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着太阳穴，又像是整个颅腔被灌满了沸腾的铅水。
林烨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挣扎着想要摆脱这酷刑般的痛楚。
耳边似乎有嘈杂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声，模糊的人语声，还有……战马的嘶鸣？
我昨天不是在图书馆赶论文熬通宵了吗？
难道是低血糖晕倒了？
他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焊死了一样。
身体的感觉逐渐回归，触觉率先恢复——身下是坚硬的木板，铺着一层不算厚实的褥子，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着皮革、汗渍、尘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不是医院！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部分的头痛。
林烨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撬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光线涌入视野，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由原木和茅草搭建的屋顶，几缕微光从缝隙中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半旧不新的麻布薄被。
环顾西周，这是一间极其朴素的屋子。
土坯墙壁，泥土地面，一张粗糙的木案，案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苗微微跳动。
墙角立着一副黑色的铠甲，甲叶上似乎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和泥点。
旁边倚着一柄带鞘的长剑，剑柄磨损，透着常被使用的痕迹。
这是哪儿？
影视基地？
哪个剧组的道具这么逼真？
林烨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虚弱，手臂酸软无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穿着一件白色的古代中衣，布料粗糙。
再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略显粗糙的手，手腕有力，虎口处有着明显的茧子。
这绝不是他那双常年握笔、略显文弱的手！
更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坚硬，颌下是浓密而短硬的胡须，鼻梁高挺，眼眶深陷……“不……不可能……”一个沙哑而完全陌生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
这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的磁性，绝非他原来的嗓音！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名身披皮甲、腰佩环首刀的壮硕汉子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进来，见他醒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快步走到榻前，单膝微屈，声音洪亮而带着关切：“主公！
您终于醒了！
医官说您是连日操劳，又感了风寒，方才晕厥。
可吓坏末将了！
快，把这碗药喝了。”
主……主公？
林烨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僵住。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名将领。
对方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左边眼睛似乎有些微瑕，但更添悍勇之气。
这张脸……这副神态……结合他口中的称呼和这身打扮……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契合的名字闪电般划过林烨几乎停滞的脑海——夏！
侯！
惇！
那我……我是谁？！
汹涌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思维的堤坝。
不再是林烨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庞杂而混乱的记忆画面——刺杀董卓的失败逃亡、陈留起兵的慷慨激昂、挥舞长槊时的破风声、对天下大势的忧虑盘算、以及无数张或忠诚或敬畏或仇恨的面孔……最终，所有这些碎片都指向一个令人战栗的身份。
巨大的冲击让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死死攥紧了身上的薄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那将领——夏侯惇，见“主公”瞳孔放大，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却一言不发，顿时更加焦急：“主公？
您感觉如何？
可是头还疼得厉害？
我再去叫医官！”
“元让……”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林烨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声音低沉，带着病中的虚弱，却己然是那个既陌生又开始熟悉的嗓音。
夏侯惇听到呼唤，立刻应道：“末将在！”
真的是夏侯惇……他叫我主公……林烨，不，此刻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存在，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挥了挥，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竭力模仿记忆中那种威仪的语气，沙哑道：“无妨……些许小病，不必再劳烦医官。
你……先下去，让我独自静卧片刻。”
夏侯惇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但长久以来养成的服从习惯让他立刻抱拳：“喏！
主公您好生休养，碗里是刚煎好的药，您记得趁热喝。
军务之事，有妙才（夏侯渊）和子孝（曹仁）暂理，您无需挂心。”
说完，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子，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油灯灯苗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确认夏侯惇离开后，“曹操”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颤抖着伸出手，再次抚摸自己如今的脸庞——那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颌下标志性的胡须。
他猛地掀开薄被，踉跄着扑到屋里那只盛着清水的陶盆边。
浑浊的水面微微晃动，渐渐平静下来，倒映出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即使此刻充满了惊惶），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正是那个在历史书中、在无数影视作品里看了千百遍的形象。
只是这一次，眼神深处，是一个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彻底迷失方向的现代灵魂。
扑通一声，他跌坐在地，冰凉的泥土气息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
窗外，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战马的喷鼻声，以及风吹过军营旌旗的猎猎作响。
这里是东汉末年的陈留。
我是……曹操？
那我……是谁？！
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着太阳穴，又像是整个颅腔被灌满了沸腾的铅水。
林烨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挣扎着想要摆脱这酷刑般的痛楚。
耳边似乎有嘈杂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声，模糊的人语声，还有……战马的嘶鸣？
我昨天不是在图书馆赶论文熬通宵了吗？
难道是低血糖晕倒了？
他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焊死了一样。
身体的感觉逐渐回归，触觉率先恢复——身下是坚硬的木板，铺着一层不算厚实的褥子，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着皮革、汗渍、尘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不是医院！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部分的头痛。
林烨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撬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光线涌入视野，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由原木和茅草搭建的屋顶，几缕微光从缝隙中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半旧不新的麻布薄被。
环顾西周，这是一间极其朴素的屋子。
土坯墙壁，泥土地面，一张粗糙的木案，案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苗微微跳动。
墙角立着一副黑色的铠甲，甲叶上似乎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和泥点。
旁边倚着一柄带鞘的长剑，剑柄磨损，透着常被使用的痕迹。
这是哪儿？
影视基地？
哪个剧组的道具这么逼真？
林烨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虚弱，手臂酸软无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穿着一件白色的古代中衣，布料粗糙。
再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略显粗糙的手，手腕有力，虎口处有着明显的茧子。
这绝不是他那双常年握笔、略显文弱的手！
更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坚硬，颌下是浓密而短硬的胡须，鼻梁高挺，眼眶深陷……“不……不可能……”一个沙哑而完全陌生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
这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的磁性，绝非他原来的嗓音！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名身披皮甲、腰佩环首刀的壮硕汉子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进来，见他醒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快步走到榻前，单膝微屈，声音洪亮而带着关切：“主公！
您终于醒了！
医官说您是连日操劳，又感了风寒，方才晕厥。
可吓坏末将了！
快，把这碗药喝了。”
主……主公？
林烨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僵住。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名将领。
对方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左边眼睛似乎有些微瑕，但更添悍勇之气。
这张脸……这副神态……结合他口中的称呼和这身打扮……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契合的名字闪电般划过林烨几乎停滞的脑海——夏！
侯！
惇！
那我……我是谁？！
汹涌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思维的堤坝。
不再是林烨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庞杂而混乱的记忆画面——刺杀董卓的失败逃亡、陈留起兵的慷慨激昂、挥舞长槊时的破风声、对天下大势的忧虑盘算、以及无数张或忠诚或敬畏或仇恨的面孔……最终，所有这些碎片都指向一个令人战栗的身份。
巨大的冲击让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死死攥紧了身上的薄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那将领——夏侯惇，见“主公”瞳孔放大，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却一言不发，顿时更加焦急：“主公？
您感觉如何？
可是头还疼得厉害？
我再去叫医官！”
“元让……”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林烨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声音低沉，带着病中的虚弱，却己然是那个既陌生又开始熟悉的嗓音。
夏侯惇听到呼唤，立刻应道：“末将在！”
真的是夏侯惇……他叫我主公……林烨，不，此刻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存在，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挥了挥，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竭力模仿记忆中那种威仪的语气，沙哑道：“无妨……些许小病，不必再劳烦医官。
你……先下去，让我独自静卧片刻。”
夏侯惇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但长久以来养成的服从习惯让他立刻抱拳：“喏！
主公您好生休养，碗里是刚煎好的药，您记得趁热喝。
军务之事，有妙才（夏侯渊）和子孝（曹仁）暂理，您无需挂心。”
说完，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子，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油灯灯苗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确认夏侯惇离开后，“曹操”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颤抖着伸出手，再次抚摸自己如今的脸庞——那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颌下标志性的胡须。
他猛地掀开薄被，踉跄着扑到屋里那只盛着清水的陶盆边。
浑浊的水面微微晃动，渐渐平静下来，倒映出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即使此刻充满了惊惶），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正是那个在历史书中、在无数影视作品里看了千百遍的形象。
只是这一次，眼神深处，是一个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彻底迷失方向的现代灵魂。
扑通一声，他跌坐在地，冰凉的泥土气息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
窗外，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战马的喷鼻声，以及风吹过军营旌旗的猎猎作响。
这里是东汉末年的陈留。
我是……曹操？
那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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