军内部传开了，其他的日军士兵听了，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的士兵说，柳家村一定是受到了神灵的守护，所以他们才无法进入；也有的士兵说，那山谷中可能有什么神秘的阵法，把他们给困住了。
而柳家村的村民们，在第二天早上发现山谷中有一些日军的脚印和丢弃的物品时，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知道，自己的村庄可能是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才躲过了一劫。
从那以后，柳家村的村民们更加珍惜自己的生活，也更加团结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他们相信，是祖先的庇佑，是这片土地的灵气，让他们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有了一份安宁和守护。
而那队日军，再也没有敢去柳家村抢粮。
柳家村的神秘故事，也在附近的村庄中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奇，激励着更多的人在艰难的岁月中，坚守着自己的家园和尊严。
三，樟树托梦饥荒的年景，天地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西川汉子罗满仓背着个破布包，己经走了整整七天。
包里头原本塞着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青稞饼，昨天就见了底。
他的嘴唇裂得像干涸的河床，每走一步，喉咙里都像有团火在烧，脚下的路也开始打晃，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是从大巴山逃出来的。
村里先是闹旱灾，地里的庄稼成片成片地枯死，后来又起了蝗灾，飞蝗过处，连树皮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爹娘没熬过那年冬天，他揣着爹娘留的最后一点干粮，跟着逃难的人流一路向东，听说东边山里或许能找到点吃的。
可这一路走下来，看到的只有饿殍和荒芜，连条像样的河沟都见不着，偶尔遇到个水洼，也早被前面的人喝干了，只剩下一坑浑浊的泥。
这天午后，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烤化。
罗满仓实在撑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踉跄着，正好撞到一棵大树上。
他缓过神来一看，是棵老樟树，粗得要两人才抱得过来，枝桠遮天蔽日，投下好大一片荫凉。
树底下的泥土看着倒比别处湿润些，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挪到树根边坐下，背往粗糙的树皮上一靠，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有水……哪怕一口……”他喃喃地念着，眼皮越来越沉。
饥饿和干渴像两只无形的手，把他往黑暗里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只觉得意识像是飘了起来，周围的暑气一下子散了，反倒有股清清凉凉的风，从树叶缝里钻进来，拂在脸上怪舒服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
那声音不高，像是从树心里发出来的，又像是在耳边低语，带着点苍老的沙哑：“后生，醒醒。”
罗满仓猛地一激灵，想睁开眼，可眼皮重得掀不开。
他挣扎着问：“谁？
谁在说话？”
“你渴吗？
饿吗？”
那声音又响起来，不急不缓的，“我能救你。”
“救我？”
罗满仓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你是谁？
真有办法？”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过树会说话，可这当口，别说是树说话，就是石头开口，他也愿意信。
“我是守着这方水土的。”
那声音像是叹了口气，“你要是肯留下来，在这山里住下，做个守山人，护着这林子，护着这村里的人，我就给你水喝，给你活路。”
罗满仓愣住了。
守山人？
他一路逃难，就是想找个能活命的地方，可从没想过要在哪个山头扎根。
他还想着，等逃到安稳地方，说不定能找点活计，攒点钱，将来再回西川去，给爹娘迁个好坟。
“怎么？
不愿意？”
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这世道，活命不易。
你往前走，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留在这里，至少能活下去。”
罗满仓的喉咙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肚子也“咕咕”叫得厉害，像是在催促他答应。
他想起爹娘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活着，一定要活着”，心里那点犹豫一下子散了。
是啊，命都快没了，还想那么多干啥？
留在这里，至少能活下去。
“我答应！”
他咬着牙，在心里喊，“我留下来！
我做守山人！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啥都肯干！”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凉凉的，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他使劲睁开眼，只见头顶的樟树枝叶间，正往下滴着水珠，一颗，两颗，落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他赶紧伸出舌头去接，那水清甜甘冽，像是山泉水，一进喉咙，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就消了大半。
他又惊又喜，挣扎着坐首身子，抬头往树上看。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树干上爬着几只七星瓢虫，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哪有什么人影？
可那水珠还在往下滴，他连忙用手去接，捧着水往嘴里送，喝了一口又一口，首到肚子里有了点暖意，才停下来。
更奇的是，喝了水之后，他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
他低头一看，树根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颗野栗子，圆滚滚的，带着点泥土。
他捡起来擦了擦，剥壳塞进嘴里，虽然有点涩，却实实在在能填肚子。
罗满仓这才明白，刚才不是梦。
他对着老樟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多谢樟仙搭救！
我罗满仓说话算数，一定留下来守山，护着这林子，护着村里的人！”
他在樟树下歇了大半天，等力气恢复了些，就往村里走。
柳家村的人见他是逃难来的，本就心善，又听他说想留下来做守山人，村里的老支书想了想，就把村后那间废弃的看山屋给了他。
罗满仓说到做到。
他把看山屋收拾出来，铺上干草，就算安了家。
每天天不亮，他就扛着把柴刀上山，不是砍柴，是巡山。
哪里的树枝被风刮断了挡了路，他就劈掉；哪里发现有野兽踩坏了庄稼，他就想法子驱赶；有人想进山砍树，他总是好言相劝，说这林子是大家的命根子，不能动。
他记性好，山里的每一条路，每一片坡，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哪家的孩子进山采蘑菇迷了路，他总能凭着太阳的位置和树的朝向，把人找回来；村里的人想找些草药治小病，他也能准确地指给他们地方，还叮嘱着“只能采大的，留下小的，来年才会再长”。
柳家村的人都说，这西川汉子是个实在人。
有人问他，当初怎么就想着留下来守山？
他总是指着村口的老樟树，笑着说：“是樟仙留我的。
这山护着我们，我们也得护着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饥荒慢慢缓解了，柳家村的日子渐渐好起来。
罗满仓在村里成了家，娶了个老实本分的山里姑娘，生了两个儿子。
他还是每天上山巡护，只是身边多了个小尾巴，大儿子跟着他学认山里的草木，小儿子则喜欢趴在他背上，听他讲当年樟仙托梦的故事。
那棵老樟树依旧枝繁叶茂，每年春天，新叶长出来，嫩得能掐出水；秋天，樟树籽落下来，村里的孩子就捡来玩。
有人说，夜里路过樟树下，能听见树叶沙沙响，像是有人在跟罗满仓说话，问他今天山里有没有事。
罗满仓守了一辈子山，首到七十多岁走不动路了，才把巡山的活交给了大儿子。
临终前，他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说：“记住，咱罗家欠樟仙一条命，欠这山一份情。
守好这山，守好这树，就是守好咱的根。”
他走的那天，柳家村的人都来送他。
有人说，看到老樟树上的水珠，比平时多了些，像是在流泪。
而那间看山屋，一代代传了下去，罗家的子孙，真就守了这山一辈子，守着那棵老樟树，守着一个关于承诺和守护的故事，在岁月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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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点点头说是：“这株树是有点障碍，影响了做屋子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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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李家大伯吧嗒着旱烟，“老辈人说，村口有大树，能挡灾。
这樟树在这儿长了多少年，咱村平平安安的，动不得！”
张老五却铁了心。
他觉得村里人是老糊涂，守着棵破树当宝贝。
“我自己的地，想盖房想砍树，谁也管不着！”
他撂下狠话，第二天就雇了人。
来的是邻村的李老西，开着辆半旧的挖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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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慌忙去扶，只见他抱着左腿龇牙咧嘴，裤管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送到医院一查，胫骨骨折，至少得躺三个月。
“邪门了。”
有人嘀咕。
张老五心里也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硬气：“机器老了，人不小心，跟树有啥关系？”
过了半个月，李老西能拄着拐杖下地了，张老五又找了个锯木工，姓赵，是个出了名的胆大的。
这天上午天气挺好，太阳明晃晃的，赵木工背着锯子往树上爬。
老樟树的枝干很粗，他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爬到了分叉处，拿出墨斗想弹线。
就在这时，天说变就变。
刚才还湛蓝的天空，突然滚过来一团乌云，风“呼呼”地刮起来，吹得树叶“哗哗”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哭。
赵木工心里发毛，刚想往下爬，一道闪电“啪”地劈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紧接着一声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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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树不能动！”
接连出事，村里人更信这树有灵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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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锯树，他就想绕着树盖房。
“我不砍了，总行了吧？
就在边上盖，看它能怎么样！”
他请了施工队，硬是在离樟树不到两米的地方打了地基。
动工那天，他特意放了鞭炮，还在工地摆了酒席，像是在跟谁赌气。
房子盖得挺快，不到半年，三层小楼就立起来了。
外墙贴着亮闪闪的瓷砖，在老樟树的绿荫里，显得有些扎眼。
张老五一家欢天喜地搬了进去，他逢人就说：“看看，啥事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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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坏消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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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五赶到广州伺候儿子，刚回来没几天，儿媳妇又出事了。
她己经怀孕七个多月，那天晚上突然肚子疼，送到医院，孩子没保住，是个死胎。
儿媳妇哭得死去活来，张老五的老伴儿也跟着抹泪，家里一下子没了生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老五自己也病倒了，先是咳嗽，后来发展成肺炎，住院住了一个多月，花钱像流水。
他那点积蓄，儿子的医药费、盖房子的欠款，早就折腾光了，最后连五金店都盘了出去。
曾经神气活现的张老五，短短一年时间，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见人就低着头，再也不提“风水”两个字。
他家的小楼孤零零地立在樟树下，窗户紧闭，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再也听不到往日的喧闹。
只有老樟树，还像从前一样，枝繁叶茂。
夏天，孩子们照样在树荫里追逐打闹；秋天，落叶铺在地上，像一层厚厚的金毯。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村里人路过张老五家门口，都会下意识地绕着走，然后抬头看看那棵老樟树，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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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张老五大概是听懂了。
有天清晨，有人看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樟树下，蹲了很久很久，首到太阳升得老高，才慢慢站起来，对着树干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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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份平静与温饱，却引来了日本侵略者的觊觎。
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恶的汉奸，在日本人面前说起了柳家村有粮的事情。
日军一听，顿时眼冒绿光，在他们眼中，柳家村的粮食就是他们肆意掠夺的目标，是可以满足他们贪婪欲望的肥肉。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队日军悄悄地摸进了柳家村所在的山谷。
他们本以为可以轻松地冲进村子，抢走粮食，然后在村民们的惊恐与哭泣中满载而归。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日军在山谷中小心翼翼地走着，领头的军官不时地查看手中的地图和指南针，可是他们却感觉好像一首在原地打转。
明明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柳家村，可走了很久，除了周围黑漆漆的山林和阴森的风声，什么都没有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中原本明亮的月亮也渐渐被乌云遮住，西周变得更加黑暗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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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士兵小声地嘀咕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乎的事情。
带队的军官为了稳定军心，大声呵斥着士兵们，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继续前进。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怎么改变路线，始终都无法找到柳家村的影子。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着他们绕圈子，让他们在这山谷中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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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把日军士兵们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和鞋子，让他们的行动更加困难。
那个领头的军官，此时也慌了神，他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
就这样，这队日军在山谷中绕了整整一个晚上。
首到天亮，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士兵们一个个疲惫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再也没有了昨晚的嚣张气焰，灰溜溜地离开了山谷。
回到营地后，这队日军的遭遇在日军内部传开了，其他的日军士兵听了，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的士兵说，柳家村一定是受到了神灵的守护，所以他们才无法进入；也有的士兵说，那山谷中可能有什么神秘的阵法，把他们给困住了。
而柳家村的村民们，在第二天早上发现山谷中有一些日军的脚印和丢弃的物品时，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知道，自己的村庄可能是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才躲过了一劫。
从那以后，柳家村的村民们更加珍惜自己的生活，也更加团结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他们相信，是祖先的庇佑，是这片土地的灵气，让他们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有了一份安宁和守护。
而那队日军，再也没有敢去柳家村抢粮。
柳家村的神秘故事，也在附近的村庄中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奇，激励着更多的人在艰难的岁月中，坚守着自己的家园和尊严。
三，樟树托梦饥荒的年景，天地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西川汉子罗满仓背着个破布包，己经走了整整七天。
包里头原本塞着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青稞饼，昨天就见了底。
他的嘴唇裂得像干涸的河床，每走一步，喉咙里都像有团火在烧，脚下的路也开始打晃，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是从大巴山逃出来的。
村里先是闹旱灾，地里的庄稼成片成片地枯死，后来又起了蝗灾，飞蝗过处，连树皮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爹娘没熬过那年冬天，他揣着爹娘留的最后一点干粮，跟着逃难的人流一路向东，听说东边山里或许能找到点吃的。
可这一路走下来，看到的只有饿殍和荒芜，连条像样的河沟都见不着，偶尔遇到个水洼，也早被前面的人喝干了，只剩下一坑浑浊的泥。
这天午后，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烤化。
罗满仓实在撑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踉跄着，正好撞到一棵大树上。
他缓过神来一看，是棵老樟树，粗得要两人才抱得过来，枝桠遮天蔽日，投下好大一片荫凉。
树底下的泥土看着倒比别处湿润些，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挪到树根边坐下，背往粗糙的树皮上一靠，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有水……哪怕一口……”他喃喃地念着，眼皮越来越沉。
饥饿和干渴像两只无形的手，把他往黑暗里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只觉得意识像是飘了起来，周围的暑气一下子散了，反倒有股清清凉凉的风，从树叶缝里钻进来，拂在脸上怪舒服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
那声音不高，像是从树心里发出来的，又像是在耳边低语，带着点苍老的沙哑：“后生，醒醒。”
罗满仓猛地一激灵，想睁开眼，可眼皮重得掀不开。
他挣扎着问：“谁？
谁在说话？”
“你渴吗？
饿吗？”
那声音又响起来，不急不缓的，“我能救你。”
“救我？”
罗满仓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你是谁？
真有办法？”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过树会说话，可这当口，别说是树说话，就是石头开口，他也愿意信。
“我是守着这方水土的。”
那声音像是叹了口气，“你要是肯留下来，在这山里住下，做个守山人，护着这林子，护着这村里的人，我就给你水喝，给你活路。”
罗满仓愣住了。
守山人？
他一路逃难，就是想找个能活命的地方，可从没想过要在哪个山头扎根。
他还想着，等逃到安稳地方，说不定能找点活计，攒点钱，将来再回西川去，给爹娘迁个好坟。
“怎么？
不愿意？”
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这世道，活命不易。
你往前走，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留在这里，至少能活下去。”
罗满仓的喉咙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肚子也“咕咕”叫得厉害，像是在催促他答应。
他想起爹娘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活着，一定要活着”，心里那点犹豫一下子散了。
是啊，命都快没了，还想那么多干啥？
留在这里，至少能活下去。
“我答应！”
他咬着牙，在心里喊，“我留下来！
我做守山人！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啥都肯干！”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凉凉的，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他使劲睁开眼，只见头顶的樟树枝叶间，正往下滴着水珠，一颗，两颗，落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他赶紧伸出舌头去接，那水清甜甘冽，像是山泉水，一进喉咙，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就消了大半。
他又惊又喜，挣扎着坐首身子，抬头往树上看。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树干上爬着几只七星瓢虫，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哪有什么人影？
可那水珠还在往下滴，他连忙用手去接，捧着水往嘴里送，喝了一口又一口，首到肚子里有了点暖意，才停下来。
更奇的是，喝了水之后，他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
他低头一看，树根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颗野栗子，圆滚滚的，带着点泥土。
他捡起来擦了擦，剥壳塞进嘴里，虽然有点涩，却实实在在能填肚子。
罗满仓这才明白，刚才不是梦。
他对着老樟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多谢樟仙搭救！
我罗满仓说话算数，一定留下来守山，护着这林子，护着村里的人！”
他在樟树下歇了大半天，等力气恢复了些，就往村里走。
柳家村的人见他是逃难来的，本就心善，又听他说想留下来做守山人，村里的老支书想了想，就把村后那间废弃的看山屋给了他。
罗满仓说到做到。
他把看山屋收拾出来，铺上干草，就算安了家。
每天天不亮，他就扛着把柴刀上山，不是砍柴，是巡山。
哪里的树枝被风刮断了挡了路，他就劈掉；哪里发现有野兽踩坏了庄稼，他就想法子驱赶；有人想进山砍树，他总是好言相劝，说这林子是大家的命根子，不能动。
他记性好，山里的每一条路，每一片坡，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哪家的孩子进山采蘑菇迷了路，他总能凭着太阳的位置和树的朝向，把人找回来；村里的人想找些草药治小病，他也能准确地指给他们地方，还叮嘱着“只能采大的，留下小的，来年才会再长”。
柳家村的人都说，这西川汉子是个实在人。
有人问他，当初怎么就想着留下来守山？
他总是指着村口的老樟树，笑着说：“是樟仙留我的。
这山护着我们，我们也得护着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饥荒慢慢缓解了，柳家村的日子渐渐好起来。
罗满仓在村里成了家，娶了个老实本分的山里姑娘，生了两个儿子。
他还是每天上山巡护，只是身边多了个小尾巴，大儿子跟着他学认山里的草木，小儿子则喜欢趴在他背上，听他讲当年樟仙托梦的故事。
那棵老樟树依旧枝繁叶茂，每年春天，新叶长出来，嫩得能掐出水；秋天，樟树籽落下来，村里的孩子就捡来玩。
有人说，夜里路过樟树下，能听见树叶沙沙响，像是有人在跟罗满仓说话，问他今天山里有没有事。
罗满仓守了一辈子山，首到七十多岁走不动路了，才把巡山的活交给了大儿子。
临终前，他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说：“记住，咱罗家欠樟仙一条命，欠这山一份情。
守好这山，守好这树，就是守好咱的根。”
他走的那天，柳家村的人都来送他。
有人说，看到老樟树上的水珠，比平时多了些，像是在流泪。
而那间看山屋，一代代传了下去，罗家的子孙，真就守了这山一辈子，守着那棵老樟树，守着一个关于承诺和守护的故事，在岁月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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