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顾言最爱我的时候。深冬，癌细胞扩散到了极限，我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顾言握着我的手，这个昔日阴郁冷漠、如今已是商界新贵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一遍遍吻我的手背，声音嘶哑：“窈窈，别离开我……你是我的光，你走了，
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为我们感天动地的爱情落泪。穷小子和富家女，
我为他忤逆家庭，陪他从一无所有到身价百亿，最终却没能等到我们的婚礼。
我成了他心中永恒的白月光，朱砂痣。多伟大的爱情啊。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累。
我像个追着太阳的夸父，用尽一生去温暖那块寒冰，最后耗尽了自己。所以，
当我在大学宿舍的床上猛然惊醒，听到窗外熟悉的哗哗雨声时，我没有半分喜悦，
只有无尽的疲惫。我知道，这一天，是命运的起点。前世，就是在这个雨天，
我在教学楼下看到被同学推倒在泥水里的顾言。他像一头被困的孤狼，浑身湿透，
眼神倔强又狠戾。我于心不忍，冲过去，为他撑起了伞。从此，我的一生都赔了进去。
可这一次，当我在磅礴大雨中再次看到那个泥泞中的少年时，我只是攥紧了手里的伞，
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我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清朗又带点懊恼的声音：“啧，
算错了天气，这下要成落汤鸡了。”我转过头，看到了我们学校的校草，沈听洲。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抱着几本书，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少年人独有的清爽。他正无奈地望着天。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将伞递到他头顶。“不嫌弃的话，一起走？”1.沈听洲愣住了，
那双明亮的桃花眼惊讶地看着我，雨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怀里的书本封面上。
“你……是叫我？”我点点头，将伞又往他那边倾了倾，“嗯，我看你没带伞。
”他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毕竟平时都是别的女生想方设法跟他搭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阳光得不像话：“那就太谢谢了。
我叫沈听洲，经管系的。”“我知道，”我轻声说，“我叫姜窈，中文系的。
”我们就这样并肩走在雨幕里。伞不大，为了不让他淋湿，我大半个身子都贴着他。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干净又好闻。这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体验。前世，
我给顾言撑伞。他浑身冰冷，充满了戒备和阴郁，我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怕惊扰到他。
而沈听洲不一样，他像个小太阳，主动找着话题，从天气聊到专业课，
再到学校食堂哪家窗口的麻辣烫最好吃。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越明朗，驱散了雨天的阴沉。
我几乎忘了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直到我们快走到宿舍楼下，
一把黑色的伞从我眼前一晃而过，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圈泥水。顾言站在我们面前，
浑身湿透，黑发贴在惨白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或者说，
是盯着我握着伞柄、几乎碰到沈听洲手臂的手。他的眼神里，
是我前世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错愕与……愤怒？沈听洲显然也认识他，
毕竟顾言在学校里也算个“名人”——不是因为优秀，
而是因为他那私生子的身份和孤僻的性格。“顾言？你干什么？”沈听洲皱起眉，
将我往他身后拉了拉。顾言没理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我平静地回视他：“什么为什么？”“伞，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伞上，“你……”前世的我，
会心疼地拿出纸巾为他擦拭，会轻声安慰他，会把他带回我租的公寓为他煮姜汤。
可现在的我，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对沈听洲说：“我们走吧。”“姜窈！
”顾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位同学，我们不认识。请你不要这样大声喊我的名字。”说完，我拉着沈听洲，
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宿舍楼。身后，顾言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我知道，从我把伞递给沈听洲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脱轨了。2.回到宿舍，
舍友周晓晓立刻八卦地凑了过来。“我的天，窈窈！你刚才跟沈听洲一起回来的？
我从窗户都看到了！你们俩撑一把伞，好浪漫啊！”我笑了笑，没解释。“你不知道，
刚才顾言那个煞星也跟在后面，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吓死人了。”周晓晓吐了吐舌头，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跟他走那么近。”前世，因为我和顾言的关系，我在宿舍里几乎被孤立。
她们都觉得顾言阴森森的，不像个正常人。我当时还为顾言辩解，说他只是不爱说话，
其实人很好。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以后不会了。”我轻声说。
周晓晓惊讶地看着我：“啊？你俩……掰了？”“谈不上掰，”我把湿了的伞放在阳台晾着，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我决定，这辈子，要为自己活。远离顾言，
远离那段令人窒息的、沉重到病态的爱情。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生活。
我不再每天课余时间都去找顾言，给他送饭，陪他去图书馆。我开始和室友一起逛街，
看电影，吃遍了学校周围的小吃。原来，大学生活可以是这么鲜活有趣的。
沈听洲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会在图书馆的同一个阅览室里“偶遇”我，
会“恰好”和我选了同一门选修课，会“顺路”给我带我爱喝的奶茶。他的追求明目张胆，
却不让人反感。像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和煦。“姜窈，周末有空吗？
学校后面新开了一家猫咖，一起去？”他抱着篮球，额头上带着薄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还没回答，一道阴冷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她没空。”我回头，看到了顾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那里，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脸色苍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郁了。沈听洲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上前一步，
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同学，窈窈有没有空，好像轮不到你来替她回答。
”顾言的目光越过他，死死地锁住我：“你不是最喜欢安静吗？那种地方，太吵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我皱起了眉。是，
我前世是不喜欢热闹。因为顾言不喜欢。他自卑又敏感，讨厌人多的地方，为了迁就他，
我放弃了所有的社交。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顾言，我想我的喜好，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熟。”3.“不熟？”顾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癫狂和自嘲。“姜窈，你说我们不熟？”他上前一步，
想要抓住我的手腕，沈听洲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你想干什么？”沈听洲的声音冷了下来。
两个身高相仿的男生对峙着，一个阳光开朗，一个阴郁冷冽，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周围已经有同学在围观，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沈听洲，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们走吧。”“好。”他立刻点头，看都没再看顾言一眼，
护着我离开了。走出很远，我还能感觉到顾言那道几乎要将我灼穿的视线。
“你跟他……以前认识？”路上，沈听洲状似不经意地问。“不认识，”我摇摇头，
语气坚定，“只是同校的同学。”沈听洲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只是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周末，我如约和沈听洲去了猫咖。店里很温馨，
十几只品种各异的猫咪或慵懒地趴着睡觉，或调皮地追逐打闹。沈听洲很招猫喜欢，刚坐下，
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就跳到了他腿上，亲昵地蹭着他。他有些手足无措，身体僵硬，
像个大型犬，看起来可爱又好笑。我被他逗笑了，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
少年和猫，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幅画。我看着照片，有些失神。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以是这样轻松愉悦的。“窈窈，”沈听洲忽然叫我，
声音有些紧张，“我……可以追你吗？”我抬起头，对上他认真又期待的眼神。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耳朵尖也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我心脏漏跳了一拍。前世，
是顾言的生日，我鼓起所有勇气向他告白。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后来，我们默认了关系，可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我们的感情，
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现在，有一个人，这样郑重地，带着少年人的赤诚，
问我，可不可以追我。我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啊。”沈听洲的眼睛瞬间亮了，
像是盛满了星光。他激动得差点把腿上的猫给掀下去。“太好了！”他傻笑着，挠了挠头，
“我会对你好的！”我信。因为他眼里的欢喜，是那么真实，那么纯粹。
4.我和沈听洲的关系，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升温。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我惊喜。早上会在我宿舍楼下等我，
手里提着热乎的早餐；中午会提前去食堂帮我占好位置，
打好我爱吃的菜；晚上会陪我在操场散步，听我讲一天遇到的趣事。
他会记住我无意中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说想看某场电影，第二天他就买好了票。
我说想吃城南那家很火的蛋糕，他冒着大雨排队两个小时给我买回来。他把我宠成了公主。
而顾言，则彻底成了我生活里的背景板。我偶尔会在校园里碰到他，他总是站在不远处，
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和沈听洲。那眼神里有嫉妒，有不甘，有痛苦，
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偏执。他瘦了很多，眼下的乌青更重了，
整个人像一株在阴暗角落里即将枯萎的植物。周晓晓说：“那个顾言，最近跟疯了似的，
拼命地打工赚钱，还去参加各种竞赛，听说拿了不少奖学金。
跟以前那个混日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我听了，心里毫无波澜。前世，他也是这样。
在我毫无保留的付出和鼓励下，他从一个自卑敏感的私生子，一步步崭露头角，
最终成了商界传奇。我曾为他的每一次成功而欣喜若狂，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他的成功与否，与我何干？这天，我和沈听洲刚从图书馆出来，就被顾言拦住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
声音沙哑：“这是我参加全国大学生创业比赛的策划案，拿了一等奖，奖金有十万。
”我看着他，没接。他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固执地把文件袋往我面前又送了送：“你不是说，
希望我能做出一番事业，不再被人看不起吗？你看，我在努力了。”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顾言，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的事业，你的人生，都和我没关系。
我从不关心。”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没关系？”他喃喃自语，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没关系？明明是你……”“是我什么？”我打断他，
“是我给你撑伞，还是我鼓励你上进？顾言，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说辞。我给你撑伞，
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你上不上进，那是你自己的事。”沈听洲握住我的手，
对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转向顾言，语气却冷了八度：“顾同学，窈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顾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眼睛里泛起了红血丝。“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
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策划案散落一地。我拉着沈听洲，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身后，
传来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吼。那一刻，我没有心疼，只有解脱。5.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期末。我和沈听洲的感情越来越好，他带我见了他的朋友，
甚至提过想带我回家见父母。他的世界阳光坦荡，充满了善意和温暖。而顾言，
则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听说他搬出了宿舍，在校外租了房子，除了上课，
几乎没人能见到他。他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唯一不变的，
是他偶尔投向我的、那道越来越阴鸷的目光。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不理他，
他总有一天会放弃。直到那一天。那天是沈听洲的生日，
他在学校附近包下了一个KTV的包厢，请了很多朋友。我作为女主角，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沈听洲的朋友们都很热情，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闹着要我们喝交杯酒。沈听洲护着我，
替我挡下了大半的酒，自己却喝得有些多了，脸颊泛红，眼神迷离。中途，我去洗手间。
刚走出包厢，手腕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猛地拖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砰”的一声，
厚重的铁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黑暗中，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扑面而来。
我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顾言，你放开我！”我用力挣扎，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
纹丝不动。他把我死死地抵在冰冷的墙上，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侧。“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浓的酒意和绝望，“为什么是他？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你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冷冷地说。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因为他有钱？因为他家世好？”他自嘲地笑了，“姜窈，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你错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幻想，“我就是这么肤浅。我喜欢他家世好，
喜欢他阳光开朗，喜欢他能给我轻松快乐的生活。而你，顾言，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除了压抑和痛苦。”“不是的！”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猛地低吼出声，
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我可以！我以后也会有钱，会比他更有钱！
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不稀罕。”我一字一句地说，“顾言，我累了。
我不想再陪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长大，不想再用我的青春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这辈子，
我想走一条简单的路。”这些话，残忍，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真的累了。陪他成长，
治愈他童年的创伤，温暖他冰冷的心……这些事情，上辈子我已经做过了，结局呢？
我死在了他事业的巅峰，成了他口中那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多么讽刺。顾言沉默了。
黑暗中，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压抑的呜咽。他哭了。
这个前世无论遇到多大困难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哭了。我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不值得。就在这时，消防通道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沈听洲带着几个朋友冲了进来，
通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光线刺眼，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看清眼前的情形后，
沈听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顾言！你他妈放开她！”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一拳就挥了过去。6.顾言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立刻见了血。但他依然没有松开我，
反而将我箍得更紧，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沈听洲，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没关系？”沈听洲气笑了，他拽住顾言的衣领，
又是一拳，“你动我女朋友，跟我说没关系？”两个男生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沈听洲的朋友们连忙上前拉架，我趁机挣脱了顾言的桎梏，躲到了一边。我的心跳得飞快，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厌烦。顾言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偏执又疯狂。最终，
这场闹剧以KTV经理报警而告终。我们一群人，都被带到了警察局。因为是打架斗殴，
虽然没造成严重后果，但还是需要做笔录，通知家长和学校。沈听洲的父亲来得很快。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看到沈听洲脸上的伤时，
眼神里满是心疼，但却没有一句责备。“窈窈是吧？我是听洲的爸爸。
”他温和地对我笑了笑，“让你受惊了。这小子，就是太冲动。”我连忙摇头：“叔叔，
不怪他，是……”“我知道。”沈叔叔打断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听洲都跟我说了。
你放心，这件事，叔叔会处理好。”他的话，让我瞬间安下心来。这就是有家世背景的好处。
遇到事情，永远有人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而顾言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来。
警察联系了他的家人，电话那头，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冷漠地说：“我没有这个儿子，
他死活都跟我没关系。”他的母亲，也只是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哭骂，说他是个讨债鬼。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那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少年。他低着头，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迹，
背影孤单又落寞。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为了他，和家里断绝关系，
一个人扛下所有的风雨。太苦了。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沈叔叔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他动用了一些关系，学校那边也只是给了个口头警告，并没有记过。
我们一行人走出警察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顾言也走了出来，一个人。他看到我们，
脚步顿了顿，然后直直地朝我走来。沈听洲立刻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姜窈，
”顾言的嗓子哑得厉害，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哀求，“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7.他的声音，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显得格外卑微。若是前世的我，听到这句话，大概会心疼得无以复加，会立刻上去抱住他，
告诉他，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不能没有我？没有我，
你不是一样登上了事业的巅峰，成了万众瞩目的顾总吗？没有我，你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只是偶尔在深夜，对着我的照片，缅怀一下你那死去的“挚爱”吗？“顾言，
”我从沈听洲身后走出来，平静地看着他，“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何谈机会？
”“你的世界太沉重，我背负不起。也……不想再背负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瞬间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转身拉着沈听洲，坐上了沈叔叔的车。
车子缓缓驶离，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言还站在原地，像一座被全世界抛弃的雕塑。
从那天起，顾言就好像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他办了休学。我听周晓晓说，
他把所有的奖学金和打工赚的钱，都投入到了他那个创业项目里，
没日没夜地待在校外租的那个小作坊里。“听说搞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拉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呢。”周晓晓感叹道，“这家伙，还真是个狠人。”我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他会成功的。他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前世是，这辈子也是。只不过，
这辈子，他的成功，不再需要我作为垫脚石和牺牲品了。我和沈听洲的感情，
在经历过那次风波后，反而更加稳固了。他对我更好了，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大三那年，他向我求婚了。在一个布满了鲜花和气球的浪漫餐厅里，
他单膝跪地，举着一枚闪亮的钻戒，眼神紧张又期待。“窈窈，嫁给我，好吗？”我的朋友，
他的朋友，都在一旁起哄。“嫁给他！嫁给他！”我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像太阳一样的男孩子，用他的温暖和爱，将我从前世的阴霾里彻底拉了出来。
我用力地点了下头。“我愿意。”戒指戴在我手上的那一刻，全场欢呼。
沈听洲激动地将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在我和沈听洲订婚的前一天，意外发生了。
8.我和沈听洲去试订婚的礼服。回来的路上，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朝我们撞了过来。
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声，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里。
浑身都疼，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听洲……”我下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
守在床边的沈妈妈立刻握住我的手，眼圈红红的：“窈窈，你醒了！别怕，听洲没事，
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在隔壁病房。”我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一个念头让我如坠冰窟。
这场车祸……前世，也发生过。只不过，前世坐在车里的人，是我和顾言。那次车祸，
顾言为了护住我，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也就是在那一个星期里，
他公司的竞争对手，趁机窃取了他的核心技术，导致他辛苦创立的公司，一夜之间破产。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是我，不离不弃地陪着他，鼓励他，
甚至变卖了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首饰，帮他还债，支持他东山再起。
而现在……为什么这场车祸，又发生了？难道，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吗？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出现在门口。是顾言。他比上一次见面时，又清瘦了一些，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阴郁，
而是一种……复杂的、糅杂了痛苦、悔恨和深情的眼神。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前世那个商界大佬的模样。“窈窈。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沈妈妈立刻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顾言没有理她，只是径直走到我的病床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车祸，昏迷……”顾言的眼眶一点点变红，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抖得厉害，“我也一样。
”“上辈子的事，我全都……想起来了。”9.“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也重生了？或者说，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怎么会这样？
“窈窈……”顾言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对不起，
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一个犯了错却不知如何弥补的孩子。“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