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厌倦了996的我，揣着所有积蓄，踏上了只为“躺平”的旅程。我的目的地，
是风花雪月，是苍山洱海，是午后阳光下的一场好梦。可我天生就有一种趋吉避凶的直觉，
总能精准避开所有消费陷阱，找到最地道的美食和最清净的角落。这份天赋，
却让一个专门揭秘旅游黑幕的美女网红误会了。她以为我是个微服私访，
前来扫黑除恶的神秘大佬。1飞机落地，大理的风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不是香，
也不是臭，就是那种混合着青草、湿土和一点点游客汗味的气息。我叫姜河，二十六岁，
刚刚光荣地从一家996的互联网公司毕业。毕业证书就是那封我甩在老板脸上的辞职信。
我的人生信条很简单：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工作几年，攒了点钱，
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躺尸。大理，听上去就挺适合躺的。拖着行李箱，
我拒绝了所有热情招揽的黑车司机。我的直觉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个劣质的警报器，
告诉我那些笑容背后是绕路和高价。我凭着感觉，拐进了一条游客罕至的巷子。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油光水滑，两旁的白族民居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巷子深处，
一家没有招牌的客栈静静立着。门口一棵大青树，树下摆着一张竹躺椅。就是这了。
我的灵魂在欢呼。推开虚掩的木门，院子里一个白族老阿妈正在给花浇水。她抬起头，
看了我一眼，眼神平和。“阿妈，有房吗？”“有，里边自己看，钥匙在门上。
”她指了指东厢房，又低头去摆弄她的花草。这正合我意。我选了间二楼的，推开窗，
能看到远处的苍山和近处的屋檐。把行李一扔，整个人砸在床上。软硬适中，
带着阳光的味道。完美。我正准备就此进入昏睡模式，楼下传来一阵喧闹。“老板！
老板在吗？我要曝光你们！你们这就是黑店！
”一个清脆又带着怒气的女声划破了院子的宁静。我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试图用被子捂住耳朵。麻烦。我的直…觉又开始报警了。“小姑娘，嚷嚷什么？
”老阿妈的声音不紧不慢。“我订的明明是观景大床房，照片上那么好看，
结果你给我安排一个一楼的储物间？窗户外面就是墙！你们这是欺诈！”“照片是那间，
但那间有人了。”“有人了？我提前半个月订的！凭什么给他不给我？”我听着楼下的争吵，
心里咯里咯噔一下。不会吧。我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窗边，低头一看。院子里，
一个穿着冲锋衣、背着双肩包，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正叉着腰，气鼓鼓地跟老阿妈理论。
她手里还举着个手机，屏幕上正是我这间房的照片。她旁边，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在不停地劝。“薇薇，算了算了，我们再找一家吧。
”“不行！我今天就要住这！这是原则问题！”那个叫薇薇的姑娘很执着。老阿妈抬起眼皮，
朝我这屋看了一眼，然后对那姑娘说：“就是那位小哥住的。他先来的。
”姑娘顺着老阿妈的目光，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她长得挺好看，眼睛很大，
但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全是火。我有点尴尬，冲她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结果她好像更生气了。“凭什么！就凭他长得比我帅吗？”她冲着老阿妈喊，
但眼睛一直瞪着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倒也是事实。楼下的男人，也就是她的同伴，
脸都绿了，一个劲地拽她。“许薇！别胡说八道了！我们走！”许薇不肯走，她掏出手机，
好像要录像。我叹了口气。我的躺平大计，第一天就遇到了障碍。我不想惹麻烦，
但我也懒得搬。于是我趴在窗台上，有气无力地对她说：“要不，你加钱，我让给你？
”许薇愣住了。她旁边的男人也愣住了。老阿妈笑了，继续浇她的花。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许薇气得脸颊通红。“没有啊，”我打了个哈欠，
“我就是懒得动。你给的钱要是足够多，能覆盖我搬行李、找新地方、以及精神损失的成本，
我还是愿意动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对我这种懒癌晚期来说，挪个窝跟要了半条命差不多。
许薇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理直气壮的懒人，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那个同伴，叫李哲的，
赶紧上来打圆场。“这位朋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她脾气有点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走，我们走。”他连拖带拽地把许薇拉走了。许薇一边被拖走，一边回头狠狠地瞪我，
嘴里还念念有词：“奸商！无赖！我记住你了！”我耸耸肩，关上窗。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躺回床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她口中那家“网上评价超好”的网红客栈，
就在隔壁巷子。而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客栈的床单，至少一个星期没换了。
2一觉睡到自然醒，天已经擦黑。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摸出手机，没看任何美食APP。
那些软件上的高分推荐，一半是刷的，另一半是游客口味。我的胃，有它自己的想法。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大理的地图，然后，一种奇妙的冲动指引着我。往东走，
穿过三条巷子，有一家店，那里有我今晚的归宿。我换了身衣服，溜达出门。
古城的夜晚比白天热闹。灯笼亮起，游客熙攘，各种音乐和叫卖声混在一起。我像一条鱼，
凭着本能，在人流中穿梭，避开那些试图拉你编彩辫、卖手鼓的商贩。很快，
我找到了那家店。它缩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就一块木板，
用毛笔写着“野生菌火锅”五个字。店里只有三四张桌子，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门口抽着烟，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这景象，要是一般游客，
掉头就走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这里。这里的菌子，新鲜得像是刚从山上摘下来的。
“老板，一个人。”我走了进去。老板抬眼看了看我，有些惊讶，
但还是热情地把我引到一张桌子前。“帅哥，吃点什么？我们家的菌子，
绝对是今天早上刚从山上采的。”我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凭感觉点了几个没听过的菌子。
就在我等着上菜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我一抬头，乐了。
又是那个叫许薇的姑娘和她的同伴李哲。他们俩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脸疲惫。许薇看到我，
也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满是嫌弃。“怎么哪都有你？”她小声嘀，
但足够我听见。李哲则是一脸惊喜。“薇薇，你看，这家店肯定不错！
那位……那位大哥也在这里吃！”他指了指我。许薇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奸商，
懂什么美食？我看这家店就是个苍蝇馆子，马上就要倒闭了的样子。”老板的脸抽动了一下。
我没理他们，专心致志地等着我的火锅。许薇他们大概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了，
不情不愿地在我邻桌坐下。“李哲，我告诉你，这顿饭你要是让我吃拉肚子了，我跟你没完！
”许薇压低声音警告她的同伴。“不会的不会的，相信我的判断！”李哲信誓旦旦。很快，
我的锅底和菌子就上来了。五颜六色的新鲜菌菇堆在盘子里，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按照老板的嘱咐，把菌子一股脑倒进沸腾的鸡汤锅里，盖上盖子，耐心等待。
一股难以形容的鲜香，开始从锅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飘出来。那味道霸道极了，
瞬间就占领了整个小店。我旁边那桌的许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看到她的喉结动了一下。
李哲更是夸张，眼睛都直了，死死盯着我的锅。“咕噜……咕噜……”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她的肚子比她的眼神诚实多了。老板给的沙漏终于漏完，
我迫不及待地揭开锅盖。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我夹起一片煮得恰到好处的见手青，在蘸水里滚了一圈，
送进嘴里。鲜、香、嫩、滑。鸡汤的醇厚和菌子的异香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那滋味，
简直无法形容。太好吃了。我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吃到一半，
我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我一抬头，发现许薇和李哲正眼巴巴地看着我。
他们的桌上空空如也，显然还没点菜。“老板，给他们也来一份跟我一样的。
”我冲老板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弥补一下白天抢了她房间的愧疚。
老板应了一声，立马去准备了。许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李哲则是感激涕零。“谢谢大哥！太谢谢你了！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我只是不想在我享受美食的时候，
有两道过于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我。很快，他们的火锅也上来了。两人吃第一口的时候，
表情跟我刚才如出一辙。许薇之前还一脸傲娇，这会儿也顾不上形象了，吃得小脸通红，
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好吃……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说。一顿饭，
就在这诡异又和谐的气氛中吃完了。结账的时候，我抢先把钱付了。“一共三百六。
”老板说。我扫码付钱，然后对还想跟我抢的李哲说：“算了，我请了。”许薇擦了擦嘴，
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表情有点复杂。“为什么请我们吃饭？”“看你们可怜。
”我随口说道。许薇的脸瞬间又涨红了，“谁可怜了！”“行行行，你不可怜，
”我懒得跟她争，“就当我日行一善，行了吧？走了。”我转身就要走，老板却叫住了我。
“小哥，等一下。”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我。
“这是我们店里搞的活动，消费满三百，送一份伴手礼。本地的野生蜂蜜，很不错的。
”我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谢了。”我提着蜂蜜，走出了火锅店。身后，
李哲还在激动地跟许薇说：“薇薇你看！我就说这家店好吧！还有赠品！
我们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许薇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
她不知道，我之所以请他们吃饭，除了他们眼神太灼热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请这顿饭，这个叫许薇的姑娘，会成为我未来几天最大的麻烦。
我只是想花钱消灾，让她离我远点。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3第二天，
我决定去古城里最有名的一家玉器店逛逛。不是我想买，纯粹是因为我听说那家店里有空调，
而且提供免费的茶水和座位。对于一个立志躺平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堂。
我晃晃悠悠地走进那家金碧辉煌的玉器店，立刻有穿着旗袍的导购小姐姐迎了上来。“先生，
您好，想看点什么？”“随便看看。”我摆摆手，径直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了下来。
另一个小姐姐立马端来了茶水。我喝着茶，吹着空调，看着店里人来人往，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店里大部分都是被导游带来的旅行团，导购们围着他们，
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各种玉器的神奇功效。“阿姨，您看这个玉镯，是我们这的镇店之宝，
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戴在身上能保平安，还能美容养颜……”我听着直乐。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又是许薇。她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运动装，
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她没有跟李哲在一起，一个人在店里转悠，
手机藏在袖子里，摄像头若隐若现。我立刻明白了。她是来拍视频，揭秘这家店的。果然，
没过多久，一个旅行团里的大妈就被导购说动了，颤颤巍巍地拿出银行卡，
要买那个号称“镇店之宝”的玉镯。标价，十八万八。许薇的眼睛亮了，
镜头悄悄对准了那个方向。我叹了口气。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店，水深着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店背后有本地的势力罩着，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拍，肯定要出事。
我本来不想管。麻烦。但是，我的目光扫过那个准备刷卡的大妈，
看到她脸上那种淳朴又带着点贪小便宜的笑容，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那笑容，有点像我妈。
我妈也喜欢跟团旅游，也喜欢买这些神乎其神的保健品和纪念品。算了。我端着茶杯，
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那个柜台走过去。“等一下。”我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导购小姐姐的笑容僵了一下。“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许薇也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都忘了藏。我没理她们，径直走到大妈面前，
指着她手里的镯子，对她说：“阿姨，这镯子，不值这个价。”导'购的脸瞬间就黑了。
“先生！您什么意思？我们这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哦？”我拿起那个镯子，
在手里掂了掂，又对着灯光照了照。其实我屁都不懂。但我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儿有问题。
“这颜色太绿了，绿得不自然。里面的棉絮也太均匀了，像是人工做出来的。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些话，都是我以前在网上看段子看来的。
导购小姐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先生，您要是不买，就请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
”“我没打扰你们啊，”我把镯子放回她手里，“我只是给阿姨一个建议。毕竟，
十八万八也不是个小数目。”大妈本来就被这价格唬住了，听我这么一说，也犹豫了起来。
“小伙子，那你说，这镯子到底值多少钱？”她问我。我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两百？
”大妈问。我摇摇头。“两千？”我继续摇头。“最多，二十。”我说。全场一片死寂。
导购小姐姐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你……你胡说！你这是诽谤！”“是不是诽谤，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懒洋洋地说，“要不，我们报警，让警察叔叔请个专家来鉴定一下？
”一听到“报警”两个字，导购的眼神明显慌了。就在这时，
从店铺内堂走出来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肌肉壮硕的保安。“怎么回事？”男人沉声问道。“辉哥！
”导购像是见到了救星，“这个人来我们店里捣乱，说我们的镇店之宝是假的！
”那个叫辉哥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我的直觉警报器，
在脑子里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危险。这个人，非常危险。店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个旅行团的导游赶紧过来，把还在犹豫的大妈拉到了一边，小声劝她算了。
许薇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溜。辉哥没有理会其他人，
径直走到我面前。“这位朋友，看着面生啊。是来旅游的？”他脸上带着笑，
但笑意不达眼底。“是啊，随便转转。”我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转到我店里来了？
”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朋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懂，我太懂了。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就是路过，随便说说，
您别当真。”我立刻认怂。辉哥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有眼力，是好事。
但有时候，眼力太好，不是什么好事。”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
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尤其是有本事的朋友。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到我后堂喝杯茶？
”他说的“喝杯茶”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我身后，
堵住了我的退路。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就想蹭个空调，怎么就蹭出事来了？
我能拒绝吗？看这架势，是不能了。我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许薇，她已经吓得小脸煞白，
举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她大概以为我是什么微服私访的便衣警察或者打黑记者，
现在身份暴露，要被黑恶势力灭口了。她万万没想到，我只是个想蹭空调的倒霉蛋。“行啊。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辉哥满意地点点头，
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迈开步子，感觉双腿有点发软。在路过许薇身边的时候，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快跑，报警。
”后堂的装修比外面更奢华。一套巨大的红木茶海，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昂贵的沉香味。辉哥坐在主位，亲自给我泡茶。那两个保安跟门神一样，
杵在门口。我如坐针毡。“小兄弟，怎么称呼？”辉哥把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姜河。
”“姜河……”他念了一遍，笑了笑，“好名字。不知姜小兄弟，是哪里人，在哪高就啊？
”这是在盘我的底了。我脑子飞速旋转。我说我是个刚辞职的社畜，他信吗？他肯定不信。
他肯定以为我是来砸场子的。“四海为家，无业游民。”我只能硬着头皮胡扯。
辉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姜小D兄真会开玩笑。年纪轻轻，就有这份眼力和胆识，
怎么会是无业游民呢？是京城来的，还是沪上来的？”在他看来，敢在他店里这么闹的，
背后肯定有大背景。我心里苦啊。我就是个想躺平的废物，哪有什么背景。“都不是。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用茶水的温度来掩盖我手心的冷汗。
“我就是个喜欢到处乱逛的普通人。”“普通人？”辉哥的眼神冷了下来，
“普通人能一眼看出我那块料子是染色的？普通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它只值二十块？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靠，还真是染色的？我蒙对了？我的直觉，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运气好而已。”我只能继续嘴硬。辉哥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感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许薇那个笨蛋，到底报警了没有？
警察叔叔什么时候来救我？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辉告突然笑了。那笑容，
像是冰雪消融。“好一个运气好。”他抚掌大笑，“姜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懵了。这什么情况？川剧变脸吗？“我辉某人在这大理古城混了这么多年，
靠的就是一个‘义’字。”辉哥一脸豪气，“我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姜小兄弟你，
有本事！”他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物了？“辉哥，你误会了，
我真不是……”“不用说了！”他摆摆手，打断了我，“我都懂。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姜小兄弟你这种高人，都喜欢扮猪吃老虎，我懂的。”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就是猪啊！
我内心在咆哮，但脸上只能挤出尴尬的微笑。“既然是朋友了，那今天这事，就是个误会。
”辉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这是我私人收藏的一点小玩意儿，
就当是给姜小兄弟的见面礼。还请姜小兄弟，给我辉某人一个面子，不要把我店里那点事，
放在心上。”他这是想用钱收买我？我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块雕工精致的玉佩，
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玉佩，是假的。不过，装玉佩的这个木盒子，
有点意思。这是一种很罕见的金丝楠木，而且年份很久了。盒子本身，可能比真玉佩还值钱。
更重要的是，我的直觉在疯狂暗示我：收下它！快收下它！这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
我犹豫了。收了，就等于跟他们扯上关系了。不收，看辉哥这架势，
今天我怕是走不出这个门。“辉哥，你太客气了。这我不能收。”我嘴上推辞着。“必须收！
”辉哥的态度很坚决，“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辉某人！”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把盒子收了下来。“那……多谢辉哥了。”“这就对了嘛！
”辉哥见我收下，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以后在古城里，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字，
保证好使！”他站起身，亲自把我送到门口。“姜小兄弟，慢走，常来喝茶啊！
”我走出玉器店，感觉跟做梦一样。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店，
辉哥还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对我挥手。我打了个冷颤，赶紧加快脚步，溜之大吉。
我七拐八拐，专挑没人的小巷子走，确定没人跟踪我之后，才松了口气。我靠在墙上，
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盒子。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我正想着怎么处理它，手机响了。
是许薇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她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喂！你怎么样了？你还活着吗？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没事。”“没事？怎么可能！我跟你说，我刚才报警了！
但是警察说，那是辉哥的店，他们管不了！辉哥是这里的地头蛇，势力很大的！你快跑！
跑得越远越好！”我听着她的话，心里有点暖。这姑娘，虽然咋咋呼呼的，心肠倒是不坏。
“我已经出来了。”我说。“出来了？”她很惊讶，“他们放你出来了？他们没对你用刑？
没把你沉到洱海里去？”“……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有点无语，“他不仅放我出来了，
还送了我一件礼物。”“礼物？什么礼物？是不是炸弹？！”“……”我决定不跟她解释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我说。我得把事情跟她说清楚。我不是什么大佬，我就是个倒霉蛋。
以后她的打黑除恶事业，别再扯上我了。许薇告诉了我她的位置，就在我们住的客栈附近。
我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和李哲正蹲在路边，愁眉苦脸的。看到我完好无损地出现，
李哲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吓死我了！”许薇虽然没说话，
但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崇拜。“你怎么出来的？
”她问。“我跟他说，我是来旅游的，他就信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许薇和李哲对视了一眼，显然不信。“不可能！”许薇断然道，“辉哥那个人我调查过，
心狠手辣，宁杀错不放过。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了你？你一定是用你的背景震慑住他了！
”“我没什么背景。”“你别装了！”许薇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你肯定是什么京城来的太子党，或者哪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来大理是体验生活的，对不对？
”李哲也在旁边猛点头：“对对对！大哥你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无力地扶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的脑洞，比洱海还大。“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我最后挣扎了一下。“我们懂，我们都懂。”许薇一脸“我为你保密”的表情，
“高人行事，都讲究一个低调。”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嫌弃、好奇，
变成了现在的狂热和崇拜。她脑补了一出“豪门大少微服私访，智斗地头蛇”的年度大戏，
而我，就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主角。我放弃了解释。跟脑补帝是讲不通道理的。“对了，
他说送你礼物，是什么？”许薇好奇地问。我拿出那个木盒子。她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
“哇，好漂亮的玉佩！”李哲惊叹道。许薇却皱起了眉头。她拿出手机，
对着玉佩拍了几张照片，像是在搜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脸色凝重。“这玉佩，
是假的。”她说，“是一种高仿的合成材料。但是，这个盒子……”她把玉佩拿出来，
仔细端详着那个木盒子。“这是金丝楠木的盒子，而且是老料。这个盒子本身，
就比一块真玉佩还值钱。辉哥为什么要用这么贵重的盒子，装一块假玉？”我也想知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秘密就在这个盒子里。我拿过盒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盒子的做工很精巧，严丝合缝。我用手指轻轻敲击盒子的底部。声音有点不对。是空的。
我眼睛一亮，找到了盒底一条极细的缝隙。我用指甲插进去，用力一撬。“咔哒”一声。
盒子的底部，竟然弹开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本小小的、不起眼的册子。我拿出册子，翻开。里面密密麻麻，
记满了日期、人名和一连串的数字。“这是……账本？”李哲凑过来看。
许薇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抢过账本，飞快地翻看着。“2023年5月，张家村，
‘老乡’团，32人，提成，56000……”“2023年6月，银器店，‘大师’开光，
12件，提成，128000……”“2023年7月，玉器店，‘赌石’，7块，提成，
345000……”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记录，揭示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严密的旅游诈骗网络。
从带团的导游，到卖假货的商家，再到“德高望重”的本地“大师”，甚至是一些客栈老板，
都牵涉其中。而每一笔账的最后，都有一个签名。辉哥。“天哪……”李哲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辉哥他们的犯罪证据啊！”许薇拿着账本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发了……我们发了！有了这个，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星星。
“姜河！你太厉害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辉哥会把这个给你？
这是你的计划吗？你是故意去玉器店，故意激怒他，然后让他以为你是同道中人，
最后把这个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来‘保管’？”她的语速极快，脑洞开得比天还大。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我说我就是去蹭个空调，然后靠直觉蒙对了，
最后稀里糊涂地拿到了这个东西？她肯定不信。看着她那张写满“大佬求带”的脸，
我只能深沉地点了点头。“嗯。”许薇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完了。这下，这个“大佬”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我的直觉在疯狂报警。我知道，我安稳躺平的日子，到头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直接报警吗？”李哲拿着那个账本，手都在抖。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不行！
”许薇立刻否定，“辉哥在本地关系网很复杂，我们贸然报警，万一消息泄露，
他把证据销毁，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而且，他肯定会报复我们的。”她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信任。“姜河，你肯定有计划了，对不对？”我能有什么计划？
我唯一的计划就是找个地方把这玩意儿扔了，然后买张机票连夜跑路。
但是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说不出口。“不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让我想想。”我拿着那个小册子，感觉比拿了块烙铁还烫手。我的直觉告诉我，
辉哥很快就会发现账本不见了。他给我的那个假玉佩，只是个试探。如果我收了，
就代表我“上道”了。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盒子里还有个暗格。现在，
他肯定以为账本还在他那里。但等他发现不见了，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
我们必须在他发现之前，想好对策。跑？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跑不掉。
辉哥的势力遍布整个大理，我们只要还在他地盘上，就插翅难飞。唯一的办法，
就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他彻底干掉。可我们三个人，两个战五渣，
一个只会拍视频的姑娘，怎么跟一个地头蛇斗？我头疼得厉害。“有了！
”许薇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个办法！”“什么办法？”我和李哲同时看向她。
“辉哥这个犯罪网络，最核心的一环，就是那些被骗的游客。
只要我们能找到足够多的受害者，让他们一起出来指证，形成舆论压力，
官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许薇越说越兴奋，“我的账号有几十万粉丝，
我把这个账本匿名曝光出去，再号召所有在大理被骗过的游客联系我，我们把证据集合起来，
交给更高级别的部门！”这个办法，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太慢了。”我摇摇头，
“等你在网上发酵，黄花菜都凉了。辉哥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甚至可以反咬一口，
说我们是敲诈勒索。”“那怎么办？”许薇也蔫了。我看着手里的账本，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的直觉，像个坏掉的导航，一会儿指向东，一会儿指向西，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说明，
现在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除非……有外力介入。“这个账本，
除了记录了辉哥的黑账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信息？”我问许薇。许薇拿过账本，
又仔细翻了一遍。“大部分都是流水账……嗯？等一下！”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页。“这里，
有一个名字，很奇怪。”我凑过去看。在账本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一个名字。
“周老板”，后面跟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地址，“苍山脚下，废弃疗养院”。
“这个周老板是谁？为什么用红笔记着？”李哲问。“不知道。”许薇摇摇头，“但是，
账本上其他所有人，记的都是外号或者姓氏，只有这个人，记的是‘周老板’，
还特意留了地址和电话。感觉……很重要。”我的直觉，
在看到“废弃疗养院”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就是这里！生路，就在这里！
“我们去这个地方看看。”我说。“现在去？”李哲吓了一跳，“天都快黑了，
去什么废弃疗养院？听着就瘆人。”“必须现在去。”我的语气很坚决，
“辉哥随时可能发现账本不见了。我们没有时间了。”许薇也赞同我的看法。“对！
兵贵神速！说不定这个周老板，就是辉哥的死对头，或者是他的上家！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她又开始脑补了。看着她那副“跟着大佬干大事”的激动表情，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
我的直觉只是告诉我那里安全，但没告诉我那里有什么。说不定，
那里只有一个可以让我安稳睡一觉的狗洞。李哲虽然害怕，但看我们两个都决定了，
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我们打了辆车，直奔苍山脚下。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鬼哭。眼前，
是一栋破败不堪的苏式建筑，墙皮大片剥落，窗户的玻璃碎得七七八八，黑洞洞的，
像一只只怪物的眼睛。这就是那个废弃疗养院。“咕咚。”李哲咽了口唾沫，
紧紧跟在我身后。许薇倒是胆子大，还拿着手机，开了直播，美其名曰“沉浸式探险”。
“宝宝们，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猛鬼疗养院，
据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多可怕的事情哦！今天，我就带大家来一探究竟！
”我真想把她的手机给砸了。心怎么这么大呢？我们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比人还高。我的直觉指引着我，穿过主楼，走向后面一栋更小的二层小楼。
小楼的门锁着，但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了。李哲上去一脚，锁就断了。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一股浓重的霉味。借着手机的光，我们看到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这里……真的会有人吗？”李哲的声音都在发抖。“分头找找，
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说。我凭着感觉，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走廊很长，两边都是病房。
我一间一间地看过去，都是空的。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的门是关着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在里面。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房间里，
没有我想象中的“周老板”，也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只有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
嘴里塞着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看到我们进来，他拼命地挣扎，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愣住了。许薇和李哲也跟了上来，看到这副景象，
都吓得尖叫起来。“啊！死……死人啦！”李哲喊道。“没死，还喘气呢。”我走上前，
扯掉了男人嘴里的布。男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救……救我……”他虚弱地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我……我是周克。
”男人说，“是辉哥……是辉哥把我绑来的！”周克？周老板？“辉哥为什么要绑你？
”许薇赶紧问。“他……他想黑吃黑！”周克眼中充满了怨毒，“我们一起做的生意，
他想独吞所有的钱，还要我的命！”我们都惊呆了。我们本来是想来找辉哥的上家或者对头，
结果，直接找到了他的合伙人，还是一个被他黑吃黑的合伙人。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本账本，是我的！”周克激动地说，“上面记着我们所有的生意往来！他拿走了账本，
就是想赖账！”“账本在我们这里。”我把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周克看到账本，
眼睛都红了。“快！快给我！有了它，我就可以去报警！我要让辉哥那个王八蛋，牢底坐穿！
”我没有立刻把账本给他。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辉哥，
是一丘之貉。“我们救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们？”我看着他，淡淡地问。周克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好说！好说！”他连忙道，“只要你们把我放了，把账本给我，
我分你们……一百万！”一百万？李哲的眼睛都直了。许薇也有些心动。我却摇了摇头。
“不够。”“那……那三百万！”周克咬了咬牙。我还是摇头。“你……”周克气急败坏，
“你别太过分！没有我，你们拿着账本也没用！上面很多暗语，只有我看得懂！”“是吗？
”我笑了笑，翻开账本，“比如说，这个‘张家村老乡团’，
其实就是专门骗老年人的低价旅游团。这个‘银器店大师开光’，就是找个托儿假扮大师，
给假银器加持，然后高价卖出去。还有这个‘赌石’，石头都是事先切开看过，
没料的才拿出来给游客赌。我说的，对吗？”这些，都是我刚才在来的路上，
根据账本上的信息，凭着直觉猜出来的。周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跟辉哥，因为分赃不均，
起了内讧。他先下手为强，把你囚禁在这里，想逼你交出另一半的账本，然后杀人灭口。
”我继续胡扯。周克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恐惧。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许薇。“现在，可以报警了。
”许薇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不是要跟周克合作，我们是要把他们两个，一锅端！
她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把这里的情况，以及周克和辉哥的犯罪事实，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妈的！
人呢？给我搜！”是辉哥的声音！他发现账本不见了，带人找过来了！“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李哲吓得脸都白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周克的脸上也写满了恐惧。他很清楚，
一旦落回辉哥手里，他必死无疑。许薇也紧张地握紧了手机，但她还是强作镇定，
压低声音问我：“怎么办？”我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唯一的门被堵住了，窗户外面是二楼，
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我们成了瓮中之鳖。我的直觉，第一次把我带进了死胡同。不，不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觉不会错。它带我来这里，一定有它的道理。这里，
一定有我们没发现的生路。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破旧的病床，
蒙尘的柜子，一张倒塌的桌子……等等！桌子！那张桌子下面，地板的颜色，
