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轨齿轮狱锈海赤潮如噬人巨口，在陆离踏入青铜巨门的刹那轰然闭合。
身后是铁砂嘶吼的狂涛，身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腰间“分光尺”刀刃上流转的幽蓝刻度，映出脚下纵横交错的青铜轨槽。
“咔嗒…咔…嗒…”规律如心跳的机括声从黑暗深处传来，每一声都敲在骨头上。
陆离指尖抚过冰冷门壁，触感并非平滑金属，而是亿万细若蚊足的榫卯咬合纹路——千机壁，墨家失传的防御绝艺，一触错位即成死局。
“嗡——”分光尺猝然低鸣，刀尖幽蓝光晕如涟漪扩散，照亮前方三丈。
光晕扫过之处，地面猛然翻转！
原本平整的青铜板裂开蛛网缝隙，数十支淬毒青铜弩矢如毒蛇吐信，破空尖啸！
陆离不退反进，足尖在翻转的青铜板边缘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贴地疾射。
分光尺并非劈砍，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弩矢发射孔的边缘榫卯节点。
“叮！
叮！
叮！”
三声脆响几乎叠成一声。
被点中的弩机孔洞瞬间错位、卡死。
她身影掠过，身后只留下半截哑火的弩箭徒劳颤抖。
“墨守规，第七条：机先于发，其枢在隙。”
青铜面甲下传出低语，不知是说给谁听。
黑暗仿佛被激怒。
前方骤然亮起两排幽绿“星火”，延绵至视界尽头。
那是镶嵌在壁顶的磷光石，勾勒出一条宏伟无匹的青铜甬道。
甬道两侧，是高达十丈的巨型齿轮组，齿牙森然如远古巨兽的獠牙，在磷光下缓缓啮合、旋转，发出低沉如雷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润滑油脂混合的奇异腥气，吸一口都觉肺腑沉重。
“周天星轨廊…”陆离眼神微凝。
祖父残谱中提过，此廊以星象排布齿轮，一步踏错，引动的便是碾碎山岳的机械伟力。
她闭目凝神，耳廓微动。
分光尺的幽蓝光芒不再扩散，反而收缩凝聚于刀尖一点，化作一根纤细却无比清晰的光丝。
光丝并非静止，而是随着齿轮转动的韵律，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瞬息生灭的几何轨迹——它在计算！
计算齿轮运转的间隙、速度与安全路径！
“咻！”
她动了。
身影在庞然转动的齿轮间化作一道飘忽青烟。
时而足尖轻点高速旋转的齿尖借力，时而侧身挤入两道巨轮将合未合的致命缝隙。
分光尺的光丝如最灵巧的探针，每一次闪烁都预示着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足以将她绞成肉糜的啮合点。
然而，危机不止于此。
“吼——！”
非人非兽的咆哮从廊道深处炸响！
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齿轮阴影中猛扑而出，动作却带着金属摩擦的滞涩感。
他们皮肤呈现暗沉的铜绿色，筋肉虬结处裸露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嵌片，双眼赤红如烧熔的铁汁——正是世代守护天工城的铁蛮！
为首铁蛮高举的竟非兵刃，而是一柄巨大的青铜扳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砸下！
力量之巨，尚未及体，劲风己压得陆离青衫紧贴肌肤。
分光尺急转！
这次不再是点刺，刀身横拍，精准无比地迎上砸落的青铜扳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震得磷光石簌簌掉落。
陆离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铁蛮之力，竟恐怖如斯！
她借力后翻，足尖在身后一个旋转的齿轮侧面连点数下才卸去力道，喉头一甜。
分光尺嗡嗡急颤，刀刃上幽蓝光芒急促闪烁——它在疯狂计算铁蛮动作的破绽！
铁蛮咆哮再至！
三人呈犄角之势扑来，沉重的脚步踏得青铜地面微微震颤。
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纯粹是力量与坚韧躯体的碾压！
“墨守规…对血肉机枢无效么？”
陆离眼神一冷，分光尺光丝倏地收敛。
她放弃了计算闪避，长刀斜指地面，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磁元劲·摄铁域！
“锵啷啷——！”
扑在最前的铁蛮身形猛然一滞！
他裸露在外的青铜嵌片、手中的巨型扳手，甚至体内深埋的某些金属构件，瞬间被强大的磁力拉扯，动作顿时扭曲变形！
另外两个铁蛮也受到波及，动作迟滞。
就是现在！
陆离身影如电射出！
分光尺不再追求轨迹的数学完美，而是化作一道凄厉的银芒，首刺为首铁蛮铜绿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的一道旧伤缝隙——那里是青铜与血肉最脆弱的结合点！
“噗嗤！”
刀锋入肉，却发出刺穿朽木般的闷响。
没有鲜血，只有暗褐色的粘稠液体渗出。
铁蛮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吼，赤红眼中竟闪过一丝不属于机械的、原始的恐惧与愤怒！
陆离心中一凛，正欲抽刀，身后劲风又至！
另外两个铁蛮无视同伴，巨拳轰然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咔嚓！
轰隆隆——！”
整个星轨廊道突然剧烈震动！
壁顶磷光石疯狂明灭，所有巨型齿轮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转速骤然提升数倍！
一股沛然的吸力从廊道尽头传来，仿佛巨兽张口吞噬！
陆离与铁蛮同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卷向黑暗深处！
混乱中，她瞥见廊道穹顶，一轮由无数细密齿轮构成的“月相轮”正缓缓偏移了一格！
月相擒纵闸启动了！
天工城在潮汐与月力牵引下，内部机关正在狂暴重组！
青铜甬道在脚下飞速后退，陆离竭力维持平衡，分光尺在两侧墙壁上划出连串火星。
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球形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房屋大小的、缓缓自转的青铜巨球！
球体表面布满了不断移动、咬合的精密齿轮与星象刻度，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气息——周天机枢核心！
机枢核心周围，环绕着十二根粗大无比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着虬龙般的巨大链条，链条另一端没入虚空中，不知连接何方。
此刻，这些链条正随着机枢核心的自转，发出沉重如雷的“咔哒”声，缓缓绞动。
而就在其中一根青铜柱的基座旁，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白袍如雪，正是岸上那个天机阁书生！
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上指针疯狂旋转，射出一道微弱光束，正连接着缓缓转动的周天机枢核心。
他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兴奋，对陆离的到来恍若未觉。
“原来如此…”陆离稳住身形，分光尺遥指书生，“靠‘子午定星盘’引动月相闸，你想强行让机枢核心过载，抽干锈海磁元？”
书生终于侧过头，笑容阴冷：“陆姑娘好见识。
锈海枯，天工坠，中土便再无墨家立足之地！
皇帝陛下…等这一天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袖中滑出三枚蓝光刺目的“锁元钱”，却不是射向陆离，而是射向周天机枢核心！
“休想！”
陆离厉叱，分光尺化作一道流光首刺罗盘！
磁元劲同时爆发，试图干扰锁元钱的轨迹。
“轰——！”
锁元钱击中机枢核心的瞬间，整个青铜巨球猛地一滞！
紧接着，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巨球表面数片巨大齿轮轰然崩飞，一道刺目的蓝白色电浆从裂口处喷涌而出，如狂龙乱舞！
球形空间内所有青铜柱上的巨大链条同时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狂乱的磁力风暴瞬间席卷整个空间，陆离和书生同时被掀飞出去！
“哇！”
书生手中的罗盘炸成碎片，口喷鲜血撞在青铜壁上。
陆离以刀拄地，青铜面甲下也渗出鲜血。
她死死盯着那失控喷涌电浆的机枢核心，又看向那些代表天工城与锈海平衡的巨链——其中数根己经出现了恐怖的裂纹！
天工城，这座沉寂三百年的巨兽，正在发出痛苦的哀鸣，即将彻底暴走！
“必须…稳住机枢！”
陆离擦去嘴角血迹，目光投向核心球体上那些崩裂的缺口与疯狂旋转的失控齿轮。
分光尺的幽蓝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它指向的不再是敌人，而是那代表毁灭源头的、深邃而狂暴的机械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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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光尺并非劈砍，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弩矢发射孔的边缘榫卯节点。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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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三声脆响几乎叠成一声。
被点中的弩机孔洞瞬间错位、卡死。
她身影掠过，身后只留下半截哑火的弩箭徒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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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仿佛被激怒。
前方骤然亮起两排幽绿“星火”，延绵至视界尽头。
那是镶嵌在壁顶的磷光石，勾勒出一条宏伟无匹的青铜甬道。
甬道两侧，是高达十丈的巨型齿轮组，齿牙森然如远古巨兽的獠牙，在磷光下缓缓啮合、旋转，发出低沉如雷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润滑油脂混合的奇异腥气，吸一口都觉肺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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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目凝神，耳廓微动。
分光尺的幽蓝光芒不再扩散，反而收缩凝聚于刀尖一点，化作一根纤细却无比清晰的光丝。
光丝并非静止，而是随着齿轮转动的韵律，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瞬息生灭的几何轨迹——它在计算！
计算齿轮运转的间隙、速度与安全路径！
“咻！”
她动了。
身影在庞然转动的齿轮间化作一道飘忽青烟。
时而足尖轻点高速旋转的齿尖借力，时而侧身挤入两道巨轮将合未合的致命缝隙。
分光尺的光丝如最灵巧的探针，每一次闪烁都预示着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足以将她绞成肉糜的啮合点。
然而，危机不止于此。
“吼——！”
非人非兽的咆哮从廊道深处炸响！
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齿轮阴影中猛扑而出，动作却带着金属摩擦的滞涩感。
他们皮肤呈现暗沉的铜绿色，筋肉虬结处裸露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嵌片，双眼赤红如烧熔的铁汁——正是世代守护天工城的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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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之巨，尚未及体，劲风己压得陆离青衫紧贴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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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再是点刺，刀身横拍，精准无比地迎上砸落的青铜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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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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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力后翻，足尖在身后一个旋转的齿轮侧面连点数下才卸去力道，喉头一甜。
分光尺嗡嗡急颤，刀刃上幽蓝光芒急促闪烁——它在疯狂计算铁蛮动作的破绽！
铁蛮咆哮再至！
三人呈犄角之势扑来，沉重的脚步踏得青铜地面微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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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守规…对血肉机枢无效么？”
陆离眼神一冷，分光尺光丝倏地收敛。
她放弃了计算闪避，长刀斜指地面，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磁元劲·摄铁域！
“锵啷啷——！”
扑在最前的铁蛮身形猛然一滞！
他裸露在外的青铜嵌片、手中的巨型扳手，甚至体内深埋的某些金属构件，瞬间被强大的磁力拉扯，动作顿时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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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铁蛮无视同伴，巨拳轰然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咔嚓！
轰隆隆——！”
整个星轨廊道突然剧烈震动！
壁顶磷光石疯狂明灭，所有巨型齿轮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转速骤然提升数倍！
一股沛然的吸力从廊道尽头传来，仿佛巨兽张口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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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体表面布满了不断移动、咬合的精密齿轮与星象刻度，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气息——周天机枢核心！
机枢核心周围，环绕着十二根粗大无比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着虬龙般的巨大链条，链条另一端没入虚空中，不知连接何方。
此刻，这些链条正随着机枢核心的自转，发出沉重如雷的“咔哒”声，缓缓绞动。
而就在其中一根青铜柱的基座旁，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白袍如雪，正是岸上那个天机阁书生！
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上指针疯狂旋转，射出一道微弱光束，正连接着缓缓转动的周天机枢核心。
他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兴奋，对陆离的到来恍若未觉。
“原来如此…”陆离稳住身形，分光尺遥指书生，“靠‘子午定星盘’引动月相闸，你想强行让机枢核心过载，抽干锈海磁元？”
书生终于侧过头，笑容阴冷：“陆姑娘好见识。
锈海枯，天工坠，中土便再无墨家立足之地！
皇帝陛下…等这一天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袖中滑出三枚蓝光刺目的“锁元钱”，却不是射向陆离，而是射向周天机枢核心！
“休想！”
陆离厉叱，分光尺化作一道流光首刺罗盘！
磁元劲同时爆发，试图干扰锁元钱的轨迹。
“轰——！”
锁元钱击中机枢核心的瞬间，整个青铜巨球猛地一滞！
紧接着，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巨球表面数片巨大齿轮轰然崩飞，一道刺目的蓝白色电浆从裂口处喷涌而出，如狂龙乱舞！
球形空间内所有青铜柱上的巨大链条同时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狂乱的磁力风暴瞬间席卷整个空间，陆离和书生同时被掀飞出去！
“哇！”
书生手中的罗盘炸成碎片，口喷鲜血撞在青铜壁上。
陆离以刀拄地，青铜面甲下也渗出鲜血。
她死死盯着那失控喷涌电浆的机枢核心，又看向那些代表天工城与锈海平衡的巨链——其中数根己经出现了恐怖的裂纹！
天工城，这座沉寂三百年的巨兽，正在发出痛苦的哀鸣，即将彻底暴走！
“必须…稳住机枢！”
陆离擦去嘴角血迹，目光投向核心球体上那些崩裂的缺口与疯狂旋转的失控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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