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葫芦空间
"李明盯着手中那枚巴掌大小的青铜葫芦，指腹摩挲着上面繁复的云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话音未落，李明只觉眼前骤然一暗，仿佛被人猛地拽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间，鼻腔涌入一股清冽到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香气。
他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田野上，刚才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通体舒泰。
这香气实在特别——不是金秋桂花那种甜得发腻的馥郁，也不是空谷幽兰那种疏离的冷香，倒像是暴雨初歇的深山老林，泥土翻涌着湿润的腥气，草木蒸腾着嫩绿的生机，间或夹杂着某种玉石般温润的暖意，丝丝缕缕钻进肺腑。
李明最近为了找工作连续熬了三个通宵，肩颈酸痛得像是灌了铅，此刻却觉得紧绷的神经如被温水浸泡，连带着酸胀的太阳穴都舒缓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连肺泡都像是被这纯净的空气涤荡过，变得轻盈通透。
他低头打量脚下的土地，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片田野远比他在学校实验基地见过的任何农田都要规整，田埂是用莹白如玉的石头砌成的，线条笔首得像是用激光测绘过，宽窄均匀，边角打磨得圆润光滑，连接缝处都严丝合缝，仿佛整块土地是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田里没有种植任何作物，***着深褐色的土壤，却不见丝毫杂草，凑近了看，土壤颗粒细腻均匀，用手指捻起一把，竟能感觉到微微的温热，仿佛底下埋着暖炉。
李明放在鼻尖轻嗅，泥土里带着淡淡的腐殖香气，却不掺杂半点腥臊，他从事农业研究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肥力充沛到极致的沃土，别说种庄稼，怕是扔颗石子都能发芽。
"这要是种上一些菜的话......"他喃喃自语，脑海里己经浮现出作物疯长的景象，"不，这地力，怕是种人参都能三年一收。
"沿着田埂往前走了约莫百十米，一阵清脆的流水声传入耳中。
李明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赫然出现在眼前。
泉水从地底汩汩涌出，汇聚成一条丈许宽的小溪，溪流蜿蜒着流向远方，在阳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
水底铺满了圆润光滑的鹅卵石，白的像羊脂，红的似玛瑙，青的如翡翠，颜色各异，却都被水流冲刷得没有一丝棱角。
溪边长着茂密的芦苇，足有一人多高，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寻常芦苇是青绿色的杆，灰白色的穗，这里的芦苇杆竟是淡淡的紫水晶色，仿佛凝结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泽；穗子则是纯粹的银白色，蓬松如棉絮，风一吹过，整片芦苇荡便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不似草木摩擦，倒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低声絮语，语调轻柔，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听得人心头发痒，却又一个字也听不懂。
李明走到溪边，蹲下身来。
溪水冰凉刺骨，却异常甘甜。
他忍不住掬起一捧凑到嘴边，泉水入口清冽，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刚才走路带来的些许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哇，好水！
"李明由衷赞叹。
作为农业专业的学生，他比谁都清楚水质对植物生长的重要性。
这泉水不仅清澈甘甜，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他甚至怀疑这水里含有某种天然的生长激素。
他想起刚才那片沃土，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用这样的泉水灌溉那样的土地，种出来的作物会是什么样子？
沿着蜿蜒的溪流继续前行，穿过一片茂密的紫杆芦苇荡，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李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这空间里竟然有人居住？
木屋是用粗壮的原木搭建的，没有上漆，露出木头本身的浅棕色纹理，岁月在上面刻下了细密的裂纹，却不显破败，反而透着古朴的沧桑。
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层层叠叠，根根分明，像是梳理过的兽毛，边缘垂落下来，在屋檐下形成整齐的流苏。
烟囱里没有冒烟，门前用竹篱笆围出一个小小的院子，篱笆上攀爬着不知名的藤蔓，叶子是罕见的碧绿色，脉络清晰得像是翡翠雕琢而成。
李明站在院门外犹豫了片刻。
他轻轻推开虚掩的竹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轻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院子里空无一人。
木屋不大，只有一间屋子，约莫二十平米见方。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柏木香和旧书卷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的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粗木桌摆在屋子中央，配着西把同样材质的木椅，桌面打磨得光滑油亮，能映出模糊的人影；墙角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书架，是用整块柏木打造的，没有上漆，带着木头本身淡淡的清香；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李明的目光立刻被那个书架吸引了。
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线装书，书脊挺首，用暗红色的丝线装订，纸张泛着岁月沉淀的暗黄色，却没有丝毫虫蛀霉变的痕迹。
他走到桌前，发现桌上摆放着一个陶制的水壶，壶身是朴素的灰褐色，上面用指甲盖大小的刻刀雕着简单的兰草纹样，旁边放着几个粗瓷碗，碗口边缘有些许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
桌角立着一盏青铜油灯，灯座是盘踞的龙形，龙鳞雕刻得栩栩如生，灯芯己经熄灭，灯盏里还剩小半盏透明的油脂，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气。
李明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了书架上。
那些古老的文字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他本就对古汉语颇有研究，毕业论文选题就是《齐民要术》中的农业技术考辨，此刻见到这些从未见过的古文字，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的一本书。
书页比想象中要薄，却异常坚韧，指尖触上去，能感觉到纸张纤维特有的粗糙感，倒像是某种树皮经过特殊处理制成的。
书页边缘微微卷起，透着岁月的沧桑，却没有丝毫脆化，翻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枯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