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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作家“裴圭里”的优质好文,《自己的妻子收藏好,别人的老婆我不要》火爆上线啦,小说主人公裴圭里裴圭里,人物性格特点鲜明,剧情走向顺应人心,作品介绍:著名作家“裴圭里”精心打造的男生生活小说《自己的妻子收藏好,别人的老婆我不要》,描写了角色 分别是裴圭里,情节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弹窗,欢迎品读!本书共4437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3 01:57:19。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自己的妻子收藏好,别人的老婆我不要
林深是圈内最奇怪的摄影师。他只为已婚夫妇拍纪念照,却从不接任何女性单人写真。
理由是:别人的老婆,我避嫌。结婚十年,他把妻子苏晚的每个睡颜都藏进无酸纸相册,
最后一页写着:我的妻子,我唯一的藏品。可十周年纪念夜,他在餐厅苦等三小时,
等来的却是苏晚脖颈上的吻痕,和一句不耐烦的加班而已。林深没吵没闹,
只推过去一本新相册。里面没有睡颜,只有她和另一个男人进出酒店的365张照片。
我妈当年当小三,我爸跳楼了。他声音轻得像在拍遗照,我发过誓,绝不碰人妻,
也绝不容忍背叛。他当着她的面,将那枚刻着晚字的戒指扔进红酒杯,
一字一顿:苏晚,我的妻子我会收藏好。现在,你是别人的老婆了。别人的老婆,
我不要。1林深指尖轻轻拂过刚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
一对白发苍苍的工人夫妇紧挨着坐在自家小院的藤椅上,
大爷的手紧紧攥着大娘布满老年斑的手,两人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林老师,拍得真好!大爷的儿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
搓着手,眼圈有点红,我爸妈吵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倒成了这样。
林深微微一笑,将装裱好的相册递过去:金婚不易。能为您二老记录这一刻,是我的荣幸。
大爷颤巍巍地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小伙子,婚姻啊,得像你这相机镜头,
坏的、模糊的都自动过滤掉,只把好的、清楚的都存着,日子才能过到头。
林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下午三点。
距离他和苏晚的十周年纪念日晚餐,还有五个小时。工作室的墙上,
挂满了他为无数对夫妻拍摄的纪念照,银婚、金婚、钻石婚……每一张笑脸背后,
似乎都藏着大爷那句把好的都存着的智慧。可他自己呢?他和苏晚的婚姻,
从第三年开始,似乎就停滞了。家里的相册,最新的一页还停留在三年前,苏晚生日那天,
她切蛋糕时一个略带敷衍的笑脸。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储物柜前,
拿出一个厚厚的、包着牛皮纸的包裹。里面是他用了半年时间,
精心制作的一本顶级无酸纸相册。他翻开,一页一页,全是苏晚。
不是墙上那些客户幸福洋溢的脸,而是苏晚沉睡时的模样。晨光微熹中蜷缩的侧影,
午后小憩时轻蹙的眉头,夜晚台灯下安宁的轮廓……十年的光阴,三百六十五个清晨或深夜,
他像个虔诚的窃贼,偷偷收藏着妻子毫无防备的瞬间。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他用馆阁体小楷工整地写下一行字:我的妻子,我唯一的藏品。
他摩挲着口袋里那个丝绒小盒,冰凉的戒圈膈应着指尖。今晚,
他不仅要送出这枚精心挑选的钻戒,还要亲手将这本相册交给她。他想告诉她,
也许他们有过争吵,有过冷淡,但他从未停止过收藏她,珍藏她。林老师,下班了?
助理小张探头进来。嗯,你先走吧。林深将相册仔细包好,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忐忑的温柔。他关了灯,锁好工作室的门。城市的霓虹初上,
他却觉得通往餐厅的路,格外漫长。他提前半小时到了那家他们恋爱时常去的法餐厅,
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江景。他点了苏晚最喜欢的香槟,将相册和戒指放在手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船只来往穿梭,对面的座位始终空着。
服务生第三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先点餐时,林深看了眼手机,晚上九点,
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苏晚的电话无人接听,微信也没有回复。
他回复服务生:再等等。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目光落在通讯录里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上——周维,那个知名艺术品投资人,
苏晚美术馆最近某个大展的主要赞助人。他想起上周去接苏晚下班时,
看到周维那辆扎眼的宾利停在美术馆门口,苏晚正弯腰和车窗里的人谈笑,
夕阳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光,那一刻,她笑得比家里任何一张照片都生动。林深摇了摇头,
试图驱散这点不必要的联想。他告诉自己,苏晚只是工作忙,
她一直都是个对事业有追求的女人。直到餐厅打烊的音乐响起,服务生带着歉意走来,
林深才意识到,他已经独自一人,在这个充满回忆的餐厅里,坐了将近五个小时。
纪念日的烛光晚餐,变成了一场无人赴约的独角戏。他结了账,
拿起那份原封不动的纪念日礼物,走出了餐厅。夜风带着凉意,
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温柔的期待,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疲惫。他开车回家,小区里一片寂静。
拧开家门锁,玄关的灯没开,黑暗中,
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不属于家里任何一款香水的陌生香气。他按亮灯,脚步顿了顿。
玄关干净整洁,但在他视线扫过角落时,瞳孔猛地一缩。地上,靠近鞋柜的阴影里,
躺着一根栗色的,微微卷曲的长发。林深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苏晚是黑色的齐肩直发。他弯腰,用指尖捻起那根头发,在灯光下仔细看着。然后,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卧室紧闭的房门。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预感,
像藤蔓一样爬满了他的心脏。2晚晚?林深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点干涩。
卧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苏晚带着浓浓睡意的回应:……阿深?
你回来了?房门被完全拉开,苏晚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几点了才回来?我都睡一觉了。
林深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的全身,最后定格在她脸上。她的神情自然,除了疲惫,
看不出任何异样。那只涂着红蔻丹的手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他高度紧张下的幻觉。
纪念日晚餐,你忘了?林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苏晚愣了一下,
随即拍了下额头,露出懊恼的表情:天哪!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美术馆那个海外艺术家团队突然要开沟通会,折腾到刚刚才结束,我太累了,
回来倒头就睡,完全忘了这回事!她走过来,
很自然地想接过林深手里的包和那个牛皮纸包,但林深下意识地避开了。苏晚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歉意淡了几分,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工作上的应酬,
我也没办法。又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林深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他曾经以为盛满星辰的眼睛,此刻只有疲惫和敷衍。他注意到,她虽然穿着睡衣,
但头发却不像是睡塌的样子,反而带着刚吹干不久的蓬松感。而且,
她换了一身他从没见过的真丝睡衣,性感的吊带款式。你换了新睡衣?他问。
苏晚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我给自己买件新睡衣不行吗?
难道我穿什么还要跟你报备?不是。林深移开目光,弯腰换鞋,
刻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不那么僵硬,只是没见你穿过。他换好鞋,径直走向客厅,
将那个牛皮纸包裹小心地放在茶几上,戒指盒则依旧揣在口袋里。那根栗色的长发,
被他悄悄塞进了裤兜。你手里拿的什么?苏晚跟过来,好奇地看着那个包裹。没什么,
本来想送你的纪念日礼物。林深声音平淡,现在没必要了。苏晚撇了撇嘴,
似乎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但也没再多问,转身走向厨房:我渴了,倒杯水喝。你吃过了吗?
吃了。林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结婚十年,她保养得极好,
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艺术系女生,走在街上总有很高的回头率。
他一直为此暗暗自豪,觉得这就是他藏品的价值体现。可现在,这种价值却像一根刺,
扎得他坐立难安。那个海外艺术家团队的借口,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根不属于她的长发,是她过于完美的解释,
是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对了,苏晚端着水杯走回来,语气随意地说,
明天下午你不用来接我了,周总……就是周维,他顺路,送我回来。周维?
林深抬起眼。是啊,就是我们美术馆那个大赞助人。苏晚抿了口水,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他挺欣赏我的策展能力的,说下次有个大型国际展览,
想让我牵头。林深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他拿起手机,装作翻看新闻,
心脏却像被泡在冰水里。周维?那个开着宾利,谈吐风雅,
看苏晚时眼神总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的男人?他想起父亲去世前,躺在病床上,抓着他的手,
断断续续地说:深深……记住……别人的东西……不能碰……碰了,家就散了……
那时他十岁,还不完全懂这句话的含义,只知道母亲跟一个有钱男人走了,父亲受了刺激,
从医院顶楼跳了下去。他在冰冷的殡仪馆里,对着父亲僵硬的遗体发誓,这辈子,
绝不碰有主的女人,也绝不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这个誓言,像刻在他灵魂里的烙印,
成了他为人处世的底线。现在,这条底线,似乎正在被无声地挑衅。第二天下午,
林深提前结束了工作,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苏晚美术馆附近的街角。他坐在车里,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向苏晚下班的时间。五点刚过,
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准时停在了美术馆门口。不一会儿,苏晚和周维并肩走了出来。
周维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苏晚弯腰上车时,周维的手似乎极其自然地虚扶了一下她的腰。
林深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宾利车汇入车流,他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
直到夜色降临。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几乎从未使用过的追踪软件。屏幕上,
一个代表苏晚手机位置的小红点,正稳定地朝着他们家的方向移动。这个软件,
是他半年前在一次极度的不安中偷偷装上的。他从未想过真的要用它,
这更像是一种病态的安全感,证明他还在守着什么。半个小时后,
小红点停在了小区门口。林深发动车子,也朝着家的方向驶去。他到家时,苏晚已经在了,
正哼着歌在厨房准备晚餐,心情似乎很好。回来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明媚,
今天跟周总聊了聊新展览的构思,他给了我很多启发。林深嗯了一声,走过去,
想帮她洗菜。就在这时,苏晚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微信预览弹了出来:维:今晚表现很好,老地方见,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收藏』进度。
林深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3谁的信息?
林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苏晚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
按熄屏幕,强作镇定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没……没谁,垃圾广告,烦死了。
她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林深对视,心跳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林深没再追问。
他默默地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并不存在的污渍。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
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燎原的野火。老地方?收藏进度?这些词汇像淬了毒的针,
一根根扎进他的耳膜。他关掉水,用毛巾慢慢擦着手,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慢,
仿佛在极力控制着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晚上想吃什么?苏晚试图转移话题,
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便。林深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烟盒,
抽出一支点燃。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但这会儿,
尼古丁的味道似乎能暂时麻痹一下紧绷的神经。烟雾缭绕中,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样子,浮现出母亲决绝离去的背影,
浮现出殡仪馆里那具冰冷的棺木……最后,定格在周维那只虚扶在苏晚腰际的手,
和手机屏幕上那条刺眼的微信。我出去透透气。他掐灭烟头,站起身,拿起车钥匙。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苏晚语气急切地跟到门口。林深没回头,
淡淡地扔下一句:抽根烟。他开车,没有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最终,
他的车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附近,一个能看到酒店正门,却又不易被察觉的角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也许只是一种绝望的、自虐般的确认。他坐在车里,
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眼睛死死盯着酒店的旋转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夜空由深蓝变为墨黑。他抽完了随身带的大半包烟,车内烟雾弥漫,呛得他直流眼泪,
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凌晨两点多,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妄想逼疯,准备离开时,
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驶入了酒店车道。车门打开,周维先下了车,然后绅士地伸出手,
牵着苏晚走了出来。苏晚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宝蓝色连衣裙,外面披着周维的西装外套,
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和明媚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与昨晚在家中那个疲惫不耐的妻子判若两人。周维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晚娇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动作亲昵自然。林深坐在车里,手指死死抠着方向盘,
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质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然后狠狠捏碎。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冲上去质问的冲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死寂。
他看着他们相拥着走进酒店旋转门,消失在金碧辉煌的大堂深处。他就这样在车里坐着,
一动不动,直到天色蒙蒙亮。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像他此刻的心,一片狼藉。清晨六点多,
宾利车再次出现。周维和苏晚一前一后走出来,周维看起来神采奕奕,苏晚则显得有些疲惫,
但眼角眉梢依旧带着慵懒的风情。周维为她拉开车门,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宾利车驶离酒店。林深发动车子,远远地跟了上去。他看到车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停下,
苏晚下了车,对着车里的周维挥了挥手,然后独自走向小区。林深先一步回到家。
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连接打印机。他将行车记录仪里昨晚拍下的,苏晚上车、下车,
以及今早两人从酒店出来的画面,一张张打印出来。黑白分明的照片,像一张张无声的讣告。
他拿出一本崭新的、和他准备送给苏晚那本一模一样的无酸纸相册。他一页一页,
将打印出来的照片贴上去。照片旁,他用红笔标注着日期和时间。做完这一切,
他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旧相册。他翻开,
里面是许多张泛黄的老照片,
主角都是一个年轻漂亮、眉眼间与苏晚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他的母亲。其中一张照片背后,
是父亲颤抖的笔迹:收藏别人的老婆,毁掉自己的家。林深拿起笔,在新相册的扉页,
苏晚和周维相拥走入酒店的那张照片下方,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同样的字句。
墨迹未干,像一道狰狞的伤疤。4苏晚的惊叫声尖锐地划破了书房的宁静。林深!
你……你在干什么?!林深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因为她的闯入而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那本崭新的、记录着耻辱的相册,
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文物。然后,他才转过身,
平静地看向门口脸色煞白、浑身微微发抖的妻子。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怒吼都更让苏晚感到恐惧。你跟踪我?!
苏晚冲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她想抢过那本相册,但林深抬手挡住了她。
重要吗?林深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照片是不是真的,才重要。
苏晚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泄掉,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书架上,嘴唇颤抖着,
试图辩解:阿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是……是周总喝多了,
我送他去酒店休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你相信我!林深看着她,
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刀锋划过冰面。送他去酒店休息,需要待到凌晨两点?
需要换上新买的连衣裙?需要让他搂着你的腰,在你额头上亲吻道别?
他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苏晚的心上。她被他精准的细节描述击垮了,
所有的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崩溃地滑坐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对不起……阿深,
……他说能帮我走上国际策展的舞台……我压力太大了……我只是……只是没忍住诱惑……
林深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他等她哭声稍歇,才开口,
语气依旧平淡得可怕:苏晚,我记得告诉过你,我十岁那年,在火葬场,
看着我爸被推进去之前,我发过誓。苏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带着一丝祈求。
林深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了那个刻在他骨血里的誓言:我这辈子,绝不碰有主的女人,
也绝不容忍我的女人被别人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她,
又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我妈当年,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没守住。然后,
我爸躺在了那里。他指了指虚空,仿佛那里就是殡仪馆的方向。现在,
你也成了『别人的老婆』。林深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我妈毁了我的家,你,毁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可能。他不再看她,
拿起那本牛皮纸包裹的、原本装着睡颜相册的礼物,还有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戒指盒,
转身向外走去。阿深!你要去哪儿?苏晚慌了,爬过去想抱住他的腿。林深停下脚步,
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去完成我们十周年纪念日该做的事。不要!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苏晚哭喊着,我爱你啊阿深!
我只是……只是一时昏了头!林深缓缓转过身,俯视着脚下这个他曾视若珍宝的女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戒指盒,打开,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戒指内侧,刻着一个细小的晚字。苏晚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然而,
林深却拿起那枚戒指,走到客厅的餐桌旁。桌上,还放着昨晚她没回家时,
他独自喝剩下的半瓶红酒。他拿起一个空的红酒杯,当着苏晚的面,将那枚刻着晚
字的戒指,轻轻丢进了杯底。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敲响了某种丧钟。我的妻子,苏晚,
我会把她收藏好,放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永不再示人。林深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至于你——
他指了指酒杯里那枚被红酒液体逐渐包裹的戒指,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苏晚。
你现在是周维的『藏品』了,编号08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我林深,
不要别人碰过的老婆。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苏晚所有的自尊和侥幸。
她瘫软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林深不再停留,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
张律师吗?是我,林深。麻烦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尽快。财产分割?很简单,
我只要我婚前财产和工作室,婚后共同财产她可以拿走她应得的部分,但我不会多给她一分。
对,态度很坚决。他一边打着电话,
一边拿起茶几上那份本该在浪漫晚餐中送出的牛皮纸包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苏晚绝望的哭声,也隔绝了林深过去十年的人生。5接下来的三天,
林深没有回家。他住在工作室楼上的小房间里,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机器,
高效而冷酷地处理着一切。第一天,他约见了张律师,将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条款再次确认。
张律师试图劝他冷静,毕竟十年夫妻,是否还有回旋余地。林深只是抬起眼皮,
淡淡地问:张律师,如果你的当事人发现他妻子是别人猎艳名单上编号08的收藏品,
你会劝他回旋吗?张律师哑口无言,默默地准备文件。第二天,
林深回到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苏晚不在,也许是躲回娘家,也许是去了周维那里。
他不在乎。他找来了搬家公司,指挥着工人,
将苏晚所有的衣物、首饰、化妆品、她喜欢的书籍、甚至她养的多肉植物,
所有属于她的痕迹,分门别类,打包封箱。他的动作机械而准确,没有一丝留恋,
像是在清理一件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他甚至连床单被套都换成了全新的,
将旧的连同苏晚的枕头一起扔进了垃圾袋。他用消毒水仔细擦拭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书房和卧室,试图抹去周维可能留下的任何气息。在这个过程中,
他在苏晚的梳妆台抽屉最里层,发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吊坠款式大胆妖娆,绝不是苏晚平时的风格,
也绝不是他买得起的价位。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卡片,
上面是周维龙飞凤舞的字迹:致我的缪斯,期待下次『收藏』。林深看着那条项链,
眼神冰冷。他没有扔掉它,而是找来一个透明的证据袋,将项链和卡片一起装了进去,
和那本出轨相册放在了一起。这都是证据,或许将来有用。第三天,他去了银行,
注销了所有和苏晚的联名账户,将属于她的那部分存款,按照律师计算好的数额,
转到了一个新开的、只属于她个人的账户里。他做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仿佛在处理一笔商业合同。做完这一切,他带着所有打包好的纸箱,开车去了苏晚父母家。
开门的苏晚母亲,看到门外堆成小山的纸箱和面无表情的女婿,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色变得惨白。林深……这……这是做什么?晚晚呢?苏母的声音带着颤抖。妈,
林深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礼貌,但称呼已经带上了疏离,苏晚的东西,
我全部整理好送回来了。这是离婚协议,她签好字后通知我。另外,这个U盘,
或许您和爸应该看看。他将一个黑色的小U盘递给了苏母。苏母接过U盘,
像是接过一个烫手山芋。林深,有话好说,夫妻之间哪有……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深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您看了U盘里的东西就明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没有进去坐,也没有等苏晚父亲出来,转身就开车离开了。苏母拿着U盘,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苏晚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看到妻子手里的东西,
问道:林深给的?什么东西?苏母颤抖着手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
名字叫藏品清单。打开,是一份详细的Excel表格,
姓名、职业、丈夫信息、结识方式、亲密程度评估、综合评分……俨然一份详细的猎艳记录。
苏晚的名字赫然在列,编号08,职业策展人,丈夫摄影师林深,评分A-,
备注栏写着:难度中等,品味尚可,已攻克,新鲜感渐失。苏父看着这份清单,
气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猛地一拍桌子:混账!畜生!我苏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而此刻的林深,正站在自己工作室门口。他找来梯子,将原来挂着的林深摄影工作室
的牌子取了下来,换上了一块新的、更加简洁的招牌:林深纪实摄影。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即日起,不接已婚女性单人拍摄。原因:避嫌。挂好招牌,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平静地看向街角。那里,助理小张正匆匆跑来,
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林哥,查到了!周维那孙子,名单上不止苏姐一个!
光确认了的就有好几个,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太太!我还挖到点更劲爆的……
6苏晚在娘家躲了三天,以泪洗面。父母虽然心疼女儿,但看过那个U盘里的内容后,
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和羞愤。苏父甚至气得血压升高,住了两天院。
苏晚试图联系林深,电话被拉黑,微信被删除,工作室也避而不见。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巨大的失落感和耻辱感几乎将她吞噬。她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为什么会被周维的甜言蜜语和看似光鲜的前景所迷惑。然而,
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不甘和怨怼。她怨林深这么多年的冷淡,怨他不懂风情,
只知道摆弄那些冷冰冰的相机。如果不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激情和仰望,
她又怎么会投向周维的怀抱?在这种复杂情绪的驱使下,她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掩盖住哭肿的双眼,去找周维讨要说法。她潜意识里希望,
周维能给她一些安慰,甚至…或许能给她一个承诺,让她觉得自己的背叛至少是值得的。
她直接去了周维的艺术投资公司。周维的助理认得她,神色有些古怪,但还是通报了。
周维见到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从容不迫的绅士笑容,
但眼神里却少了往日的热切,多了几分疏离和…不易察觉的厌烦。晚晚,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最近风声紧,我们先少联系吗?周维将她让进办公室,关上门,
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苏晚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联系?你还好意思说联系?
林深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要跟我离婚!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周维皱了皱眉,
走到酒柜前倒了杯酒,语气淡漠:哦?是吗。那真是遗憾。不过,晚晚,我们都是成年人,
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搞得这么难看?你情我愿?苏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维,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是你的灵感缪斯,你说你会帮我实现梦想!现在出了事,
你就想撇清关系?周维呷了一口酒,转身看着她,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轻蔑:苏晚,
别那么天真好吗?游戏规则,你一开始不就清楚吗?各取所需而已。我给你资源,
给你带来刺激,而你,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给了我一段不错的…体验。
现在游戏结束了,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体验?我只是你的一段体验?
编号08的体验?!苏晚彻底被激怒了,她想起了U盘里那份藏品清单,
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周维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他放下酒杯,
走到苏晚面前,语气带着威胁: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我劝你聪明点,闭嘴,
拿好林深给你的钱,安静地消失。否则,以我的手段,让你在国内艺术圈混不下去,
是分分钟的事情。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没等周维回应,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像是实习生。周维,
下午跟王行长的会面资料准备好了吗?中年女人问道,
随即看到了眼眶通红、神色激动的苏晚,她愣了一下,目光在周维和苏晚之间扫了扫,
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鄙夷。周维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面孔:李太,您怎么亲自上来了?
资料都准备好了,这位是…是美术馆的苏策展人,来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他拼命给苏晚使眼色。但苏晚正在气头上,看到周维对这李太的态度,联想到那份清单,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她不顾一切地指着周维,对李太喊道:李太!你别被他骗了!
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有个名单,专门勾引有夫之妇!我也是被他骗的!
他肯定也对你不怀好意!李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周维,
周维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苏晚!你胡说八道什么!周维厉声呵斥,上前想拉她出去。
苏晚猛地甩开他,像是要证明什么,口不择言地继续喊道:我有证据!他有个U盘!
里面记录着所有跟他上过床的有夫之妇!编号打分!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说不定编号比我还靠前!这话一出,不仅李太脸色剧变,
连她身后那个年轻女孩都吓得捂住了嘴。周维彻底恼羞成怒,他扬起手,
在苏晚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在奢华的办公室里回荡。苏晚被打得踉跄几步,撞在沙发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耳朵嗡嗡作响。周维指着门口,面目狰狞地低吼:滚!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主动爬上床的廉价展品,也配在这里撒野?给我滚出去!李太冷冷地看了一眼周维,
什么也没说,拉着那个吓呆的实习生转身就走了,门被摔得震天响。苏晚捂着脸,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暴戾的男人,所有关于艺术、品位、上流社会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周维眼里,甚至在自己丈夫林深眼里,
都已经成了一个肮脏的、可笑的、被打上烙印的玩意儿。她失去了家庭,
失去了爱情如果那算爱情的话,现在,连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也被这一巴掌扇得粉碎。
她失魂落魄地冲出周维的公司,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冰冷。
世界这么大,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7苏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娘家的。
她脸上周维留下的巴掌印已经消退,但那种火辣辣的耻辱感却深深烙在了灵魂上。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拒绝见任何人,包括忧心忡忡的父母。手机被她扔在角落,
偶尔响起,要么是以前艺术圈所谓“朋友”幸灾乐祸或打探消息的电话,
要么就是彻底的寂静。林深那边毫无音讯,仿佛她这个人已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蒸发。
而周维,那个她曾倾慕仰望的男人,在给了她那一巴掌和那些恶毒的评价后,也再无联系。
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几天后,母亲小心翼翼地敲开她的门,
手里拿着一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晚晚……美术馆那个年度大展,今晚开幕。
周维……他还是主投资人。组委会那边,还是把邀请函送到家里来了。
苏母的声音带着迟疑和担忧,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毕竟……毕竟这个展你之前也付出了很多心血。散心?苏晚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去那个地方,看着周维继续扮演他道貌岸然的绅士,接受众人的吹捧?
看着自己曾经倾注心血的项目,如今成了别人的嫁衣?这无异于公开处刑。但鬼使神差地,
她接过了邀请函。心底有一个扭曲的声音在说:去看看,去看看那个毁了你一切的男人,
现在有多么得意。也许,还能碰到林深?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她知道自己没脸见他,
但又疯狂地渴望能看到他,哪怕一眼,哪怕他眼里只有厌恶。当晚,
苏晚找出了一件低调的黑色长裙,化了浓妆试图掩盖憔悴,去了美术馆。开幕酒会觥筹交错,
名流云集。周维毫无疑问是全场的焦点,他穿着定制礼服,
挽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伴并不是之前那位李太,谈笑风生,
仿佛前几天办公室里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他看到苏晚出现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鸷,
但很快被完美的笑容掩盖,甚至还隔着人群,对她举了举杯,那姿态,
仿佛在欣赏一件展品意外地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苏晚感到一阵恶心,
她避开周维的目光,躲到角落,拿了一杯香槟,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她环顾四周,
没有看到林深的身影。心里既有失落,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就在这时,
展厅的主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灯打在前方的舞台上。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本次展览的意义,并隆重请出主投资人周维先生致辞。
周维从容地走上台,接过话筒,开始了他一贯擅长的、充满艺术情怀和人文关怀的演讲。
台下众人仰望着他,眼神充满欣赏和恭维。苏晚站在阴影里,看着台上那个光彩照人的男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想起他那份“藏品清单”,想起他扇自己耳光时狰狞的嘴脸,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紧紧攥着酒杯,指甲几乎要嵌进杯壁。
就在周维的演讲即将达到高潮,台下掌声渐起时,展厅侧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逆着光走进来,肩膀上挎着熟悉的相机包。是林深。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
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工作时的专注,仿佛只是来例行公事地完成拍摄任务。
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苏晚,和周维。
周维在台上演讲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口的林深,
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疑惑。苏晚的心则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林深为什么会来,
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林深没有看苏晚,
也没有理会周维投来的视线。他径直走向展厅一角负责协调的策展助理,低声说了几句。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小跑着走向后台控制室。台上的周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试图加快语速结束演讲。……艺术的真谛在于纯粹与升华,我们应摒弃一切世俗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展厅里最大的那块用于展示作品高清细节的巨幅LED屏幕,
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但屏幕上出现的,却不是预定的艺术展品宣传片,
而是一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第一张,是周维和苏晚在酒店门口,周维搂着苏晚的腰,
低头在她耳边私语。第二张,
是周维和另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士苏晚认出那是某银行高管的太太在私密会所外并肩而行。
第三张,第四张……照片快速切换,
主角都是周维和不同的、但看起来都颇有身份韵味的女人,场景各异,但关系亲昵。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上,
然后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台上脸色煞白的周维。周维的演讲卡壳了,
他对着话筒厉声喝道:关掉!谁干的!赶紧关掉!然而,屏幕上的画面再次一变。
这次出现的,不再是照片,而是一份文档的扫描件——正是那份详细的藏品清单!
苏晚编号08的信息,以及其他几位女士的编号和信息,被用红色圆圈醒目地标注出来!
评分栏和备注栏里那些充满物化和轻蔑的词汇,清晰地呈现在所有来宾面前!天啊!
这是什么?藏品清单?他把女人当什么了?那个不是张总的太太吗?
编号08……苏晚?不就是之前那个策展人?周维他……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惊呼声、质疑声、愤怒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展厅。周维站在台上,
面对无数道或鄙夷或震惊或看戏的目光,风度尽失,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
他猛地将话筒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指着站在展厅中央,
正平静地调整着相机镜头的林深,目眦欲裂地咆哮:林深!你他妈算计我?!你找死!
追光灯下意识地打到了林深身上。他缓缓抬起头,镜头对准了台上气急败坏的周维,
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专业探讨的意味:周总,误会了。我只是个摄影师,
最近在创作一组名为『都市收藏』的纪实作品,觉得这些素材很有代表性,
想请您这位资深『收藏家』指教一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份清晰的清单,
声音透过相机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展厅:我只是好奇,这究竟是您独特的『艺术行为』,
还是……涉嫌违法的犯罪证据?他按下快门,相机闪光灯亮起,
定格了周维人生中最狼狈、最丑陋的一幕。8林深被那个陌生女子拉着,
在一片混乱中从侧门迅速离开了美术馆。身后传来周维气急败坏的吼叫和人群的喧哗,
还有隐约响起的警笛声。女子把他带到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才停下脚步。她松开手,
气息略有不稳,但眼神依旧镇定。你是林深?我叫程念,是瑞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主要负责商业纠纷和部分……涉及个人隐私的案子。她递过一张名片。林深接过名片,
没有立刻看,而是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为什么会帮我?程念笑了笑,笑容很淡,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受你工作室助理小张的委托,来处理周维可能进行的报复。
你刚才在展厅里放的‘猛料’,
小张之前已经匿名给几位关键人物的家属和部分媒体发了一份,周维现在自身难保,
但狗急跳墙,可能会对你不利。我过来是确保你安全离开现场。林深愣了一下,
没想到小张动作这么快,还找来了律师。他心中的戒备稍减,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份内事。程念看了看手表,警察现在应该已经到场控制局面,
周维会被带回去协助调查,光是那份涉及侵犯他人隐私和可能存在的胁迫证据,
就够他忙一阵了。至于后续的离婚官司,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律所也可以提供帮助。
林深沉默了一下,问道:苏晚……她也在现场,她会不会有麻烦?程念看了他一眼,
眼神有些复杂: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给你惹麻烦?林深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只是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程念了然地点点头:她作为清单上的当事人之一,警方可能会找她了解情况。
但从目前证据看,她更多是受害者。当然,名誉上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了。正说着,
林深的手机响了,是小张打来的。林哥!你没事吧?我看到直播了!太牛逼了!
周维那孙子脸都绿了!程律师接到你了吗?接到了,我没事。林深回答,
你那边怎么样?嘿嘿,林哥,你放心!几家大媒体都已经收到匿名邮件了,
网上已经开始发酵了!标题我都想好了,‘知名投资人周维猎艳名单曝光,
多名阔太卷入丑闻’!还有几个被点名的太太,估计现在已经在家跟老公闹翻天了!
周维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林深听着小张兴奋的声音,心里却没有多少复仇的快感,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知道了。你辛苦,早点休息。挂断电话,
他看到程念正看着他。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林深摇了摇头。程念也没坚持,只是说:好。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法律上的需要,
随时联系我。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林先生,有时候彻底切割,是最好的保护。
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避免给无关的人带来二次伤害。林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再见,程律师。再见。林深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凉风吹拂着他有些发烫的脸颊,刚才展厅里那一幕幕,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他看到周维的狼狈,看到众人的哗然,也看到了苏晚……在照片和清单出现的那一刻,
她站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他知道,自己这招很狠,
几乎毁了苏晚在国内艺术圈乃至社交圈的所有前途。但他不后悔。
当她选择踏上那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付出的代价。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为这段肮脏的关系,也为他自己曾经被践踏的真心和底线,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
回到空荡荡冷冰冰的家他已经无法称之为“家”了,一切都被他打扫得纤尘不染,
却透着一种死寂。他走到书房,看着墙上那个取走了苏晚睡颜照片后留下的空白方框,
心里也空了一块。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记录着背叛的相册,
又拿出那本装满她睡颜的、未曾送出的相册。他将两本相册并排放在桌上。
一本是温暖的、私密的、充满爱意的“收藏”。
一本是冰冷的、公开的、充满耻辱的“证据”。这就是他和苏晚的十年。始于珍藏,
终于……毁灭。他拿起那本“证据”相册,
最后看了一眼扉页上自己写下的那句话——“收藏别人的老婆,毁掉自己的家。”然后,
他走到阳台,拿出一个铁盆,将相册丢了进去,点燃了打火机。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
吞噬着那些不堪的画面,也吞噬着他心头最后一点残存的、对过往的执念。
火光映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却比夜色更沉。9林深看着程念发来的短信,
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了片刻,然后直接按下了删除键。见苏晚?还有什么可见的?
是听她哭诉后悔,还是看她表演绝望?无论是哪种,他都已毫无兴趣,甚至感到厌烦。
他的人生,不需要再为这个女人浪费任何时间和情绪。他关掉手机,决定彻底清净几天。
他订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想去拍拍苍山洱海,拍拍那些纯净的自然风光,
洗一洗被这座城市污浊空气浸染的心灵。然而,在他出发去机场的前一天晚上,门铃响了。
林深透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的,是苏晚的父亲。短短十几天不见,
这位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脊背也佝偻了,
脸上带着哀求和无尽的疲惫。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无论如何,
这位老人过去对他不错。爸。他用了旧的称呼,但语气疏离。苏父看到林深,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话来:阿深……我……我知道晚晚对不起你,
我们老苏家没教育好女儿,我们没脸见你……但是……但是求求你,
去看看晚晚吧……她……她快不行了……林深蹙眉:不行了?什么意思?
从美术馆回来那天晚上,她就一直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
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医生说她是急火攻心,加上……加上可能有了身孕,
情绪波动太大,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她拒绝吃药,拒绝治疗,说……说如果你不去见她,
她就……她就和孩子一起走了算了……苏父老泪纵横,差点要给林深跪下。
林深听到“身孕”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但随即涌起的是一股更深的荒谬和恶心。孩子?在这个时间点?
在他刚刚公开处刑了周维之后?这个孩子是谁的?是他的?还是周维的?
亦或是苏晚为了挽回他,使出的又一招苦肉计?他深吸一口气,扶住快要瘫倒的苏父,
语气依旧冷静得残酷:爸,您先别急。第一,我和苏晚已经在办离婚,法律上,
我和她很快就没有关系了。第二,孩子的事情,在没有做亲子鉴定之前,我无法确认任何事。
第三,她用自己和……可能存在的孩子的生命来威胁我,这很幼稚,也很可悲。
我不会接受这种威胁。苏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冷静到冷酷的男人。
阿深!那可是条人命啊!万一……万一是你的孩子呢?你就忍心……我忍心。
林深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因为可能是条人命,我才更不能含糊。如果孩子是我的,
我会尽法律规定的抚养义务。但让我因为这个不确定的孩子,
去安抚一个背叛我、现在又试图用生命绑架我的女人,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底线,
不允许我这样妥协。他看着苏父瞬间惨白的脸色,语气放缓了一些,
但内容依旧冰冷:您回去吧。告诉苏晚,好好接受治疗。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
等她生下来,可以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不会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也请她好自为之,
不要再用这种手段来纠缠。至于见面,没有必要了。说完,他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林深!苏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浑浊的泪水流了满脸,算我老头子求你了!
就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去医院看她一眼,就一眼!哪怕……哪怕就说一句话!
让她先把药吃了!我求你了!林深关门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门外这个风中残烛般的老人,
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忍。但一想到苏晚的背叛,一想到那个可能来源不明的孩子,
一想到她此刻可能正躺在床上,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迫他就范,那点不忍立刻就烟消云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底线一旦被突破,就再也守不住了。他父亲用生命给他上过这一课。
对不起,爸。林深最终还是没有丝毫松动,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您保重身体。
门,在他面前,缓缓但坚定地关上了。隔绝了苏父绝望的哭泣,
也彻底隔绝了与苏晚世界最后的连接。林深靠在门板上,听着门外苏父踉跄离去的脚步声,
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但内心那块名为“底线”的基石,
却因此而更加坚硬冰冷。10门外的哭声和脚步声彻底消失后,
林深在玄关站了足足有五分钟。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苏父身上那股老年人特有的、混合着药味和绝望的气息。他走到客厅,
拿起水杯,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水漾出来,打湿了他的指尖。
他猛地将水杯顿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烦躁,一种深不见底的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他厌恶这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厌恶苏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用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更厌恶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竟然对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产生了一丝动摇。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底线,他必须守住底线。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彻底崩塌,重蹈父亲的覆辙。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不是打给航空公司,
而是直接打给了程念。电话很快接通,程念冷静专业的声音传来:林先生?程律师,
林深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冷漠,
我刚刚拒绝了苏晚父亲见面的请求。他告诉我,苏晚可能怀孕了,并以拒绝治疗相威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程念的声音依旧平稳:我明白了。林先生,您的决定是理智的。
在这种情况下,避免直接接触是最好的选择,以免被对方情绪裹挟,或陷入更复杂的纠葛。
关于孩子的问题,我的建议是,在她生下孩子并完成具有法律效力的亲子鉴定之前,
您不需要做任何承诺,也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果将来确认是您的孩子,
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商讨抚养方案。和我想的一样。林深松了口气,
程念的专业和冷静让他感到一种支持感,我准备提前离开这里,去云南待一段时间。
后续如果苏晚那边或者周维那边有任何法律上的动向,麻烦你及时通知我。没问题,
这是我的工作。祝您旅途顺利,如果需要,我可以帮您推荐云南当地可靠的同行,
以备不时之需。程念办事永远周到。谢谢,暂时不用。挂断电话,
林深立刻在手机上操作,将机票改签到了第二天清晨最早的一班。然后他开始迅速收拾行李,
动作快得近乎发泄。他只带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最重要的摄影器材,
将其他一切属于这个“家”的记忆,都留在了身后。他订了机场附近的酒店,
当晚就离开了这个充满窒息感的房子。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与此同时,
城市另一端的医院病房里。苏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已经停止了哭泣,眼泪仿佛已经流干。父亲回来后,那副失魂落魄、老泪纵横的样子,
以及转述的林深那些冰冷刺骨的话语,已经将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碾碎。
他说……他说让你好好治病……孩子生下来,做鉴定……如果是他的,
他……他会负责……但不是现在……他不见你……苏父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苏晚听着,
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怪异和扭曲的笑容。负责?鉴定?在他眼里,她和她可能存在的孩子,
都成了需要被鉴定、被确认价值的“物品”了吗?连最后一点温情的遮羞布,
都被他残忍地撕了下来。她想起林深曾经对她的好,那些细微的关怀,
那些捕捉她睡颜的执着……为什么?为什么一旦触碰到他那该死的“底线”,
他就会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比周维那种赤裸裸的恶,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苏父抹着眼泪,说不出话。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苏晚家属,去缴一下费。另外,
警察刚才来了电话,说关于周维的案子,需要苏晚女士身体允许的时候,配合做个笔录。
周维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刺了苏晚一下。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抓住父亲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眼神里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爸!
我的手机!把我的手机给我!苏父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苏晚颤抖着手打开手机,无视了无数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直接翻到了一个隐藏的相册。
里面,有几张她之前偷偷拍下的,周维和一些身份敏感的人物在非公开场合会面的照片,
还有一些周维酒后吹嘘自己如何利用艺术投资洗钱、如何拿捏某些官员把柄的录音片段。
当时她拍下这些,或许是出于一种留后路的本能,或许是潜意识里对周维的不信任。没想到,
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武器”。林深不要她了,周维毁了她,她已经一无所有。
但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周维必须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还有林深……他凭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地抽身而去?
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地评判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一个黑暗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滋生。
她要报复,报复周维,也要让林深……不得安宁!她将那些照片和录音片段,
用匿名邮箱发给了几家最具影响力的调查媒体,以及她知道的、与周维有过节的对头公司。
在邮件里,她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周维的诸多“罪行”,并暗示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
脸上却露出一丝病态的快意。晚晚,你……你做了什么?苏父担忧地看着她。
苏晚闭上眼,两行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什么……只是,给我们的‘好朋友’周总,
送了一份‘大礼’。11云南,洱海边。林深住在了一家可以直面苍山洱海的民宿里。
清晨,他背着相机出门,沿着洱海生态廊道徒步。空气清新湿润,远山如黛,水面波光粼粼,
海鸥翱翔。景色美得不像话,足以洗涤任何都市的尘埃。他架好三脚架,调整参数,
试图将这副安宁的画面收入镜头。然而,当他透过取景框看出去时,
却总觉得画面里缺了点什么。或者说,多了点什么。他看到的不是纯净的山水,
而是苏晚苍白的脸,是周维狰狞的咆哮,是苏父绝望的泪水,是那份冰冷的“藏品清单”,
是那本燃烧的相册……这些画面像幽灵一样,纠缠着他的视线,让他无法专注于眼前的美景。
他烦躁地放下相机,点了一支烟。明明物理上已经远离了那座城市,
那些纷扰却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朋友,心不静,拍不出好片子。
一个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深转头,
看到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穿着旧军大衣的老者,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
手里拿着一个旧烟斗,笑眯眯地看着他。老者身边放着一套颇为专业的摄影器材,
看起来像个老摄影爱好者。林深勉强笑了笑,没说话。老者磕了磕烟斗,
指了指洱海:我看你在这儿站了快一个钟头了,镜头盖都没打开几次。这洱海啊,
千百年来就这样,安静的,包容的。你心里装着事,它映照出来的就是你的心事。
你心里空了,净了,它才会把真正的美给你看。林深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当地老人能说出这么有禅意的话。他走过去,
递了支烟给老者:大爷,您也懂摄影?老者摆摆手,示意不抽卷烟,
还是喜欢自己的烟斗。玩了几十年了,糊口的手艺。以前啊,也是什么都想拍,
拍得花里胡哨。后来老了,才明白,最好的相机是眼睛,最好的镜头是心。心里干净,
拍出来的东西才干净。心里干净?林深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的心,
早已被背叛、算计、冷酷填满,哪里还谈得上干净?看来朋友是遇到坎了。
老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人啊,有时候就得学学这洱海,多大的风浪,
最后都得平静下来。该放的放,该忘的忘。跟自己过不去,最傻。老者说完,
背起自己的器材,慢悠悠地走了,留下林深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该放的放,
该忘的忘?他放得下吗?忘得掉吗?那天下午,他接到程念的电话。林先生,
打扰您休息了。有两件事需要跟您同步一下。程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第一,
周维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有人匿名向媒体提供了他涉嫌经济犯罪的关键证据,
现在案情升级,他短期内不可能出来了。第二,苏晚女士昨天出院了,但她没有回父母家,
暂时下落不明。她父亲很着急,托我问您是否有她的消息?林深的心猛地一沉。下落不明?
她一个刚出院、可能还怀着孕的女人,能去哪儿?
难道……他强迫自己压下那点不必要的担心,冷声回答:我没有她的消息。
我们早已没有联系。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程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语气没什么变化: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转告苏老先生。
另外,根据目前周维案件的严重程度,苏晚女士作为重要证人之一,警方也在寻找她。
如果您有任何线索,建议还是及时告知警方。我知道了。林深挂断电话,
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他走到民宿的露台,看着暮色中的洱海。夕阳将水面染成一片金红,
美得壮丽,却也透着一丝凄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年前,他和苏晚刚结婚时,
也曾一起来过云南,在洱海边许过愿。那时苏晚笑靥如花,靠在他怀里,
说希望每年都能和他一起来看苍山洱海。物是人非。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翻看以前的照片。
那些甜蜜的、幸福的瞬间,此刻看来却像是巨大的讽刺。他快速滑动着,
直到手指停在了一张照片上——那是他偷偷拍下的,苏晚在洱海边回眸一笑的瞬间,
阳光洒在她脸上,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然后,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连同手机里所有关于苏晚的照片,
一张不剩。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但同时也有一種近乎残忍的轻松。他回到房间,重新拿起相机,走到露台上。这一次,
他不再刻意追求构图和意义,只是单纯地、机械地记录着眼前的景色。夜幕降临,
洱海沉入黑暗,只有远处星星点点的渔火。林深站在黑暗里,像一个孤独的守夜人,
守着他那片再也无法干净的心海。12那条带着B超照片的短信,像一条毒蛇,
猝不及防地缠上了林深的脖颈,让他几乎窒息。发信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能看清是张早孕期的B超单,上面有隐约的孕周显示,大约7-8周。
推算时间,恰好是在他和苏晚关系彻底破裂前的那段日子。附言只有冰冷的两个字:你的?
没有署名,没有更多的话,但林深几乎可以肯定,这信息来自苏晚。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做最后的确认?还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搅乱他试图平静的生活?愤怒,质疑,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瞬间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就想把电话拨回去,
对着那个号码咆哮,问个清楚。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他想起程念的话,
想起自己坚守的底线。如果这真的是苏晚的又一次试探或绑架,他此刻的反应,
恰恰落入了她的圈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条短信截图,直接发给了程念。
然后他拨通了程念的电话,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有些沙哑:程律师,
收到我刚发的截图了吗?收到了,林先生。程念的声音似乎永远波澜不惊,
是一条B超照片和询问。您打算如何处理?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来源。另外,
林深顿了顿,语气冰冷而坚定,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在它出生并完成具有法律效力的亲子鉴定之前,我不会给予任何回应,也不会承认任何关系。
如果对方继续骚扰,是否可以视为对我生活的干扰?有没有法律途径可以制止?
程念回答得很快:号码来源我可以尝试追查,但如果是非实名注册或一次性的,难度较大。
关于您的态度,我非常赞同,这是最理智也是目前最保护您自身权益的做法。
持续发送此类信息,可能构成骚扰,我们可以先发一封律师函警告,如果无效,
再考虑报警或提起诉讼。好,就按你说的办。律师函的内容,你来起草,态度要强硬。
林深下定决心,绝不退缩。明白。我会尽快处理。林先生,请尽量保持冷静,
不要被对方影响情绪。挂断电话,林深看着那条短信,眼神越来越冷。他直接长按短信,
选择了删除。然后,他将那个陌生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洗手间,
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布满了血丝,但瞳孔深处,
却是一片冻彻心扉的寒意。他回到露台,夜风吹拂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带来一丝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相机。这一次,他不再看向洱海,
而是将镜头对准了无尽的、漆黑的夜空。按下快门,长时间的曝光下,
夜空中的星星被拉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光轨,混乱,失焦,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他知道,
有些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明确的答案。有些污点,即使用最冰冷的水,也无法洗净。
他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放逐在黑暗里,与那些 ghost 共存,直到麻木,
或者……直到被其彻底吞噬。接下来的几天,林深像是跟谁赌气一样,疯狂地投入拍摄。
他不再去那些游客聚集的景点,而是深入到当地人生活的角落,拍市集里讨价还价的摊贩,
拍巷口晒太阳的老人,拍那些充满烟火气却与风花雪月无关的真实场景。
他的照片风格也变了,从以前追求唯美纪实的温情,变得冷峻、孤寂,
甚至带着一丝批判的意味。他不再试图用相机去“收藏”美好,而是用它来“解剖”现实,
解剖人心,也解剖他自己。程念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号码没能查到有效信息,
律师函已经按照林深的要求,措辞严厉地发了出去,暂时没有收到回应。苏晚依旧下落不明,
警方和苏家似乎都在寻找,但没有任何线索。林深尽量不去想这些。他白天机械地拍照,
晚上回到民宿就整理照片,然后喝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向哪里。他只是本能地觉得,
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东西,就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这天晚上,
他喝得有点多,靠在民宿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模糊的古城灯火。手机在旁边响了一下,
是推送的新闻。他本不想看,但手指却下意识划开了屏幕。
一条本地社会新闻的标题跳入眼帘:失踪女子现身医院堕胎,情绪崩溃大闹手术室……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条新闻。内容很简短,配图打了厚厚的马赛克,
但报道中提到的时间、涉事医院的名字,以及女子“曾卷入某富商丑闻”的模糊描述,
让林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死死盯着屏幕,
试图从那些模糊的信息中确认什么,却又害怕确认。是她吗?她去了医院?
她……她把孩子打掉了?那个可能流着他一半血液的、尚未成型的生命,就这样被终结了吗?
他应该感到解脱吗?还是……应该感到一丝怜悯?林深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解脱,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无。他关掉手机,
拿起酒瓶,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却暖不了他半分。
他望着黑暗中沉默的苍山,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座山,一座被冰雪覆盖,
再也无法融化的孤山。13林深放下酒瓶,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风,
试图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一些。警察找他?会是因为什么事?苏晚的失踪?
还是周维的案子有了新进展,需要他配合?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压下心中的不安,走下楼梯。
民宿一楼的小客厅里,确实坐着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色严肃。民宿老板站在一旁,
显得有些紧张。你就是林深?年长一点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询问道。我是。
林深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请问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接到苏晚女士父亲的报案,称他女儿苏晚在与你发生情感纠纷后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家人非常担心。警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深的反应,根据我们初步了解,
你们正在办理离婚,并且在此之前有过激烈冲突。苏晚女士失踪前,情绪极不稳定,
甚至有轻生倾向。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林深心里一沉,
果然是因为苏晚。他面上不动声色:我配合。不过警官,我需要澄清一点,
我和苏晚已经分居,并且正在协议离婚。她失踪前,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最后一次见到她父亲,是几天前在我家门口,他请求我去医院看望苏晚,我拒绝了。
之后我就来了云南,这一点民宿的入住记录和航班信息都可以证明。年轻警察记录着,
年长警察继续问:你拒绝去见苏晚的原因是什么?据她父亲说,苏晚当时身体状况很不好,
可能怀有身孕。林深听到“怀有身孕”几个字,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但语气依旧冷静:我拒绝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我们的婚姻已经因为她的背叛而破裂,
我没有义务再去关心她的情绪和健康。第二,关于孩子,在没有确凿的亲子鉴定结果之前,
我不想陷入更复杂的纠葛。我认为我的处理方式是理智的,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回答条理清晰,甚至有些冷酷,让两位警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苏晚的任何信息?电话、短信或者社交软件的消息?
警察换了个方向。林深犹豫了一下,是否要提那条B超短信?如果说出来,
会不会引来更多麻烦?但隐瞒可能更糟。他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但措辞谨慎:大概三天前,
我收到过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里面有一张模糊的B超照片,附言问‘你的?’。
我无法确认发送人就是苏晚,也没有回复。我已经将此事告知我的律师,
并建议对方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任何争议。他拿出手机,
找出那条已删除短信的截图他习惯性地备份了,递给警察看。警察仔细看了看截图,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号码我们会核实。年长警察记录下号码,然后抬起头,
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深,林先生,虽然从法律程序上看,你的做法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但从情理上说,你的前妻在那种情况下失踪,你似乎……并不太担心?
林深迎上警察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甚至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警官,当一个你曾经视若珍宝的人,
亲手把你的信任和底线踩碎之后,你很难再对她产生除了‘麻烦’之外的任何感觉。担心?
我更担心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地牵连到我。我现在只想彻底摆脱过去,
开始新的生活。这很自私,但很真实。他的话让两位警察一时语塞。他们办案多年,
见过各种人情冷暖,但像林深这样把绝情和自我保护说得如此直白坦荡的,也不多见。
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苏晚可能去的地方,有没有共同的朋友等,
林深都表示不知情或没有联系。警察最终留下联系方式,让他有线索及时通知,便离开了。
送走警察,民宿老板松了口气,拍拍林深的肩膀:林先生,没事吧?要不要喝杯茶压压惊?
林深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回到房间,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警察的到来,像是一把铲子,
又把他好不容易掩埋起来的那些肮脏过往翻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苏晚失踪了?
她去了哪里?是真的想不开,还是又在演一出苦肉计,想逼他现身?那条新闻里的堕胎女子,
到底是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已经没了?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能带来丝毫的宽慰,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荒诞感。他拿出手机,看着程念的号码,
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最终,他还是放下了。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
律师能处理法律问题,却处理不了人心这座孤岛。这一夜,林深彻夜未眠。他坐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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