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班校车(周砚小梅)在线免费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最后一班校车周砚小梅

第一章 风雪夜，车轮即誓言方向盘上全是血。黏稠、温热，已经有些发暗。

可我没受伤——血是我怀里小梅的。她烧得嘴唇发紫，身子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

连呼吸都带着灼气。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搂着她，生怕她从我腿上滑下去。

她才六岁，轻得像只小猫，可此刻却沉得压得我胸口发闷。雪下疯了。不是飘，是砸。

拳头大的雪团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早就坏了，左边还能动两下，右边早就锈死。

我只能靠眯眼从玻璃中间那块没被雪糊住的缝隙往外看。风刮得校车玻璃嗡嗡响，

跟鬼哭一样，听得人心里发毛。后视镜在昨天撞树时就碎了，只剩半截铁杆戳在那儿，

像根断掉的骨头。我不敢看后面——后面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可前面那条路，

也快被雪埋完了。油表指针贴着底，电瓶灯闪得跟心跳似的，一下、一下，越来越慢。

我知道，这车撑不到镇上。但我必须开。昨天下午，教育局的人来了。不是电话，不是通知，

是直接把一张红头文件钉在我家门板上。钉子敲得特别狠，像是要把我的脸也钉进去。

纸上写着：“自即日起，撤销柳树沟教学点，校车服务终止。”六个孩子，最大的十岁，

最小的就是小梅，全得转去三十公里外的镇小学。

理由写得冠冕堂皇：“优化教育资源配置”“提升办学效益”。可我知道，

真正的原因是——六个孩子，不值得单独设点。他们算过账。一个老师，一辆车，六张嘴，

一年补贴三万二。不如让他们走读，省事省钱。可今天凌晨三点，村医老李砸我窗户，

声音抖得像筛糠：“守业！小梅烧到四十度了！再不送医院，脑子就废了！

”我披上衣服冲出去，雪已经没过脚踝。老李脸色惨白：“路封了！雪崩压垮了三号桥，

铲雪队明天才来。”我站在院子里，雪砸在脸上，像刀子。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2025年10月28日。三年了。整整1086天。

儿子陈锐拉黑我微信那天，是2022年11月7号。那天他发最后一条消息：“爸，

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这样，让我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我没回。从那以后，

我没再主动联系他。我没资格求他帮忙。但我有这辆校车。它不是新车，是报废大巴改的，

绿漆掉得露出铁皮，喇叭哑了，雨刷只能动左边，刹车要踩到底才有点反应。

可它跑了十二年，接送过三百多个山里娃。孩子们叫我“陈爷爷”，

每次下车都回头喊：“明天还来接我吗？”我说：“来。”我就得来。

我翻出工具箱底层那张2003年的林区应急通行证——抗洪那年发的，早过期了。

可印章还在，红得刺眼，像块没干的血。我把证塞进胸口，用麻绳把自己绑在驾驶座上。

万一我晕了，车不能停。我得把小梅送到医院。小梅躺在我腿上，裹着我唯一一件厚棉袄。

我自己只穿件单褂，冷得牙打颤，但不敢多穿——怕体温传给她，烧得更凶。我摸她额头，

烫手。又摸她手脚，冰凉。这是要命的征兆，老李说过，高烧手脚冰凉，是休克前兆。

发动车子时，引擎咳了三声才响，像垂死的老人在喘气。我踩油门，车轮打滑，陷进雪坑。

我下车，拿铁锹挖，指甲劈了，血混着雪水往下滴。雪钻进袖口，冻得骨头疼。

挖了二十分钟，车终于爬出来。我坐回去，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只好用袖子擦了擦，

再握紧。刚开出村口，广播突然响了：“陈守业，你已被列为非法营运重点监控对象。

立即停车，否则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是周砚的声音。市教育局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上周来村里拍了照，说“教育资源要优化”，六个孩子“不值得单独设点”。

他说话轻声细语，可字字像刀，扎得人心里流血。我没关广播，直接拔了线。车开上山道，

雪越下越大。前方塌方，石头堆成小山，堵死了主路。

我只能绕到老林道——那是我运骨灰走的路，窄得只容一车，路边就是悬崖，

底下是黑乎乎的沟，深不见底。我开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忽然，

车灯照见一个人影站在路中间。是老赵，村口种土豆的。他举着个手电，光很弱，

但照清了他脸上的急：“守业！别往前了！前面冰河裂了，修路队三个小伙子掉下去，

捞上来就剩一口气！”我摇下车窗，风雪灌进来，呛得我咳嗽。

我把小梅的体温计递给他看——41℃。老赵愣住，手电光抖了一下。他猛地转身，

朝村里吼：“人都死哪去了？陈师傅送小梅去医院！谁有手电，出来照路！”没人应。

雪还在下，风还在刮。我以为完了。可三秒后，远处亮起一点光。

接着第二点、第三点……三十多个人，从各家窗户、柴房、猪圈里跑出来，举着手电筒，

站在雪坡上。光连成一条线，直通山下。我鼻子一酸，赶紧踩油门冲过去——怕停了，

光就灭了。我知道，我违法了。无证驾驶，超载，闯禁行，还可能害死人。

周砚会把我送进监狱，儿子会更恨我。可那一刻，我只想让小梅活下来。因为答应过的事，

死也得做完。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骨头在咬牙。我不怕坐牢。我只怕，

孩子们等不到明天的校车。第二章车轮碾过系统的刀刃车灯照着那条手电连成的路，

我咬紧牙关往前开。雪还在下，风刮得耳朵疼，可我不敢减速。小梅躺在我腿上，

呼吸越来越弱，像快断的线，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刚过山腰，

前面突然亮起红蓝光——警车横在路中间。我心一沉，知道是周砚动手了。果然，

扩音器响起来：“陈守业，立即停车！你涉嫌非法营运、危险驾驶，已被全网通缉！

”我没听。猛打方向盘，校车冲进右边一条岔道。那是去殡仪馆的老路，我运骨灰时走过的，

窄得只容一车，两边都是松树，枝桠刮着车身，发出刺耳的声响。警车不敢跟，怕翻崖。

后视镜里，红蓝光越来越远，可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开了不到两公里，

前面没路了——雪崩把桥埋了。我下车查看，冰河就在脚下，黑乎乎的，水面结了层薄冰，

像一层纸。我拿铁锹敲了敲，冰面咔咔响，像纸一样脆。这车一压，肯定碎。可小梅等不了。

我脱下鞋，赤脚踩上冰面。雪水立刻钻进脚趾缝，冷得钻心。每走十步，

我就扔一块石头试深浅。走到河心，脚下“咔”一声，冰裂了！我扑倒，肚子贴冰，

冰水瞬间浸透裤子。我慢慢往前爬，手指抠着冰面，指甲缝里全是血。爬到对岸，浑身湿透，

冷得发抖，牙齿打颤。回车上，发动引擎，挂低速挡，让车轮一点点碾过去。冰下传来闷响，

像大地在咬牙。车过到一半，后轮突然下陷——我猛踩油门，校车吼了一声，冲上对岸。

刚松口气，手机响了。是我儿子陈锐。“爸！”他声音发抖，“网上都在传你绑架小梅！

说你疯了，开车撞人！你是不是又喝多了？”我喉咙发堵，说不出话。过了几秒，

才哑着嗓子说：“你妈走前，说你怕黑……我每晚给你留灯。”电话那头静了三秒，

然后“啪”一声挂了。我握紧方向盘，眼泪掉下来，可手没松。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终于看见镇医院的灯了。可门口站着院长和几个保安，脸色难看。院长拦住我：“守业，

对不起……上面打了电话，说要是收你送来的病人，医院医保资格停三个月。”我愣住。

三个月？小梅撑不过今晚！我一把抱起小梅，冲进急诊大厅，把她放在地上。

护士吓得往后退。我掏出扳手，划破手掌，在挂号单上狠狠按了个血手印：“人命，

比规矩大！”护士看着那血手印，突然认出我：“……陈爷爷？我小时候坐过你的车！

”她转身就喊：“快！抢救室准备！”小梅被推进去时，我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浑身湿透，

手还在流血。可没时间歇。我知道，周砚不会罢休。果然，天刚蒙蒙亮，三辆警车堵住院子。

周砚亲自来了，西装笔挺，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他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笑：“陈师傅，

你感动了很多人，但法律不认眼泪。现在，请你配合调查。”他身后，无人机嗡嗡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