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订单暴雨像疯了似的砸在头盔上,林默的电动车在积水里划出 S 形轨迹。
手机支架上,订单信息刺得他眼睛生疼 ——幸福里小区 14 栋 404,
备注栏那行字在闪电白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妈的,又是这鬼单。
"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左边肋骨还在疼。半小时前站长张彪把打印单摔他脸上时,
那肥腻的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子:"林默,这单你不去谁去?王虎说他电动车坏了,
全站点就你闲着!""张哥,这地址...""少废话!" 张彪的啤酒肚顶得他后退半步,
"顾客投诉一次扣两百,超时扣三百,你这个月工资还想不想要?
" 旁边王虎假惺惺地递烟:"默哥你辛苦,回头我请你喝水啊。" 那幸灾乐祸的眼神,
跟刚才在车棚偷偷扎破他后胎时一模一样。现在电动车果然在半路歇菜了。
林默推着车在暴雨里走,积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像踩在冰碴上。幸福里小区早该拆了,
生锈的铁门像巨兽的嘴,门柱上 "拆" 字被雨水泡得模糊,
旁边用红漆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眼睛符号。14 栋楼黑得像块墓碑。楼道灯接触不良,
忽明忽暗间,林默看见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他摸出手机照亮,
屏幕上时间跳成00:00,信号格突然全满,却显示 "无服务"。四楼平台积着绿苔,
404 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混杂着... 腐肉的气息。
林默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块祖传的墨玉吊坠烫得像烙铁 —— 从小奶奶就说这玉佩能 "挡煞",
可现在它烫得像要烧穿皮肉。"叮咚 ——" 手机突然响了,是顾客来电。
林默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却没有人声,只有电流杂音裹着若有若无的童谣:"摇啊摇,
摇到奈何桥,妈妈哭,爸爸叫,娃娃找不到..."他猛地挂断电话,
发现订单备注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字,是用血色写的:"汤要热的,妈妈在等我""谁?!
" 林默转身,楼梯口空荡荡的。但眼角余光瞥见 404 门缝里,
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一闪而过,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 不对,那不是手,
是一截惨白的小臂!玉佩 "啪" 地裂开细纹,林默左眼突然像被泼了辣椒水。再睁眼时,
世界全变了 —— 墙壁渗出粘稠的黑血,天花板垂下吊死鬼的长发,
楼梯扶手上爬满惨白的手指。而 404 门口,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正仰头看他,
肚子上破着个大洞,露出的肠子拖在地上,在积水里画出暗红色的痕迹。"叔叔,
" 她歪着头笑,嘴角裂到耳根,"我的汤呢?
妈妈说凉了会打我..."林默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
屏幕亮起映出他的脸 —— 左眼瞳孔变成了全黑,像最深的深渊。而那块裂了缝的玉佩,
正从脖颈间滑落...2 阴阳眼开冰冷的触感从左眼蔓延到全身,林默突然想起十岁那年。
同样是暴雨夜,爸爸抱着流血的头冲进家门,把这块玉佩塞进他手里:"记住,
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看左眼!" 随后爸爸就消失在衣柜里,再也没出来。警察撬开衣柜时,
只有一柜的血水和墙上用血画的眼睛符号。"叔叔?" 小女孩歪着头逼近,
腐烂的小手抓住他裤脚,"妈妈在里面等急了..."剧痛让林默猛地清醒。
他反手抓住女孩手腕,触感像抓着泡发的海绵。左眼看到的恐怖景象还在,
但右眼却清楚看见 —— 女孩脚边没有影子,而她手里提着的 "保温桶",
其实是个生锈的油漆桶。"你妈妈... 叫什么名字?" 林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却死死盯着女孩肚子上的伤口。那切口边缘有锯齿状痕迹,不像是利器造成,
倒像... 被某种动物撕咬的。女孩突然不哭了,
空洞的眼睛盯着他裂开的玉佩:"妈妈说,戴墨玉的人会帮我们... 叔叔,
你看见爸爸了吗?他穿着蓝色工装,身上有油漆味..."林默瞳孔骤缩。
爸爸失踪前就是装修工,总穿着那件洗褪色的蓝工装!"轰!"404 的门突然大开,
一股寒气裹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默看见客厅正中央摆着口棺材,棺材盖敞开着,
里面躺着个穿寿衣的女人,脸色青黑,七窍流血。而棺材旁边站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沾血的... 羊角锤?"妈妈!" 女孩尖叫着扑过去,
却像穿过烟雾般从男人身体里穿了过去。男人缓缓转身,林默看清他脸的瞬间,
胃里翻江倒海 —— 那是张被硫酸毁容的脸,左眼珠不翼而飞,空洞的眼眶里塞着团烂布,
而他手里的羊角锤,锤头还在滴着脑浆!"又来一个送死的。" 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把眼睛给我,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猛地冲向林默,羊角锤带着风声砸来!
林默下意识举起左手格挡,裂开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男人惨叫着后退,身上冒起黑烟。
林默左眼剧痛,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 半年前的雨夜,穿蓝工装的男人被按在地上,
硫酸泼脸时的惨叫;三个月前,女大学生被拖进楼梯间,指甲抠出的血痕;一个月前,
老太太从 404 窗口坠落,
手里还攥着半截手指..."原来如此..." 林默的左眼流下血泪,
视线却变得无比清晰,"你不是一个人,你在收集眼睛!"男人或者说,
占据这具尸体的怨灵更加狂暴,举起锤子砸向天花板。水泥块簌簌落下,
露出里面盘绕的黑色发丝,每根发丝都连着颗腐烂的眼球!整个房间突然活了过来,
墙壁渗出的血液汇成溪流,棺材里的女尸坐了起来,
腐烂的手指指向林默:"把眼睛给他... 我们都需要眼睛..."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新订单提示。他瞥见屏幕反光里自己的脸 —— 左眼变成纯黑瞳孔,玉佩碎片嵌进掌心,
正发出微弱的金光。"想要眼睛?" 他抹掉脸上的血,突然笑了,"那就拿命来换!
"3 镇魂汤林默抓起地上的油漆桶现在在他眼里恢复成普通保温桶,猛地泼向男鬼!
热汤溅在鬼魂身上发出滋滋声,男鬼惨叫着后退,身上冒起白烟。保温桶滚落在地,
里面的中药汤洒出来,在地上画出奇异的符文 —— 这不是普通的汤,
是用艾草、朱砂和公鸡血熬的镇魂汤!
"你怎么会..." 男鬼的独眼死死盯着林默掌心的玉佩碎片,
"那是... 三清铃的碎片?"林默这才发现,掌心的玉佩碎片变成了个迷你铜铃的形状,
正随着心跳微微震动。
左眼的画面更清晰了:他看见一个穿道袍的老人把铜铃交给年幼的自己,
嘴里念着 "阴阳眼开,百鬼莫近,持此法器,斩妖除魔...""原来我不是普通人。
" 林默握紧碎片,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我们家世代都是阴阳先生,
到你爸爸这辈才转行..."女鬼从棺材里爬出来,腐烂的手臂无限伸长抓向他脖子。
林默侧身躲过,碎片铜铃擦过女鬼手臂,"滋啦" 一声,那截手臂竟像冰雕般碎裂!
"叔叔小心!" 小女孩突然扑过来推开他,男鬼的羊角锤擦着林默耳朵砸在墙上,
水泥迸裂处露出个大洞,里面塞满了眼球!"找死!" 林默怒喝一声,
碎片铜铃突然飞出掌心,在空中变成巴掌大的青铜铃铛。
他左手结印这个动作仿佛练习过千百次,右手抓住铃铛绳用力摇晃:"临兵斗者,
皆阵列前行!敕!""嗡 ——" 铃声并不刺耳,却像重锤敲在心脏上。
女鬼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消散。男鬼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身上的黑雾被铃声震散,
露出底下腐烂的尸体 —— 正是半年前第一个离奇死亡的装修工!
"不可能... 你明明只是个外卖员..." 男鬼在金光中逐渐透明,
"赵坤... 他会来找你的..."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整个房间的异象突然消失。
墙壁恢复正常,天花板没有发丝,棺材也不见了。只有地上还残留着中药汤的痕迹,
以及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只是脸色苍白,
肚子上的伤口变成淡淡的疤痕。"谢谢叔叔。" 她递给林默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我爸爸,他叫李建国,是装修工... 你见过他吗?"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蓝工装,
笑得一脸憨厚,跟林默记忆中爸爸的样子渐渐重合。
他心脏像被攥紧:"他... 是你爸爸?""嗯!" 小女孩点头,
"三个月前他来这里装修,再也没回家。妈妈说他不要我们了..." 她低下头,
眼泪掉在照片上,"叔叔,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吗?"林默刚要说话,
小女孩突然变得透明:"我该走了... 妈妈在叫我..." 她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奶香味。林默手里的照片变成了张房产证,户主栏写着赵坤,
地址是幸福里小区 14 栋 404。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张彪。
他回拨过去,还没开口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林默你死哪去了?顾客投诉说没收到外卖!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站点!"林默看着空荡荡的 404 房间,
掌心的铜铃碎片已经变回玉佩模样,只是裂纹更深了。他捡起地上的保温桶,
发现里面的汤还温热着,备注栏不知何时多了条新评价:"五星好评,汤很烫,谢谢。
—— 李萌萌"走出 14 栋时,天边已经泛白。林默推着重伤的电动车往站点走,
路过小区公告栏,看见张泛黄的寻人启事 ——李建国,男,45 岁,装修工,
失踪前曾在幸福里小区工作... 联系人:赵坤,下面还附了中介公司的电话。
赵坤... 就是刚才男鬼临死前提到的名字。林默握紧手机,掌心玉佩又开始发烫。
他抬头看向 14 栋楼顶,那里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微笑着朝他挥手,
手里拿着... 跟照片上李建国一模一样的蓝工装外套。4 职场惊魂暴雨过后的清晨,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默推着吱呀作响的电动车走进 "飞速达" 外卖站点时,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 准确地说,
是盯着他左眼那道还没消退的血痕。"哟,这不是咱们的 ' 鬼宅勇士 ' 吗?
" 王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他故意把刚泡好的泡面举到林默面前,
汤汁溅在林默沾满泥点的裤腿上,"听说昨晚去幸福里送单了?怎么着,见到鬼了没?
"周围爆发出哄笑。林默攥紧车把,掌心的玉佩碎片硌得生疼。
他昨晚在路边便利店用仅剩的零钱买了最便宜的创可贴,胡乱贴在左眼下方,
但血痕还是从白色胶布边缘渗出来,像条狰狞的小蛇。"王虎,把单子给我。
" 林默没理他的挑衅,径直走向调度台。那里堆着厚厚一沓打印订单,
最上面那张的地址栏写着 "锦绣华庭别墅区"—— 这是王虎平时垄断的优质区域。
王虎的脸瞬间沉下来:"你他妈找死?" 他一把揪住林默衣领,
泡面桶 "哐当" 砸在地上,热汤溅了两人一鞋,"锦绣华庭是我的地盘,谁让你碰的?
""站长分配的。" 林默冷冷地看着他,左眼突然传来熟悉的灼热感。
他看见王虎头顶飘着团灰黑色的雾气,
雾气里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挣扎 —— 那是昨晚被他打散的男鬼残魂,
不知何时附在了王虎身上。"张彪!" 王虎扭头冲站长办公室喊,"你管不管?
这穷鬼想抢单!"办公室门 "砰" 地被推开,张彪腆着啤酒肚走出来,
油腻的脸上堆着假笑:"小林啊,你看这事..." 他搓着手,眼睛瞟向墙上的时钟,
"王虎确实在锦绣华庭跑了半年,熟门熟路。要不你还是去跑老城区?"林默的心沉下去。
老城区全是没有电梯的老楼,订单单价低还容易超时。
他昨晚在 404 房间捡到的房产证还在口袋里,
赵坤的名字像根刺扎着他 —— 要查清爸爸的失踪,他需要钱,需要时间,
更需要接近那个神秘的房产中介。"站长,按平台规定,优质区域应该轮换分配。
" 林默尽量让语气平静,"我这个月好评率第一,为什么不能去锦绣华庭?""规定?
" 张彪突然提高音量,唾沫星子喷了林默一脸,"老子就是规定!让你滚你就滚!
再废话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他伸手就要去抢林默手里的订单,
却在碰到林默手腕的瞬间尖叫起来 —— 玉佩碎片透过创可贴,烫得他像被烙铁烧到。
"邪门了!" 张彪甩着手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林默,"你身上藏了什么?"林默低头,
发现创可贴不知何时已经掉了,掌心的玉佩碎片正泛着微光。
王虎趁机从背后踹了他一脚:"装神弄鬼的东西!"林默踉跄着撞到调度台,订单散落一地。
他左眼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王虎头顶的黑雾开始扭曲,
隐约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 是昨晚那个男鬼!它正附在王虎身上,
张开嘴朝林默脖子咬来!"小心!" 门口突然传来女声。林默下意识偏头,
王虎的指甲擦着他脸颊划过,在墙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他这才看清,
王虎的眼睛已经变成全黑,嘴角流着涎水,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鬼上身?
" 有人尖叫起来,调度大厅顿时乱作一团。外卖员们吓得纷纷后退,
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张彪躲在办公桌后面瑟瑟发抖:"快... 快报警!
""来不及了。" 林默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恶鬼喜阴,附人身需怨气为引。
" 他盯着王虎胸口 —— 那里别着个劣质金属吊坠,吊坠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眼睛符号,
和幸福里小区门柱上的一模一样。"赵坤给你的?" 林默厉声问。
王虎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残魂突然怪笑起来,
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他会来找你... 所有戴墨玉的人都得死..."它猛地扑过来,
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林默侧身躲过,抓起桌上的订书机狠狠砸过去!订书机正中吊坠,
金属片 "啪" 地裂开,黑血从裂缝里喷涌而出。王虎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
头顶的黑雾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消散。调度大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
包括刚冲进来的那个女生 —— 她穿着和林默同款的蓝色工服,
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你..." 张彪指着林默,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默捡起地上的锦绣华庭订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现在,
可以让我去了吗?"没人敢说话。他推着电动车往外走,经过那个女生身边时,
对方突然拽住他胳膊,压低声音问:"你左眼... 是不是能看见东西?"林默浑身一僵,
猛地转头看她。女生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她的头顶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雾气 —— 这是他觉醒阴阳眼后,第一个完全 "正常" 的人。"我叫苏晴。
" 女生飞快地塞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我电话。今晚十点,老城区城隍庙见。
" 她眨了眨眼,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我知道你昨晚在幸福里做了什么。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苏晴已经像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味。他展开纸条,
上面除了电话号码,还画着个奇怪的符号 —— 和他掌心玉佩碎片的形状一模一样。
电动车驶出站点时,林默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
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林默... 救我..."是个男人的声音,
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林默的心脏骤然停跳 ——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爸?!
" 他对着手机大喊,"你在哪?爸!"电话突然挂断,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发件人未知:"锦绣华庭 18 栋,
来晚了就见不到你爸爸了 —— 赵坤"林默猛地拧动车把,电动车发出刺耳的轰鸣,
轮胎在地面擦出黑烟。他不知道这是陷阱还是机会,但他清楚地记得,
爸爸失踪前最后接的装修单,就是锦绣华庭 18 栋。阳光刺眼,林默却觉得浑身冰冷。
后视镜里,站点的玻璃门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 张彪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他背后的墙上,
不知何时多了个用血画的眼睛符号。5 锦绣华庭的哭声电动车在别墅区门口被拦下时,
林默的手心全是汗。保安室里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正对着监控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的目光扫过林默左眼的血痕,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送外卖的不能进。
" 戴红袖章的保安把橡胶棍横在栏杆前,语气却有些发虚,"业主投诉过,
说你们电动车吵。"林默攥紧手机,屏幕上赵坤的短信还在闪烁。
他注意到保安腰间挂着串钥匙,
其中一把的钥匙扣是个金属眼睛吊坠 —— 和王虎胸口那个一模一样。
"18 栋李老板订的汤,超时要投诉的。" 林默故意提高音量,左眼的灼热感越来越强。
透过保安室的窗户,
看见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告示:"本小区禁止外卖、快递进入 —— 锦绣华庭业主委员会",
落款日期是半年前,正是幸福里小区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
两个保安突然脸色煞白地对视一眼。戴红袖章的那个哆嗦着拿起对讲机:"喂?
赵经理... 对,有个送外卖的要进 18 栋..."林默的玉佩碎片突然发烫。
他看见对讲机里飘出团黑雾,化作赵坤那张伪善的脸:"让他进来。记得... 看好他。
"栏杆缓缓升起,保安压低声音警告:"18 栋闹鬼,你最好别上去。
" 他塞给林默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就说找不到地址,快走。"林默没接钱。
电动车驶过雕花铁门时,他看见门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最底下一行被红漆涂抹 —— 隐约能辨认出 "李建国" 三个字。别墅区静得可怕。
明明是正午,所有别墅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草坪上的自动喷灌系统喷出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彩虹。18 栋的院门虚掩着,
门环上挂着条褪色的红绸带,像上吊用的绳索。林默刚停稳车,就听见二楼传来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像在耳边啜泣,时而又像隔着厚厚的墙壁。
他握紧保温箱里的东西 —— 不是外卖,是昨晚从 404 房间带出的半桶镇魂汤。
客厅里落满灰尘,家具上盖着白布,像停尸间的裹尸布。楼梯扶手上缠着黑色的头发,
每级台阶都刻着个眼睛符号。二楼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林默数着台阶往上走,
突然发现自己明明走了十三级,却还停留在第三级 —— 楼梯在无限循环。
"别白费力气了。" 赵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默猛地抬头,
看见天花板上倒贴着个穿西装的人影,正是那个房产中介,"阴阳眼开了还这么笨,
果然是半吊子。"林默左眼剧痛,视线突然清晰 —— 他根本不在楼梯上,
而是站在主卧门口。房间中央摆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插着七根桃木钉,
每根钉子上都穿着只腐烂的眼球。他爸爸那件蓝工装被钉在墙上,
上面用鲜血画了个完整的眼睛符号。"喜欢我的收藏吗?" 赵坤从阴影里走出来,
手里把玩着颗还在流血的眼球,"你爸爸的眼睛很漂亮,可惜... 太吵了。
"哭声突然停了。衣柜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林默怀里,她的肚子被剖开,
里面塞满了稻草,脖颈上有个新鲜的伤口 —— 那里本该有头。"这是你爸爸的相好。
" 赵坤踢了踢地上的无头女尸,"叫刘梅,锦绣华庭的售楼小姐。
半年前发现我用凶宅养鬼,就被你爸爸... 哦不,是被附身在他身上的恶鬼杀了。
"林默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他看见女尸头顶飘着个透明的人影,
正是昨晚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李萌萌:"叔叔,他说谎!是他杀了妈妈!
"赵坤脸色骤变:"找死!" 他突然扯开衬衫,胸口露出个血洞,
里面嵌着颗篮球大的眼球,无数黑色发丝从眼球里伸出来,像章鱼的触手,
"本来想等你阴阳眼成熟了再挖... 现在只能将就了!"黑色发丝像毒蛇般射向林默。
他将镇魂汤泼向八卦阵,桃木钉 "噼啪" 炸开,阵眼处的眼球发出凄厉的惨叫。
李萌萌的鬼魂突然扑向赵坤,却被发丝缠住脖子,硬生生扯出半颗透明的眼珠。
"救我..."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林默左眼流下血泪,
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 赵坤用羊角锤砸烂李建国的脸,把硫酸泼向装修工,
将女大学生的头按进马桶... 最后定格在爸爸被绑在八卦阵中央,
赵坤举着手术刀刺向他左眼的画面。"爸!" 林默怒吼着冲向赵坤,
玉佩碎片在掌心化作青铜铃铛。他想起奶奶教的口诀,左手结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铃铛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赵坤胸口的巨眼突然炸裂,
黑色发丝像被火烧般卷曲。林默趁机扯断缠住李萌萌的发丝,
看见小女孩的鬼魂正在消散:"叔叔... 帮我告诉爸爸... 我爱他...""想走?
" 赵坤突然怪笑,断掉的发丝化作黑雾,"你们都得留下!" 整个房间开始旋转,
墙壁渗出鲜血,天花板垂下无数只眼睛,每个眼球里都映出林默爸爸痛苦挣扎的脸。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晴发来的短信:"八卦阵的生门在西北方,用你爸爸的血破阵!
"他这才发现,爸爸的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美工刀。林默扑过去拔刀划破手掌,
鲜血滴在八卦阵的西北角落 —— 那里刻着个模糊的 "默" 字,
是他小时候调皮刻上去的。金光从阵眼喷涌而出,赵坤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林默看见无数鬼魂从他体内飞出,每个鬼魂都缺了只眼睛。
最前面那个穿蓝工装的鬼魂转过头,
露出爸爸熟悉的脸:"小默... 快走..."赵坤的身体像气球般干瘪下去,
最后化作颗腐烂的眼球滚落在地。林默刚要捡起眼球,却发现它突然裂开,
里面爬出只指甲盖大的黑色虫子,飞快地钻进墙缝消失不见。房间恢复正常时,
苏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赵坤和个穿道袍的老人,
两人身后摆着和 18 栋一模一样的八卦阵。"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 苏晴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老人是我爷爷,
三个月前死在幸福里小区... 也是被挖走了眼睛。"林默突然注意到,
苏晴的左眼戴着个黑色眼罩。她摘下眼罩,
露出和林默一模一样的纯黑瞳孔:"我们是最后的阴阳眼传人。赵坤只是个傀儡,
真正的幕后黑手..."话没说完,整栋别墅突然剧烈摇晃。二楼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
林默冲上楼,发现主卧的地板塌陷出个大洞,
洞里堆满了腐烂的尸体 —— 正是半年来失踪的那些人。而洞底最深处,
有个戴墨玉吊坠的少年被铁链锁在墙上,左眼空荡荡的,血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小默..." 少年虚弱地睁开右眼,露出和林默如出一辙的眼神,
"别信她..."林默的心脏骤然停跳。他看着少年脖颈上的玉佩,
又看看苏晴手里的照片 —— 照片上年轻的赵坤,左眼戴着个黑色眼罩。
苏晴突然举起桃木钉刺向林默后背:"把眼睛给我!
"6 墨玉血契桃木钉擦着林默的耳朵钉进墙里,带出的木屑溅在他脸上。
苏晴站在八卦阵中央,黑色眼罩掉在地上,
露出两只纯黑瞳孔 —— 和林默觉醒时一模一样。她手里的镇魂汤在保温桶里剧烈沸腾,
蒸汽在天花板凝结成血色符咒。"为什么?" 林默捂着流血的胳膊后退,
掌心的玉佩碎片突然嵌入皮肉,与伤口里的鲜血融为一体。他看见苏晴头顶飘着团金色光晕,
光晕里是个穿道袍的老人虚影,正掐着复杂的法诀。苏晴的嘴角裂到耳根,
声音变成一老一少的混合体:"你以为阴阳眼是天赋?那是诅咒!" 她突然扯开衬衫,
心口处嵌着块完整的墨玉,玉佩上刻着和林默碎片相同的符文,"我们苏家世代都是守玉人,
而你们林家......""是养玉的容器!" 老人的声音从苏晴喉咙里挤出,
"当年你爷爷把墨玉一分为二,用林家血脉温养阴眼,用苏家血脉镇压阳眼。现在时辰到了,
该把玉佩合二为一了!"洞底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那个戴墨玉吊坠的少年抬起头,
左眼的空洞里渗出黑血:"小默,别信她......" 他的脸开始扭曲,
逐渐变成林默十五岁时的模样,"爷爷当年就是被苏家害死的!"林默的左眼突然剧痛。
无数记忆碎片冲破封印 —— 暴雨夜,爷爷把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手里;医院太平间,
爸爸的尸体左眼空荡荡;幸福里小区,穿道袍的老人被按在八卦阵上,
苏晴举着手术刀刺向他的眼睛......"啊!" 林默捂着眼睛跪倒在地,
鲜血从指缝涌出。当他再次睁眼时,左眼的纯黑瞳孔里浮现出金色符文,
与苏晴心口的墨玉产生共鸣。洞顶突然裂开,阳光直射在少年身上,他的身体开始透明,
露出被铁链穿透的手腕上刻着的名字:林默。"这是你的命。
" 苏晴或者说被附身的苏晴举起桃木钉刺向少年,"要么把玉佩给我,
要么跟他一起困死在这里!"少年突然笑了,笑声像风铃般清脆:"你以为我是谁?
" 他的身体化作金光融入林默体内,"我是你的阳眼,
她要的是我们合二为一的力量......"玉佩碎片在林默掌心重组,
变成半块完整的墨玉。他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遗言:"当墨玉流血时,阴阳相生,
鬼神退散......""苏晴!" 林默猛地抬头,
左眼的金色符文与掌心的墨玉同时发光,"你爷爷是自愿献祭的!
" 他看见老人虚影痛苦地挣扎,"守玉人必须用血脉激活墨玉,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
"苏晴的动作突然僵住。老人虚影从她体内挣脱,
墨玉:"傻孩子...... 爷爷是为了保护你......"桃木钉 "哐当" 落地。
苏晴捂着眼睛跪倒在地,左眼恢复成正常的棕色,右眼却变成了纯黑瞳孔。
洞底的尸体突然开始腐烂,露出底下刻着的巨大八卦阵,
阵眼处刻着两个名字:林建国、苏正清。"这是......" 林默的墨玉突然发烫,
"我爸爸和你爷爷的名字?
晴颤抖着指向阵眼:"他们当年发现赵坤在收集阴阳眼...... 为了阻止他打开鬼门,
只能用墨玉设下结界......" 她的声音哽咽,"我爷爷自愿献祭阳眼,
你爸爸献祭阴眼,才把赵坤封印在幸福里......"洞顶传来石块坠落的声音。
林默抬头,看见赵坤化作的黑色虫子正从裂缝里钻出,无数只眼睛在虫背上睁开:"说得好!
可惜太晚了!" 虫子突然分裂成无数只小虫子,像潮水般涌向两人,
"等我吃了你们的眼睛,鬼门就能打开了!"林默突然想起少年的话。
他抓起苏晴的手按在墨玉上,两人的鲜血同时渗入玉佩:"阴阳相生!"金光冲天而起。
林默看见自己的身体里飞出个透明人影,
正是那个戴墨玉吊坠的少年 —— 他的阳眼;苏晴体内也飞出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与李萌萌的鬼魂重合 —— 她的阴眼。四个魂魄在金光中融合,化作完整的墨玉悬在空中。
"以血为契,以魂为锁!" 林默和苏晴同时念出奶奶教的口诀,"封!
"墨玉猛地砸向八卦阵眼。黑色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被金光烧成灰烬。
洞底的尸体全部化作光点消散,露出底下压着的东西 —— 林建国的工牌,苏正清的道袍,
还有半块染血的玉佩。当金光散去时,林默发现掌心的墨玉已经完整无缺。
苏晴的右眼恢复正常,左眼戴着林默给的创可贴。洞顶的裂缝里传来警笛声,
大概是哪个保安报了警。"你爸爸......" 苏晴欲言又止。林默捡起工牌,
背面刻着行小字:"小默,爸爸不是英雄,只是想保护你。
" 他突然想起那个戴墨玉吊坠的少年说的话,
"我是你的阳眼"—— 原来爸爸一直用这种方式陪着他。"走吧。" 林默拉起苏晴,
"赵坤虽然死了,但鬼门还没封死。" 他的左眼闪过金色符文,
"还有更多的 ' 眼睛订单 ' 等着我们送。"两人走出锦绣华庭时,警车刚好赶到。
林默回头看了眼 18 栋,阳光照在别墅的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不知道这是结束还是开始,但他清楚地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负债累累的外卖员。
手机突然震动,是新的订单提示。林默点开一看,地址栏写着:城隍庙后街 44 号,
备注栏只有一行字:"给阎王爷的外卖,记得用墨玉保温 —— 加急"。
苏晴凑过来看了眼手机,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的新工作来了。
" 她掏出个和林默一模一样的外卖箱,"我爷爷说过,阴阳眼传人,
天生就是 ' 阴间外卖员 '。"林默发动电动车,苏晴跳上车后座。阳光穿过玉佩,
在地上投下金色的符咒。后视镜里,锦绣华庭的保安室门口,两个保安正在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