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目光不时扫过下面,每次都会撞上刘氏等人含情脉脉的视线,只有苏氏从始至终低着头,认真用膳。
可真能吃!都在夹第六块鹿脯了,她也不瞧瞧边上的宋氏,可没动几下筷子。
苏沅敏感地感觉到来自上首的目光,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看去。只见裴景珩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和她正夹着的鹿脯......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心里嘀咕着:堂堂亲王,总不会嫌弃她吃得多,吃穷王府吧?!
家宴后,丫鬟们换了茶上来,裴景珩用过,看了一眼众人道:“父皇今日赏了六盆奇花。本王打算三日后邀燕王、晋王、齐王、楚王和府里女眷来府上赏花。赏花宴就交个王妃主持,李嬷嬷从旁协助。”
“是,妾身定不负殿下所托!”林氏语气激动,心中十分欢喜,殿下还是看重她的!
刘氏见状,脸色有些难看,想说什么,嘴唇动动还是忍住了。
其他人看着林氏因激动泛红的脸,神色各异。
苏沅心中叫糟,她想摇着裴景珩的胳膊,怒吼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后院,现在有五个孕妇!这赏花宴,人多眼杂,不怕有人浑水摸鱼,残害子嗣吗?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给火药桶里丢火星子......
不行,她得想法子避开赏花宴,绝不去蹚那一摊子浑水。
至于怎么避开,她得想想......
裴景珩性子冷清,喜清静,不爱应酬,因此秦王府很少宴客。此次赏花宴是今年迄今唯一一次大型宴会。
且裴景珩发话赏花宴由林氏主持,李嬷嬷协助。这让一直没有掌握后院大权的林氏扬眉吐气,得意非常。
林氏对赏花宴很是重视,铆足了劲要办好这赏花宴。连因裴景珩归来第一日未留宿昭云堂,接下来几天也未曾留宿后院的事也抛到脑后。
她这两日将府里众人使唤的不得闲。刘氏等人被拉了壮丁,分派了些检查的活计,累得够呛。
而她自己则坐镇昭云堂,指挥着各处丫鬟婆子,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都同苏沅没有什么关系。
她在裴景珩回府的第二日就犯了桃花藓,不便见人。林氏顺水推舟继续免了她的请安,一个落得自在,一个博了好名声,各有所得。
“夫人,这药你要再抹些吗?”兰芝手里藏着一盒膏药,小声道,“夫人,你脸上的红斑淡了些,估摸着一两日就能消散。”
苏沅接过药膏,打开盒盖,食指轻挑了些,在脸上薄薄涂了一层。
膏药是她自己做的嫩肤膏,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材会令她皮肤过敏,起红斑的药,用了后就如同犯了桃花藓一般。
停药后两天,红斑就会散去,这膏药现在拿来装病,正好。
她报病得第一天,裴景珩来看她。
当时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看出端倪,躲在屏风后,直说容颜不佳,不希望裴景珩见到她现在的模样,又说这是老毛病,过三天就好。
裴景珩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她片刻,才转身离开。没一会,就让福顺送来了些各种江南的精巧玩意,团扇、花笺、、香囊等,还有几本游记。
她正闲得慌,这两天就窝院子中翻着游记,悠哉游哉。
今日是赏花宴的日子,苏沅在鹿溪苑都能隐约听到园子里传来的丝竹声。她让绿珠将摇椅放在梅树下,既晒不到太阳,又能吹吹风,赏赏鱼,惬意得很。
兰芝泡了茶,搁在摇椅旁的花梨木小几上,苏沅半躺在椅子上,手持游记慢慢翻阅。绿珠和兰芝坐在一旁做着针线陪着。
王嬷嬷则是带着端月和霞初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
翻了会书,苏沅有些无聊,便将游记丢到一旁,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从九曲回廊踏出来,裴景珩的脸色有些难看,扫了眼胸前散开的酒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的好大哥,居然会用装醉泼酒的下作招数。看来江南水患让他损失惨重,今日行事竟然如此这般没风度。
“殿下,那边女眷多,咱们从这边走吧......”福顺小声提醒。
闻言,裴景珩顺着福顺指的方向转过湖边游廊,避开了容易撞见女眷的地方,刚走几步就瞧见鹿溪苑。
福顺顺着裴景珩的目光看去,猜想着主子的心思,提议道,“殿下何不去苏夫人院子换身衣裳,从这儿绕到前院书房还有好一段路呢。”
裴景珩点点头,园子里还有那么多人,他不能耽搁太久。心中这么想着,便朝鹿溪苑径直而去。
到了院子,福顺上前推开院门,就见梅树下睡得正香的苏夫人。
绿珠和兰芝见院门被推开,抬眼望去,顿时呆愣住,一时间和福顺大眼瞪小眼。还是兰芝最先反应过来,忙推醒苏沅。
“夫人,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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