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云命格低贱,品行不端,不堪为太子妃,即日起,解除婚约,钦此!”
冰冷的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抬起头,看着高台之上满脸厌弃的太子萧澈,以及他身边梨花带雨、柔弱无骨的庶妹苏晴儿,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里是我的订婚宴,此刻却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场。满堂宾客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早就说了,将军府这个嫡女就是个扫把星,你看,太子殿下都不要她了。”
我的父亲,镇国大将军苏振邦,此刻却站在太子身边,满脸谄媚的笑:“殿下英明!小女落云确实配不上殿下,是臣教女无方。”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我的未婚夫,我的父亲,他们联合起来,将我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姐姐,”苏晴儿从太子身后走出来,眼中含泪,楚楚可怜,“你不要怪殿下,都怪晴儿……是晴儿不该与殿下情投意合,若姐姐要怪,就怪晴儿一人吧!”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她每一个字,都在坐实我“品行不端”,坐实我是他们伟大爱情里的绊脚石。
萧澈看着苏晴儿,眼中满是心疼。他将她揽入怀中,冷冷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苏落云,你看看晴儿多善良。不像你,心胸狭隘,善妒成性。孤告诉你,孤要娶的人,是晴儿!她才是天命所归的凤格,不像你,只会给孤带来晦气!”
晦气?
就在“解除婚约”四个字落下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道金色的凤凰图腾,在我灵魂深处骤然亮起,一股暖流瞬间遍及四肢百骸。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龙凤呈祥命格觉醒。
婚约者萧澈,主动撕毁天命婚契,判定为“抛弃者”。
气运掠夺协议……启动。
正在抽取抛-弃者“储君龙气”……抽取进度1%。
我愣住了。什么东西?
也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高台之上,那块由皇帝亲笔题词“天作之合”的巨大牌匾,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直直地朝着萧澈和苏晴儿的头顶砸了下去!
“殿下小心!”苏晴儿尖叫一声,一把将萧澈推开。
“轰隆!”
巨大的牌匾,擦着萧澈的头皮,重重地砸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将坚硬的金砖地面,砸出了一个恐怖的深坑。
萧澈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瘫在地上,一缕头发,被削断,飘然落下。他若是晚上那么一秒,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天子御赐的牌匾,在太子宣布退婚的瞬间断裂,这……这是何等不祥的征兆!
而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的气息,从萧澈的身上,飘了过来,融入了我的身体。我的四肢,瞬间充满了力量,连刚才因为屈辱而冰冷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看着台上狼狈不堪的萧澈,再联想到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一个荒谬而又狂喜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
原来,我不是晦气。
我才是他的气运。
而现在,他不要了。那,就都给我吧!
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挺直了脊梁,迎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我走到那块断裂的牌匾前,捡起那半块写着“天作”的木板,然后,走到了瘫软在地的萧澈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而灿烂的微笑。
“太子殿下,”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这婚,我苏落云,准你退了。”
说完,我举起手中的牌匾,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他的脸,砸了下去!
“这一砸,是告诉你,我苏落云,不是你能随意丢弃的垃圾!”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伴随着萧澈的一声闷哼,回荡在死寂的大殿里。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了!苏落云一定是疯了!她竟然敢当众殴打当朝太子!
萧澈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眼中的厌弃,变成了极致的愤怒和震惊。
“你……你敢打孤?”
“打你?”我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半块牌匾,狠狠地扔在他脚下,“我打的,是一条忘恩负yì的狗!”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我那脸色铁青的父亲,扫过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继母,最后,落在了苏晴儿那张惨白的小脸上。
“苏晴儿,你不是喜欢捡我不要的东西吗?这个男人,连同他这被上天警示的晦气,现在,都赏给你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挺直脊梁,在所有人震惊、鄙夷、困惑的目光中,昂首阔步,走出了这座让我受尽屈辱的东宫。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灿烂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像获得了一场新生。
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抛弃者”情绪剧烈波动,龙气逸散加速。
“储君龙气”抽取进度……5%。
宿主获得气运加持,身体机能强化,精神力提升。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在修复我刚才因为愤怒而剧烈消耗的体力,我的头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东宫。萧澈,苏晴儿,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将军府,迎接我的,不是安慰,而是父亲苏振邦的雷霆之怒。
“逆女!你今天把我们苏家的脸都丢尽了!”他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殴打太子,口出狂言,你是想让我们苏家被满门抄斩吗?”
继母刘氏,也就是苏晴儿的亲娘,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着眼泪:“老爷,您别生气,落云她也是一时糊涂。只是……只是这下彻底得罪了太子殿下,我们晴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三言两语,又把话题引到了苏晴儿的“委屈”上。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只觉得无比恶心。
“父亲,”我平静地看着他,“今日受辱的,是我。被当众退婚的,是我。被你们放弃的,也是我。你们现在,不应该来质问我,而是该想想,怎么去给太子殿下赔罪,好让他,风风光光地把你们的宝贝女儿苏晴儿,娶进东宫。”
苏振邦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
“从今日起,我自请搬去城西别院。”我冷冷地打断他,“将军府的嫡女之位,你们想给谁,就给谁。我苏落云,不稀罕。”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继母刘氏惊喜的、压抑不住的声音:“老爷,你看这……”
苏振邦沉默了片刻,最终,冷哼一声:“由她去!我苏振邦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我搬去城西别院的第二天,宫里就传来了消息。
太子萧澈,在退婚宴的当晚,回宫的路上,他所乘坐的华丽马车,竟无故地,断了一根车轴。整架马车侧翻在地,太子虽然没有大碍,却也摔得七荤八素,额头磕破了一大块,狼狈不堪。
紧接着,第二天早朝,他在和几位皇子辩论黄河水患的治理方案时,思路突然中断,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惹得龙颜大怒,被皇帝当庭斥责“言语无状,不堪大用”。
短短两天,这位一向顺风顺水的太子殿下,就接连不断地开始倒霉。
而我,在清冷的别院里,却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我的皮肤,变得比以前更加细腻光洁,我的眼睛,也比以前更加明亮有神。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的记忆力和领悟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我只看一遍,便能过目不忘。
我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也时常会响起。
“储君龙气”抽取进度……10%。
宿主获得气运加持,悟性提升,魅力提升。
我明白了,萧澈所失去的,正是被我得到的。
我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枯萎了半年的海棠树,竟然冒出了几片新芽。
我笑了。
萧澈,你曾经视若珍宝的“祥瑞”,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成你挥之不去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