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的声音在奢华的厅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苏晚的心上。“苏家老宅,
起拍价,五千万!”她站在这里,像一个笑话。昔日的主人,今天的竞拍者。
而她所有的积蓄,甚至不够一个起拍价。1“六千万。”一个平淡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带着几分慵懒。苏晚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七千万。”另一个富商举起了牌子,
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苏晚攥紧了手。这栋房子,是她父母留下的最后念想,是她最后的根。
她不能失去。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亿。”那个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描淡写,
却让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朝后排看去。陆沉。这个在三年内,一手将苏家踩进泥潭,
让她从云端跌落的男人。他今天竟然也来了。那个举牌的富商脸色变了变,
讪讪地放下了牌子。没人敢跟陆沉抢。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陆先生出价一个亿!
还有没有更高的?一个亿一次!”“一个亿两次!”苏晚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缓缓转过身,穿过人群,
第一次主动看向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陆沉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
仿佛只是买了一件无足轻重的玩具。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亿,
三次!成交!”木槌落下。尘埃落定。苏晚的世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奉承的低语。陆沉站起身,在助理的簇拥下,朝着门口走来。
他会经过她的身边。苏晚没有动。她就那么站着,像一尊倔强的雕像,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无声的对峙。陆沉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比三年前更高了,气场也更加迫人,俊美的五官像是被冰霜覆盖,
找不出一丝暖意。“有事?”他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苏晚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干涩。“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陆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又极尽嘲讽的弧度。“喜欢。”“就买了。”简单,直接,又残忍。
苏晚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她面前,夺走她最后的东西。他就是要看她痛苦,看她绝望。“陆沉。”她一字一顿,
用尽全身力气,“你会后悔的。”陆沉脸上的嘲讽更深了。“是吗?”他向前一步,
靠得极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等着。”“不过,
苏家大小姐现在应该很缺钱吧?”苏晚的身体一僵。他怎么知道?“听说你母亲的医药费,
还差一大笔?”他的声音像是毒蛇的信子,冰冷又黏腻,钻进她的耳朵里。
苏晚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他调查她!陆沉仿佛很满意她的反应,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正好,我刚买的这栋房子,缺一个打理的人。”他顿了顿,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侮辱。“或者说,缺一个遛狗的。”“苏小姐,
有兴趣吗?”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同情、鄙夷、看好戏的目光看着苏晚。
昔日高高在上的苏家明珠,如今却要被仇人邀请去当一个遛狗的下人。这是何等的羞辱!
苏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一片惨白。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四肢冰冷。
她想一巴掌扇过去,想不顾一切地嘶吼。可她不能。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的钱。
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陆沉看着她屈辱又隐忍的表情,
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的助理适时地递上一份文件和一支笔。一份聘用合同。“月薪,
”陆沉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足够支付你母亲的费用了。”他就像一个高明的猎人,
精准地拿捏着她的软肋,逼她走进自己设下的陷阱。他不是在问她有没有兴趣。
他是在通知她。苏晚看着那份合同,上面的“乙方”一栏,
已经用打印体清晰地印着她的名字。苏晚。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这个用恨意编织的牢笼,她根本无处可逃。陆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等着她做出选择。那支笔,仿佛有千斤重。苏晚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迟迟无法落下。
2最终,苏晚还是拿起了那支笔。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个笔画,
都像是刻在她的骨头上。签完字,她将笔扔在合同上,没有再看陆沉一眼,转身就走。
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宁折不弯的翠竹。陆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幽深,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助理低声问:“陆总,真的要让她……”“按合同办。
”陆沉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三天后,苏晚拖着一个行李箱,
再次踏入这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物是人非。迎接她的是一个叫张婶的中年女人,
神情刻板,据说是陆沉的管家。“苏小姐,你的房间在那边。
”张婶指了指一楼角落里一个狭小的房间,那是以前下人住的地方。苏晚没有作声,
默默地拖着箱子走过去。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窗户对着一堵灰墙。
和她以前那间洒满阳光的公主房,一个天,一个地。“陆先生的规矩很多。
”张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警告的意味。“第一,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上二楼。
”“第二,他用餐时,你必须在旁边伺候。”“第三,他随时会叫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还有……”张婶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先生的生活习惯和禁忌,
你今天之内必须全部背熟。”苏晚接过册子,很沉。她翻开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陆先生不喝隔夜水,咖啡要手磨,温度必须是八十五度,
衬衫要按照颜色深浅排序……苛刻到了极致。这哪里是请人,分明是买回来一个奴隶。
苏晚合上册子,平静地问:“狗呢?”张婶愣了一下,似乎没跟上她的思路。“什么狗?
”“不是让我来遛狗的吗?”张婶的表情有些古怪:“先生……没有养狗。”没有养狗?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他让她来干什么?当晚,
陆沉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将外套扔给了苏晚。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沉甸甸的,
上面有淡淡的雪松味。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先生,晚餐准备好了。”张婶恭敬地说。
陆沉“嗯”了一声,径直走向餐厅。苏晚跟在他身后,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长长的餐桌上,
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只有他一个人。苏晚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醒酒器,
沉默地为他倒上红酒。整个餐厅安静得可怕,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轻微声响。陆沉吃得很慢,
姿态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没有看她,却好像能感受到她压抑的呼吸。“汤。
”他忽然开口。苏晚回过神,连忙拿起汤碗,为他盛了一碗松茸汤。她端着汤,
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就在汤碗要放到他面前时,陆沉突然抬起手。他的手背,
“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腕。苏晚手一抖。“哗啦——”滚烫的汤汁尽数泼洒了出来,
大部分都淋在了陆沉昂贵的西装上,还有一部分,溅到了苏晚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苏晚却顾不上了,脸色煞白地看着陆沉胸前那片狼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婶也吓坏了,赶紧拿着毛巾跑过来。“先生!您没事吧?”陆沉却摆了摆手,
示意她退下。他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了苏晚身上,眼神冷得像冰。
“你知道这件西装多少钱吗?”苏晚咬着唇,不说话。“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说该怎么罚?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苏晚低着头,手背上的皮肤已经红了一片,
疼得钻心。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从她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找茬。“你想怎么样?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陆沉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跪下。”他说。
“把地上的汤舔干净。”苏晚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让她……舔干净?
这是何等的羞辱!“陆沉,你不要太过分!”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过分?
”陆沉轻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三年前,你父亲逼死我父母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自己过分?”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带着滔天的恨意。“苏晚,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你把你父亲欠我的,一点一点,加倍还回来!”他俯下身,
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跪下。”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容置喙。
苏晚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像是被撕裂成两半。僵持中,
她看到陆沉的助理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助理快步走到陆沉身边,
低声耳语了几句。苏晚看到,陆沉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
夹杂着紧张和一丝慌乱的神情。他松开她,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得让她看不懂。有警告,有愤怒,
但似乎……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一闪而过的担忧。他走了。餐厅里恢复了死寂。
苏晚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愣在原地。手背上的烫伤依旧在疼,可她却感觉不到了。
刚才陆沉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3陆沉一夜未归。第二天,苏晚是被张婶叫醒的。
“苏小姐,起来打扫卫生。”苏晚睁开眼,浑身酸痛。昨晚她几乎没睡,
陆沉那个复杂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默默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擦地板,
擦窗户,打理花园……偌大的房子,仿佛有做不完的活。张婶像个监工,时刻跟在她身后,
挑剔着各种细节。“这里,没擦干净。”“叶子黄了,要剪掉。”苏晚没有反驳,
只是麻木地做着。她需要这份工作。她需要钱。中午,她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了庭院。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妆容完美的女人。
是林菲菲。林家的大小姐,也是陆沉现在公认的女朋友。苏晚和她曾经是“朋友”。当然,
是在苏家还没倒台的时候。林菲菲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她面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上下打量着苏晚身上廉价的佣人服,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哟,
这不是我们苏大小姐吗?怎么在这儿干起粗活了?”苏晚放下剪刀,直起身,表情淡漠。
“林小姐有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林菲菲夸张地掩着嘴笑,
“我听说阿沉把你买回来了,还真是……别出心裁。”她特意加重了“买”这个字。
苏晚的脸色沉了沉。“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已经看到了。”“别急着走啊。
”林菲菲拦住她,“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她凑近苏晚,得意地压低声音。
“昨晚,阿沉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苏晚的心,猛地一抽。原来,他昨晚那么着急地离开,
是去见林菲菲了。“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也聊了……未来。
”林菲菲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钻戒,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他说,
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和我订婚。”订婚……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耳朵里。
尽管她早就知道自己和陆沉再无可能,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心脏还是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那要恭喜你了。”林菲菲似乎对她平淡的反应很不满。
她要看的,是苏晚嫉妒、发狂、痛苦的样子。“苏晚,你别装了!”林菲菲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以为你现在算什么?不过是阿沉养的一条狗!”“你霸占了他那么多年,
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我才是能站在他身边的人!而你,只配跪在地上仰望我们!
”苏晚沉默地听着,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霸占了他那么多年?这是什么意思?她和陆沉,
除了三年前那场家破人亡的灾难,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不,不对。苏晚的脑海里,
突然闪过一个被遗忘的片段。很多年前,好像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她因为和父亲吵架,
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哭。当时,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那个少年……她努力地回想,少年的脸却模糊不清。只记得,他看她的眼神,很专注,
很温柔。难道……“你以为阿沉为什么那么恨你?”林菲菲见她失神,
以为自己的话刺痛了她,更加得意。“因为你父亲,毁了他的一切!也毁了……我们的曾经!
”“如果不是你父亲,我和阿沉早就……”林菲菲的话还没说完,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陆沉。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脸色阴沉得可怕。林菲菲的身体一僵,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慌。“阿……阿沉,
我……”陆沉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苏晚身上。那眼神,
比刚才林菲菲的任何一句话,都更像一把刀。他一步步走过来,
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他走到苏晚面前,停下。然后,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抬起手,轻轻地,
拂去了苏晚脸颊上沾染的一点泥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苏晚彻底愣住了。林菲菲也看傻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陆沉的手指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划过她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他看着她,眼神深邃,
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剧烈的情绪。恨意,愤怒,还有……一丝压抑了太久的,
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痛楚。“谁准你碰她的?”他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危险的警告。这句话,
是对林菲菲说的。林菲菲的身体抖了一下,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阿沉,
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份,轮不到你来定义。
”陆沉收回手,语气冷得掉渣。“滚。”一个字,不带任何感情。林菲菲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不敢相信陆沉会为了苏晚,这样对她。她咬着牙,含着泪,怨毒地瞪了苏晚一眼,
然后狼狈地转身跑了。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尴尬又诡异。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
仿佛只是一个错觉。陆沉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冰冷。他盯着苏晚,像是要将她看穿。
“以后,离她远点。”苏晚不明白。“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未婚妻?
”陆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谁告诉你的?”“她……”“我的事,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置喙了?”陆沉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他突然捏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苏晚,我警告你。”“别妄想从别人那里打听我的事。
”“也别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他指的是林菲菲吗?可林菲菲是女的。
苏晚被他弄糊涂了。他的情绪,他的行为,处处都透着矛盾和怪异。他恨她,
却又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下意识地维护她。他把她囚禁在这里,百般折辱,
却又好像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将她隔绝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陆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抓着她的手腕,突然低头,看到了她手背上那片尚未消退的红肿。是昨晚被汤烫伤的。
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抓着她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松了半分。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陆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得更紧。他松开苏晚,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说。”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废物!”他低吼一声,
挂断了电话。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片刻后,他转过身,
重新看向苏晚。“收拾一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跟我去个地方。
”4.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苏晚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陆沉要带她去哪里。从上车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车子在一个私人会所门口停下。
这里是本市最顶级的销金窟,会员制,非富即贵。苏晚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下车。
”陆沉解开安全带,声音冷硬。苏晚跟着他走进去,经理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陆总,
您来了!赵总他们在天字号包厢等您。”陆沉点点头,目不斜视地往里走。苏晚跟在他身后,
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种探究的目光。他们大概都在猜测,她是谁。是陆沉的新欢吗?
可她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与这里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走进包厢,
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烟雾缭绕,酒气冲天。为首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正是经理口中的赵总——赵宏。看到陆沉进来,赵宏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陆总,
你可算来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他的目光在陆沉身后的苏晚身上一扫,
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这位是?”陆沉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将苏晚拉到自己身边。他的动作很强势,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苏-晚-被-迫-坐-下,
浑-身-不-自-在。“一个不懂事的小东西。”陆沉端起酒杯,淡淡地开口,
“带出来见见世面。”赵宏立刻会意,笑得更加谄媚。“陆总的眼光就是好啊!来来来,
美女,我敬你一杯!”说着,他端起酒杯,就要往苏晚这边靠。苏晚下意识地想躲。
陆沉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他拿起桌上的酒瓶,
亲自给苏晚倒了一杯满满的威士忌。然后,他把酒杯推到她面前。“赵总敬你,喝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苏晚看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不会喝酒。
一杯就倒。“我……”“喝。”陆沉只说了一个字,眼神却充满了警告。苏晚知道,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像火在烧。她呛得咳了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爽快!
”赵宏大笑起来,又给自己和苏晚满上。“美女,我们再来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苏晚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天旋地转。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父亲的公司刚刚破产,
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也是这样,围着她,逼她喝酒。一张张油腻的脸,
和眼前的赵宏重合在一起。不……不要……她想推开酒杯,手却不听使唤。
就在赵宏的咸猪手要碰到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是陆沉。
“赵总,”陆沉的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我的人,你也敢碰?”赵宏的脸色一变,
酒醒了一半。“陆……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跟这位小姐开个玩笑……”“玩笑?
”陆沉手上的力道加重。赵宏痛得龇牙咧嘴。“我的东西,就算是不要了,
也轮不到别人来捡。”陆沉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他松开手,
赵宏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红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陆沉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赵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发作。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是,陆总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就灰溜溜地溜了出去。
包厢里其他人也纷纷找借口离开。很快,就只剩下陆沉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苏晚。
陆沉看着趴在桌上,双颊绯红,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的苏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不安分地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陆沉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冰冷的眼神,
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抱着她走出包厢,经理赶紧跟了上来。“陆总,
赵总那边……”“告诉他,”陆沉的脚步没有停,“三年前他从苏家拿走的东西,
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他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否则,就让他从这个城市消失。
”经理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转告到。”陆沉抱着苏晚,走出了会所。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怀里的苏晚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陆沉的脚步顿了顿,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得更紧了些。回到别墅,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了……他自己的床上。张婶看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先生有严重的洁癖,从不让任何人碰他的床。陆沉却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
只是吩咐道:“去煮一碗醒酒汤。”“是。”张婶不敢多问,赶紧去了厨房。陆沉坐在床边,
静静地看着苏晚。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
醉酒后的她,没有了白天的倔强和防备,像个毫无攻击性的孩子。陆沉的目光,
一点点变得柔软。他抬起手,这一次,终于没有犹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晚晚……”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叫出了那个他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就在这时,
苏晚的眉头突然皱起,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爸……别走……”“爸!
”她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一睁眼,
就对上了陆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苏晚的酒醒了大半,
她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看了看身下柔软的大床,
又看了看自己,发现衣服还完好,才稍稍松了口气。“你喝醉了。”陆沉收回手,
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赵宏呢?”苏晚想起了昏迷前的事。“解决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晚不解地看着他。他明明那么恨她,恨不得亲手把她推入地狱,
为什么又要在赵宏面前维护她?陆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你的身体,你的尊严,都属于我。”“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不行。”这算什么?
霸道又荒唐的逻辑。苏晚觉得可笑。“陆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个玩具?一个宠物?
”陆沉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扔到了床上。是一个老旧的木盒子。苏晚认得这个盒子,这是她父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