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砸在脸上,世界在晃,嘴里全是血腥味。镜子里的人不是我,是个肿胀的猪头。
家里是地狱,学校是刑场,我无路可逃。直到想起那个传闻,巷子尽头的纹身店,
那个很凶的男人。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疯了才会去,但我已经疯了。
第一章 十块钱的勇气我爸又喝醉了。他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酒瓶的碎片混着剩饭菜,黏腻地糊在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酒精和酸臭的呕吐物气味。我缩在墙角,抱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但这没用。他看见我了。“小贱人,你看什么看!”他嘶吼着,一个耳光扇过来,
我的头嗡的一声,半边脸瞬间麻了,然后是火辣辣的疼。“让你看!让你看!
老子养你这么大,让你吃让你穿,你就是这么看老子的?”拳头和巴掌雨点一样落下来,
砸在我的背上,头上,腿上。我疼得想尖叫,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把哭声和呻吟全部吞回肚子里。我不能哭,哭了,他会打得更狠。这是我十几年的人生里,
用无数次毒打换来的经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打累了,喘着粗气,一脚把我踹开,“滚!
别在这碍老子的眼!”我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的小房间,锁上门。背抵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我才敢放声大哭。浑身都疼,骨头像是散了架。我摸了摸脸,一片湿热,不用看也知道,
肯定是破了。明天怎么去学校?一想到学校,我的心脏就缩得更紧了。家是地狱,
学校是另一个刑场。以赵月为首的那群人,每天变着花样地欺负我。把我的作业本扔进厕所,
在我的椅子上涂满胶水,把我的午饭倒掉,把我堵在楼梯间,嘲笑我身上洗不掉的馊味,
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我向老师求助过。老师把我爸叫到学校,我爸当着老师的面,
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工作压力大,喝了点酒,以后一定改。老师信了,
还反过来教育我,要体谅父亲的不容易。那天回家,我爸把我往死里打。从那以后,
我再也不敢了。我的人生,好像一个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绝望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去死吧。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
就疯狂地生长。我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推开窗户。我家在六楼,跳下去,应该会死得很干脆。
冷风灌进来,我打了个哆嗦。就在我一条腿准备跨上窗台的时候,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窜进我的脑子。巷角那家纹身店。我住的这个老旧小区,龙蛇混杂。
巷子最深处,开了一家纹身店。我从来没敢靠近过,只是远远地看过几眼。黑色的招牌,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潦草的图腾。周围的大人总是告诫小孩,离那里远一点。他们说,
店主是个小混混,叫江澈。刚来这里不久,
就一个人把隔壁街收保护费的几个地痞流氓打进了医院,下手又凶又狠,
从此这一带再没人敢惹他。大家都怕他。传闻里,他好像也收保护费。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炸开。既然他收保护费……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给钱,
他就能提供保护?我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荒谬到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那是我所有的积蓄。一块,五块,硬币,纸币,
都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早饭钱。我把它们全部倒出来,一遍一遍地数。九块七。还差三毛。
我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一条旧裤子的口袋里,又摸出了三枚一毛的硬胞。十块钱。
我把这皱巴巴的十块钱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全世界。我不知道这够不够,
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带帽子的旧卫衣,把帽子拉得很低,遮住脸上的伤。
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客厅里鼾声如雷,我爸已经睡死在了沙发上。我赤着脚,
像个小偷一样,溜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夜里的风很冷,吹在脸上,伤口一阵阵地刺痛。
我一路小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待。巷子比我想象的更黑,
更深。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终于看到了那家店。黑色的门紧闭着,
门上挂着一个“营业中”的牌子。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像怪兽的眼睛。我站在门口,
犹豫了。我攥着那十块钱,手心全是汗。万一……万一他也是个坏人怎么办?万一他嫌钱少,
把我打一顿赶出来怎么办?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身后的巷口,传来几个醉汉的笑骂声。
我吓得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那扇门。
“叮铃——”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店里很暖和,
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墨水混合的味道,并不难闻。装修很简单,
墙上挂满了各种纹身图案的手稿,风格张扬又凌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
坐在一张高脚椅上,低头专注地在画板上画着什么。他很高,很瘦,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
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上面布满了张扬的纹身,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肩膀,没入衣领。
他听到声音,停下了笔,转过身来。我呼吸一滞。他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温和的好看,
而是带着一种攻击性的,锋利的帅。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他的眼神很冷,像冰。他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有事?”他的声音很低,有点哑,
像砂纸磨过木头。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又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衣服里。“我……”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没什么耐心,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纹身就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我急了,生怕他把我赶出去,鼓起全身的力气,
从兜里掏出那张被我攥得湿乎乎的十块钱,摊开在他面前。钱皱得像一团咸菜干。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来,落在我脸上。那眼神,说不清是嘲弄,还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太丢人了。我一定是疯了。
“听说……听说你收保护费。”我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你……能不能保护我?
”我说完,就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审判。他可能会把我当成神经病,一脚踹出去。
也可能会嘲笑我,然后把这十块串钱扔回我脸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我偷偷掀开一条眼缝。
他正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保护你?”他挑了挑眉,“十块钱?”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我……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窘迫地想把钱收回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马上就走。”“等等。
”他突然出声。我停住动作,茫然地看着他。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高,
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巨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然后,他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卫衣的帽子滑了下去。我脸上的伤,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灯光下。青一块,紫一块,
嘴角还有没干的血迹。他的手指很凉,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神里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沉沉的东西。“谁打的?”他问。
我吓得浑身一颤,不敢说话。“我问你,谁打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依旧很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我爸。”我小声说,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松开了手。我以为他要赶我走了。毕竟,谁会为了十块钱,
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我低下头,准备接受被拒绝的命运。“行。”一个字,轻轻地,
落在我耳边。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他已经走回了吧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扔在桌上。“我说行。
”他头也不抬地整理着里面的东西,“保护费我收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同意了?就这么……同意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他拿出棉签和消毒水,
朝我抬了抬下巴,“过来,坐下。”我像个木偶一样,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淡淡的墨水味。“什么……什么条件?
”我紧张地问。他没回答,而是用棉签沾了消毒水,动作很轻地擦拭着我嘴角的伤口。
“嘶——”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点。”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的动作其实很温柔,和我爸的拳打脚踢比起来,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可我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他好像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条件就是,”他一边帮我处理伤口,一边慢悠悠地开口,“从今天起,你得听我的。
”我愣住了。听他的?这是什么意思?“听你的……做什么?”他终于处理好了我脸上的伤,
又贴了几个创可贴。然后把东西收好,重新靠回椅背上,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比如,
让你吃饭,你就得吃饭。让你睡觉,你就得睡觉。”他顿了顿,补充道,
“让你离那些欺负你的人远点,你就得离他们远点。让你别再寻死觅活,你就得好好活着。
”我彻底懵了。这算什么条件?这听起来……不像是命令,倒像是在……关心我?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这么离谱的错觉。他可是个小混混啊。“就……就这些?
”我傻傻地问。“嗯,就这些。”他把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拿起来,在指间弹了一下,
然后塞进了收银机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交易成立。”他看着我,
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但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从现在起,我罩着你。
”第二章 他叫江澈我叫林晚,今年十七岁,高二。罩着我的男人叫江澈。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纹身店的。
我的脑子一直是懵的。江澈帮我处理好伤口后,就没再理我,继续低头画他的画。
我像个傻子一样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他画完一幅画,抬头看到我,
才皱着眉问:“你怎么还在这?”我才如梦初醒,慌忙站起来,“我……我该走了。”“嗯。
”他应了一声,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扔给我,“喝了。”是热的。
我捧着温热的牛奶,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地址。”他突然说。“啊?”“你家地址。
”他没什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还有学校,班级,名字。”我愣愣地看着他,
不明白他要这些做什么。“不说?”他挑眉,“不说我怎么保护你?跟着你二十四小时?
”我脸一红,赶紧把信息一五一十地报给了他。他拿了张便签纸,随手记了下来,
然后塞进兜里,对我挥了挥手,“滚吧。”虽然用词很不客气,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我捧着牛奶,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纹身店。回到家,我爸还在沙发上打呼噜,
我悄悄溜回房间,锁好门。喝完那瓶牛奶,我感觉自己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脸上处理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平静。十块钱。我用十块钱,给自己买了一个保镖。一个看起来很凶,
但好像……又没那么坏的保镖。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张贴满创可贴的脸去了学校。
一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有惊讶,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赵月和她的几个跟班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到我,立刻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哟,
这不是林晚吗?几天不见,换新造型了?”“哈哈哈,她这张脸,是被谁给揍了?
她那个酒鬼老爸吗?”“活该!看她那副丧气样子就来气。”我低下头,抓紧书包带,
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些话,我早就听习惯了。以前,我听到这些会难过,会愤怒,
但现在,我心里却很平静。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不一样了。有人罩着我了。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可笑。江澈真的会来保护我吗?他不会是收了钱,
就什么都不管了吧?一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赵月她们倒是没来找我麻烦,
只是不停地在后面窃窃私语,对我指指点点。中午放学,我去食堂打饭。
刚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赵月就带着她那两个跟班围了过来。“林晚,
听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家啊?”赵月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
“去哪鬼混了?是不是找野男人去了?”我捏紧了筷子,没有说话。“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旁边一个叫李莉的女生推了我一把。餐盘晃了一下,汤汁洒了出来,烫在我的手背上。
我疼得一哆嗦。“哟,还挺能忍啊。”赵月笑得更开心了,“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她说着,就伸出手,要去打翻我的餐盘。这是她们惯用的伎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羞辱。然而,预想中的餐盘落地声并没有响起。一只手,
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抓住了赵月的手腕。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背上有一片青黑色的纹身,像某种神秘的藤蔓。我猛地睁开眼。是江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食堂,就站在我旁边。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T恤,
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连帽外套,帽子戴在头上,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你……你是谁?放开我!”赵月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又惊又怒地挣扎着。江澈没理她,
甚至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落在我洒了汤汁的手背上,那里已经红了一片。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疼吗?”他问我,声音很低。我摇了摇头,脑子还是懵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真的来了?“我……我他妈问你是谁!你聋了吗?”赵月还在尖叫。
江澈终于把目光转向她,眼神冷得像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啊——!”赵月疼得发出一声惨叫,脸色都白了,“疼疼疼!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道歉。”江澈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嘈杂的食堂。“什……什么?
”赵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跟她道歉。”江澈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那股压迫感,
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赵月对上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她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出。“我……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赵月还想嘴硬。“咔哒。”一声轻微的骨节错位的声音。“啊——!!
”赵月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林晚,对不起!
”她哭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江澈这才松开了手。赵月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带着她的人跑了,连头都不敢回。食堂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恐又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江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拉起我的手,
把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走了。”“去……去哪?”我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吃饭。”他把我剩下的半盘饭菜直接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拉着我走出了食堂。
我被他一路拉到了校门口。学校门口停着一辆很酷的黑色摩托车,和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
他跨上车,从旁边拿出一个头盔,扔给我。“戴上。”“我们……我们去哪吃饭?
”我抱着头盔,小声问。“去了就知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头盔戴上了。
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我紧张得身体僵硬,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抱紧了。
”他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声轰鸣。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他的腰很细,但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紧实的肌肉。我的脸瞬间就红了。摩托车猛地冲了出去,
我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我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和……阳光的味道。我的心跳得好快。
他把我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面馆。他好像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娘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打招呼:“阿澈来啦!今天想吃点什么?”“两碗牛肉面,
一碗多加肉,不要香菜。”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拘谨地坐在他对面。“手。
”他朝我伸出手。我不明所以地把手递过去。他拉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被烫红的地方,
“还疼?”我摇摇头。其实还是有点火辣辣的,但和他给我的震撼比起来,
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管小小的药膏,挤了一点,轻轻地涂在我的手背上。
凉凉的,很舒服。“你……你怎么会来学校?”我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收了钱,
总得干活吧。”他答得理所当然,“不然你那十块钱不是白花了?”我被他噎了一下,
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很快就上来了。那碗多加肉的,果然是推到了我面前。
大块的牛肉铺了满满一层,香气扑鼻。我愣住了。“看什么?吃。”他命令道。我拿起筷子,
默默地吃了起来。面很好吃,牛肉炖得很烂。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
我吃得很快,差点噎到。他把自己那碗里的牛肉夹了好几块到我碗里,“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我的眼眶有点热。我低下头,拼命地往嘴里扒拉面条,
不想让他看见我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吃完饭,他又骑摩托车把我送回了学校。
下午上课的时候,整个班级都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人对我指指点dian,
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嘲笑我。赵月她们更是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一下课就跑得没影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手背上涂了药膏的地方已经不疼了。我突然觉得,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放学的时候,我走出校门,
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摩托车。江澈靠在车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正在看手机。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看到我出来,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朝我抬了抬下巴。“走了。”我跑过去,熟练地戴上头盔,
坐上他的后座,抱住他的腰。“我们去哪?”“回家。”他的声音混在风里,
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家?哪个家?是那个让我恐惧的地狱,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摩托车停在了我家楼下。我下了车,摘下头盔,递给他。“谢谢你。”我小声说。他没接,
只是看着我,“上去吧。”“嗯。”我点点头,转身准备上楼。“林晚。”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他看着我,那双总是很冷的眼睛里,此刻好像有别的东西。“以后,
我每天来接你放学。”他说。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第三章 罩着你,
听不懂吗江澈真的说到做到。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骑着他那辆拉风的黑色摩托车,等我放学。一开始,全校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我。
一个全校闻名的,被霸凌的,懦弱的林晚,
竟然跟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社会青年混在了一起。
各种难听的猜测和流言蜚语开始在学校里流传。“你看她,肯定是被那个男的包养了。
”“真不要脸,为了不被欺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爸不是个酒鬼吗?她哪来的钱?
肯定是……”这些话,比赵月她们直接的辱骂更伤人。我很难受,也很委屈。
但我不敢跟江澈说。我怕他觉得我麻烦。我们的交易,只是他保护我,
不包括处理我的情绪垃圾。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每天放学,低着头,
快速穿过人群,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然后逃离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赵月她们是真的怕了。
在学校里见到我,都绕着道走,像是见了鬼一样。有一次,在走廊上迎面撞见,
赵月甚至吓得腿一软,差点给我跪下。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神,
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觉得荒谬。原来,他们欺软怕硬到这种地步。原来,
只要你身后站着一个比他们更“凶”的人,他们就会比谁都怂。我开始慢慢地,
敢在学校里抬起头走路了。江澈每天送我到楼下,看着我上楼,然后才会骑车离开。
我爸最近好像安分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一夜未归吓到了他,还是他手头紧,
没钱买酒了。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倒头就睡,我们俩几乎说不上一句话。这对我来说,
是最好的状态。我和江澈之间,话依然很少。他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
我也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我们之间最常的对话就是——“走了。”“嗯。”“戴好。
”“好。”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却觉得很安心。他的后背很宽,很暖,
像一座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抱着他的腰,听着耳边的风声,我会暂时忘记家里那个酒鬼父亲,
忘记学校里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这天放学,和往常一样,我坐上他的车。“今天不直接回家。
”他突然说。“啊?那我们去哪?”“到了就知道。”又是这句。他骑着车,
在城市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家很大的画材店门口。“下来。”他带着我走了进去。
店里琳琅满目,全是各种各样的画笔、颜料和画纸。“你……你来买东西吗?”我好奇地问。
他不是个纹身师吗?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嗯。”他应了一声,开始在货架间穿梭,
熟练地挑选着东西。他拿起一盒水彩颜料,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色号,
又拿起几支不同型号的画笔,在手上试了试笔锋。他认真的样子,和他平时那种冷冰冰,
不好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专注,又……温柔。我看着他,有些出神。原来,
他不止会打架。他还会画画。他选好东西,去结账。我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走了。
”他提着一个大袋子出来。我以为他要送我回家了,没想到他又骑着车,
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公园。现在是傍晚,公园里人不多,
大多是散步的老人和小孩。他找了一条河边的长椅,把袋子放下,
从里面拿出新的画板和画纸。“坐。”他对我说。我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他拿出画笔和颜料,开始调色。夕阳的光很美,金红色的,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画着画。我坐在他旁边,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笔尖在画纸上移动,看着那些绚丽的颜色,一点一点地,将眼前的风景复刻下来。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平静的时刻。“林晚。”他突然开口。“嗯?
”我回过神。“学校里,有人说你坏话?”他没有看我,眼睛依然盯着画板,
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我的心脏咯噔一下。他……他怎么知道的?“没……没有啊。
”我下意识地否认。他停下了笔,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神很深,像要把我看穿。“看着我。
”他说。我不敢看他。“林晚,看着我。”他又说了一遍,语气重了些。我只好抬起头,
对上他的视线。“有人欺负你了?”他问。“没有。”我摇摇头,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赵月她们现在都怕我,没人敢欺负我了。”“是吗?
”他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那那些说你被包养,说你不要脸的,是谁?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他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他去学校打听了?一瞬间,羞耻,难堪,委屈,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不堪的,狼狈的,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哭什么?”他皱眉,语气有点凶,“我欺负你了?
”我拼命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好像有点手足无措,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
用指腹粗暴地擦掉我脸上的眼泪。他的动作很重,一点也不温柔。“别哭了,烦死了。
”他凶巴巴地说。可我就是停不下来。他叹了口气,像是拿我没办法。他把画笔扔到一边,
转过身,面对着我。“林晚。”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交易,
只是我保证没人敢动手打你?”我愣愣地看着他,泪眼婆娑。难道不是吗?
“我是收了你十块钱没错。”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但是罩着你,这三个字,
你听不懂吗?”我彻底傻了。罩着你……“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都不行。
”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锐利得像刀,“谁让你不痛快了,你就告诉我。我去解决。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可是……可是他们说得很难听……”我哽咽着说,
“他们说我……说我被你……”“被我包养了?”他接下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让他们说。”“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因为,”他突然凑近我,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我巴不得他们这么说。
”我的呼吸停住了。他……他在说什么?“这样,”他看着我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就没人敢再打你的主意了。”我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不不不,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他看着我傻掉的样子,好像觉得很有趣,轻笑了一声,
然后坐了回去,重新拿起画笔。“行了,别哭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再哭,
我可要加收保护费了。”我被他逗得,眼泪还挂在脸上,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丑死了。”我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抹了把脸。
虽然被他骂了,但心里却像是被灌满了蜜糖,甜丝丝的。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天色暗了下来。
他画完了最后一笔,把画举起来给我看。画上是傍晚的河边,波光粼粼的河水,绚烂的晚霞,
还有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小小的,模糊的背影。是……我。“送你了。
”他把画从画板上撕下来,递给我。“给……给我的?”我受宠若惊。“嗯。
”他开始收拾东西,“十块钱的售后服务。”我小心翼翼地把画接过来,
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回去的路上,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这一次,我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甘情愿。我觉得,
我好像……有点喜欢上我这个十块钱的保镖了。第四章 我爸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
平静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江澈依旧每天接送我上下学。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渐渐平息了。
大概是他们发现,那个凶巴巴的“社会青年”除了接送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而且被老师撞见过几次,他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完全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
大家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鄙夷和猜测,慢慢变成了好奇和……羡慕。是的,羡慕。
尤其是女生。毕竟,谁不想要一个又高又帅,还骑着酷炫摩托车,
风雨无阻接送自己的“保镖”呢?我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开始有同学主动跟我说话,问我题目,甚至下课约我一起去小卖部。我有些受宠若惊,
笨拙地回应着她们的善意。虽然我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江澈。但我还是很高兴。
我终于,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正常的高中生活。我和江澈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他不再只是那个冷冰冰的“保镖”,我们更像是……朋友。他会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
会带我去他的纹身店看他画画,会给我讲一些他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了他不是本地人,
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打拼。我知道了他开纹身店,是因为他真的喜欢画画,
喜欢这种能把艺术永远留在皮肤上的感觉。我知道了他打架很厉害,
是因为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为了保护自己和更小的孩子,不得不学会用拳头说话。
他从来不是什么小混混。他只是一个用坚硬外壳保护着柔软内心的,孤独的人。我越了解他,
就越心疼他,也……越喜欢他。这份喜欢,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地发了芽,
长成了参天大树。但我不敢说。我太自卑了。我是一个生活在泥潭里的人,
浑身都是伤疤和污秽。而他,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耀眼。我怎么配得上他?
我只能把这份喜欢,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贪婪地享受着他带给我的每一丝温暖。我以为,
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那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放学后,
江澈接上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书店。“下周不是要月考了吗?
”他把车停好,“进去挑几本辅导书。”我的心一暖。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要月考了,
他竟然会知道。“我……我没钱。”我小声说。“我给你买。”他把头盔挂在车上,
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走进书店。他的手很大,很暖,包裹着我微凉的手指,
让我觉得很安心。书店里人很多。他拉着我,直接走到了高中教辅专区。“你哪科比较弱?
”他问。“……数学和物理。”他点点头,开始在书架上认真地帮我挑选。我看着他的侧脸,
心里甜得冒泡。他怎么可以这么好。他挑了厚厚的一摞书,去结账。我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偷偷地笑。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刺穿了这片温馨的氛围。“林晚!你个小贱人!我总算抓到你了!”我浑身一僵,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这个声音……我爸。我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我最恐惧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背心,满脸油光,眼睛因为愤怒而充血,死死地瞪着我。他的身边,
还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是住在我们家楼下的王阿姨,一个出了名的长舌妇。
“好啊你!我以为你学好了,天天按时回家,原来是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还学会夜不归宿了!胆子肥了是吧!
”书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了我们身上。那些目光,像一根根针,
扎得我体无完肤。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手脚冰凉。“看看!大家快来看看啊!
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不好好上学,被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走了!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王阿姨也跟着在一旁煽风点火,声音又大又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慌乱地想解释,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江澈已经结完账,
走了过来。他把我拉到他身后,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挡住。“你是谁?”他看着我爸,
眼神冷了下来。“我是她老子!你又是哪根葱?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勾引我女儿的?
”我爸上下打量着江澈,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注意你的用词。”江澈的声音很平,
但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哟呵?还敢跟老子横?”我爸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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