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瀚海市的夏天总是这样,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在一条破旧的街道尽头,
凡人汽修厂的招牌被晒得褪了色。没人知道,这个每天满身油污的男人,
手上沾着的不是污渍,而是价值连城的秘密。当千万超跑的引擎熄火在这片废墟时,
两个世界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只认价格的灵魂,即将撞上一个只懂价值的灵魂。有些相遇,
注定要在机油与尊严的火花中,重新定义什么叫"富有"。七月的风烫人。我躺在滑板车上,
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扳手碰到底盘,发出清脆的响声。机油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子,
这是我最熟悉的味道。"喂!这里有人吗?"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我没动,
继续伸手够旁边的水管。"我说这里管事的在吗?聋了?"我这才慢悠悠从车底滑出来。
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全身名牌,
踩着一双能买下我这汽修厂三双的球鞋。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超跑,车漆亮得能当镜子使。
"修车?"我问。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像刀子刮过我的工装裤。"我的车,拖进来。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快点,我时间很宝贵。"我没动,看着他。"拖车费先付。
""什么?"他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你知道我开的是什么车吗?幻影!限量版!
你这种破地方也配谈钱?"我从滑板车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拖车费,三百。
现金或者扫码。"他气笑了,掏出钱包甩出几张票子。"拿着!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我捡起钱,对折放进口袋。然后走到外面,朝拖车司机打了个手势。司机把车倒进来,
我指挥着停到工位上。"问题。"高宇轩——我现在知道他叫什么了——指了指方向盘,
"开着开着就熄火,所有4S店都查不出问题。"我绕着车走了一圈。车身线条流畅得像水,
每一个角度都透着贵气。我伸手摸了摸引擎盖,温度正常。"熄火前有什么异常?"我问。
"能有什么异常?"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就是突然没了声音!跟死了一样!""有异响吗?
""没有!"他很不耐烦,"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就是熄火!"我点点头,拉开发动机盖。
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蹲下来,仔细检查每一个部件。高宇轩在旁边踱步,
烟灰掉得满地都是。"我说你行不行啊?"他踢了踢轮胎,"别把我车给整报废了。
"我没理他,继续检查。手指划过一根管线,停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连接处。
那里有一条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纹。"有录音吗?"我突然问。"什么?
""熄火前的引擎声,你录过吗?"他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翻找。"我有个朋友录了,
说要发朋友圈嘲笑我。""放。"他点开视频。嘈杂的背景音中,引擎的轰鸣突然中断。
但在中断前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细的"咔"。我关掉视频,指着刚才的位置。
"金属疲劳裂纹。微米级的。"高宇轩凑过来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玩意儿?
""就是这里。"我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内部有裂纹,导致压力异常。
全球能处理这种问题的,不超过三个人。"他盯着我看了三秒,然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你?处理这种问题?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千万!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我直起身,
擦了擦手。"能修。""修?"他止住笑,眼神轻蔑,"行啊。三天时间。修不好,
你这店就别想开了!""可以。"我点头,"定金一万。"他又一次愣住,但很快恢复镇定。
"行!你要是真能修好,我给你五万!要是修不好..."他冷笑,"你知道后果。
"我转身走向工具箱。"明天下午来取车。""等等!"他叫住我,"我派个人看着你。
别想耍花样!"我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这种监工我见多了,越有钱的人越不信任别人。
他走了。汽修厂又恢复了安静。我从工具箱最底层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
《星尘手记》,我家传的东西。上面记载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我找到金属疲劳那一页,
开始准备工具。有些工具是外面买不到的,需要自己打磨。外面的蝉还在叫,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颗需要拯救的引擎。时间会证明一切。三天,
足够了。第 2 章第二天一早,高宇轩派来的人就到了。是个年轻人,穿着紧身T恤,
手臂上全是肌肉疙瘩。他搬了张塑料凳子坐在门口,手机架在三脚架上,正在直播。
"家人们看看,这就是那个号称能修幻影的修理厂。"镜头对着斑驳的墙壁,"破不破?
主播给你们近景看看。"我没理会,继续打磨手中的工具。砂轮机转得飞快,火星四溅。
这是我根据手记上的图纸特制的探针,需要精准到微米。"师傅!能露个脸吗?
"直播的人喊,"观众想看看神仙长什么样。"我关掉砂轮机,拿起探针对着光看。
针尖细得像头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哇塞!还挺神秘!"主播兴奋地说,"家人们,
他说不定真能行啊!"弹幕飘过一片嘲讽。"就这?修拖拉机还差不多。""五万块?
抢钱啊!""坐等翻车现场!"我戴上护目镜,开始拆卸引擎。每个步骤都要小心翼翼,
这种精密的机器,差一毫米都不行。主播把镜头对准我的手。"看这手,全是油!家人们,
这手摸过我的车吗?"弹幕又是一阵刷屏。我专注于工作,把拆下来的零件整齐排列。
每一个都有编号,不能弄错。中午,舒心雨来了。她是做汽车视频的博主,经常路过这里。
今天她扛着相机,看见门口直播的人,好奇地停下脚步。"你在拍什么?"她问主播。
"拍大师修车啊!"主播阴阳怪气,"千万超跑呢!"舒心雨朝里面看了一眼,
看见我专注的样子,眼睛一亮。她举起相机,开始拍摄。"你也是来嘲笑的?"主播问。
"不。"舒心雨调整着焦距,"我是来记录的。"下午,我拆下引擎盖,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裂纹比我想象的还要细微,几乎隐藏在正常的纹路中。我拿起特制的探针,开始检测。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专注,手不能抖,呼吸都要控制。"家人们看清楚了啊!
"主播压低声音,"他要开始表演了!"舒心雨的镜头也凑了过来。两个直播,
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我闭上眼睛,用手指感受探针传来的震动。
这是《星尘手记》里记载的"听诊法",通过金属的震动判断内部损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上,很快蒸发。突然,我睁开了眼睛。"找到了。"我说。
主播愣了一下,"找到什么了?"我没回答,开始在工具箱里找东西。
是一种特殊的合金焊料,配方就在手记上。舒心雨的镜头记录下这一切。她的表情很专注,
似乎被吸引了。"师傅,能说说是什么问题吗?"她问。"金属疲劳。
"我一边准备焊料一边说,"内部出现微小裂纹,导致压力传导异常。""能修吗?""能。
"我打开一个小炉子,开始熔炼焊料。温度必须精确到度,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
主播在旁边解说:"家人们看,他在炼丹!哈哈哈!"舒心雨却很认真,她问:"需要多久?
""今天晚上能完成第一步。"我说,"明天要测试,后天调试。""这样复杂的工作,
一个人完成?""习惯了。"夜幕降临。主播收拾设备走了,说明天再来。舒心雨却没走,
她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为什么不走?"我问。"想看看奇迹。"她说。我笑了,
继续手上的工作。熔炼的金属发出暗红色的光,映在我的护目镜上。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第 3 章午夜。汽修厂里只有我工作的声音。焊料熔炼完成,
我开始最关键的步骤——修复裂纹。这个步骤必须在完全无尘的环境中进行。我拉下卷帘门,
打开净化灯。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然后被慢慢吸走。舒心雨靠在墙边,困得直点头,
但强撑着不睡。"你不困吗?"她问。"习惯了。"我说,"精神高度集中时,不会觉得累。
"我拿起特制的焊接工具,开始作业。焊针比头发丝还细,需要在显微镜下操作。
裂纹的位置很刁钻,必须从内部修复。我小心翼翼地把焊料送进去,控制着温度和时间。
舒心雨凑过来看,她的呼吸都变轻了。"这...这是在做什么?""分子级焊接。"我说,
"让焊料渗透进裂纹内部,重新形成金属结构。"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手很稳,这种精细活,我已经练了二十年。凌晨三点,
第一道工序完成。我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舒心雨已经睡着了,蜷缩在椅子上,
像只猫。我脱下工装,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去泡了两杯咖啡,加了双倍的糖。"醒醒。
"我推了推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身上的工装,脸红了。"谢谢...""喝咖啡吧。
"我递给她一杯,"还有活要干。"她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得皱眉头。"没加糖?
"我问。"加了,很甜。"她说,"就是...太苦了。"我笑了。"修车就是这样,
过程很苦,结果才甜。"天快亮时,我完成了引擎的重新组装。
每一个螺丝都拧到规定的扭矩,不能多也不能少。"可以测试了。"我说。
舒心雨立刻精神起来,举起相机。我插入钥匙,轻轻转动。引擎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是平顺的轰鸣。声音比新车时还要悦耳,像音乐。舒心雨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成功了?
""初步成功。"我说,"还需要调试。"这时,卷帘门被敲响了。是主播,他来得真早。
"怎么样了?"他兴奋地问,"修好了吗?""基本好了。"我说。
他立刻架起设备开始直播。"家人们!奇迹发生了!这破厂子真的修好了!"弹幕一片质疑。
"假的吧?""肯定是配音!""主播别被骗了!"高宇轩也来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
看起来刚睡醒。"真修好了?"他不太相信。"你听听。"我说。他绕着车走了一圈,
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然后是不甘。"声音...是挺顺。"他勉强承认,
"但谁知道能撑多久?""能撑到你卖掉它。"我说。他冷笑一声,"行吧。既然修好了,
测试一下。"他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
引来一些早起的人围观。"我出去兜一圈。"他说,"要是出了问题...""不会。
"我打断他。他瞪了我一眼,踩下油门。幻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舒心雨的镜头一直跟着。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好奇,还有别的什么。一个小时后,高宇轩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吞了苍蝇。"车...没问题。"他咬着牙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把内饰弄脏了!"他指着座椅,"这里有油渍!赔偿!五千块!
"我走过去看。座椅上确实有一小块污渍,是我昨天不小心蹭到的。"三百。"我说,
"清洗费。""五千!一分不能少!"他吼道,"我这车内饰是定制的!你赔得起吗?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高先生。"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态度,会错过很多东西?
""我错过什么了?"他冷笑,"错过被你这种人坑吗?""错过认识一个真正懂车的人。
"我说,"也错过...一次学习的机会。"他愣住了,然后爆笑。"学习?
跟你学修拖拉机?"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工具箱。"明天来取车。"我说,"记得带钱。
"他气冲冲地走了。舒心雨走过来,"你...真的只要三百?""那是清洗费。"我说,
"修车费,我会跟他算清楚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能...采访你吗?
""为什么?""因为你很有趣。"她说,"一个隐藏在市井中的高人。"我笑了。
"我不是高人。""那你是什么?""一个喜欢车的修理工。"我说,"仅此而已。
"她笑了,阳光下很好看。"好,那我就采访这个喜欢车的修理工。"她的相机镜头对准我,
我有点不自在。"别紧张。"她说,"就聊聊车。"我点点头。车,这个话题我永远不陌生。
第 4 章高宇轩走了。汽修厂里只剩下我和舒心雨。她的相机还开着,红灯一闪一闪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修车的?"她问。"十六岁。"我说,"第一辆车是解放卡车,我爸教的。
""你爸也是修理工?""嗯。"我擦着工具,"他开了三十年修理厂,手艺很好。
""现在呢?""退休了。"我说,"他说,手艺传给我,他就可以安心钓鱼了。
"舒心雨点点头,"你好像很享受这份工作。""当然。"我放下工具,
"每个零件都有它的脾气,你得懂它,尊重它,它才会好好工作。""像对待人一样。
""比对待人简单。"我说,"零件不会骗你。"她笑了,"你说话很有意思。""是吗?
"我收拾东西,"很多人都说我无趣。""那是他们不懂你。"她说,
"我能...看看你的工具吗?"我指了指工具箱。"随便看。"她蹲下来,
好奇地打量那些工具。有些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有些则很特别,形状古怪。
"这个是做什么的?"她拿起一个像镊子的东西。"微调工具。"我说,
"调整喷油嘴的间隙,精度要求很高。"她又拿起一个探针,"这个呢?""听诊器。
"我说,"听金属的声音。"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好像有很多独门工具。
""修车修久了,就会自己做一些趁手的家伙。"我说。她没再问,但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我该走了。"她收拾设备,"明天...还能来吗?""当然。"我说,
"明天车就彻底好了。""那我一定来。"她笑了,"想看看高宇轩的表情。"我也笑了,
"应该会很精彩。"她走了。汽修厂又恢复了安静。我看着那辆幻影,心里有些期待。
第二天下午,高宇轩准时出现。他换了一身西装,像是来谈判的。
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车呢?"他问。"在那边。"我指了指洗好的车。
车已经清洗完毕,焕然一新。油渍也处理掉了,看不出任何痕迹。他绕着车走了一圈,
找不出任何毛病。"修车费。"他掏出支票簿,"五万,对吧?"我摇摇头。"怎么?嫌少?
"他冷笑,"十万!够了吗?""不是钱的问题。"我说,"这车,我不修了。"他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说,这车,我不修了。"我重复道,"你另请高明吧。""你!
"他气得脸都红了,"你什么意思?耍我吗?""我只是觉得,你不配拥有这辆车。"我说,
"它是一台好机器,你不懂得珍惜。""我不配?"他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我花几千万买的车,我不配?""钱买不来尊重。"我说,"你对它没有最基本的尊重。
""尊重?"他指着我,"你一个修理工,跟我谈尊重?""对。"我直视他,
"我就是个修理工,但我尊重每一台我修过的车。"他气得发抖,"好!很好!你等着!
"他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让你这破厂子关门!"我看着他打电话,心里很平静。这种威胁,
我见多了。挂了电话,他得意地看着我。"等着收律师函吧!""随时恭候。"我说。
他带着保镖走了。舒心雨刚好赶到,看见这一幕。"怎么回事?"她问。"没什么。"我说,
"生意没做成。""因为他说你不配?"我点点头。她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用钱衡量的。"我说,"有些事,总得有人做。"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是吗?"我笑了,"很多人都这么说。
""但是..."她咬了咬嘴唇,"我很欣赏。"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欣赏什么?
""欣赏你的坚持。"她说,"在这个浮躁的世界,还有人坚持原则,很难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她突然脸红,"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感谢你。"她说,"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真诚。"好。"我说,"我请客。""不行!"她立刻反对,"必须我请!
"我们相视而笑。这个夜晚,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第 5 章晚上,
舒心雨带我来到一家西餐厅。环境很优雅,灯光昏暗,音乐轻柔。
我穿着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和这里格格不入。"会不会太正式了?"她问。"还好。
"我说,"就是刀叉用不太惯。"她笑了,"慢慢来。"服务员递上菜单,
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外文,头都大了。"你点吧。"我把菜单递给她,"我吃什么都行。
"她点了牛排和红酒。我看着她熟练地点餐,突然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想什么?
"她问。"没什么。"我说,"就是觉得...你很优秀。""优秀?"她自嘲地笑了,
"我不过是个拍视频的,混口饭吃。""你的视频我看过。"我说,"拍得很好。""真的?
"她眼睛一亮,"你喜欢?""嗯。"我点头,"你很懂车,解说也很专业。
""那是我的爱好。"她说,"能靠爱好吃饭,很幸运。"菜上来了。七分熟的牛排,
血淋淋的。我切了一块,味道还不错。"你平时都吃什么?"她问。"家常菜。"我说,
"我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听起来很温馨。""是啊。"我笑了,"虽然汽修厂很破,
但家很温暖。"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爸妈...知道你的手艺吗?""知道一些。
"我说,"但他们觉得,修好车就行,不用太出名。""为什么?""我爸说,手艺人,
最重要的是踏实。"我说,"名气大了,容易飘。""有道理。"她切着牛排,
"那你...想过做点别的吗?""比如?""比如,开个高端修理厂,或者进大公司。
""没想过。"我说,"我就喜欢现在这样,简单,纯粹。"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呢?"我问,"一直做视频?""嗯。"她喝了一口红酒,"以前在4S店做过销售,
但不喜欢那种氛围。""为什么?""太功利了。"她说,"他们只关心提成,
不关心客户真正需要什么。""所以你选择做视频?""对。"她笑了,"至少可以说真话。
""你的视频很有意思。"我说,"不是单纯的评测,而是有温度的。""谢谢。
"她脸微红,"我努力了。"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笑声。我转头看去,是高宇轩。
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衣着光鲜,谈笑风生。他也看见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过来。
"哟,这不是修车师傅吗?"他语气嘲讽,"也来这里吃饭?"他身后的人都笑了。
舒心雨皱起眉头,"有事吗?""没事。"高宇轩看着我,"就是想看看,
什么样的人有勇气拒绝我。""现在看到了。"我说,"可以走了吗?""别急啊。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听说你很厉害?""谈不上。""听说你能修微米级裂纹?
"他凑近我,"真的假的?""你觉得呢?""我觉得..."他压低声音,"你是在吹牛。
"我看着他,没说话。"这样吧。"他掏出一张名片,"我朋友有个车队,缺个技术总监。
年薪百万,怎么样?"舒心雨瞪大眼睛,"你...""我怎么了?"高宇轩摊手,
"给他个机会啊,别一辈子待在破厂子里。""不用。"我说,"我对你的机会没兴趣。
""别装了。"他冷笑,"谁不爱钱?装清高给谁看?""我就是不爱钱。"我说,
"我爱的是车。"他愣住了,然后爆笑。"哈哈哈哈!车?车是什么?是工具!是玩具!
是用来装逼的!""不是。"我平静地说,"车是有生命的。""行行行,你说有就有。
"他站起来,"敬你一杯,'大师'!"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记住今天说的话。
"他放下杯子,"别后悔。"他走了。舒心雨气得发抖。"别理他。"我说,"不值得。
""他怎么能这样!"她愤愤不平,"太侮辱人了!""没关系。"我吃了一口牛排,
"事实会证明一切。"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真的不爱钱?""不是不爱。
"我说,"只是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比如,尊重。"我说,
"对自己工作的尊重,对技术的尊重,对每一台车的尊重。"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她说,"你是个有坚持的人。"我笑了,"只是个固执的修理工。""不。
"她摇头,"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她的眼神很认真,让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这个夜晚,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第 6 章第二天,高宇轩没有来。汽修厂很安静。
我正在修一辆普通的家用车,车主是个中年男人,坐在旁边等。"师傅,你这手艺真不错。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之前去过好几家,都没修好。""问题不大。"我说,
"就是化油器有点堵。""还是你厉害。"他感叹,"现在像你这样踏实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笑了笑,继续工作。这时,舒心雨来了。她今天穿得很简单,白T恤牛仔裤,
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不拍视频吗?"我问。"今天休息。"她说,"想跟你聊聊。
"车主看看她,又看看我,露出了然的笑容。"我先走了。"他说,"修好了打电话给我。
""好。"我说。他走了,汽修厂里只剩下我们。"聊什么?"我问。"聊聊你。
"她搬了张凳子坐下,"我觉得你有很多故事。""没什么故事。"我说,"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能修好幻影?"她挑眉,"普通人敢拒绝高宇轩?""那只是碰巧。
""别谦虚了。"她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学到这些技术的?"我犹豫了一下,
"家传的。""家传?"她很惊讶,"你家族是做这行的?""嗯。"我点头,
"祖上就是工匠,传到我这代,没断过。""那一定很厉害。"她眼睛发亮,"能说说吗?
"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简单说了家族的历史。从清朝开始,
我祖上就是宫廷造办处的工匠,专门制作精密机械。后来时局动荡,流落民间,靠修车为生。
"哇..."她听得入神,"简直就是传奇!""没什么传奇的。"我说,"就是手艺人,
混口饭吃。""你太谦虚了。"她说,"这种传承,现在很少见了。"我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高宇轩昨天说的那个车队...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考虑。"我说,"我不喜欢赛车圈。""为什么?""太浮躁。"我说,
"他们追求的是速度和刺激,不是技术本身。""但那里有你施展才华的舞台啊。
""我的舞台就在这里。"我环顾汽修厂,"虽然小,但很真实。"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季向凡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急切,"我是舒心雨的同事!她出事了!"我猛地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在环山公路!她拍视频的时候,刹车失灵了!车撞在护栏上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地址发我!"我吼道,"我马上到!"挂了电话,
我抓起钥匙就往外冲。"怎么了?"舒心雨追出来,"谁出事了?"我愣住了,
"你...你不是出事了吗?""什么?"她一脸茫然,"我好好的啊!"我掏出手机,
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喂?""哈哈哈!上当了吧?"是高宇轩的声音,"想英雄救美?
可惜啊,人家好好的!""高宇轩!"我愤怒地吼道,"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
"他冷笑,"这才刚开始!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有骨气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挂了电话。我气得浑身发抖。"是他?"舒心雨问。我点点头。"太过分了!
"她气得脸通红,"这是诈骗!""没事。"我深呼吸,"他也就是这点手段了。
""可是..."她担忧地看着我,"他会不会做更过分的事?""不会。"我说,
"他不敢。""为什么?""因为他怕。"我说,"他怕我真的比他强。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报警吗?""不用。"我说,"这种事,
警察也管不了。""那怎么办?"我笑了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愣住了,
"你要...报复?""不。"我说,"是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转身回到汽修厂,拿出那本《星尘手记》。"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准备一份礼物。"我说,"送给高宇轩的。"她凑过来看,手记上的字迹很古老,
还有一些奇怪的图纸。"这是什么?""家传的宝贝。"我说,"现在,该让它见见光了。
"我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装置。"这是...什么?"她问。"引擎调校器。
"我说,"能瞬间提升30%的马力。"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假的?""当然。
"我说,"只是...需要一点特殊材料。""什么材料?"我笑了笑,
"高宇轩的幻影上就有。"她恍然大悟,"你要...""对。"我说,"用他的车,
教他做人。"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第 7 章第二天,我联系了一个老朋友。
他是做精密零件加工的,手艺很好。我把图纸发给他,他很快就回复了。
"这东西...能做出来吗?"我问。"能。"他说,"就是材料很特殊,需要定制。
""多久?""三天。""好。"我说,"钱我转你。""不用。"他笑了,
"你季大师开口,分文不取。"我挂了电话,舒心雨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
"你朋友...好像很尊敬你。""他是我爸的徒弟。"我说,"后来自己开了厂子。
""那这个调校器...""是《星尘手记》里的技术。"我说,"理论上可行,
就是没人试过。""危险吗?""有一点。"我说,"但可控。"她担忧地看着我,
"一定要做吗?""嗯。"我点头,"有些人,需要一点教训。"三天后,零件到了。
我把自己关在汽修厂里,开始组装。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精度,不能有丝毫差错。
舒心雨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递个工具。"累吗?"她问。"还好。"我说,
"就是眼睛有点酸。""休息一下吧。""不行。"我说,"一旦开始,就不能停。
"她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夜深了,汽修厂里只有工具碰撞的声音。"你饿不饿?
"她突然问。我这才感觉肚子在叫。"有点。"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我妈做的,
你尝尝。"打开盖子,是热腾腾的小馄饨。"谢谢。"我接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吃。"她笑着说,"没人跟你抢。"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饿了。"她看着我吃,
眼神很温柔。"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我试探着问。她脸红了,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看你可怜!""是吗?"我故意拖长音。"别贫了!
"她推了我一下,"快点吃,吃完继续干活。"我笑了笑,继续吃馄饨。心里暖暖的。
凌晨两点,调校器终于完成了。我擦了擦汗,看着手中的装置。它看起来像个金属盒子,
上面有很多精密的接口。"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校器?"舒心雨好奇地问。"嗯。
"我说,"现在,该去拜访一下高宇轩了。""现在?""对。"我说,"夜深人静,正好。
"我们开车来到高宇轩的别墅。他的幻影就停在门口,像一头沉睡的野兽。
"你确定要这么做?"舒心雨问。"确定。"我说,"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打开引擎盖,
开始安装调校器。这个过程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好了。"我说,"我们走吧。
""就这么简单?""对。"我说,"剩下的,交给时间。"我们离开了别墅。
舒心雨一直回头看,似乎很紧张。"别担心。"我说,"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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