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调理·药香渐染治疗进入了按部就班的阶段。
苏晚晴的生活仿佛被嵌入了一个以“知行堂”为锚点的固定节奏。
每周两次的雷打不动的复诊，每天早晚两顿绝不能忘的苦汤药，以及手机微信上那个沉寂的黑白山水头像偶尔跳出来的、言简意赅的提醒。
顾医生：“饭后半小时，温服。”
顾医生：“今日不宜生冷。”
顾医生：“亥时前务必就寝。”
每次手机震动，看到是他的消息，苏晚晴的心跳都会莫名快上一拍，然后乖乖照做。
她发现自己开始习惯甚至依赖这种看似冰冷的关心。
诊所里的治疗也不再仅限于喝药和针灸。
“今天开始加艾灸。”
顾知行点燃一支艾条，淡淡的艾草烟味弥漫开来。
他示意苏晚晴躺好，撩起她后腰的衣服。
微热的艾条悬停在她的肾俞穴上方，隔着一层空气，温暖的能量却缓缓透入，驱散着深藏的寒意。
他的手指为了调整位置，偶尔会轻触到她的皮肤，苏晚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像被羽毛扫过，泛起细小的战栗。
她闭着眼，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和艾条燃烧细微的噼啪声。
有时是推拿。
他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压在她紧绷的肩颈穴位上，酸胀感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里劳损很严重。”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无波，手下动作却放缓了些许，“平时电脑屏幕调高些，每小时起来活动。”
“哦…好。”
苏晚晴把发烫的脸埋进治疗床的呼吸孔里，闷声答应。
他的指尖仿佛有魔力，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酸痛点，也将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触感烙印在她心里。
顾知行（视角）：记录病案时，笔尖顿了顿。
苏晚晴。
脉象比初来时和缓了些许，但依旧细弱。
肝郁之象仍显。
艾灸时，她耳根会悄悄泛红，身体僵硬得像块小木头。
推拿时，她会像小猫一样发出细微的、压抑的哼唧声，然后试图把整张脸藏起来。
很有趣的反应。
他例行公事地叮嘱注意事项，看着她认真记下甚至设置手机提醒的样子，心底某一处似乎被轻微地触动了一下。
是个听话的病人。
他默默地想。
只是…似乎太瘦了些。
苏晚晴开始下意识地观察顾知行。
她发现他看诊时极度专注，侧脸线条清隽而认真。
她发现他对待每一位病人都极有耐心，即便是最絮叨的王阿姨，他也会安静听完。
她发现他的白大褂总是纤尘不染，带着干净的药香。
她还发现，他喝茶只喝淡雅的绿茶，并且偏好微烫的温度。
一次复诊结束时，外面下着淅沥小雨。
苏晚晴从包里拿出一小盒包装精致的润喉糖，轻轻放在桌角。
“顾医生，这个…谢谢你。
你说话多，这个或许有用。”
她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心跳如鼓。
顾知行看着那盒与诊室格格不入的、带着淡淡蜜桃香的润喉糖，愣了一下。
指尖拿起盒子，冰凉的触感。
他从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但沉默片刻，他还是拉开抽屉，将它放了进去，与那些昂贵的药材为伴。
下次她来时，他破天荒地多说了一句：“谢谢。
糖…还不错。”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亮了。
顾知行（视角）：抽屉里的那盒糖，像一个突兀又温暖的存在。
他偶尔拉开抽屉取东西时会看到。
鬼使神差地，在某天连续看了几个病人后，他剥开一颗尝了。
太甜。
但蜜桃的香气似乎能 lingering一段时间。
她似乎很在意这些细节。
他开始更留意她复诊时的状态，发现她今天唇色偏白，似是气血不足，便在药方里悄悄多加了一味黄芪。
看到她因为项目顺利完成而眉眼带笑地走进来，他的心情似乎也晴朗了些许。
这是一种陌生的、对特定病患超出常规的关注。
他将其归因于医者的责任。
职场并非总是顺遂。
一个苏晚晴投入大量心血的方案被对手赵宏斌暗中使绊子，导致汇报失利，被上司严厉批评。
她心情低落到谷底，连带着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晚上去诊所时，她强打精神，却掩不住眼底的沮丧和疲惫。
顾知行搭上她的脉搏，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郁怒伤肝，思虑伤脾。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有某种穿透力，击垮了苏晚晴强撑的防线。
她鼻尖一酸，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句：“工作上的事，没什么…胃脘又痛了？”
他问，目光落在她无意识按着上腹的手上。
苏晚晴轻轻点头。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起身去药柜抓了一小把桂花和佛手，用纱布包好，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药茶递给她。
“先把这个喝了，舒缓和胃。”
温暖的杯子捧在手里，桂花淡淡的甜香沁入心脾。
她小口喝着，温热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似乎真的缓解了那阵抽痛。
而他安静的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觉得安慰。
治疗结束后，他一边写病历，一边看似随意地开口：“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身体是本钱，不必为无谓之事耗神。”
他的话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她心头的些许阴霾。
苏晚晴抬起头，看着他灯光下清俊的侧脸，忽然觉得，能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顾知行（视角）：她今天像只被雨打湿的小鸟，耷拉着翅膀，强装无事，却连脉搏都透着委屈。
是因为工作？
那个叫“赵宏斌”的名字，她上次无意间抱怨时提到过。
冲那杯药茶时，他犹豫了一下，多加了一点点冰糖。
看到她捧着杯子，慢慢放松下来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莫名舒展了些。
那句宽慰的话脱口而出，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原则。
医者，治病即可，何须治心？
但对她…似乎可以破例。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刚结束治疗的苏晚晴。
她站在诊所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
“等一下。”
顾知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走进内间，拿出的却不是上次的油纸伞，而是一把更大的、看起来更结实的黑伞。
“雨太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顾医生，太麻烦你了！”
苏晚晴连忙摆手。
“顺路。”
他语气平淡，己经拉开了门，示意她跟上。
雨幕中的城市仿佛被模糊了。
伞下的空间变得狭小而私密，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药香混杂着雨水的清新气息。
他为了不让她淋到，将伞大部分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半边肩膀却暴露在雨中，很快湿了一片。
苏晚晴悄悄瞥向他，看到他被打湿的衬衫贴在手臂上，勾勒出结实的线条，以及他专注看路的侧脸。
她的心跳得飞快，一种混合着感激、羞涩和莫名悸动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
到一个路口时，一辆车快速驶过，溅起积水。
顾知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带了一下。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温度清晰地烙印在苏晚晴的肩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只有雨声，和彼此骤然加快的心跳声（或许只是她的？
）。
车驶过，他立刻松开了手，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医生对病人的保护。
“小心。”
“……谢谢。”
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蚋，脸热得能煎鸡蛋。
终于送到楼下。
苏晚晴慌乱地道谢，转身就要跑进楼道。
“苏晚晴。”
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他将伞递给她，目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深邃：“药，记得按时喝。”
首到跑回房间，靠在门上，苏晚晴的心跳依然无法平复。
肩头那短暂的、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在。
她摸出手机，点开那个黑白头像，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一句：“顾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到家了吗？
小心别感冒。”
另一边，顾知行站在窗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带着小心翼翼关怀的信息，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
他指尖动了动，最终回复了两个字：“到了。”
窗外雨声渐歇，而某些东西，却在无声地滋长。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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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苏晚晴躺好，撩起她后腰的衣服。
微热的艾条悬停在她的肾俞穴上方，隔着一层空气，温暖的能量却缓缓透入，驱散着深藏的寒意。
他的手指为了调整位置，偶尔会轻触到她的皮肤，苏晚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像被羽毛扫过，泛起细小的战栗。
她闭着眼，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和艾条燃烧细微的噼啪声。
有时是推拿。
他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压在她紧绷的肩颈穴位上，酸胀感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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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悄悄瞥向他，看到他被打湿的衬衫贴在手臂上，勾勒出结实的线条，以及他专注看路的侧脸。
她的心跳得飞快，一种混合着感激、羞涩和莫名悸动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
到一个路口时，一辆车快速驶过，溅起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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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温度清晰地烙印在苏晚晴的肩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只有雨声，和彼此骤然加快的心跳声（或许只是她的？
）。
车驶过，他立刻松开了手，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医生对病人的保护。
“小心。”
“……谢谢。”
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蚋，脸热得能煎鸡蛋。
终于送到楼下。
苏晚晴慌乱地道谢，转身就要跑进楼道。
“苏晚晴。”
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他将伞递给她，目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深邃：“药，记得按时喝。”
首到跑回房间，靠在门上，苏晚晴的心跳依然无法平复。
肩头那短暂的、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在。
她摸出手机，点开那个黑白头像，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一句：“顾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到家了吗？
小心别感冒。”
另一边，顾知行站在窗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带着小心翼翼关怀的信息，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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