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
我“赔”给林莉手机钱，并承诺负责刷墙和给王金花买新衣服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王金花和林莉看我的眼神，少了之前的几分挑剔，多了几分赤裸裸的算计。
仿佛我是一座突然被发现的、可以随意挖掘的金矿。
林婉则完全相反。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困惑、不安，甚至是一丝警惕。
晚饭时，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时不时地偷瞄我，欲言又止。
“姐夫，这肉炒得不错，明天再多买点。”林强仿佛忘了早上的冲突，又恢复了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筷子专门挑肉夹。
王金花也附和：“就是，女婿，现在家里人多，开销大，买菜别小气，肉啊蛋啊不能少。”
我笑着点头：“妈说的是，明天我就多给婉儿一些生活费。”
林婉猛地抬头：“陈烁，我们……”
我温柔地打断她：“没事，婉儿，家里不缺这点钱。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林婉的话被堵了回去，脸色更加难看。
桂姨第二天果然“如期而至”，还带了一兜子便宜处理的有点蔫吧的水果。
她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尤其是看到林莉拿着个新手机盒子（她下午就迫不及待去买了），和王金花身上那件明显是新买的花哨外套时。
“哎呦，金花姐，这新衣裳真精神！小莉，换新手机了？还是最新款呢！”桂姨夸张地叫着，然后“恍然大悟”地看向我，“肯定是陈烁给买的吧？哎呦呦，真是没得说！婉儿，你瞧瞧，你娘家人这福气，真是羡煞旁人咯！”
林婉低着头，用力搓洗着盆里的衣服，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王金花得意地扯着新衣服：“那是，我女婿孝顺！”
林莉也晃着新手机，语气带着炫耀：“姐夫心疼我们娘仨不容易。”
桂姨话锋一转，凑到林婉身边，看似压低声音，实则所有人都能听见：“婉儿啊，不是表姨多嘴，陈烁是好，可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娘家人这……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这才几天，手机、新衣服、还要刷墙……这往后日子长着呢，你可得多长个心眼，不能由着他们这么来啊！”
“桂姨！你胡说八道什么！”王金花立刻不乐意了，“我们花我女婿点钱怎么了？那是他应该的！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林莉也帮腔：“就是，我看你就是眼红！”
桂姨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哎呀，我这不是为婉儿着想嘛！好好好，我多嘴，我多嘴行了吧！你们是一家人，我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她这么以退为进，更是坐实了王金花她们“占便宜没够”的嘴脸。
林婉猛地站起来，盆里的水溅了一地。
她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眼前这群人——贪婪的母亲和妹妹，挑拨离间的“表姨”，还有那个置身事外却不断“撒钱”的丈夫……
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我……我出去倒垃圾！”她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家。
桂姨看着林婉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继续和王金花她们“闲话家常”，句句不离“陈烁真能干”、“婉儿享福”之类的反话。
我知道，林婉需要一点“刺激”，来让她更清楚地认识现状。
下午，刷墙的工人来了。
两个小伙子，干活很利索，但动静也不小。
灰尘飞扬，噪音不断。
王金花捂着鼻子抱怨：“哎呀，这怎么住人啊？灰太大了！”
林莉也抱着孩子躲到阳台，满脸不高兴。
林强更是被吵得没法打游戏，摔门出去了。
只有我，陪着笑脸，给工人递烟送水，忙前忙后。
林婉看着这一切，看着因为刷墙而不得不挪动、弄得更加混乱的家，看着娘家人们嫌恶的嘴脸，眼神越来越冷。
刷墙加上买手机买衣服，前前后后花了我近五千块。
这对我们本不富裕的小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晚上，林婉终于忍不住，在客厅只剩下我们俩时（其他人嫌有味都躲进次卧关了门），低声问我：“陈烁，你哪来那么多钱？这个月房贷还没还……”
我看着她还带着一丝关切的眼，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别担心，我从项目奖金里预支了一部分。”
“预支？”林婉急了，“那年底考核怎么办？而且，那手机明明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为什么要赔？还有妈的衣服，那口红印明明可以洗掉……”
我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情”：“婉儿，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家和万事兴。我不想因为一点钱，让你和家里人生分了。看你夹在中间为难，我心疼。”
林婉看着我，眼神里的困惑达到了顶点。
她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虚伪或不情愿。
但她找不到。
我表现得无比真诚，无比“爱”她。
这种“爱”，让她感到害怕。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喃喃道，“小强不工作，爸妈妹妹他们……开销太大了……”
我心中冷笑，终于意识到开销大了？
晚了。
我搂住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明天爸说老家有个亲戚办事，要随礼，让我先拿两千块钱给他。”
林婉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两千？随什么礼要两千？我们结婚他们才随了三百！”
我无奈地摊手：“爸开口了，我不好驳他面子。毕竟是你爸。”
林婉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陌生”的丈夫，看着这个被娘家人搅得天翻地覆的家，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她。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家，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朝着未知的深渊滑去。
而推动这一切的，不仅有她贪得无厌的娘家，还有她这个“慷慨大方”、毫无底线的丈夫！
这一夜，林婉又失眠了。
她听着身边丈夫均匀的呼吸声（我装的），第一次觉得，这呼吸声如此令人心寒。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抗母亲和弟弟？她似乎还没完全下定决心。
劝说丈夫？丈夫的“道理”比她更冠冕堂皇。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
而我，在黑暗中睁着眼，耐心等待着。
等待着她被逼到极限的那一刻。
等待着她和她那宝贝娘家，彻底决裂的时刻。
那将会是我复仇盛宴的，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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