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窗棂,路灯在玻璃上投下昏黄的光斑。林晚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的世界,
纤细白皙的手里握着一把白色药片,指腹泛白,药片在掌心硌出浅痕。她仰头咽下,
喉结轻滚,目光落在远处霓虹上,睫毛垂落,遮住眼底最后一点微光。
......意外三天前。11 月的清晨,寒气裹着雾霭钻进窗缝,
厨房里的灯光是整间屋子唯一的暖意。林晚把最后一片吐司放在餐盘里,
指尖轻轻碰了碰煎蛋的边缘 —— 温度刚好,是沈浩喜欢的七分熟。
餐盘旁放着沈浩的公文包,是他昨晚匆忙留下的。林晚走过去,顺手把包上沾的灰尘擦掉,
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自从结婚后,她总是这样,在沈浩看不见的地方,
悄悄收拾他留下的痕迹,也悄悄藏起自己的疲惫 。整个大平层里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
但好似从窗外呼进来的风都在紧紧的扼住她的喉咙,难以喘息。她穿着的米白色长袖针织衫,
袖口被她下意识地往下拽了拽,将手腕完全盖住。手机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林晚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沈浩公司 - 张秘书” 的名字,
她心里莫名一紧,按下了接听键。“林晚女士吗?” 张秘书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慌乱。“嗯。
”“您现在方便来公司一趟吗?沈总…… 沈总在办公室晕倒了,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可医生说…… 说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林晚的手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她愣了几秒,声音才带着颤抖问:“你说什么?沈浩他…… 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沈总昨晚在公司加班,早上我来上班时,发现办公室门没锁,
进去就看到他趴在桌上……” 张秘书的声音哽咽起来,“警察已经来了,
需要您过来配合调查。”挂了电话,林晚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身上的米白色长袖针织衫,
把袖口又往下拽了拽,遮住手腕处若隐若现的浅褐色疤痕。她走到玄关换鞋,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却藏着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平静。
她想起昨晚沈浩出门前的样子,他皱着眉说 “公司项目出了点问题,今晚要去加班,
可能不回来了”,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却没像往常一样对她发脾气 ——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他心爱的妻子。
打车赶往沈浩公司的路上,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像极了她这几年混乱又压抑的日子。
她靠在车窗上,闭了闭眼,只想把那股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 —— 不管怎样,该来的,
终究还是来了。沈浩公司的办公楼下围了不少人,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清晨的雾里格外刺眼。林晚刚走到门口,
就被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拦住:“你是沈浩的妻子,林晚?”“是我。” 林晚点头,
声音依旧带着未平复的颤抖。带头的李警官拿出证件,简单确认身份后,带着她走进办公楼。
沈浩的办公室在顶层,门虚掩着,法医和技术人员正在里面忙碌。林晚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只看到沈浩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后背微微隆起,身上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深灰色西装,
桌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咖啡,杯壁上留着他的唇印。“初步判断,
死亡时间在昨晚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法医走出来,对李警官低声说,
“体表没有明显外伤,咖啡里检测出少量助眠成分,但不足以致命,
具体死因需要等尸检报告,不排除突发疾病的可能。”李警官点点头,
转身看向林晚:“昨晚沈浩出门后,你们有联系吗?他有没有说过身体不舒服?
”林晚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眶慢慢红了:“他昨晚十点多给我发过消息,
说项目有点棘手,可能要通宵,让我不用等他…… 他之前确实总说累,偶尔会头晕,
我让他去医院,他总说忙完这阵子再说,没想到……”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肩膀轻轻颤抖,看起来悲痛又无助。口供为了进一步确认情况,
李警官让手下联系了沈浩的邻居和同事。下午,邻居张阿姨主动来到警局,提起沈浩,
她连连叹气:“沈浩这孩子多好啊,对林晚更是没话说,每天下班都给她带礼物,
平时林晚要去哪也是亲自接送陪着,上次林晚感冒,他还特意请假在家照顾,
怎么就突然没了呢?”“他们夫妻平时相处怎么样?有没有吵架之类的?” 警察问。
“吵架?从来没有!” 张阿姨摆摆手,“每次看到他们一起出门,沈浩都牵着林晚的手,
生怕她冻着。林晚也懂事,每天在家做好饭等他下班,上次我还跟林晚说,她真是嫁对人了。
”林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着张阿姨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想起上周,张阿姨看到她穿着长袖出门,还问她怎么这么怕冷,她当时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说自己体质不好,顺势把胳膊往怀里缩了缩。李警官第走访小区超市时,
老板娘还在念叨沈浩对林晚的好:“上周他还来买过草莓饼干,说晚晚念叨好几天了,
连她不爱吃坚果碎这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李警官却盯着货架上的无糖酸奶,
想起第一次见林晚时,她手腕下意识往袖子里缩的动作。一个被捧在手心的人,
为何总在隐藏自己的肢体?在沈浩公司调取监控时,实习生提到的那帧相框成了疑点。
监控里,沈浩每天上班都会先擦拭相框,可技术人员在相框背面发现了一道陈旧裂痕,
裂痕边缘残留着微弱的木质纤维,与沈浩办公室墙角的划痕比对后,确认是被大力撞击所致。
“一个把妻子照片当宝贝的人,会舍得把相框摔向墙?” 李警官摩挲着相框边缘,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走访张阿姨时,
她反复说起雪夜沈浩把羽绒服脱下来披林晚身上的画面:“手都冻红了还先给晚晚捂耳朵,
现在哪找这么细心的男人?”但李警官却追问:“那天之后,林晚有没有出门买过感冒药?
”张阿姨愣了愣,摇头说没见过。一个被精心呵护、怕冻感冒的人,
为何在雪夜之后没留下任何生病或买药的痕迹?这份 “体贴”,更像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
这些看似无懈可击的 “恩爱” 细节,在警察的逐一审视下,渐渐露出了破绽。
李警官把这些线索整理在白板上,
用红笔在 “草莓饼干”“相框”“羽绒服” 旁都画了问号:“越是完美的表象,
越可能藏着没被看见的伤口。”他让手下重新调取沈浩家附近的监控,
重点排查深夜时段 —— 他怀疑,那些关起门的时刻,
才是这对 “模范夫妻” 的真实模样。面具时间回到半年前的一个深夜,
林晚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身体还在不停发抖。客厅里传来沈浩摔东西的声音,
伴随着他愤怒的嘶吼:“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搞砸的?那个方案我跟了半个月,
就因为你昨天忘了给我带文件,客户就把单子给了别人!”林晚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她昨天确实忘了给沈浩带文件,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头痛欲裂,
早上起来才不小心忘了。可她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只会招来更凶狠的对待。
沈浩冲进卧室,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狠狠摔在墙上。林晚的头撞到墙上,
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眼前瞬间发黑。沈浩掐着她的脖子,
眼神凶狠得像要把她吃了:“我告诉你,林晚,你是我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我让你生不如死!”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紧,林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看着沈浩狰狞的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想起刚和沈浩在一起的时候,
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温柔体贴,会给她买她喜欢的口红,
会在下雨天撑着伞等她下班,会把她宠得像个公主。可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
他的温柔化作一张完美的面具,面具下是令人窒息的控制。沈浩松开手,林晚瘫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沈浩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厌恶:“滚起来,把家里收拾干净,
要是明天我起来看到还有一点垃圾,你就等着瞧。”说完,他转身走出卧室,
留下林晚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那天晚上,林晚收拾完客厅和卧室,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坚定了曾经萌生的逃离的念头。可她知道,她逃不掉。
沈浩控制着她的银行卡,限制她的社交,
甚至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 —— 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
都飞不出他的手掌心。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依旧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
沈浩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天气渐渐热起来,
林晚却还是穿着长袖长裤,连在家都很少换上轻薄的衣物,每次沈浩问起,
她都只说 “怕着凉”。直到一个月前,沈浩带她去参加一场商业晚宴。晚宴上,
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沈浩却频频给她递红酒,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急切。“晚晚,
陪赵总喝一杯,他手里的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他语气温柔,
可手却在桌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林晚不想喝,
酒精会让她失去力气,更让她想起那些不安的夜晚。可她不敢拒绝,只能端起酒杯,
强忍着酒精的辛辣,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林晚渐渐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模糊。
她看到沈浩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角落里说话,那个男人她认识,
是沈浩合作公司总裁的儿子赵宇。赵宇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令人恶心的贪婪,
像盯着猎物的野兽。后来,林晚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床单凌乱,身边躺着的竟然是赵宇。她瞬间清醒过来,惊恐地想要起身,
却被赵宇按住了肩膀。“别乱动,沈浩让我好好‘照顾’你。” 赵宇的声音带着戏谑,
“他说你很‘听话’,果然没错。”林晚的心像被冰水浇透,浑身发抖。她挣扎着推开赵宇,
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 头发散乱,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沈浩的字迹,潦草又刺眼:“赵总身体好,咱们很快就能有孩子了。”林晚看着纸条,
紧紧咬着嘴唇,收住了眼角没流出的眼泪。平静得可怕。沈浩一直对生育的事格外执着,
但一次也没成功过,偶然一次看到一份他的体检报告才明白,原来,他不行。
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他竟然把她当成商品,和赵宇做了这样肮脏的交易。
那些他曾给予她的 “宠爱”,不过是包裹着罪恶的糖衣。那天晚上回家后,
林晚独自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个侵蚀着她一切的魔鬼。
水流哗哗作响,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哭到没有力气。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稻草自那以后,林晚变得更安静了。在沈浩心里,
是更乖巧顺从了。她依旧常常穿着长袖,依旧对沈浩温顺体贴,每天做好饭等他回家,
甚至会主动给他捶背揉肩。只是她眼底的光,慢慢变得黯淡,像蒙了一层灰。
她开始默默观察沈浩的生活习惯:他每天早上会喝一杯黑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晚上如果加班,会在办公室泡一杯速溶咖啡提神;他胃不好,
却总因为工作忙忘记吃饭,经常备着胃药。这些细节,她以前从未在意,
现在却一一记在心里。她想到了苏哲,那个藏在她回忆里的人。
苏哲现在是师范大学计算机系教授,温文尔雅,是她记忆里唯一的光。林晚记得,初中开始,
苏哲化学成绩好得惊人,高中时拿过全国竞赛一等奖,家里的书柜上摆满了化学相关的书籍。
从小就没有父母的林晚,从初中认识苏哲后,才第一次有了可以依赖别人的感觉。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