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镜恋爱五年,婚礼前一天她出轨了画家裴烬。我亲眼看见她穿着我买的真丝睡裙,
在酒店里和裴烬纠缠。“镜镜,你明天就要嫁人了。”裴烬喘息着说。“那又怎样?
他不过是个无趣的备胎。”明镜的声音带着媚意第一章“凛哥,戒指!戒指拿稳了!
”伴郎阿哲的喊声带着点变调的紧张,猛地把我从一片混沌的思绪里拽了出来。指尖一凉,
差点滑脱。那枚铂金指环,内圈刻着我和明镜名字的缩写“L&J”,
在珠宝店射灯下冷硬地闪着光,像块冰,硌得我指骨生疼。“操,漆雕凛,
关键时刻你发什么愣!”阿哲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力道不轻,“明天就娶媳妇儿的人了,
魂儿丢哪去了?赶紧的,再试试尺寸,不合适现在改还来得及!”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烦躁,把指环重新套进左手无名指。冰凉的金属圈缓缓滑过指节,
严丝合缝。尺寸完美,就像我和明镜这五年走过的路,在所有人眼里,
都该是严丝合缝、挑不出毛病的完美。“合适。”我吐出两个字,声音有点干涩。
“合适就行!”阿哲松了口气,又凑过来,挤眉弄眼,“我说凛哥,你这脸色可不太对啊。
怎么,婚前恐惧症?怕被明镜姐那大小姐脾气管死?放心,兄弟教你几招,
保管你婚后家庭地位稳如泰山……”他后面那些插科打诨的浑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视线落在柜台玻璃上,映出我自己的脸。漆雕凛,二十九岁,轮廓分明,眼神却像蒙了层灰。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标准的“准新郎”配置。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某个地方,
从几天前开始,就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不对劲。明镜最近很不对劲。消息回得越来越慢,
语气词越来越敷衍。昨晚我打电话过去,想最后确认一遍婚礼流程,她那边背景音嘈杂,
隐约有……酒杯碰撞和一种黏腻的、类似萨克斯风的音乐?
她匆匆说在陪闺蜜做最后的单身夜Spa,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被拉长的慵懒。“凛,
我好累,明天再说好不好?”她撒娇,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像浸了蜜糖的丝线,
却莫名让我觉得黏腻得发慌。“好,你早点休息。”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像在念一句与己无关的台词。挂了电话,那股烦躁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越勒越紧。
明镜的闺蜜?她那几个闺蜜,哪个不是夜店咖?做Spa?鬼才信。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毒刺般诱惑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阿哲,
”我打断他唾沫横飞的“驭妻术”,“车钥匙给我。”“啊?干嘛去?这戒指还没付钱呢!
”“有点事,急。”我抓起柜台上的戒指盒,塞进西装内袋,那冰冷的硬物贴着心口,
激得我微微一颤,“钱你先帮我垫着,回头转你。”没等他再问,我转身大步走出珠宝店。
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晃得人头晕。坐进我那辆黑色SUV,引擎低吼着启动,
像一头压抑着不安的困兽。手指在车载导航上悬停了几秒,最终,鬼使神差地,
输入了“云顶酒店”。那是城中最贵、也最注重隐私的酒店之一。
明镜名下有一张那里的VIP卡,是她爸给她的生日礼物,号称“绝对安全”的私密空间。
她曾开玩笑说,那是她“最后的避风港”。避风港?避谁的“风”?我的风吗?
车子汇入车流,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我试图说服自己,这很可笑,
像个疑神疑鬼的疯子。五年感情,明天就是婚礼,明镜怎么可能……?可另一个声音,
冰冷而清晰,在脑海深处低语:去看看,漆雕凛。亲眼看看,
你的“完美”到底是不是一层一碰就碎的薄冰。
云顶酒店那标志性的流线型玻璃幕墙在视野里越来越近,反射着天空惨白的光,
像一把巨大的、冰冷的刀。我把车停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熄了火。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像个潜伏的猎手,又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目光死死锁住酒店那扇旋转的、镀着金边的玻璃大门。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
也许更久。就在我几乎要被自己荒谬的念头压垮,准备启动车子离开时——那扇旋转门动了。
一个穿着米白色长款风衣的身影,像一道优雅的光,轻盈地滑了出来。是明镜。
她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个身形,那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卷发,
还有走路时那微微摇曳的、刻在骨子里的姿态,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她出来了。
不是从Spa馆,是从酒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站在门口,似乎在等车。几秒钟后,一辆线条流畅的深灰色跑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男人的侧脸。很年轻,轮廓带着点艺术家的不羁,下颌线清晰,
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明镜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动作自然流畅,
没有一丝犹豫。跑车低吼一声,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前方的路口。我僵在驾驶座上,
手脚冰凉。那辆跑车……我认得。裴烬。
那个最近在几个小圈子里声名鹊起、被吹捧为“天才”的新锐画家。明镜半个月前,
在一个画廊开幕酒会上,还指着他的画对我说:“凛,你看,这色彩,这笔触,多狂野,
多……有生命力。”当时她眼中闪烁的光,我以为是欣赏艺术。现在想来,那光芒里,
分明燃烧着另一种更原始、更滚烫的东西。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悲鸣,在死寂的车厢里炸开。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喷涌上来,瞬间淹没了我。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个傻子一样,
规划着未来,憧憬着明天,而她呢?穿着我买的衣服,用着我给的钱,
在我亲手搭建的“完美”舞台上,演着一出多么讽刺的独角戏!“明镜……”我咬着牙,
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毒,“你他妈真行。”启动车子,
引擎发出暴躁的咆哮。我死死盯着那辆跑车消失的方向,油门一踩到底,
黑色的SUV像一道复仇的阴影,猛地窜了出去,紧紧咬了上去。
第二章深灰色的跑车像一条滑溜的鱼,在傍晚渐次亮起的霓虹灯河中灵活穿梭。
我死死咬着它,隔着几辆车的距离,眼睛像淬了火的钩子,牢牢钉在它的车尾灯上。
每一次红灯,每一次变道,都让我的神经绷紧到极致,生怕一个眨眼,
它就消失在城市的迷宫里。它最终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
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带着明显Art Deco风格装饰线条的公寓楼下。
这地方我知道,租金不菲,是很多搞艺术的人喜欢扎堆的“格调”区域。裴烬的画室兼住处,
就在这里。跑车熄了火。副驾的门开了,明镜先下来,风衣下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接着是裴烬,他绕过车头,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明镜的腰。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明镜侧头对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昏黄的路灯下,刺眼得让我胃里一阵翻搅。他们依偎着,
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熟门熟路地走进了那栋公寓的玻璃门。我停在对街的阴影里,熄了火,
关了车灯。车厢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我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等。
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受伤野兽,舔舐着伤口,积蓄着最后扑杀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公寓楼里亮起一盏盏温暖的灯火,
唯独属于裴烬的那一层,那扇巨大的、对着街道的落地窗,始终漆黑一片。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那黑暗像一张巨口,吞噬着我的理智,滋生出无数疯狂而肮脏的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更久。那扇漆黑的落地窗,终于亮起了暖黄色的光。
很暗,很暧昧,像是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够了。我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灌进来,
吹得我一个激灵。脚步有些虚浮,但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都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沉重。穿过马路,走进那栋弥漫着旧木头和淡淡颜料气味的公寓大堂。
没有门禁,老式的电梯像个沉默的铁盒子。我按下裴烬所在的楼层按钮,金属门缓缓合拢,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缆绳吱嘎作响的声音,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叮——”电梯门滑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我像个幽灵,
循着记忆里那扇门的位置走去。越靠近,脚步越慢,心脏却跳得越快,几乎要冲破喉咙。
就是这里。深棕色的实木门,门牌号是冰冷的金属数字。门缝底下,泄出一线微弱的光。
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侧耳倾听。隔音不算太好,
里面隐约传来一些声音。先是细碎的水声,像是……淋浴?接着是脚步声,很轻,
带着一种慵懒的拖沓。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事后的餍足和一丝慵懒的沙哑,
清晰地穿透门板:“镜镜,你明天……可就要嫁人了。”是裴烬。那声音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着我的耳膜。短暂的沉默。接着,
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此刻却陌生得令人作呕的女声响起,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浸透了情欲的媚意,慵懒地,甚至带着点轻佻的笑意:“那又怎样?
他啊……不过是个无趣的备胎罢了。木头一样,哪有你懂我?
”“备胎”……“木头”……“无趣”……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道,
贯穿我的大脑,再狠狠钉进心脏最深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撕裂、被当众扒光、被踩进泥泞里的巨大羞辱和剧痛!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规划,所有的深情,在她嘴里,
就他妈轻飘飘地成了“备胎”?!成了“木头”?!成了她奔向所谓“懂她”的野男人之前,
一块垫脚的、用完即弃的破石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我死死咬住牙关,
才没让那口血喷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
是这地狱里唯一的、残酷的支撑点。就在这时,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伴随着女人娇嗔的低笑和男人含糊的调情。紧接着,那扇深棕色的门,
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一只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
似乎想拿门外地毯上的什么东西。
就在那门缝开启的瞬间——一条小小的、黑色的、带着精致蕾丝花边的布料,
被随意地、甚至是带着点炫耀意味地,从门缝里甩了出来!它轻飘飘地落下,
像一片肮脏的落叶,不偏不倚,正好挂在了我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尖上。那是我买的。
我亲手挑的。真丝质地,触手冰凉柔滑,花了我半个月工资。明镜当时红着脸,
嗔怪地说“太性感了”,却又在试穿后,对着镜子转圈,眼里闪着光。现在,
它就那么肮脏地、带着另一个男人气息地,挂在我的鞋尖上。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我的脸上!门内,裴烬似乎没注意到门外有人,也没注意到他甩出了什么。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怎么掉这儿了”,然后那只手又伸出来,
胡乱地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没摸到目标,便又缩了回去。“咔哒”一声轻响。门,关上了。
走廊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我粗重得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鞋尖上那抹刺眼的黑色蕾丝上。胃里翻江倒海,
喉咙里堵着硬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又在四肢迅速冷却,
留下一种麻木的、毁灭性的冰冷。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失控的砸门。极致的痛苦和羞辱,
反而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沸腾的冲动,只留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的清醒。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伸出两根手指,
捏住那蕾丝布料冰冷滑腻的边缘,仿佛捏着一条毒蛇。指尖传来的触感,
让我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我把它拎了起来,悬在眼前。那小小的、脆弱的东西,
此刻却像有千钧重,压得我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然后,我松开了手指。它无声地飘落,
重新掉回冰冷的地毯上,像一团被彻底遗弃的垃圾。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身。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肌肉僵硬得像一块冻硬的石头。只有眼底深处,
那最后一丝属于“漆雕凛”的温度,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冰冷而稳定,点开相机,
切换到录像模式。没有一丝犹豫,对准了那扇紧闭的、仿佛散发着淫靡气息的深棕色木门。
镜头很稳。没有一丝晃动。像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
记录着这扇门后正在上演的、属于我未婚妻的、肮脏的背叛。时间在冰冷的镜头里无声流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里面隐约又传来一些模糊的、令人作呕的声响。够了。
我按下了停止键。屏幕暗了下去。收起手机,转身。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依旧悄无声息。
我像一个刚刚完成任务的、没有感情的机器,走向电梯。按下按钮,金属门滑开,走进去,
按下底层。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的倒影映在光亮的金属壁上。那张脸,
苍白,冰冷,眼神空洞,却又在空洞的最深处,燃烧着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无声的火焰。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我走出去,穿过寂静的大堂,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重新走进冰冷的夜色里。夜风更大了,吹得我单薄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刺骨的寒。
我走向停在阴影里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发动。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黑暗中,刚才门缝里甩出的那条黑色蕾丝内裤,明镜那句带着媚意的“备胎”,
裴烬那餍足的喘息,像无数个恶毒的慢镜头,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次循环,
都像一把钝刀,在心脏上反复切割。痛吗?痛彻心扉。但在这极致的痛苦和冰冷的羞辱之下,
一种全新的、更加黑暗、更加坚硬的东西,正在我灵魂的废墟上,疯狂地滋生、凝聚。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彻底消失,
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深渊般的冰冷。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黑色的SUV像一头从地狱归来的凶兽,悄无声息地滑出阴影,
汇入城市夜晚永不停歇的车流。后视镜里,那栋藏着肮脏秘密的公寓楼,越来越远,
最终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尽头。明天,婚礼照常举行。
第三章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槟、香水百合和烤乳猪油脂混合的甜腻气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精心调试过的、模式化的笑容,像戴着一张张华丽的面具。“恭喜啊,
漆雕老弟!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一个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挤过来,
大力拍着我的肩膀,喷着酒气,“明镜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明珠,你小子有福气!
”“张总过奖。”我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卸掉他大半的力道,
脸上瞬间堆起无懈可击的、带着点腼腆和幸福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与他轻轻一碰,
“是我的福气,能娶到镜镜。”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完美演绎着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准新郎。“瞧瞧,瞧瞧!这新郎官,紧张得脸都红了!
”旁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掩嘴轻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明镜呢?怎么还没出来?
新娘子害羞了?”“在化妆间呢,说是要给我个惊喜。”我笑着回答,目光自然地扫过全场,
到角落里那个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端着酒杯、正与一位画廊老板低声交谈的身影——裴烬。
他果然来了。脸上带着艺术家特有的、几分疏离几分自傲的神情,偶尔抬眼看向主舞台方向,
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偷猎者的得意和玩味。很好。猎物都在场。“凛哥!
”伴郎阿哲满头大汗地挤过来,压低声音,“明镜姐那边……好像有点小状况,
化妆师说头纱的固定夹找不到了,正满世界找呢!让你别急,再等等。”“不急。
”我拍了拍他的肩,笑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让她慢慢弄,
一辈子就这一次,要最美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语气下,是冰封的火山。
化妆间?头纱夹?恐怕是某个野男人留下的痕迹,需要更多时间遮掩吧?我心底冷笑,
面上却滴水不漏。“看看!什么叫体贴!明镜真是好福气!”贵妇们又是一阵啧啧称赞。
我微笑着应付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祝福和打趣,眼神却像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明镜的父亲,明氏集团的董事长明远山,正被几个商界大佬簇拥着,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和一种……对“乘龙快婿”的满意。很好,这满意,
很快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新郎官,该去准备了!新娘子马上出来了!
”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职业性的亢奋。我点点头,
对周围的宾客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在阿哲的陪同下,走向主舞台侧方的等候区。
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厚重的、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宴会厅大门缓缓打开。
《婚礼进行曲》庄严而神圣的旋律流淌出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哗。所有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明镜出现了。她穿着那件由意大利名师手工缝制、价值不菲的纯白婚纱。
巨大的裙摆像盛开的云朵,层层叠叠的蕾丝和细密的钉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头纱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涂抹着艳丽口红的唇。她挽着她父亲明远山的手臂,
一步一步,踩着红毯,缓缓走来。聚光灯追随着她,像追逐着最耀眼的星辰。
宾客席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和赞美。
“太美了……”“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赞美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巨大的、用新鲜玫瑰拼成的“L&J”花墙,
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深情款款、带着无限期待和幸福的笑容。
目光迎向那个正一步步向我走来的、圣洁无瑕的新娘。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笑容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在冰水里浸泡过,僵硬而冰冷。我看着那层薄薄的头纱,
仿佛能穿透它,看到昨夜那张在裴烬身下、带着媚意说出“备胎”的、扭曲而丑陋的脸孔。
她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明远山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我的手中。“凛,
我把镜镜交给你了。”明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里是满满的信任和托付,
“好好待她。”“爸,您放心。”我紧紧握住明镜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
力道大得让她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我转向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眼神却像冰冷的探照灯,穿透头纱,直刺她的眼底,“镜镜,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
爱你,直到永远。”誓言在麦克风的放大下,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无比庄重和真诚。
宾客席中,甚至有人悄悄抹了抹眼角。明镜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隔着朦胧的头纱,
我能感觉到她目光的闪烁和一丝……慌乱?但很快,她调整过来,微微低下头,
做出羞涩的模样。司仪开始宣读那千篇一律却又感人肺腑的誓词。“漆雕凛先生,
你是否愿意娶明镜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照顾她,
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我愿意。
”我的声音清晰、坚定、毫无波澜,像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定好的、冰冷的合同。“明镜小姐,
你是否愿意嫁给漆雕凛先生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他,
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手中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尖冰凉,甚至在微微颤抖。
“我……愿意。”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心虚?“现在,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高亢的声音打破了那瞬间的凝滞。
阿哲端着铺着天鹅绒的托盘上前。托盘里,是那对在珠宝店射灯下冰冷闪耀的铂金指环。
我拿起那枚属于明镜的、稍小一圈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再次传来。我执起她的左手,
动作轻柔,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她的无名指纤细白皙,微微颤抖着。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将戒指套向她的指尖。就在戒指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我的动作顿住了。目光抬起,
穿透那层朦胧的头纱,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她的眼睛。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秒。两秒。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深情凝望”的一幕。只有我和她,
在这片虚假的寂静中,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残酷的审判。我的眼神里,没有爱意,没有温柔,
只有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如同深渊般的寒意。像一把无形的冰锥,
狠狠凿穿她所有的伪装和侥幸。我清晰地看到,头纱下,明镜的瞳孔猛地收缩!
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剥光示众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镜镜?”我微微歪头,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关切的笑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情人呢喃般的低语,轻声问,“怎么了?手这么凉?
是……昨晚没休息好吗?”“昨晚”两个字,被我咬得极轻,却又带着千钧之力。
明镜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在她眼中疯狂蔓延。
我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那灭顶的恐惧,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丝,冰冷而残酷。然后,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温柔地、坚定地,将那枚象征着永恒枷锁的铂金指环,
缓缓推到了她无名指的指根。冰冷的金属,紧紧箍住了她的手指,
也箍住了她通往地狱的门票。“好了。”我抬起头,对着满场宾客,
露出一个灿烂的、幸福洋溢的笑容,声音洪亮而愉悦,“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在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我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那层象征着纯洁的白色头纱。头纱下,
是明镜那张精心描绘、却惨白如鬼、写满了惊骇和绝望的脸。她的眼神空洞,
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像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无视她眼中的恐惧,俯下身,带着最完美的、深情的笑容,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
在震耳欲聋的祝福声中,吻上了她冰冷而颤抖的唇。她的嘴唇,
带着昨夜另一个男人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这个吻,冰冷,漫长,
如同一个盖在棺材上的封印。第四章巨大的波音777客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
舷窗外是翻滚的、无边无际的云海,在夕阳的余晖下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头等舱内,
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冰窖。明镜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
脸朝着舷窗的方向,只留给我一个僵硬而冰冷的背影。从婚礼结束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
她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没看过我一眼。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精美的瓷器。
空乘小姐推着餐车,带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容走过来:“先生,太太,需要点餐吗?
我们今晚有法式鹅肝和神户牛排……”“两份牛排,七分熟。”我头也没抬,
目光落在摊开在膝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金融数据和一份关于“烬色艺术空间”的详细资料,“谢谢。”“好的,
先生。”空乘小姐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笑容有些勉强,很快推着车离开了。
我滑动着屏幕,指尖在裴烬那张带着艺术家式不羁笑容的照片上停顿了一下。资料很详尽,
得益于我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一点“特殊”手段。裴烬,二十六岁,
毕业于国内一所二流美院,靠着几幅风格独特、色彩浓烈到近乎暴戾的抽象画,
在几个小圈子里博得了“天才”的虚名。他的“烬色艺术空间”,与其说是画廊,
不如说是他个人工作室的延伸,位于城北一个由旧厂房改造的“艺术区”深处,位置偏僻,
门可罗雀。资金来源?主要靠一个叫“星火资本”的小型风投公司前期注入的一笔天使投资,
以及……明镜的“私人赞助”。看到这里,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明镜的私人账户流水,在我这里早已不是秘密。
那些数额不菲、备注着“画材”、“策展”的转账记录,现在看来,真是讽刺得令人发指。
“烬色”的经营状况?表面光鲜,实则岌岌可危。租金高昂,画作销售极其不稳定,
前期投资早已烧光,全靠借贷和明镜的“输血”维持着表面的体面。裴烬本人,
更是负债累累,几张信用卡早已刷爆,还背着几笔来自私人借贷公司的高利贷。
一个被吹胀的、一戳就破的泡沫。
一个靠着女人钱包和所谓“艺术才华”支撑的、外强中干的草包。完美。我关掉资料页面,
点开加密邮箱。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封新邮件。发件人署名是“影子”。第一封邮件,
附件是一份详细的清单,列出了裴烬目前所有债务的债权人、金额、利率和到期时间。
数额之巨大,利息之高昂,足以让任何一个没有稳定现金流的人瞬间崩溃。邮件末尾,
只有一行字:“已确认,可操作。”第二封邮件,内容更简单,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幅色彩浓烈、笔触狂放的抽象画,风格与裴烬的成名作如出一辙,但细节处,
却有着极其精妙的、只有顶级行家才能分辨的模仿痕迹。这是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赝品。
邮件正文:“‘幽灵’已就位,随时可入场。”第三封邮件,是一个压缩包。解压后,
里面是几段清晰的录音文件。我戴上耳机,点开其中一个。“……裴老师,
您看这幅《炽焰狂想》,绝对是您巅峰时期的风格再现!这色彩张力,这笔触的爆发力!
我敢说,比您去年在‘新锐展’上那幅获奖作品还要震撼!
”一个带着明显谄媚和蛊惑的男声响起。短暂的沉默,
接着是裴烬那熟悉的、带着点矜持和自傲的声音,但仔细听,
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急切:“嗯…确实…有点意思。不过,这真是我早期的作品?
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了?”“哎哟我的裴大师!您那会儿灵感如泉涌,
画了多少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这绝对是真迹!您看这背面,还有您工作室早期的印章呢!
要不是卖家急着用钱周转,打死也不会拿出来啊!这价格,简直是白菜价!要不是我跟您熟,
这漏儿哪轮得到别人捡……”录音里,那个被称为“老鬼”的掮客,舌灿莲花,步步紧逼。
裴烬的呼吸声明显粗重起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真迹”和“白菜价”砸得晕头转向。
艺术家的虚荣心和对金钱的渴望,正在被精准地撩拨和放大。我关掉录音,摘下耳机。
目光投向舷窗外沉入黑暗的云海,嘴角的弧度冰冷而锋利。饵,已经撒下去了。毒饵。
“先生,太太,您的牛排。”空乘小姐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餐盘被轻轻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滋滋作响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谢谢。
”我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肉质鲜嫩多汁,火候恰到好处。“镜镜,
”我侧过头,声音温和,带着蜜月期丈夫应有的体贴,“吃点东西吧?十几个小时了,
饿着对身体不好。” 我甚至体贴地切好了一小块牛排,用叉子叉起,递到她唇边。
明镜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毒蛇舔舐。她依旧背对着我,肩膀却绷得死紧,头埋得更低了,
几乎要缩进毯子里。那递到唇边的食物,对她而言,恐怕比毒药更可怕。“乖,听话。
”我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还是说,
你更喜欢……昨晚那家酒店的宵夜?”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针。
明镜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猛地转过头!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此刻苍白憔悴,
眼底布满血丝,写满了惊惧、屈辱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
像是想尖叫,想咒骂,想撕碎我这张虚伪的面具,但最终,
所有的情绪都被巨大的恐惧死死压住,只化作两行无声的、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颤抖着,张开嘴,如同吞咽刀片一般,机械地、麻木地,
含住了我递过去的、那块冰冷的牛排。我满意地看着她痛苦地咀嚼、吞咽,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柔体贴的假面,收回叉子,慢条斯理地享用着自己盘中的美食。味道,
好极了。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降落在南太平洋某个以奢华和私密著称的度假海岛。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风景美得不似人间。
我们入住了岛上最顶级的、拥有独立泳池和水上别墅的度假酒店。接下来的几天,
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场梦幻般的蜜月。我扮演着最完美的丈夫角色。清晨,
我会温柔地唤醒她,带她去享用丰盛的早餐;白天,我陪她浮潜看珊瑚,
乘游艇出海追逐海豚,在洁白的沙滩上留下“恩爱”的合影;傍晚,
在悬崖餐厅预订最好的位置,看落日熔金,享用烛光晚餐;夜里,在私人泳池边,
我甚至会为她倒上一杯红酒,搂着她的腰,指着星空,
说着那些曾经让她心醉、如今却让她毛骨悚然的“情话”。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瞬间,
都被我精心拍摄下来,实时分享在朋友圈和社交媒体上。
配文是标准的“撒狗粮”模式:“和我的镜镜在世界的尽头,只有我和你。
[爱心] #蜜月 #真爱永恒”“海豚为我们起舞,就像我为你跳动的心。
[太阳] #蜜月时光 #神仙眷侣”“落日余晖,不及你眼中万分之一的光芒。
[月亮] #悬崖晚餐 #一生所爱”照片里,我笑容灿烂,
眼神“深情”;明镜则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玩偶,在我的臂弯里强颜欢笑,眼神空洞,
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每一张照片下,都是潮水般的点赞和艳羡的评论:“天呐!太甜了吧!
”“神仙爱情!锁死!”“明镜好幸福!凛哥真是模范丈夫!”“这蜜月太奢华了!
羡慕哭了!”这些评论,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在明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不敢看手机,
每次我拿起手机拍照或发动态,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我,则在这些虚假的赞美和明镜真实的痛苦中,
品尝着一种扭曲的快意。看着她在我精心编织的“完美”牢笼里挣扎、窒息,
看着她强忍着恐惧和恶心配合我演戏,
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
都更让我感到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满足。夜晚,是另一种酷刑。巨大的水上别墅,
主卧里那张kingsize的大床,像一片冰冷的刑场。我从不碰她。只是在她洗完澡,
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缩着爬上床时,我会穿着睡袍,
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杯壁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不说话。
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审视的、如同打量一件物品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裹在真丝睡裙里、微微颤抖的身体轮廓。
她背对着我,蜷缩在床的最边缘,被子拉得很高,盖住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惊恐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墙壁,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缓,
生怕惊动了什么。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只有冰块融化、酒液滑过我喉咙的细微声响,
以及窗外海浪永不停歇的、单调的拍岸声。这种无声的、漫长的、充满压迫感的凝视,
比任何粗暴的侵犯都更让她恐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每一寸肌肉的紧绷,
能听到她牙齿细微的打颤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凌迟。
直到她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持而微微痉挛时,我才会放下酒杯,
站起身。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我走到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闭上眼睛,身体缩得更紧,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而我,只是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婴儿。“睡吧,镜镜。
”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诡异,“明天,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说完,我转身,走向隔壁的客卧,轻轻关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
我清晰地听到主卧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随即是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被厚重的被子死死捂住,只剩下沉闷而绝望的抽噎。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听着门后那绝望的哭泣,
感受着那痛苦如同实质般穿透门板,缠绕上我的身体。一种冰冷的、近乎战栗的愉悦感,
从脊椎深处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复仇的滋味,才刚刚开始。第五章蜜月最后几天,
海岛下起了连绵的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海面,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
疯狂地抽打着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噼啪的爆响。原本澄澈碧蓝的海水变得浑浊而暴戾,
翻涌着白色的泡沫,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室内的恒温系统隔绝了外界的湿冷,
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明镜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越发枯萎下去。
她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白色沙发里,裹着厚厚的毯子,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狂暴的风雨,一动不动。偶尔我靠近,她就会像受惊的刺猬,
瞬间绷紧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戒备。我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
厚重的隔音门一关,将外面的风雨和她无声的绝望隔绝开来。书桌上,
两台高配置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幽的蓝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
加密的通讯软件图标在任务栏上不断闪烁。左边屏幕,是“影子”发来的实时汇报窗口。
文字信息一条条快速滚动:目标A裴烬已上钩。
对‘幽灵’提供的三幅‘早期真迹’表现出极大兴趣,反复验看,情绪亢奋。
目标A资金链濒临断裂,信用卡催缴函已寄达工作室。
私人借贷方‘黑石财务’今日下午派人上门‘友好协商’,施加压力。目标A焦头烂额。
‘老鬼’持续吹风,强调机不可失,暗示已有其他藏家对‘真迹’虎视眈眈。
目标A购买意愿强烈,但仍在犹豫价格。
最新:目标A刚刚致电明镜私人号码已被我方监听,试图寻求资金援助,语气急切。
明镜拒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裴烬的贪婪和愚蠢,
在我的预料之中。被“天才”光环和债务压力冲昏头脑的人,
面对足以“证明”自己早期才华、又能解燃眉之急的“真迹”,很难保持清醒。明镜的拒接,
更是斩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现在就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眼前是“老鬼”抛下的、涂着蜜糖的致命诱饵。时机到了。
我点开与“老鬼”的加密通讯窗口,言简意赅地输入指令:幽灵:降价10%。
制造紧迫感。暗示‘星火资本’代表明日抵京,对‘真迹’有浓厚兴趣。
“老鬼”的回复几乎是秒到,带着谄媚的兴奋:明白!老板放心!
保证让那小子今晚就签合同掏钱!这冤大头,当定了!右边屏幕,则是另一场无声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