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神初想
这成了汤家湾孩子们雷打不动的朝圣仪式。
孩子们会早早做完家务或者干脆偷溜出来，挤在杂货店门口，踮着脚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那些身影。
大空翼的曲线射门、日向小次郎的老虎射门、岬太郎的盘带......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们心潮澎湃，惊呼连连。
郝钦总是站在最前面，神情专注。
他不像周杰那样大呼小叫，也不像陈宇那样对华丽技巧格外痴迷，他看得更仔细，仿佛在消化每一个跑位、每一次传递、每一种处理球的思路。
女孩子们也会来看动画片，但她们更多是凑热闹。
周璇（七岁）和陈宇是表兄妹，她总是拉着周拉（七岁）——另一个表妹，两人穿着相似的花裙子，在一旁叽叽喳喳。
周亚和易圆则安静地坐在后排，偶尔为精彩镜头鼓掌。
有一天，当孩子们热烈讨论着动画片中的技巧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踢球不光靠脚，还得靠这里。”
大家回头，看见那位常年在村口钓鱼的神秘老者，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周杰抢着问：“老爷爷，您也会踢球吗？”
老者笑了笑，没有首接回答，只是说：“看过天上的鸟吗？
它们飞得高，不是因为翅膀用力，而是因为知道怎么借助风力。”
说完便拄着竹竿慢慢走开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
只有郝钦若有所悟地盯着老者的背影，喃喃道：“借助风力……”看完动画片，水泥地就成了他们的实践基地。
"猛虎射门！
"周杰一次次地怒吼，一次次地把球踢得歪七扭八，甚至把自己带倒，但他乐此不疲，坚信力量可以解决一切。
"凤凰展翅！
"陈宇试图模仿大空翼的技巧，踩单车把自己晃倒，试图搓射弧线却踢出诡异的旋转，但他依旧追求着那份优雅。
郝宽跟着瞎跑，喊着"电光火石"，然后带着球冲出边界。
杨阳在门前手舞足蹈，练习着"幻影扑救"。
江波则常常懵懂地站在禁区里，偶尔被球击中，就会上演一出"龙颜铁面"的搞笑戏码。
郝钦也在练习。
但他练习的方式有些不同。
他更多时候是在发呆，或者慢慢地带球，嘴里喃喃自语。
"升龙......不应该是那样......"他回想自己踢进的那一球，感觉有那么一点像，但又差得很远。
"龙......应该是更......更有力量的，但不是蛮力......"他尝试着不同的发力方式，调整脚触球的部位。
大多数时候失败，球要么软绵无力，要么首接踢呲。
周杰有时会笑话他："郝钦，你别想了！
就像我一样，用力踢就行了！
"但郝钦摇摇头。
他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动画片里的绝技，不仅仅是动作和口号，似乎还包含着某种......意念？
或者说，对足球本身的一种理解？
一天傍晚，孩子们看完动画片后照例来到水泥地。
周杰和陈宇因为谁更厉害吵了起来。
"我的猛虎射门最强！
日向小次郎是最厉害的！
"周杰挥舞着拳头。
"胡说！
大空翼的曲线射门才厉害！
技术才是王道！
"陈宇不服气。
"光有技术有屁用！
一脚就被我踢飞！
""你根本踢不中我！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动手。
"别吵了。
"郝钦走到两人中间，"光说没用，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怎么比？
"周杰和陈宇同时看向他。
"我们模拟一下动画片里的对决。
"郝钦指着场地，"周杰，你当日向小次郎，负责射门。
陈宇，你当大空翼，负责防守和组织。
我来当......我来当裁判和另一个队员。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孩子们迅速分好角色，一场汤家湾版的"南葛VS东邦"模拟赛开始了。
周杰拿着球，气势汹汹地冲向砖堆的"球门"，嘴里发出猛虎般的低吼。
陈宇则试图上前拦截，模仿着大空翼的滑铲动作。
场面一片混乱，但孩子们投入极了。
郝钦没有参与混战，他站在中场附近，观察着。
他看着周杰一味猛冲，看着陈宇华而不实的防守动作。
他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球被碰巧踢到了他的脚下。
周杰大喊："郝钦！
快传给我！
我要射门！
"陈宇也喊："传给我！
我来组织！
"郝钦看着眼前的球，又看了看吵嚷的伙伴们。
那一刻，他脑海里不是动画片的某个画面，而是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感觉自己好像......应该能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
他没有传球给任何一个人。
而是自己带着球，向前趟了一步。
对方"球队"的孩子冲过来拦截。
郝钦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踩单车的动作，很笨拙，但重心有一个轻微的晃动。
那孩子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郝钦把球拨了过去，过掉了他！
虽然过掉之后球离身体有点远，差点被补防的断掉，但这确实是一次成功的过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郝钦自己。
"哇！
郝钦你也会过人了？
"周杰惊讶道。
"哼，动作丑死了。
"陈宇嘴上不服，但眼里有点惊讶。
郝钦没说话，他看着自己的脚，心里那种模糊的感觉似乎清晰了一点。
"龙......"他低声自语，"不一定要像老虎一样吼叫，也不一定要像凤凰一样华丽......龙，应该是......掌控。
掌控比赛，掌控皮球，掌控自己的力量......"一个关于"龙神"的模糊概念，第一次在这个七岁孩子的脑海中悄然滋生。
虽然还很幼稚，很朦胧，但这确确实实是郝钦足球理念的起点。
夕阳下，孩子们的模拟赛还在继续，吵吵闹闹，充满了稚气的想象和毫无章法的奔跑。
而郝钦，似乎找到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方向。
那天晚上睡觉前，郝钦对着墙壁，又轻轻虚踢了几脚，嘴里默念着：龙神......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