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未寄出的信纸页泛黄的信封上没有邮票，只有用红墨水写的"404收"四个字。
宿管阿姨在清理2003届毕业生遗留物品时，从3栋顶楼水箱的淤泥里摸到了这个信封。
信纸被水浸得发皱，字迹却异常清晰，像用鲜血刚写就的："她们说我疯了。
可镜子里的那个'我'，指甲缝里还沾着我昨天撕掉的蓝色指甲油。现在她学会了眨眼，
在我睡着时站在床边数我的呼吸。今晚我要把镜子都砸了，包括卫生间那块嵌在墙上的。
如果明天我没有出现，请把404的镜子全部封死——"信到这里突然中断，
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有人被猛地拽走。宿管阿姨捏着信纸的手抖个不停，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走廊尽头的404门牌上，金属数字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2 第一章：入住林薇拖着行李箱站在3栋楼下时，梧桐叶正簌簌地往下掉。
九月的风带着桂花香，却吹不散这栋灰砖建筑的霉味。宿管室的玻璃窗蒙着层油腻的污垢，
里面传来老旧收音机的戏曲声，咿咿呀呀的像哭腔。"404？"宿管阿姨推了推老花镜，
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得像潭死水，"小姑娘运气好，那间刚空出来。
"她从抽屉里翻出串生锈的钥匙，其中黄铜的404钥匙上缠着圈红绳，
"晚上11点后别照镜子，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林薇接过钥匙时指尖一阵冰凉。
红绳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她想问为什么，
但宿管阿姨已经转过身去，佝偻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里缩成一团，
收音机里的青衣正唱到"冤魂不散"的高音。四楼走廊比楼下更暗，声控灯接触不良，
每走两步就忽明忽灭。404的门漆剥落得厉害，门牌上的"4"字被人用口红涂成了红色，
边缘还往下滴着蜡泪般的痕迹。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磨牙。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
靠窗的两个床位已经铺好了被褥，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正对着电脑屏幕敲字，
另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生在贴海报。看到林薇进来，
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眼镜："我叫苏晴，历史系的。她是陈瑶，美术系的。
"陈瑶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靠门的空床位："就剩那两个了，你随便挑。
"她贴的海报正好遮住了墙上的一面穿衣镜，
林薇注意到海报边缘露出的镜面有蛛网般的裂痕。"这里以前住的谁啊？"林薇放下行李时，
床板发出"吱呀"的呻吟。苏晴的手指顿了顿，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忽明忽暗："没人住。学校说这房间一直空着。""可宿管阿姨说刚空出来。
"陈瑶突然笑出声，粉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阿姨老糊涂了呗。"她转身时，
林薇瞥见她后颈有片淤青，形状像五个指印。当晚十一点熄灯后，林薇躺在床上睁着眼。
走廊的声控灯每隔几分钟就会突然亮起，脚步声从远及近，又在404门口停下。
她屏住呼吸，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沙沙沙"的，像有人在用指尖写字。
"别理她。"下铺的苏晴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是304的学姐在找她的耳环，
去年这时候她在楼梯间摔断了脖子。"林薇猛地坐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看见苏晴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这时卫生间传来"滴答"声，
水珠砸在瓷砖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想起自己睡前明明拧紧了水龙头。
凌晨两点十七分，林薇终于忍不住尿意。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她蹑手蹑脚地穿过黑暗，
声控灯应声而亮。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看见对面的镜子里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
长发湿漉漉地垂到腰际。林薇的心脏骤然停跳。镜子里的女生缓缓抬起头，
腐烂的脸上爬满蛆虫，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正对着林薇微笑。"啊！"她尖叫着后退，
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声控灯"啪"地熄灭。黑暗中，有冰冷的液体滴在她的脖颈上，
带着铁锈般的腥味。3 第二章：镜中人"做噩梦了？"苏晴递过来一杯温水，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脸上，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陈瑶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描眼线，
镜中的影像却比她慢半拍才抬起手。
林薇接过水杯的手抖个不停："卫生间...镜子里有东西。"陈瑶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用眉笔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也看到'她'了？欢迎加入404失眠俱乐部。
"她转动脖颈时，后颈的淤青更加明显，像是有指骨陷进了皮肉。苏晴翻开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她叫张雅，2003级英语系的。传说她在404自杀后，
镜子里就多了个'人'。"笔记本的下一页贴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
标题是《女大学生宿舍离奇死亡，警方初步认定为自杀》，照片上的女生笑容灿烂，
右耳戴着枚银色的月亮耳环。林薇的目光被剪报角落的日期钉住——2003年9月15日，
正是今天。"学校为什么不封掉这个房间？""封过三次。"苏晴压低声音，
"第一次封了半年，结果第二年开学，404的门自己开了。第二次用水泥封死了窗户，
可第二天早上，镜子里全是水泥手印。第三次..."她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
"宿管阿姨的孙子在404门口玩，回来就不会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笑。
"卫生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把水盆打翻了。陈瑶的描眉笔在脸上划出道血痕，
她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我没关水龙头！"三人冲进卫生间时，水已经漫到了脚踝。
镜子里水汽氤氲，林薇擦了把镜面，赫然看见自己的影像脖子上缠着根红绳，
绳端挂着枚银色月亮耳环——和报纸上张雅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别看！
"苏晴猛地把林薇拽开，镜子里的影像却没有消失，反而对着她们缓缓抬起手，
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陈瑶突然尖叫着指向林薇的脖子："在你身上！真的在你身上！
"林薇颤抖着摸向脖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她惊恐地低头，
红绳和耳环正好好地挂在自己脖子上，像长在肉里一样取不下来。"这不是我的！
"她哭着去扯红绳，绳子却越勒越紧，几乎要把她的脖子勒断。苏晴掏出把剪刀冲过来，
"咔嚓"一声剪断了红绳，耳环掉在地上，滚进地漏的瞬间，水突然全部退去，
露出干涸的瓷砖。那天下午，林薇去了校史馆。在2003届毕业生合影前，
她找到了张雅的照片。照片里的女生站在后排最右侧，右耳的月亮耳环闪闪发光。
而她左边的女生，眉眼竟和苏晴一模一样。"同学，你在找什么？
"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大爷推着清洁车过来，拖把上的水滴滴在地板上，形成串诡异的脚印，
"这些老照片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死人的东西。
"林薇指着照片里的苏晴："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老大爷凑近看了看，
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是李梅啊！2003年死在404的那个，和张雅一起。
当时报纸都报道了，说是两人争风吃醋，李梅把张雅推下楼梯，自己在宿舍上吊了。
"他用拖把杆敲了敲照片，"后来学校把所有李梅的照片都烧了，怎么这张还在？
"林薇猛地回头，照片里原本站着李梅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只剩下背景里模糊的灰砖墙壁。4 第三章：镜中声夜晚的404比白天更冷。
林薇缩在被子里，听着隔壁床苏晴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却像压着块冰。
校史馆老大爷的话在她脑海里盘旋——李梅和张雅一起死的，可苏晴说只有张雅自杀。
墙上的石英钟突然停了，指针卡在11点11分。林薇盯着那两个重叠的"1"，
突然想起宿管阿姨说的"11点后别照镜子"。卫生间的镜子已经被陈瑶用海报彻底封死了，
但她桌上的小化妆镜还摆在那里，镜面朝上，像只睁着的眼睛。
"滴答...滴答..."水滴声又响起来了，比昨晚更清晰。林薇捂住耳朵，
可那声音像是从她脑子里发出来的，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她想起张雅的死状，
报纸上说她是从顶楼天台掉下来的，摔断了脖子，可校史馆老大爷说她是被推下楼梯的。
突然，苏晴的呼吸声停了。林薇屏住呼吸，黑暗中，她看见苏晴的床帘缓缓拉开。
月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勾勒出个坐在床沿的人影，长发垂到地上，一动不动。"苏晴？
"林薇的声音在发抖。人影没有回头，却缓缓抬起手，指着林薇的桌子。
那里的小化妆镜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林薇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