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筠说我的每一个星座纹身都是他的收藏品。直到我在他精心记录的星座日记里，
发现了前九任女友的死亡日期。1上海的梅雨天总是这样，黏糊糊的，像盛筠的吻。
我盯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数着对面写字楼里亮着的格子间。“第十七个熄灯了。
”我咬着奶茶吸管，含糊不清地对手机那头说。“麦芙，你又在数灯了。
”盛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和得像刚泡好的大吉岭红茶，“这说明你焦虑。
我查过你的星盘，月亮进入双子座的时候，你就会这样。”我翻了个白眼，尽管他看不见。
“星座不是万能的，盛先生。”“但它是你的。”他轻笑，“就像我知道你现在正咬着吸管，
右腿在椅子上晃来晃去，而且——你还没卸妆。”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窗帘拉着，门锁着。“别找了，我没装摄像头。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只是了解你而已。水瓶座的你都这样，随心所欲，
又害怕被看穿。”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昨天才纹的小美人鱼图案，它正在对我眨眼。当然，
是错觉。盛筠讨厌我纹身，尤其是这些“幼稚的二次元符号”。
他说它们破坏了我的皮肤美感，像在一幅古典油画上贴卡通贴纸。“晚上想吃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一如既往地掌控节奏。“火锅。”我故意说，
明知他会因为气味太重而反对。“太辣对皮肤不好。我订了那家法餐，
你上次说喜欢他们的舒芙蕾。”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七点，我来接你。”电话挂了。
我继续数着窗外的灯，又灭了三个。我和盛筠的认识，像个劣质的浪漫小说开头。三个月前，
我在漫展cos《美少女战士》的水兵月，高跟鞋断了，差点从台上摔下来。
他像从日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西装革履地出现，扶住了我，
然后递上一张印着星座图腾的名片。“你的金星在狮子座，”他说，
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稀有物种，“注定要在舞台上发光。”我当时应该逃跑的。
任何一个正常女孩都会。但你知道，
当一个长相堪比动漫男主、声音像声优、还懂星座的男人对你微笑时，理智就会暂时休假。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是去谈生意的，走错了会场。命运就是这么恶趣味。
“你就像是为我定制的。”第一次约会时，他这样说，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锁骨，
“每一个星座比例都恰到好处。”我当时以为这是情话。现在想想，
这更像收藏家对藏品的评价。盛筠准时七点出现在我家门口，像瑞士手表一样精确。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处女座的洁癖和强迫症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打量了我一眼，眉头微皱。
“口红颜色太艳了。”“这是新买的YSL1966。”我抗议。“不适合你。”他伸手，
用拇指轻轻抹过我的下唇，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下次用我送的那支豆沙色。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雪松香，是他惯用的香水味。现在我的公寓里也满是这个味道，
因为他坚持要用同一款香薰。去餐厅的路上，他开车，我玩手机。
车内安静得只有导航的声音。“今天和谁聊天了？”他突然问。“小兔。”我最好的闺蜜，
也是个狂热二次元。“她双子座，情绪不稳定，少接触比较好。”我忍住没翻第二个白眼。
**盛筠的世界里，星座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他经营着一家高端星座咨询公司，
为客户提供“星座投资策略”。据说很准，准到让人毛骨悚然。餐厅里，他为我拉开椅子，
点了我喜欢的菜，连餐前酒都记得我不喜欢苦味。完美得像个机器人。“手腕怎么了？
”他突然问。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没什么，昨天摔了一跤。”他伸手，
轻轻但坚定地拉起我的袖子，露出那个小美人鱼纹身。他的眼神暗了暗。“我说过不喜欢，
麦芙。”“我的身体我做主。”我试图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紧。“你的身体，”他俯身向前，
声音压低，“是我的艺术品。我不允许它被随意涂画。”气氛瞬间僵了。直到甜点上桌，
我们都没再说话。舒芙蕾很完美，但我食不知味。盛筠有个秘密。这是我两周前偶然发现的。
那天我去他家，他正在开视频会议，示意我去书房等他。他的书房像博物馆展厅，
一切井井有条。书架上的书按颜色分类，文具按角度排列。我无聊地转动他的地球仪，
它突然松了，掉了下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却发现底座有个暗格，
里面藏着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它。第一页写着：“收藏品记录”。
下面是一列名字和日期，整整九个。每个名字后面都详细标注了星座、性格特点、分手原因。
最后一个是“意外死亡”，日期是去年三月。我吓得差点把本子扔了。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我翻到最新一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麦芙，水瓶座，混合二次元特质。
预计收藏期：一年。
我喜欢的动漫、我常用的表情包、我小时候养过的猫的名字……甚至有我自己都忘了的细节。
脚步声传来，我慌忙把一切恢复原样。盛筠推门进来时，
我正假装欣赏他的星座收藏品——一排古老的星盘模型。“喜欢这个？”他从背后抱住我，
下巴抵在我头顶，“16世纪的，从意大利拍卖行买来的。”“很漂亮。”我声音有点抖。
“你更漂亮。”他转过我的身体，凝视我的眼睛，“麦芙，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我摇头，心跳如鼓。“因为你是最完美的一个。”他的吻落下来，冰冷而占有欲十足，
“你的星盘与我的完全契合。”那晚之后，我知道自己成了猎物。“你应该离开他。
”小兔在电话里尖叫，“这太恐怖了！”“但也许只是他的特殊爱好？”我弱弱地辩护，
“你知道，处女座都有点收集癖。”“麦芙！他可能是个连环杀手！”我沉默了。窗外，
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图。我想起笔记本上那九个名字，九个像星星一样熄灭的女孩。
盛筠今天送了我一条项链，吊坠是个精致的星座罗盘，上面刻着我的生日。
“这样我就永远能找到你。”他为我戴上时这样说。我摸了摸项链，它冰冷得像手铐。深夜，
我睡不着，爬起来看《美少女战士》。月野兔和地场卫的爱情总是充满危机，
但最终总能战胜一切。现实不是动漫，没有魔法能解决病娇男友。手机亮了，
是盛筠的消息：“月亮进入天蝎座，适合深度睡眠。晚安，我的星星。”我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知道我还没睡？走到窗前，我拉开窗帘一角。对面的写字楼只剩下零星几盏灯，
像垂死的星星。突然，我发现一个黑影站在对面楼顶，身形像极了盛筠。我猛地拉上窗帘，
心跳加速。是错觉吗？手机又响了：“别怕，我只是在看你窗外的月亮。”我冲进厨房，
翻出那把从未用过的水果刀，塞在枕头下。今晚，我可能需要一点魔法了。2第二天早上，
我在枕头下摸到了那把水果刀，刀刃冰凉得像昨晚的恐惧。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切在盛筠送我的星座项链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七点整，
手机准时响起他的专属铃声——德彪西的《月光》，他说这首曲子最配我的星座气质。
“睡得好吗，我的水瓶座？”他的声音像温热牛奶，但我知道里面可能掺了毒。
我盯着天花板，“做了个噩梦，关于美人鱼的。”“美人鱼不属于星座体系，
那是幼稚的幻想。”他轻笑，“我帮你预约了皮肤科医生，那个纹身可以洗掉。
”我猛地坐起，“谁说我要洗掉？”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这是盛筠不悦的标志性节奏。
“麦芙，不要挑战我的审美。十点我来接你去做护理，你的皮肤最近需要特别关照。
”他挂了电话。我冲到洗手间，撩起刘海，额头上有一小块红斑，像是过敏。奇怪，
昨天还没有。小兔给我发来一串爆炸性消息：我查到了！盛筠的前女友之一，林娜，
是个coser！去年三月意外坠楼，但她的朋友说她极度恐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笔记本上的“意外死亡”，漫展的邂逅，
还有盛筠对二次元的莫名厌恶——这一切串联成一条危险的线。还有更恐怖的，
小兔继续轰炸，林娜手腕上也有个星座纹身，是双子座的符号！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美人鱼。盛筠说过，他喜欢我的皮肤像画布一样干净。现在想来，
那更像是收藏家对艺术品的占有欲。门铃响了，才九点。盛筠从不早到。透过猫眼，
我看到一个快递员捧着巨大花束。“麦芙小姐，盛先生预订的。”我开门签收，
花束里有一张卡片：今晚星空很美，适合观星。穿我送的那条蓝裙子。——你的盛筠
蓝裙子是他上个月送的，领口刻着细小的星座图案。我当时觉得浪漫，现在只觉得像囚服。
护肤过程像一场手术。美容师拿着仪器在我脸上移动，盛筠坐在旁边监督，
偶尔指出“这里需要更多保湿”或“那边角质层太厚”。他连我的毛孔都要掌控。
“纹身会影响皮肤呼吸，”他突然说，“下次我陪你去洗掉。”美容师好奇地瞥了我一眼。
我咬着牙，没回应。回家路上，盛筠开车，我假装玩手机，实际在查林娜的社交账号。
她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张星空照片，配文：双子座的流星雨，是谎言也是真相。
日期是去年三月十五日，她死亡前一天。“看什么这么入神？”盛筠伸手拿我手机，
我迅速锁屏。“《美少女战士》更新了。”我撒谎。他皱眉，“那种幼稚的东西。
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就像我不懂你为什么痴迷星座。”我顶嘴。车突然急刹。
盛筠转头看我，眼神像冰锥。“星座是科学，麦芙。而你的动漫，是逃避现实的幻想。
”这是第一次，我在他面前发抖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恐惧。晚上观星地点在盛筠的公寓阳台。
他住在顶层，玻璃房顶可以全景俯瞰星空。桌上摆着星图和一架昂贵的天文望远镜。
“今天金星位置很好，”他指导我调整镜头，“你的主宰星天王星也在活跃期。
”我凑近望远镜，星空璀璨得像假象。盛筠从背后环住我，手指轻抚我的锁骨，“看，
那是你的星座区域。”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雪松香浓郁得窒息。
我忽然注意到望远镜旁放着那本皮革笔记本，心跳加速。“盛筠，”我假装撒娇，
“我想看看你的星盘记录，学习一下。”他身体僵住，“那不是给外行看的。
”“我是你女朋友，不是外行。”我转身，故意蹭到他胸口。他凝视我，
眼神深邃得像要吞噬光线。最终，他微笑，“好吧，但只能看一页。”他翻到最新页，
指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这是你的星盘轨迹，我每天更新。”我迅速扫过前几页的边缘，
隐约看到“林娜”和“双子座”的标注。但当我试图偷看更多时，他合上了本子。
“贪多嚼不烂。”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像奖励听话的孩子。那晚我假装睡着，
等盛筠呼吸平稳后溜下床。月光透过玻璃屋顶，把房间照得像水族馆。我赤脚走到书房，
地球仪静静立在角落。我的手在发抖。上次发现笔记本是意外，这次是入侵。
如果被他抓住...我不敢想后果。但小美人鱼在手腕上微笑，像在鼓励我。童话里，
她用声音换双腿，我可能在用安全感换真相。我转动地球仪，暗格再次打开。
笔记本比记忆中更厚。我打开手机手电筒，一页页翻看。
女孩哮喘发作时找不到 inhaler、第三个海鲜过敏后误食...都标注为“意外”。
翻到我的部分，最新添加了一行：水瓶座叛逆期，需加强引导。引导？
像引导棋子走向悬崖吗？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合上本子塞回暗格，
关掉手电蹲在书桌下。心跳声大得足以暴露一切。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然后远去。
我瘫软在地，手心里全是汗。第二天，我约小兔在动漫城见面。这里是盛筠的“禁区”，
他说这里的空气都充满细菌。小兔看到我时尖叫：“麦芙！你的额头！
”我冲进洗手间照镜子，红斑已经蔓延成明显的星座图案——水瓶座的波浪线。我用力擦拭，
但它像胎记一样牢固。“这是纹身吗？”小兔好奇。“我不知道...”我绝望地摇头，
“它自己出现的。”我们坐在奶茶店角落，我给她看偷拍的笔记本内容。小兔捂住嘴，
“九个女孩...这变态！”“我需要更多证据，”我说，“但盛筠像有透视眼，
我每次行动他都能察觉。”小兔眼睛一亮，“记得《美少女战士》里的妖魔吗？
它们害怕纯真之物。也许盛筠的星座魔咒有弱点？”我苦笑。现实不是动漫，
但没有其他选择。这时手机响起盛筠的消息：在哪儿？你的火星位置不稳定，
建议回家休息。我环顾四周，没发现监视者。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帮我个忙，”我对小兔说，“去查查这些女孩的共同点，除了星座纹身。
”小兔紧张地点头，“你呢？”我摸摸手腕上的小美人鱼，“我去会会这个病娇王子。
”我主动约盛筠去外滩散步。夜色中的浦东像科幻电影布景，他牵着我的手，像普通情侣。
“你知道水瓶座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他望着江面，“你们像水一样无法被束缚。
”“但你想把我装进星座的瓶子里。”我直视他。他微笑，“瓶子可以保护你。比如现在，
你的土星相位显示有危险，但在我身边就安全。”我假装偎依他，
手指悄悄伸进口袋按下录音笔。这是小兔给我的，外形像动漫徽章。“盛筠，你信轮回吗？
比如...前世我们可能认识？”他眼神闪烁，“星盘里有前世轨迹。比如你，
可能是个溺死的美人鱼。”我脊背发凉。太巧合了，像他看穿了我的纹身秘密。“那你呢？
”我追问。“我可能是收集灵魂的占星师。”他半开玩笑，但眼神认真。我们走到人少处，
他突然扳住我的肩膀，“麦芙，你最近在查什么？”录音笔还在工作，我强装镇定，
“星座资料啊，想多了解你。”他低头吻我，这个吻像警告也像宣誓主权。分开时，
他耳语：“别潜得太深，水瓶座容易溺水。”回家后，我检查录音笔，
发现最后一段全是杂音。像被什么信号干扰了。那晚我梦见林娜。她站在高楼边缘，
回头对我笑：“双子座的说谎，水瓶座的真相...”我惊醒，
发现手腕上的小美人鱼在黑暗中发出微光。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荧光。手机亮起，
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盛筠的书房地球仪，旁边站着模糊的人影。配文：第三个收集品。
我毛骨悚然。这不是小兔的号码。拨回去是空号。我检查图片细节，
放大后倒吸冷气——人影手腕上有星座纹身，但不是我已知的任何符号。
盛筠的掌控网出现裂缝，但裂缝外是更深的黑暗。我抱紧自己，手腕上的小美人鱼闪闪发光，
像在黑暗中的小小灯塔。3清晨六点，我被手腕的灼热感惊醒。
小美人鱼纹身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深海里的生物信号。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洗，
却发现纹身的颜色比昨天更深了，仿佛正在与我的皮肤融合。更可怕的是，
额头上的水瓶座斑纹也清晰可见。我试着用粉底遮盖，但它像长在皮肤深处，
越是涂抹越是明显。七点整，盛筠的消息准时抵达：今天水星逆行，不要出门。
我给你点了早餐。我走到窗边，悄悄拉开窗帘缝隙。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驾驶座上的人影戴着帽子，但身形无疑是盛筠的。他不仅在监视我，还开始限制我的自由。
早餐外卖员送来一个精致的餐盒，里面每样食物都摆成星座图案。煎蛋做成太阳形状，
周围用蔬菜摆出十二星座的环形。附带的卡片上写着：吃完后视频，
我教你今天的星象避讳。我一口都没吃，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然后给小兔发加密消息：帮我查个号码，昨天发照片的那个。小兔秒回：已经查了！
空号，而且技术上说这个号码根本不存在。麦芙，我觉得你该报警！报警？说什么？
说我男朋友有本记录前女友死亡日期的笔记本？说我的纹身会发光？
警察会以为我在cos《美少女战士》走火入魔。我回复：先别急，
继续查林娜的社交账号，看看她死前接触过什么人。盛筠的视频通话请求弹出来时，
我正试图用遮瑕膏盖住额头的斑纹。犹豫了三秒，我按了接听。他穿着家居服，
背景是书房的星盘墙，看起来优雅又无害。“你没吃早餐。”他开口就是指责，眼神锐利。
“没胃口。”我故意让镜头扫过垃圾桶里的食物。他眉头微皱，“水逆期间任性会招来厄运。
今天呆在家里，不要接触双子座的人。”他在暗示小兔。每次他限制我与小兔接触，
都是用星座当借口。“盛筠，”我假装乖巧，“我想念你公寓的星空了，今晚能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